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皇宫,千年玄铁打造的囚牢里,一袭紫衣翩然的男子,盘坐其中,他闭着眼睛,面色清淡,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所想。
脚步声遂起,闭着的眼睛,睫毛微颤,只一下,便又陷入沉寂。
凤羽行到囚牢外,看了里面正悠闲小憩的紫衣男子,嘴角轻勾,一抹嘲笑:“三皇兄,不知这牢房里的滋味,如何?”
听到声音,那双妖媚的狐狸眼才徐徐睁开,眉间一挑,扫了凤羽一眼:“五皇弟不去守着皇位,不怕皇位被别人抢跑了?”
对于凤麟渊的冷嘲热讽,凤羽倒也不恼,背身而立,睨着凤麟渊道:“如今三皇兄都成了阶下之囚了,还有谁有资格同我抢?”
听到他的话,凤麟渊猛然嗤笑出声,“若说资格,你凤羽不过是个父皇宠姬生下的孽种,可没有资格拿来和本太子平起平坐!”
凤眸微瞠,手掌狠狠的握起,咯吱作响,恼怒的瞪了凤麟渊一眼,“宠姬生的又如何?孽种,又如何?本宫终是人人尊敬的五皇子,人人拥戴的东陵新皇!而你这个所谓的尊贵的太子殿下,不仅臭名远扬,如今还不是蹲坐在囚牢之中,苟延残喘?只要我下令,你早就下地狱了,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同我论卑贱?但是本宫不会杀你,本宫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最瞧不起的我,登上这东陵,至高无上的君王!”
“哈哈哈!这真是本太子这二十三年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凤麟渊忽而仰天长笑,他似乎坐累了,站起身悠闲的依靠在牢门之上,笑睨着外面自以为是的白衣男子一眼,“五皇弟,你真的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若非是凤洛瞧得上你这颗棋子,你能有今日站在这里,‘耀武扬威’?”
“你!”
凤羽终是被凤麟渊的话语激怒,眉目已是狰狞,凤麟渊说的没错,他是自小就被凤羽亲手培养起来的一颗重要棋子,不然他一个人人看不起的宠姬之子,如何能成为这样一个人人敬畏爱戴的五皇子?如今这整个东陵,都将纳入他的麾下,这一切,全是依仗着七皇叔凤洛的势力,他,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
凤洛虽然是先祖皇宣帝的七皇子,但是先祖皇有意传位给的是三皇子凤宗瀚,他登皇位,名不正言不顺,自然要困难些,所以才扶植起在皇宫受尽人情冷落的五皇子凤羽来。
凤羽在东陵无依无靠,一旦他登上皇位,也是坐不稳朝局动荡,到时候只要凤洛一句话,就能将他从山峰的顶端瞬间跌入谷底,所以凤羽为了不让自己败的那么惨,只能一旨将皇位禅让给凤洛!
看着凤羽恼怒离去的身影,狐狸眼微眯,这个凤洛,果然是奸滑的很,但是他,又岂是那般好对付的?
此时,一个牢卒打扮的人,逆着光线走来,凤麟渊看了他一眼,转身坐到了牢房中央,袍角翻飞间,王者之气俱现!
那狱卒走出光线,露出那张冷冰冰的俏脸,正是凤麟渊身边的四大一等侍婢之一,春秋!
她脚步有力,自带着一股英武之气,行到牢门外,恭敬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下头去。
“属下见过太子殿下!”
凤麟渊唇角轻开,“无须多礼,起来吧”。
春秋站起身子,眸光清冷,杀意俱现,“殿下,凤羽那般无礼自傲,属下杀了他便是!”
“他若是那般轻易的就能杀死,怎会有惊无险的活到现在?”
凤麟渊抬眼睨了春秋一眼,春秋惶恐的低下头去,“是属下欠考虑了!”
“殷焱夜,有何动静?”
殷焱夜才是他最担心的竞争对手,他万万没有想到,厉中娄那只老狐狸竟然是殷焱夜那边的人,当年那些漏掉的三皇子凤宗瀚的党羽,如今都与厉中娄接了头,可恨的是,他居然查不到那些党羽的身份和现处之地,而且厉中娄这么多年来在朝中也秘密的培植了一些新党羽,那些人全是殷焱夜安插进来的,就连右翼大将军冷沨都是殷焱夜的人,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员,个个身怀绝技,本领了得,想要连根除去,比登天还难!
“他去了南城,昨个夜里在……”,春秋面有为难,吞吞吐吐,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昨夜怎么了?”
凤麟渊语气不善,睨了春秋一眼,他最不喜欢有话憋着不说的人。
春秋眉宇微皱,道:“昨夜殷焱夜在雪姑娘的房里过了一夜……”
话音落,牢房内狂风俱起,卷起袍角,猎猎作响,妖娆的紫色衣袍竟在尘草飞扬间,阴邪无比!
春秋被狂风卷的后退一步,踉跄几许后,稳住身形道:“殿下,不是属下多嘴,雪姑娘的心并不在殿下身上……”
话未说完,一道掌气袭来,将春秋打了出去,身子撞在冷硬的牢房墙壁之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这个世上,还没有本殿下,得不到的东西!”
春秋拧眉,殿下这是陷的太深,如此,便会成为凤羽对付殿下的致命手段,但是这些,她不敢说出口。
春秋抹了抹嘴角残留的鲜血,拖着沉痛的身子重新站在牢门外,脸上严肃而又恭敬:“是属下多嘴了!”
