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没有伤人之意的齐氏,如今被众人拉着不能动,只有对天哭喊,两行热泪从眼角滚落,却滚进了董娴瑶心里。(
继承者:纨绔二小姐)
若是有今日这出,她早前就该拦着村民,不让他们四处传播什么神女下凡的鬼话。
她哪是什么神女呢,不过是一个在前世受尽了苦难,还遭了剧痛险些命丧黄泉的少女,如今上苍眷顾,得以重生,那也只是一时之巧,根本没有值得被人供奉的理由。
这边正吵闹着,后边又有一户村民担着一个气息奄奄的老人要过来。
董老爹当即傻眼,虹妞也愣得不知如何是好,董娴瑶眉头紧皱,手心紧张得都出了汗。
还没疯够的齐氏似哭似笑地对后来人大嚷,“莫来了!莫来了!神女只懂治痒病,旁的都不知道!”
后边那户人起初不信,可看看地上毫无好转迹象的小同,又看看董家三人的木讷之态,也就知道齐氏所说不假,摇着头叹着气又把老人原路担回去了。(
逍遥弟子都市行)
静默中,董娴瑶也长长地叹口气。
原以为自己是大难不死获得新生,可现在来到的地方并不安生,她的知识储备能令她治了皮肤上的疾患,可更多的伤痛还在困扰着这群连生姜、艾草都不认识的可怜人们。
前院中还是逃不过齐氏一场大哭,哭完之后,她也蔫儿了,失魂落魄、摇摇晃晃地往家走,大同和二同冲董娴瑶点了点头,合力抬起小同,也跟在齐氏背后走了。
“神女是假的!”
一个愤怒的消息忽然在艾香岛上炸开了锅,假神女真骗子的说法不胫而走,许多户正拿着生姜跃跃欲试的村民们都把那为所未闻的东西扔回了地里。
“骗子!拿这些不知做什么用的东西来糊弄我们,只怕是要害死我们哩!”
“敢打着穹天之神的名号来招摇撞骗,不得好死!”
“村里死了那么多人,就只有她一个活了,说不定是地妖转世!”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来气,越说越离谱,这些年被迫与世隔绝、被岛上守卫所欺压的愤怒一涌而出,众人齐齐将矛头指向了本怀着一片好心的董娴瑶。(
破命斩魂)
董大和是董家最先知道这坏消息的人,他急忙跑到厨房里找董娴瑶,让她和虹妞一起躲进小屋里去。
“不管外边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出来!我跟老爹顶得住!”董大和的话语斩钉截铁,把董娴瑶连同她那一腔“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豪情都推搡进了小屋中。
虹妞紧紧握着董娴瑶的手,湿润的掌心让董娴瑶更加不安。
“不行,我要出去跟大家说个清楚!”董娴瑶执意要出门,可是那破门不管怎么都拉不开,显然董大和已经猜到她可能自己跑出来,所以早就从外边锁死了。
虹妞劝不住她,可自己也慌得不行,于是连忙去枕头底下摸出两条丝帕。
“姐姐,你拿住……”
董娴瑶捶门无果,扭头看看这小丫头片子,俨然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花容失色,当下心疼不已,便拉着她一同在床沿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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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董娴瑶接过虹妞递来的帕子,那上面绣有极其美丽的字样,仔细一看,可仔细一看,她却觉得这三个字似曾相识。
——这绣着的不是……“董娴瑶”吗!?
董娴瑶大吃一惊,忙问虹妞,“这上边可是绣的‘董娴瑶’三字?”
虹妞破涕而笑,“姐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么。”
——本主也是董娴瑶?难不成,我就是本主,本主就是我?!
这无疑是在董娴瑶混乱的思绪中又添了一条乱线,她只恨不能拆开脑壳将这些线索一一理顺。
虹妞的手帕上绣着的是“董芝花”,她并未注意到董娴瑶满面愁容更甚,只轻轻地说,“这是娘绣的……娘的绣工最精致了……”
丫头说着就要流泪,可一低头却无意瞥见小屋一角的地面似乎在拱动。
“姐姐!”虹妞急忙抓住董娴瑶的衣袖,“你看!”
等董娴瑶看过去的时候,灰头土脸的双子已经从地里钻出来了。(
不败战神)她顾不得擦脸上身上的灰尘,拉着董娴瑶就要往那地洞钻。
“快走!”
“我不能走!要是我走了,我爹和我哥怎么办?!”董娴瑶死命往后挣,不肯离开小屋半步。
“他们此番都是冲你而来!断不会伤害董老爹和大和哥,你要是再不走,就要连同这屋子一起被烧成灰了!”双子杏目圆睁,早前的疯癫之状已然消失得荡然无存。
可是董娴瑶仍旧无法尽信她的话,“让我跟他们谈谈!我的确不是神女,也不是刻意要欺骗他们!”
