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我从不怀疑这些。仅管在我心中你是个像迷一样的存在。
这座湖底宫殿的设计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有点偏向于五行八卦的设计，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被困住。
我与千墨小心翼翼地避开着阵法，一路跟着沁洺来到一处题名为“玉霞宫”的别致雅苑。
空气有所变动，沁洺似乎发现了什么，身影一顿便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一抹阴狠味道的笑容，让我看着有些难受。
“出来吧！”沁洺语气冰冷道。
若是在以前，他恐怕早已怒颜相向，但今时今日的他却极为冷静。
“沁。”我缓缓从古杨柳树后移步出来，声音却是莫名地有些迟疑。
听到我的声音沁洺面上有过一丝震惊、疑惑还有丝丝隐隐的怒气。
待我现身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看似平静的眸中却异常深邃。
“沁。”我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一张口却又无从说起。
沁洺亦是看着我不言语。
沁洺额间的堕仙印记刺痛着我的神经，我有些难过，有些心疼。
“想问我为何堕仙？”良久，沁洺笑着打破沉默道。
我能看出他笑容里的不悦，我嘴巴一张，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沁洺冷笑一声道：“不想说话吗？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阿姐。”
阿姐，阿姐？阿姐。是啊，我是沁洺的阿姐。可这一声阿姐为何叫的如此冷硬？就像一把剑，冷不防地刺痛着我的心。
看着沁洺脸上那一抹满含怨怼的笑，那么深痛厌绝的目光，我有一瞬间的窒息。
为什么你脸上会有这样的神情？为什么你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除了间接致使雪天毁了玉霞庄，我从不曾对不起你沁洺啊，更何况玉霞庄并不是你真正的家。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你到月城好几天了怎么才想起要管闲事？难道是因为这回失踪的人格外重要些？”沁洺话题一转声音讽刺、冷硬而肯定道。
“我依稀感觉到在月城行宫碧池旁的绿柳后那个穿一袭青衣的人是你，可那周身的妖气却让我一时无法确定。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我本应该很惊讶才是，可是话一出口却不见得有多惊讶。
“妖气？”沁洺似乎很不喜欢听我这么说，眉间闪过一丝愠怒道：“阿姐贵为太倾阁阁主，又是这世上最为尊贵的神，自然是看不起沁洺这等小妖的。”
我能听出沁洺语气中的冷嘲热讽，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不成？
沁洺笑容有些诡异道：“现在有人要拿元昭来换我手里的一个人。”
“雪天！”不用猜我也知道是雪天，但我也着实惊讶道：“他要换谁？”
“你说他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这样的沁洺是我所陌生的，看来我在海域的这九百多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如今让我应接不暇。
“雪天想用元昭换谁？”我干脆直接问到。
沁洺目光一冷，神色多有不屑道：“望月。”
“追月国的公主？”
“阿姐可知这望月公主是谁？”
“一介凡人还能是谁。”话一出口我才觉得有些蹊跷，故看向沁洺的目光多了几分困惑，却忽略了沁洺眸中那一抹看戏的玩味颜色。
心下一番揣测毫无头绪，便只好作罢。
“回梦。”沁洺语气不冷不热为我解开迷惑道。
“回梦！”我顿时一震，双瞳放大数倍不止，沁洺却只是看戏一般好笑地看着我。
“你说望月公主是回梦的转世？”我诧异中是不相信的，因为我知道回梦已经元神俱灭魂魄全无，就只剩没灰飞烟灭了。
“如假包换。”
“回梦三魂七魄皆已破灭不可能转世轮回，不是我不愿回梦好，只是这十道轮回中没有这种侥幸。”
“是吗？毫无例外吗？”沁洺言辞犀利道：“就只你能聚幸运于一身，别人就不能侥幸一回吗？”
“别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口中的别人并非回梦。”
沁洺冷笑一声道：“能被上天眷顾的自然不止你一人，回梦可以，别人一样也可以。”
“你针对我也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我眉眼一横冷冷道。
“理由？”沁洺又是冷哼一声道：“百信山的事你都忘了吗？”
