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师父教的。”
爹的师父似乎难以相信，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
我说，“怎么不会？一学就会。”
爹的师父说，“不想我隐居多年，世道变化如此之大，释空，你看，你们当年因为不会轻功被困在一个地方那么多年。”
爹的师兄说，“是啊，其实现在依然被困，枉我还是个皇帝。”
我这才知道，原来爹的师兄就是逃跑的皇帝。难怪他有用小还丹做下酒菜的特别权力。
当天我决定再去那片林子里的小屋看看，我很想知道蛮不讲理出手伤我的是谁，公子秦劝我别去，说太危险，可我不怕，当我知道我爹曾是武林盟主之后内心就充满了自豪感，膨胀无比，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公子秦说，“那人武功高强，你只有心没有能力是不能战胜他的。”
我说，“我不用动手，到时候我一说我爹是谁他肯定就怕了，你没听我爹的师父说我爹当年多厉害，一把剑天下无敌。”
公子秦说，“我听过那把剑，确实很厉害。”
我说，“是啊，所以我不怕那个人。”
公子秦说，“剑又不在你手上。”
我一想是啊，说，“没事，那我们就先去找我爹，找到爹拿了剑再去报仇。”
决心已定，又要上路，爹的师父很是不舍，要我多呆一些时候，可我那么着急，一刻也不愿多耽搁。
爹的师父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对我说，“也好，有希望总是好的。”
有些希望却显得很无辜，比如我开始希望公子秦看起来像李作乐，希望他在内心深处默默喜欢着我，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填补内心某个角落的什么东西。我并不想做感情专一的人，而我之所以还专一着有很大一个可能是因为我还没遇到让我不专一的人。我记得有人说过，这是最好的时代，充斥最烂的情怀。
我不能告诉你我能看透这些情怀，相反，我很乐意在这样的情怀当中游荡，如果境界高一点能够忘我，想必，很快乐。
公子秦一路都没提到去找他们门主这件事，我乐得有人陪伴，不想加以提醒，由着他忘记最好。等他死后，我才知道了这陪伴背后所包含的意味。
走了很久很久，我们来到一条河，这条河水很特别，是红色的，我看小扁低头欲饮，忙阻止了它，说不定有毒呢。
不远处有个老奶奶坐在河边在做着什么，我走过去，问，“奶奶，这河水怎么了？”
老奶奶一边忙活一边说，“哦，不是很清楚。”
我说，“那这水能喝吗？”
老奶奶说，“能啊，怎么不能。”
公子秦说，“水都发红了，怎么能？”
老奶奶说，“我们这儿的人开始也是这么说的，还打算另修一条河，但县令说了，红豆水不也是红的吗，既然红豆水能喝红河水怎么就喝不得。所以，你们想喝就喝，不用顾虑太多。”
我说，“哦，不过奶奶，您这是在干嘛？”
老奶奶说，“磨绣花针呢。”
我说，“这么粗的一根铁棒，怎么磨成绣花针？”
老奶奶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不知道吧。”老奶奶笑了笑，有点得意地继续说，“你更不知道的是，以前就有个小孩，跑到河边像你这样问我在做什么，我告诉他之后那孩子忽然就上升了一个人生高度，本来很贪玩的，孩子嘛，都这样。但人生高度提上去之后就不一样了，他变得勤奋好学，以我为榜样，每天只看别人玩，自己却不玩，终于，当别的孩子玩大了之后他就成为了一个非常有学问的人。”
我说，“那奶奶您一定磨了很多针。”
老奶奶喘了一口气说，“还是那根。”
我说，“啊，那孩子都成长为大人了您的铁杵还没改变本来模样啊。”
老奶奶说，“所以说太固执了不好。”
我说，“那您就别学它了，去杂货铺买根绣花针多省事。”
老奶奶说，“这不就显得我半途而废了嘛，不行，不行，做人得有始有终。”
我说，“您看您，刚还说不能太固执。”
老奶奶说，“孩子你不懂，我跟这铁杵不一样，我这叫信念。信念你懂吗，不是谁都有的。”
我刚想告诉老奶奶我也是个存有信念的那一小撮人中的一个就发现了小扁的异样，只见它浑身不住发抖，牙齿打颤。我惊慌地问公子秦怎么回事。
公子秦说，“它嘴巴还湿着，肯定是趁我们没注意喝了红水，中毒了。”
我很着急说，“那怎么办啊，奶奶您不是说这水能喝吗！？”
老奶奶依旧在石头上磨着她的铁杵，说，“放心吧，你让它再多喝点，它的身体里面充满了这种水之后就没事了。”
我表示怀疑。
老奶奶说，“听奶奶的没错，第一次吃这水就是这个状态。”
我还在犹豫，老奶奶说，“它都口吐白沫了，再不喝就来不及了。”
我看小扁那么难过心里更难过，只好豁出去活马朝死马医，我说，“小扁乖，再喝两口。”
小扁中了毒，倒是忽然变听话了。按照我说的又喝了红水，不一会果然就恢复正常了。我感到很神奇，老奶奶又给我讲故事，说，“这没什么，以前有个人喜欢养蛇，蛇咬了他，差点没命，他就想着死之前也得咬死那条咬死自己的蛇，结果他咬了一口蛇，结果就好了，后来还成了很厉害的高手，他的对手都叫他老毒物，由此可见毒了又毒最后就互相归属。”
我说，“我知道，江湖中人管这个叫以毒攻毒。”
老奶奶很高兴，觉得我这个人很聪明，什么事一点就通，当然，她并没有这么说，这是我的感觉，过于良好了，但没什么不好，能增添人的自信心。不是说，有自信的人生才精彩吗。我喜欢精彩，也不反对平淡，两者兼存体味更深。
老奶奶邀请我们去她家做客，说今天端午，晚上有宴会，热闹好看。
我们到了他们的城池，不禁奇怪于那些人怎么肤色都是红的，老奶奶说那是喝红河水过多的缘故，我说，“您的皮肤很正常啊。”
老奶奶说，“哦，估计是我今天粉擦多了。”用袖子抹了抹脸，就露出了红的样子来。
我说，“那怎么还有黑皮肤的？”
老奶奶说，“哦，那是红河水喝的过多的人。”
老奶奶话音刚落，从我面前走过的那个黑皮肤的人就倒地了，路人似乎早已经见惯，对此不仅不惊慌连看都不看。
老奶奶说肤色发黑的都是快死的，在他们这地方每天都能见到忽然就死的黑人，大家对白变红再红变黑后黑到死都已经麻木了。
在这个地方，凡是黑的东西都不值钱，比如那匹我挺喜欢的黑马，我都没表示要买，卖家就主动往下降价。我有点替这马感到惋惜，卖出的价格比小扁都还要便宜，在此之前我都以为小扁算是最廉价的四条腿生物了，可见地域肤色什么的还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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