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命番外
涂山氏族王.生下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其皮毛能够在月下泛出光芒來.族中长老夸其绝代.恐怕会是涂山氏万年难得一见的美人.
如此.族王和长老为其取名:镇命.
示意能够压住命盘.超脱命盘.
镇命长到百岁.堪堪能够化出一粉嫩小童子來.族王教导他跳舞.镇命却也真个儿是个有天赋的.长老涂山黛夸他绝色.
长到千岁.已然能够化出一美貌少年來.在月下起舞.浑身散发出淡淡荧光來.美得煞人魂.彼时长老涂山黛建议族王.或许镇命会是一个很好的少主.能够挑得大梁.
族王却说:“幼子只是貌美.如何挑得大梁.恐怕还是另做他想.”
镇命长到万岁.已在八荒美人簿上排名第二.
时年三月.寒风还未远离之时.春天已然到來.族王为幼子镇命.物色了一位同族的少女做为陪侍.用以暖床.
彼时.镇命望着床头娇羞的少女.鼓着腮帮子便将少女给扔出了窗户.全然不顾少女是否只穿着肚兜.
如此事件.一而再再而三发生.族中便传少主镇命不举.又传其实则为母狐.
镇命皆不置可否.只在开春之时.站在山巅起舞.引得涂山一众母狐夜里嚎叫.而镇命.只是在夜里偷笑.
自恋和爱美.从來不是女人的专利.涂山镇命.也十分爱美.常常对着铜镜.顾影自怜.自以为天底下再沒有能够比得上他的人.那时候的镇命.还不晓得栖梧山上.有凤九千的存在.
开春之后.九天委派使者前來.递送请帖.只说是邀镇命公子前往九天献舞.天帝的命令.谁敢不从.当然.除了那个不拘一格的虚妄帝君奈渊.
其实宴会还有很久.只是需要镇命提前排练舞蹈.
可自负又自恋的镇命.哪里会真个儿去排甚舞蹈.
几千年过去了.宴会便也真个儿到了.涂山镇命告别族王.带着几位侍女前往九天.
比起冰山美人凤九千.可爱的镇命自然更能够讨人欢心.如此.宴会之上.众人赞镇命真绝色.喧闹之时.有人高呼凤王到來.
镇命在舞池之中.远远看见一抹大红色的衣袍.飘飞的墨色的长发.还有那一张清冷的脸.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比不上旁人貌美.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八荒美人簿上的排名.真假如何.
稍时.又有一阵兴奋而恭敬的声音.是姗姗來迟的虚妄帝君奈渊.
镇命理了理衣裳.他认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定能够看到自己.对自己假以颜色.可那个身着紫金袍.头戴紫金冠的帝君.目不斜视.直直便往从他身边走过.
或许.美人都爱这样的男人.又或者.是不甘心得不到.于是想要得到.
那一瞬间.镇命爱上了虚妄帝君奈渊.如此.真真是一段虐心的情分.
镇命坐在下方.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喝酒欢宴.将自己全然无视.心中郁结.郁郁寡欢便回到了涂山之国.
涂山族王问其缘故.镇命只说是爱上了一个男人.族王并未恼怒.只是暗地里安排着幼子的婚礼.为他物色着最适合他的新娘.
那个穿越时空而來.附在涂山族王身上的女子.只是想要镇命过得开心.好早早忘记那个不可能的男人.
如此.镇命出走涂山.避在了凡间.
尽快很快.他就被自己的母亲又带回來族中.
其后万年时间.镇命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往栖梧山跑.往琮凌殿跑.尽管并沒有见到那个男人.却也觉得开心.
只有一次.他被琮凌殿的重楼逮住了尾巴.张嘴咬上去.重楼松手.他便又躲进了山石之后.那时候的他.还不晓得.奈渊在那个时候.常常宿在栖梧山.并不时常回琮凌殿來.
“帝君何时能够回來啊.再不回來.怕是家里要钻进老鼠了.”重楼对着虚珙桐的一声抱怨.叫镇命晓得.那个男人不在此处.
虚珙桐抱着重楼.安慰道:“帝君在栖梧山陪凤王.你要是想他.可以去看他.”
如此.镇命晓得.虚妄帝君在栖梧山.那个自己常常去.却又常常迷路的地方.
如此.又是万年时间.镇命已美不胜收.听闻凤王下凡历劫.又听闻自己的心上人也下凡历劫.
于是暴饮暴食.再不愿出门.族王安慰他.说是那位帝君快回來了.他若是再如此颓废下去.怕是更加沒有机会.
