楚千秋话中的怒意和不耐烦,镇住了正想和他打招呼的艳红。(
修真门派掌门人)兰海族!舅舅为何如此气怒?嗯,定是瞧到我们来了,莫非……
见他眼中余怒未消,手中利剪把好好的桂枝一下剪断,舒艳红犹豫着今日是否提出那个要求。
那中年胖管事朝他们走来,热情招呼了一声:“马吉见过君少爷,大小姐。”
“马叔,您好。”
君不语朝马吉微笑着点了一点头,悄然拉了一下还在想马吉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的钟艳红。
钟艳红赶紧也跟着问了一声好,突然想起这马吉不是自己院中主管马妈妈的丈夫吗。瞧马妈妈平日的样子,似乎这马吉很得舅舅重用啊。看来,舅舅对兰海族……
“又发什么愣啊?”
君不语再拉了钟艳红袖子一下,然后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拜见义父。”
舒艳红只好把手中罐子搁在一庞石桌上,学着自己前任的样子,笑着蹦上前喊:“舅舅,我来了!”
楚千秋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不必多礼,几步上前,慈爱地抚着艳红的头,放缓语气问:“红儿,身体好些了啊?”那声调跟先前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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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艳红感到抚摸自己的大手是那么温暖,不觉仰头对他撒娇道:“舅舅,你就别操心了。人家现在全好了!”
“真的?”楚千秋却看向君不语。
君不语点了点头,“是的,义父。”
“这就好啊,这就好啊!”楚千秋欣然而笑。
舒艳红故意别开脸说:“哼,你还不相信人家!”
“好啦,好啦,舅舅怎会不相信红儿呢?”
舒艳红学足了前任的样子撒娇不依,把楚千秋逗得哈哈大笑。
君不语在一旁笑看他们互动,“义父,艳红如今可懂事了。您瞧,她特地熬制了药膳来孝敬您。”
“舅舅,您瞧!”舒艳红立刻捧起放在石桌上的瓷罐,献宝一样拿给他们看,“这是我亲手熬的薄荷薏米绿豆汤。”
“你……做的?”楚千秋眼中闪过无法掩饰的惊喜,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了,迫不及待地说,“走,咱们尝尝去。(
都市极品邪少)”说着像捧宝贝一样,捧着那瓷罐朝房中走。
舒艳红看到他的笑脸,心中说不出的满足。呵呵,他们现在是我的家人了。只要能和他们在一起,就算必须要装嫩扮小,我也心甘情愿啊。
楚千秋走了几步,回头对她笑道:“红儿,熬制药膳这些事,以后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
“舅舅?”舒艳红满脸不解,他刚才不是很开心吗?
“傻丫头,你只要有这份孝心就够了。厨房油烟太重,你别熏坏了身子。”
舒艳红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君不语闻言,正色劝道:“义父,艳红年龄也不小了,该学一学厨艺了。毕竟,这是女子必学的功课!”
楚千秋一扬眉,停在门槛前,侧头对上他,不乐意地道:“让红儿做那些活,那我养那么多厨子干嘛?”
舅舅大人真有趣!舒艳红忍不住噗哧一笑,见君不语黑了脸,忙收起笑容,心中却更乐了。
眼见两人僵持住了。她亲热地挽住舅舅的手臂道:“我们进去喝汤吧。(
泡妞低手)据说,这汤有清凉解毒、健脾祛湿的功效。如今天气燥热,喝这个最好不过了。”
楚千秋脸上重新泛起笑容,对君不语摇头道:“不语啊,你这一板一眼的性子,有时还真不讨人喜欢。”说完不理他反应,拉着艳红进了厅堂。
堂中丫鬟不用吩咐,早在桌上摆好了三只湖绿地粉彩荷叶盏。带头那个大丫鬟想上前接过楚千秋手中的瓷罐,却被他拒绝了。
楚千秋自己捧着那瓷罐,小心翼翼地把汤水注入瓷盏中,专注地似在斟什么绝世佳酿。望着他含笑的侧脸,舒艳红心中流过一股暖流,满足得似得到了整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桂香般浓郁温甜的亲情味。君不语似受到感染,露出动人心魄的笑容,轻声问:“艳红,这汤你是不是拿冰镇过?”
“是……是啊,”舒艳红被他笑容震了一下,“这样更凉爽。舅舅,你尝尝味道怎样?”
楚千秋慈爱地望着他们,优雅地端起盏饮了一口,立即连声赞:“不错,真爽口!你们也喝喝。大家一起喝。”
舒艳红一听,高兴得不得了,也大口喝起来,只觉汤水透心凉,排解了燥热,浑身都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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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儿真能干!不语,你说是不是?”
“是啊,义父。”
听了这话,舒艳红差点被汤噎到,心中却甜滋滋的。一家人这样围坐在一起聊天是最幸福不过的事了。这就是她梦想中的生活啊!