双子看着虹妞无奈耸肩,董娴瑶正想回头看虹妞,却被那丫头用一个瓷方枕给打昏过去。
再睁眼时,董娴瑶只觉得周围的世界摇摇晃晃。她的眼前是广袤无垠的天空,繁星像是水晶一般,洒落在那块巨大的墨蓝色背景布上。
董娴瑶尝试着活动活动手脚,可她立即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昂头一看,自己的手脚竟然都被绳子死死绑住,口里更是塞着一团略有异味的破布。(
神赌狂后)
除了董娴瑶之外,还有三个人也以同样的方式死死捆住,只是其他三人都还处于昏迷状态,无人来向她解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董娴瑶像泥鳅一样蠕动着身体,试图坐起来。磕磕碰碰几次,她才终于喘着气坐稳。
这似乎是渔船的船尾,她身旁还放着一大捆看上去相当结实的绳子以及一个破烂的渔网。显然这船家已经不以捕鱼为生,这些躺在船舱里的四个人才是船家维持生计的主要因素吧。
可是,这船会开去哪?双子和虹妞呢?
董娴瑶有些晕船,她强忍着呕吐感,费力地想把嘴里那团破布给挤出来。然而那玩意儿实在塞得太紧,等董娴瑶好不容易吐出破布时,她的嘴唇已经发肿,人也因为晕船且一夜没睡而导致全身浮肿。
天蒙蒙亮了,董娴瑶甩开垂在眼前的乱发,疲惫地眺望远处,似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码头。可她眩晕得厉害,只好倒向那一大捆绳子,且等上岸后再见机行事。
不久后,船果然驶到了岸边,船板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显然是冲船尾来的。
“这两个男的送去牢房抵命;这个女的还算不丑,送去醉香楼;诶诶诶,把那个翻过来”。
一个官兵头子模样的男人望着船舱里的四人指手画脚,轮到董娴瑶时,由于她蜷成一团,看不到面相,那人便叫船家去把人拨动一下。
见到董娴瑶变了样的丑模样,官兵头子当即就吓住了,嘴里冲着船家骂骂咧咧,“你这厮是逗大爷我吧?!这么丑的也敢往我这送?!”
船家连忙赔笑,“官爷息怒!官爷息怒!昨夜夜色太深,这人又是临时送来的,赶着一大早给官爷送人来呢,这不就没注意这些了……”
佯睡的董娴瑶算是搞清楚了,这里正在进行一场人口交易,那船家不是一般的运输工,而是万恶的人贩子。
“这些个丑东西以后就不要往这里送了!直接扔大海里!”
“是是是,小的记住了,以后绝对不让官爷看到这等怪胎!”船家为了讨好官兵头子,狠狠踹了董娴瑶一脚,疼得她龇牙咧嘴。
好在她又被踹翻过去,脸朝地,一时无人发现她的表情。
“行了行了。”官兵头子扔了一袋钱给船家,接着招手让自己的属下过来,“禾飞、大越,你们俩把这些人抬出来,男的送牢里,女的送青--楼,丑八怪送去当药人。”
——药人?
董娴瑶知道自己这是要被送去当小白鼠了,瞬间慌神,可当务之急也不是逃走,毕竟她仍像待煮的大闸蟹一般,被绑得死死的。
正当她处心积虑、掏空心思地研究和推测大致到什么环节时,她才有可能得到逃跑的机会,耳际却传来一阵齐刷刷拔剑的声响。
“黄洪,你居然敢在南郡境内做此等私业!”
船上的官兵头子闻声立马回头,见到自己的属下拔剑相向,不免有些慌张。但看一眼为首者不过是刚被调来海线的毛头小子,当即哈哈小笑。
“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啊!老子就是这么干了,你能奈我何?阿东阿远给我上!我倒要看看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到底生了几个胆子!”
官兵头子如往常一样对自己的部下发号施令,可是今日却无人响应了。
船家见势不对,立马跳入水中逃跑,而不习水性的官兵头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步步靠近。
忽然间,又一声清脆的拔剑声响起,那官兵头子选择了自刎。
一把热血洒落在董娴瑶身边,她心中大惊,险些晕过去。
等董娴瑶好不容易镇定下来,那官兵头子失去重心的身躯却猛然往前栽落,摔在了横躺在船舱中的四人身上,再一次疼得董娴瑶倒吸冷气。
“曲大人,这些人怎么办?”
“跟黄洪的尸体一起带回去呈给南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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