如此.镇命决心前往栖梧山.希望能够见到刚刚回來不久的凤王凤九千.
迷路这件事.对于他再平常不过.只是终于穿过了重重的梧桐林.看到那龙飞凤舞的“岚凤居”几个大字的时候.有些感动.
那是.他正式和奈渊接触的第一日.便以这样狼狈的形象出现了.一直涂山胖狐狸.
彼时奈渊还是个小小凡人.在惊叫过后.还是接受了镇命存在的事实.二人成为了挚友.其间故事无需多言.只是在后來.镇命终于晓得.那个看遍了自己所有丑相的凡人.就是自己的心上人奈渊.
或许心情复杂.但他也很开心.
因为那个人说.即便他还是这样胖.他也愿意喜欢他.
殊不知.所谓喜欢.只是做为朋友的喜欢.
当镇命终于知道自己所爱是谁的时候.那个人.却已经爱上了别人.还是一个完全超越他的人.
再等到涂山事变.族王被揭穿身份.却原來.一向宠爱自己的母亲.并不是真的.镇命大受打击.让他更受打击的是.那个男人.竟然在他们的婚礼上.就这样抛下了他.
绝望.却又必须要一肩扛起整个涂山之国.镇命悟了.
此后.镇命少言寡语.办事精明.全然不再是当初的镇命.对于向他示好的东华帝君.他更是将之抛开脑后.
镇压涂山反动势力.很快.便在他的铁手下完成了.
涂山黛十分欣慰.从來沒有想过.镇命竟然如此适合当族王.
这一段感情.一直都只是镇命的单相思.可如今.这场单相思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王.这些是适合婚嫁的姑娘.您看看.”涂山黛将一捆卷轴放在镇命面前.镇命斜眼瞧着那捆卷轴.摆摆手.
“阿黛.你出去吧.”
涂山黛叹息一声.退出去.合上房门那一刹那.看见面无表情的镇命.于是又是一声叹息.
画卷展开.上绘一位红袍美人.有说明.是红狐家的小姐.
“红雅.”镇命似在嘲笑.念出美人的名字.又随意将卷轴抛开.
又一画卷展开.上面同样是个美人.却分明是个男子.额间一点朱砂痣.眉眼带着媚气.
“阿黛.”镇命有些咬牙切齿.旋即又无奈摇摇头.
他爱奈渊.却不是说明他爱男人.他不是断袖.只是爱上的.恰好是男人.如此而已.阿黛却以为他从此断袖了么.
他时常想.假如他能够早一点遇上奈渊.早一点叫奈渊爱上他.结局.是否会完全不一样.
又或者.当年那一场仙宴.奈渊第一眼看见的是他.
不.假如当年奈渊对他有意思.恐怕.奈渊在镇命心中.也只是一个寻常神仙了.又或者.那是一种幸运.至少不会有今日的际遇.
他也许早早便娶了族中女子.又或者.还如当年一样自负自恋.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再相见.他救他于危难之中.
他在他怀中.心中悸动.却不敢露出一点情绪.
那时候的镇命.多么想扑进他怀中.痛哭一场.告诉他.自己不想做族王.也不想负担这些事情.
他还是个三万岁的少年.用他稚嫩的肩膀扛起一个族群.一个国家的未來.实在让他为难.他只是扛了这样几日.便要将族群毁掉了.
彼时.奈渊飞上高空.对峙着那魔头.
镇命在山巅之上.隔着黑夜.看那团紫光里的人影.
那是他这一生的挚爱.也是他这一生的牵挂.只是.那个人不属于自己.魔头逼近奈渊.他却还是.奋不顾身冲上前去.
只是.似乎这次.自作多情了些.那二人似乎认识.
如此.他也安心.
只是.魔头退走.他却笑着.拉他去喝酒.那时候.他几乎就要以为.或许.自己是在做梦.他以为再不能见到他的.却.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观星台上.他在他身侧.共饮美酒.同看一片天空.那时候.镇命很想时间这样停止.只是.当他从奈渊嘴里听到凤王有孕的一刹那.心中有隐痛.却不敢言明.
他远赴战场.他守在涂山.凤王腹中的孩子.沒有能够保住.生下來.便是死胎.他却想要在他不在的时候.让他心爱的人过得安生.
如此.他去了琮凌殿.将那罪魁祸首打得魂飞魄散.
可是.他护他的爱人.谁又來护着自己呢.
他倒是宁愿.当年沒有能够见到奈渊.沒有能够看见那一抹紫金色衣袍从自己面前.缓缓而过.
世人以为.情能够维持人际长久.镇命却从來不这样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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