君不语见她不说话,只是痛快地喝汤,不忘叮嘱:“你前些日子才着了凉。这汤虽好,却不要多喝,知道吗?”
“知道啦。”有时觉得君不语实在太爱操心了。不过,有这么一位哥哥真的很幸福。
楚千秋插入笑道:“红儿,你以前不是最爱跳舞吗?最近,怎么没跳了?”
“突然觉得没意思了。”爱跳舞的是原先那人,而且是为了给君不语弹琴伴舞。她跳什么跳呀?
“呵,你这孩子啊!”
……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了。舒艳红感觉舅舅今日心情真的很不错,竟放下谷中那么多事务陪她闲聊。她忍不住想提出自己的要求,可瞥了一眼挺直坐在一旁的君不语,便又咽下了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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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那点小动作,又哪逃得过楚千秋的法眼?他笑嘻嘻地问:“红儿,说吧。今日这么殷情。是不是又顽皮惹事了?”
“舅舅,我哪有?”舒艳红给他戏谑的目光看得脸孔发烧,强撑着道:“我只是觉得,嗯……最近武艺生疏了,想多抽点时间练武罢了。”
“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怎么连君不语都啼笑皆非,一脸无奈地望着她?
楚千秋看着她错愕的小脸,更乐得仰头大笑起来。直到笑够了,他才轻拍着她肩膀道:“红儿啊,不想上课,你就明说吧!我原先还道你这回儿转性了。可是——”对着她摇头,一副意料中的样子。
“这……这”舒艳红这才想起原主的“黑历史”,脸上表情精彩极了。
君不语似早对这事有意见了,闻言收敛起笑容进言道:“义父,不能再由着艳红的性子了!您看,她现在已不是孩子了。最让人不可原谅的是:前几日,她竟敢逃课!”
舒艳红听得心中一紧,记起这件事来。那天,她在上礼仪课。
“什么是“华夏”?华,是“章服之美”;夏,是“礼仪之大”。礼法,圣贤之学,相承之出……”
正为她讲课的老师人称邹大家。她身穿曲裾深衣,仪态姿容明秀高雅,可惜老冷着一张脸,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邹大家再三强调了礼仪的重要性后说:“钟小姐,请诵读《女书》第一篇。”
“什么?”舒艳红没怎么听清。
“钟小姐!请诵读《女书》第一篇。”
“哦……是。”这身体原主叫钟艳红,跟她只是姓不同。叫钟小姐时,她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在邹大家严厉的逼视下,她慌忙翻开那本《女书》,照着念起来:“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违也……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
念到这时,她一下瞪圆了眼,再也念不下去了,一目十行地看下面的文字,越看心头便越火。
什么东西?丈夫再娶天经地义,妇女再嫁就不合规矩!说什么妻子不能妒忌,还要主动帮丈夫纳妾?
狗屎!一堆狗屎!!
瞧她深恶痛绝的样子,邹大家气得用戒尺狠敲桌面,“念!怎么不念了?这是已故明德贤后编写,借以教导我们女人做人道理的好书。你那是什么表情?”
舒艳红低下头,在心里嘀咕:“什么表情?自然是厌恶啊!那什么明德贤后,写这些不是在坑广大女同胞吗?哼,满篇充溢着男尊女卑的思想,简直是对女子身心最严酷的摧残压迫!”
“这样的学习内容,真让人看得心头直冒火啊!等等,这身体原主似乎也对这门课抵触得狠,常常开小差。我何必乖乖在这里上课呢?”
想到这,她捧着头装病道:“唉呀!邹师傅,我头突然疼得厉害。不行了,真不行了!我现在就必须去看大夫。”话还没说完,人便冲出了书房。
在花园中回想邹大家气得横眉竖眼的样子,她乐得哈哈大笑。想她以前学习何等勤奋。逃学,那真是想都没想过的事!难得体验一回,这感觉真爽!
“艳红,你竟敢逃课!”
“……”看着突然出现的君不语,舒艳红心中一凉,只觉乐极生悲啊!
回过神来,一见君不语此时的表情,她便知道这关没那么好过了。于是,她赶紧面向楚千秋,可怜兮兮地求肯:“舅舅,我想学武强身啦!好不好?”
君不语在楚千秋开口前说:“艳红,你每次都这样,学什么都定不下性。这怎么行?听大哥的话,你一个女孩子,最要紧要学会……”
不妙!舅舅似有点意动。舒艳红当即豁了出去,直接跑到楚千秋身旁,拉了他手臂不断摇晃,娇嗔道:“舅舅——,人家真的想学武强身嘛!”
“义父!”
“舅舅,你就答应我!答应我嘛……”
……
院中金桂在暖风中吐香,屋中是温馨的一家。很久之后,艳红都记得这一天。她有时会想,如果自己不那么急于练武,是不是就不会碰到那人了?
但是,偶然之中有必然。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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