“好了!你也是为本太子着想,我又岂会真正责怪于你?”
凤麟渊收回掌心,“还有呢?”
春秋这才安心,接着道:“倒是并未有其他的动静,只是西岚的二殿下蓝歆突现南城,并去了云山小居,但是殷焱夜未让她踏进云山小居半步,蓝歆面色很不好,似乎闹的很不愉快!”
“哦?”
凤麟渊嘴角轻扯,来了兴致,“如今西岚欲要发兵东陵,她这个时候来到东陵,不是找死?”
“她是女扮男装,并未有人认得出她来”。
“女扮男装?”
凤麟渊挑眉,眼前突然闪过万花楼里女子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他抓了抓胸口,那里,绞痛无比!
“是的殿下,但是殿下,属下有一事觉的很奇怪!”
“何事?说!”
“这个西岚的二殿下竟然与雪姑娘长的极为相似,天下长相相似者并不少,但是属下总是觉的哪里不对劲!”
西岚的二殿下蓝歆,凤麟渊也是见过几次的,西岚人都说她的长相同已故的神女殿下极为相似,他在小的时候见过几次安阳王妃,虽然对于安阳王妃的长相记忆甚为模模糊糊,但是有意无意的,他总能将雪芊灵的五官与模糊记忆里的安阳王妃的五官重合起来。
安阳王妃是西岚先皇最为宠爱的七殿下,她同安阳王爷孕有一女,名唤安阳滨月。当年安阳王府灭门之时,安阳滨月尚不足满月,被追兵追至悬崖后,同她的奶娘一同坠落下悬崖,再强壮的壮汉,尚且被摔的粉身碎骨,更何况是身子都未长实的小婴儿?
世人都以为她死了,但是早在凤麟渊见到雪芊灵的第一眼,他就有所怀疑,后来殷焱夜说他是雪芊灵仇人的儿子,他的心中更是怀疑她就是当年落崖的安阳滨月,只是那时候他的心已经遗失在了雪芊灵的身上,每每想到她,心中都是剧痛无比!
为了她,皇位性命,他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去在乎她的身份?
现在经春秋提醒,他倒是想起来了,天下第一乐师署玏与岳凌天曾是幼时的玩伴,他一直都想不通透其中缘由,现在想来,一切都明了了,岳凌天,应该就是当年安阳王府的世子,安阳凌天!
凤麟渊猛然睁眸,西岚女皇一直在找的神女殿下遗孤,可不就是雪芊灵!她有意将皇位传给雪芊灵,一旦雪芊灵登上皇位,殷焱夜登上东陵帝位便是轻而易举,但是殷焱夜一直隐瞒着灵儿的真实身份,想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不屑于利用女人去上位,更重要的是殷焱夜很重视灵儿,灵儿一旦登上西岚的皇位,他对东陵的皇位又是势在必得,如此两人,便很难在一起!
凤麟渊眸光复杂,他也不想灵儿卷进这场宫廷血光里,而且灵儿无忧无虑惯了,高位者的束缚又太多,不适合灵儿,但是他得不到灵儿,殷焱夜也休想得到!
“春秋听令!”
凤麟渊一甩衣袖,眉宇肃穆,厉声道:“传话给西岚女皇,就说神女遗孤已现!”
春秋眉目一惊,心下了然,原来雪姑娘就是神女殿下的遗孤,西岚皇室的宗亲血脉!
“是!”
春秋领命,遂消失在昏暗的牢房之中。
……
……
南城。
事情真相大白,雪芊灵的心中轻快了不少,殷焱夜已经离去,她摸了摸身侧仍旧温暖的被窝,嘴角浅勾,笑起一丝甜蜜。
她起身,快速的穿好衣衫,她要赶紧找到治疗柒哥哥眼睛的法子,这样,就能早日回到夜的身边了。
幻盈进来的时候,雪芊灵已经穿置妥当。
幻盈惊疑的看了女子一眼,上前,伸手摸了摸雪芊灵的额头,嘀咕道:“烧退了呀,难道还没有退?”
雪芊灵不满的拍下她的小手,“什么退了不退了的,瞎嘀咕什么呢?”
“庄主说大小姐最喜欢赖床了,可是大小姐起的这般早,奴婢就担心大小姐烧还没有退,或是……在梦游?”
雪芊灵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有见过我这么清醒的梦游的吗?想象力真够丰富的!赖床只是偶尔,别听长卿哥哥乱说!”
“哦……”
雪芊灵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幻盈倒是信了几分。
“拜见庄主,城主”。
门外响起下人的行礼声,随即两道祈长的人影踏着晨光行了进来。
“谁在说本庄主的坏话呢?”
顾长卿睨了雪芊灵一眼,眼色嗔怪,嘴角却晕着笑意。
“见过庄主,城主!”
幻盈委身行了个礼后,退到了一侧。
“谁叫某人先说我坏话的来着!”
雪芊灵不依不饶,让凤洛心中宽慰了不少,她心情不好,他便愈发难过,她心情好了,他心情也便明朗了起来。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你哪天不是像个小猪一样的赖在床上,今儿个倒是起的挺早,心情也好上许多,又伶牙俐齿起来了!”
顾长卿笑睨着看了雪芊灵一眼,抬脚踏到膳桌前坐了下去,凤洛坐到了顾长卿的对面,嘴角一直带着温柔的笑意,雪芊灵看了凤洛银灰色的瞳眸一眼,伸手接过幻盈递过来的毛巾,净了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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