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现场,天花板上的华丽而繁琐的水晶吊灯投射着炫目的光芒,像银河里旋转的星辰。(
皇姑)考究复古檀木圆桌陈列在宴厅的两侧,上面盛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龙虾、鱼翅、牛排、鱼子酱……侍应是统一的装扮,黑马甲内搭白衬衣。他们经受过专业的培训,就连服务时的姿势都显得格外的优雅而高贵。
说实话,重生之后这一个多月以来,薇薇安面对那些动则成千上万的奢侈品并不是太感冒,可是上流社会里那些货真价实的美食,她完全没有丝毫招架之力。侍应服务女性宾客时,夹菜时会十分注重份量。可每次添上的那一丁点儿菜肴,完全不够薇薇安塞牙缝的。反复多次以后,薇薇安的本性终于暴露无遗,于是她与服务生之间出现了以下可怕的对白──“谢谢你,请你帮我再夹一点这个。(
妙手狂医)”“别啊,还没完了,那个我也要。”“大家都这么熟了,我说你每次就不能帮我多夹点么!”
林美美默默的和薇薇安划清界限。“你也知道我表妹前段时间出了场车祸,她这里可能出了点问题……”林美美向相熟的宾客解释时,语气特别诚恳。她说到“这里出问题”时还忍不住冲太阳划圈圈,划得特别认真。
女宾客走过来,一边与人交谈着,一边神色自然地把手中的高脚杯递给薇薇安,“麻烦加杯香槟。”
薇薇安瞟了眼女人手中的托盘,上面躺着几片可怜兮兮的生菜。薇薇安默默地用刀叉叉起一片冒着油脂的牛排递到女人的跟前,气定神闲道,“要来份么?瞧你瘦的连胸都没了。(
终须再见)”
那女的吓得一脸惨白,拔腿就逃。
“哼,装什么装,以为瘦成排骨男人就会爱你么!你妈没告诉你啊,真正幸福是两个人一块吃成大肥猪!”说完,薇薇安目光慈祥的回过头,望向侍应,“你说对不?──诶,你再帮我多夹几片牛肉嘛,别这么小气嘛!”侍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虚弱,他应该很想把自己赶紧灌醉。
不远处,一直默默观察着薇薇安的金发少年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她身旁的女伴一脸嫌弃道,“怎么搞的,这里又不是《新西游记》的片场,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放进来了?”
金发少年忽然回过头,对着女伴一脸深情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吃成肥猪么?”
女伴瞠目结舌,“这个——”
这时,林美美gucci手拿包里的电话嗡嗡响起来。(
我真是大明星)她蹑手蹑脚的溜出宴会厅,绕路走到停车场,确定四周空无一人后这才接通电话,“计划有变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我打电话是特地通知你黎家大少爷回国了,也去了晚宴——他可不好对付。”
“他的手段我早见识过了。”林美美点燃只女士香烟,吸了一口,眯着眼,“黎昕和今晚的猎物交情颇深,如果他非要从中作梗的话,我也没办法。(
美男九个已足够)你知道,他破坏我的好事,也不止一两回了。”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但我提醒你一句,时间不多了。”
林美美把烟头掐灭,背靠在车身上,像是在沉思。黑暗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林美美看着迎面朝自己走来的几个黑衣男子,警觉的向身后倒退几步。
“麻烦林小姐跟我们走一趟。”见林美美僵持在原地不动。领头的黑衣男子走到她的跟前,从西服的衣摆底下缓慢露出半截黑洞洞的枪口,“希望林小姐不要让我们难做。”
那一刻,林美美只觉得铺天盖地的黑暗朝她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一同暗下来的还有宴会厅的灯光。(
地狱老师之朱雀)晚宴典礼的部分开始了。秦小煜走上礼台,底下应景的响起了一阵掌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咔嚓”“咔嚓”的闪光灯。这是他回国后首次在媒体前公开露面,秦氏非常慎重的安排着,就连晚宴上最重要向亡兄致悼词的部分也留给了小儿子,希望能扳回一城。天知道,前些日子秦小煜接受国外媒体专访时的胡言乱语,让年兮月那只老妖精又白了几根头发。
薇薇安手持托盘顺着人流向前走去。她丝毫不顾身旁名媛们一脸嫌恶的表情,津津有味往嘴里塞着鱿鱼丝。
明亮的水晶吊灯下,秦小煜的脸上有着一种玉一样的光泽。他的五官很深,乌黑澄澈的眼睛。不得不说,他们兄弟俩长得可真相像,不同的是,相较哥哥的温润内敛,弟弟更多的是不可一世的轻狂。
薇薇安开始明白当初林美美为什么会看上秦小煜了,这个世界上喜欢摆臭脸耍酷的男生很多,可是摆着一脸不爽的表情都可以这么好看的男生,秦小煜倒是薇薇安见到的第一个。他们家的基因真是没得说。
秦小煜和大家打完招呼以后,并没有急着发言。但台下的记者们已经纷纷在心底临摹起草稿,明日的标题应该免不了:“秦小煜深情悼念亡兄,感人肺腑至极,粉碎兄弟不和传言”诸如此类等。每年今日,总会有对头条趋之若鹫的名媛在现场表演泪崩的绝活。去年就哭晕了五个,不知今年会否再创新高。不过去年最后的大赢家却是一名刚刚嫁入豪门的新贵,曾是体育明星。据说她现场哭到把肩上的吊带都震断了,波涛汹涌,一泻而下,场面壮观不已。
薇薇安看到刚才站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名媛齐齐挤到了前排,个个你催我赶、愁容深锁,面容沉痛。薇薇安不犹想到自家乡下亲戚办丧事时,那帮专门请来负责哭丧的老妈子。
台上久久没有动静。正当大家揣测秦小煜是不是忘稿了的时候,他开口了。“其实吧我觉得,人死就死了,实在没什么好值得悼念的。你们每年都玩这样把戏,无不无聊?”说完,秦小煜满不在乎地冲镜头耸了耸肩。
那帮挤在前排脖颈伸得老长的名媛们,像被人重重朝她们的眼眶挥了一拳,豆粒大的眼泪珠子“嗖”地下窜了回去,感觉她们的愁眉锁的更深了……
大家都惊呆了,现场笼罩着一片波诡云谲的寂静。坐在礼台右侧的年兮月嘴角轻轻抽打了一下,她揉着太阳穴,别过头去。
秦小煜面不改色道,“我今天站在这里,主要是想让在场的各位了解这么一个事实,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秦羽寒这个人了。他早已经像一个屁一样,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今天站在台上的我,才是秦家未来最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们有这么多空闲时间去挖一个死人的八卦,不如多花点时间好好思考一下,你们将来究竟得看谁的脸色办事,还有在往后漫长的日子里,真正令你们感到担惊受怕,夜晚睡不着觉的那个人究竟会是我,还是黎家的小白脸。”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黎安安从牙缝里崩出了一个“cool”字,然后拼命的鼓起掌来。坐在第一排的秦、黎两家的老爷子尴尬的对笑着。秦泊人回过头,凑到妻子耳边,扬了扬下巴,“你的好儿子。”
年兮月皮笑肉不笑道,“不,是你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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