“百信山？”说真的，我真弄不懂沁洺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一讲到百信山，一个身影“嗖”地在脑中闪现，他拥有着举世无双的容貌、气质、修为。他笑容邪魅而无声，他双眸深邃如星河幽谷，他的修为更是从不在昭元之下，以至于今日的我也未必能与他分出个高低。
他很少离开百信山，他居住的辰光殿和他常年挂在嘴角的笑容一样“诡异而神秘”。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藐视着整个天界，他以无神自居。
我能练成雷霆之怒也多半托他指引，但所谓是敌是友？我从没想过要和他做朋友，大概他也不屑于此间。
我练雷霆之怒时既托他福也遭他误，他主动相送的《天雷换引秘诀》虽让我极大好处的避免了滚滚天雷历练，但也因此差点害得我魂飞魄散。
见我久久沉默，沁洺眸中讽刺道：“阿姐似乎越发迟钝了，这可不像当年太倾阁阁主雷厉风行的机智果断呢。”
回过神来，我冷静问到：“身为太倾阁正使，你何故堕仙？”
“正使？太倾阁未必需要吧！”沁洺明显厌恶道：“我对你早已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堕仙又与你何干？”
“利用价值？”我斥责道：“你这是在贬低你自己，阿姐何时利用过你？你倒是说说！”
“幻天神术我已经帮你弄到，对你而言，我已是无用之人，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跟我回太倾阁，我倒要看看谁敢造次！”
“回不去了！”
“你仍旧是太倾阁正使，岂有在人间游戏之理。”
“我既已堕仙，便不再是你的部下，阿姐请回吧！”
“你还叫我阿姐，我便是你阿姐，纵使哪一日你不再叫我阿姐了，我依旧还是你阿姐，只要我还是你阿姐，我便不会不管你！”
话到这里，两人皆是一愣。
“知道我为何堕仙吗？”沁洺冷不防来了句。
我不语，只等着他一一道来。
“知道我为何堕仙吗？”沁洺冷不防来了句。
我不语，只等着他一一道来。
沁洺眸中一黯，神情略带悲伤道：“你生来就是神的血统，注定要成为这三界十道轮回至高无上的主。我两相比，就好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在我还懵懂之时我便被选定要去为你的辉煌铺路，拜入幻天仙师门下通过重重考验历经艰难险阻搏一个嫡传弟子，一生荣辱皆只为阿姐你取得幻天神术助你修其精华，好将来练就雷霆之怒，可是在这之前，我甚至还不认识那个叫做司倾的太倾阁阁主，然却在我出生的那一刻，我却要注定要为她而付出、为她而努力、为她而活。一千五百年前太倾阁重现于九重天上，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名为太倾阁阁主司倾的你，你一袭玄裳精美，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却不是最漂亮的。”
说到这里，沁洺嘴角滑过一丝浅浅的微笑，我也不觉莞尔。
一千五百年前太倾阁重现天界，在众仙眼里太倾阁不过是一座新建的小楼阁而已，不以为惧。其实不然，太倾阁并非新建，且早有数万年历史，只是中间消失隐匿了一段时间而已，而这隐匿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怎么说也隐匿了上万年不止。自然仙界之中极少有人甚至无人知其来历。
第一天出任太倾阁阁主的时候，也是第一次见沁洺。
那时的沁洺特别年轻，才六百多岁。
我记得那天他穿着一身云白锦袍，简单大方，模样虽还有些青涩，但也已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我玄色衣袂飘飘浅笑着走到沁洺面前打着招呼道：“我叫司倾，虽然没有血亲关系，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家，有空的时候多回太倾阁坐坐，以后你就叫我阿姐好了。我知道你潜入玉霞庄很辛苦，作为补偿，以后你便是这太倾阁的正使，也是这太倾阁的第二个主人。”
沁洺听我如此说，十分高兴，便也有些激动道：“真的吗？”
我眉间含笑语气温柔却也字字铿锵道：“决不食言。”
“呵呵！”沁洺开心地笑出声，语气不自觉间有些恭维道：“说话大方、果断、有气度！不愧是太倾阁阁主！漂亮！”
“我从来只做有把握的事，没把握的事也要将它变得有把握。人要漂亮，做事更要漂亮，人生才能活得漂亮！”
“你很美、很漂亮，但却不是最漂亮的。”沁洺毫无心机地说着，笑容有一丝腼腆羞涩。
我一愣，复也笑道：“那你说说谁是那个最漂亮的？”
沁洺不假思索回答到：“汝汐！”
“哦～汝汐？汝汐是谁？玉霞庄的弟子吗？”我故意轻轻问着，我想，沁洺一定是喜欢她。
“是的！阁主真聪明！”沁洺笑的月牙弯弯，复又扁了扁嘴道：“可是她从来都不叫我师兄。”
我轻轻看了沁洺一眼，这一眼说复杂也复杂，说深沉也深沉。
“阁主，你在想什么？”沁洺不解地问我。
“没什么，我叫你沁，你以后就叫我阿姐好了，沁。”
沁洺率真地笑了笑道：“是，阿姐。”
回忆到这里，关于沁洺堕仙一事，我便也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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