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顺十七年,沈福宝九岁了,虚岁已经十岁了,福佑也已经虚岁五岁了,福宝狠了狠心,准备将他迁去前院儿,只是选来选去,却没有选到合适的院子,闲着的哪一处都觉得不够宽敞,她只得选了两个紧邻的院子,命人打通再修整一番,这般便又耽搁了下来。
吴姨娘月份渐大,身旁的婆子说吴姨娘肚子尖尖的,定是个男孩,宫里的贵妃也赏了一回东西出来,嘱咐她好好养胎,这般吴姨娘的声势是越发的壮了起来,就连老夫人也让她几分。
正月里的时候,福佑不用上课,小伴读也没有回来,福佑就赖到了福宝的院子里,不肯一个人住,福宝便也由他了。
这日姐弟两个早起一道吃着早饭,早饭简简单单的,福佑的一碗蛋羹,福宝的一碗豆花,上面都是浇了酱汁的,外加一盘小包子,几碟小菜。
福佑开始学习自己拿勺子,一旁的浅绿上前摸了摸碗边感觉并不烫这才让他自己舀着吃。
姐弟两个一道吃着,却是吃了一口同时皱起小眉头,福佑道:“不好吃。”
福宝扔了勺子不高兴的道:“三番四次的,这这是不想当差了吗?”
见福宝发脾气,一屋子的小丫鬟皆屏声敛气,芍药上前道:“姑娘,不合口味吗?”
福宝冷声道:“去厨房问问今儿个这东西是谁做的,将这碗去摔她脸上。”
芍药上前劝道:“姑娘您消消气,奴婢这便让人去换一碗过来。”
芍药这里将蛋羹和豆花端了下去,回过身叫柳叶去厨房叮嘱他们快些换一碗过来。
柳叶小跑着去了大厨房,大厨房刚送了各处的早饭,这会儿乱糟糟的正在收拾东西,柳叶便找了管事的来道:“妈妈这是想怎么样呢?我们姑娘少爷的早饭如今也是随意的搪塞吗?”
管事妈妈道:“姑娘错怪了,这是万万不敢的。”
柳叶道:“论理说妈妈是长辈,又是管事的,怎么的也轮不到我这般和妈妈说话,只是您不知,今儿个端上去的早餐是个什么样子,姑娘少爷都吃不下口的,姑娘正经发了脾气,如今大厨房是越发的不成样子了,也不知是针对我们姑娘少爷还是怎的,状况百出的,妈妈好歹费些心思监管着一些,您只当疼疼我们姑娘少爷吧,姑娘少爷还小,没得在家里还吃不好饭的道理。”
管事妈妈道:“原不怪姑娘发脾气,只是这当中有个缘故,婆子也是莫可奈何的很。”
柳叶道:“妈妈也莫要唬我年轻,不过是一顿早饭,还能出了什么天大的官司不成?”
管事妈妈叹气道:“姑娘有所不知,这里确实是有个官司,你只听我说。”
“哎呀,”柳叶急道,“妈妈有什么事情,只等后头再说吧,这会儿姑娘少爷还饿着呢,妈妈快去吩咐了,再做一份早饭出来吧,可精心些再莫出了岔子了。”
那管事妈妈也是着急,她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姑娘,不是婆子无状,只是这当中确实有个原由,再做的也是这个一样的。”
柳叶听了沉下脸来道:“这倒是何故?”
管事妈妈道:“姑娘听我说吧,我也是急的心上冒火,昨儿个夜里,吴姨娘那处小丫鬟来说,姨娘夜里饿了,想吃水饺,咱们这值班的婆子便现时给做了一份,吴姨娘的吃食有许多忌讳,气味稍浓一点的作料都是不吃的,灶上的婆子也都是知晓,可也不知怎的,昨儿个那水饺端了上去没一会儿,又被小丫鬟端了回来,泼了一地,只说里面放了吴姨娘忌口的东西,灶上的婆子说不曾放过,那丫鬟便说,便是不曾放进去,也定是沾了味道在上面的,要不然姨娘怎么吃了皱眉?灶上的婆子就说自己已是十分小心,万不敢有半点疏忽,那小丫鬟却指着案上的砧板道,怎么就沾不上呢,这厨房里的东西哪个不是那上面滚过的,沾了气味,可不是再平常的,要我说,我们姨娘吃不惯的东西,妈妈也趁早扔出去的好,若是我们姨娘连饭也吃不好,肚子里的小少爷再有个闪失,谁担待的起?”
管事妈妈说到这,柳叶气道:“妈妈当真就把东西都扔了出去?”
“并不是的,”管事妈妈道,“府里可这么些主子呢,吴姨娘不吃的,老爷夫人,姑娘少爷们还是要吃的,我哪里就敢扔了出去呢!只是今儿个一大早,吴姨娘那处的饭端过去后,没一会儿又被拎了回来,这次又跟了两个婆子,直接将大厨房翻了个个,把吴姨娘忌口的作料都扔了出去。婆子一时无法,便是再去买也是来不及了,这才出了早上的状况。”
柳叶听了愤愤的道:“吴姨娘怎的这般行事,她不吃旁人也不吃了吗?府里这么些个主子,还有哪一个合该看她脸色的吗?”
管事妈妈道:“姑娘可小声些,这吴姨娘可真真是惹不得。”
柳叶气的不行,她道:“她是惹不得的,我们姑娘少爷就是任意拿捏的吗?”说着扭头就走了。
柳叶回来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回了沈福宝,芍药皱眉道:“吴姨娘都这般了,老夫人和夫人也不管管吗?”
福宝冷哼道:“哪里会管,她们巴不得吴姨娘闹得更厉害呢,你当这件事情就如管事妈妈所说的一般吗?咱们府里各处的早饭都是差不多时候吃的,怎的吴姨娘就这般早了,她那处的饭,端走了又端了回来,咱们这还没做呢?”
蔷薇道:“姑娘的意思,是吴姨娘那里将饭端了回来,并把厨房翻了一遍时,咱们这处的早饭已经做好了,只是大厨房当差的又将咱们这里的早饭重做了的。他们这般做便是要挑起姑娘和吴姨娘的矛盾?”
菡萏道:“难道是大厨房管事的,想要借姑娘的手,对付吴姨娘?”
福宝道:“每人给她撑腰她怕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蔷薇道:“那难道是夫人吩咐的?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来得及呢?”
菡萏想想道:“这大厨房的管事怕是得了吩咐,一有机会便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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