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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说完后转身就走了，没有看他的表情。（
军枭,辣宠冷妻）眼睛有一些发cháo，但我知道我不会哭。
回去后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睡得天昏地暗。一直到第二天黄昏觉得饿了，才慵懒地爬起来吃泡面。
当时是很散漫的心情，懒得去理会一切。可是面吃到一半，心开始揪心地痛起来，痛得人惶惶不安。才明白感情永远是后知后觉的东西，那些悲伤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总不觉得很疼痛，要到后来去逐渐接受这个事实时，才最难受。
不想溺在这个旋涡里，于是挣扎着想找些什么事来做。
翻开以前的记事本，看着上面熟悉又陌生的字迹。在其中一页记录着一些事，一些当时没时间做所以交给以后的事。我有些无奈地笑。很多事情都觉得以后一定会有时间去把它做好，可是后来才发现，很多以前说好一定要做到的事，后来全都没有去做。
去美容院洗牙。那个保养得很好的胖阿姨检查了一下，问：“抽了几年了？烟瘾重吗？”
我说：“噢，还行。”
“可以的话就戒了吧，女孩子有烟垢可不好看。（
富贵锦绣）”
我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好。”
去地铁站，却惶惶然不知该上哪一辆列车。我喜欢的，九点钟的地铁，已经开走了。
呆呆地站在站台边，突然一下子没有了方向感。开始有一点、两点、三点眼泪滴落，慢慢浸湿我的脸。时间从肌肤上滑过，悄然流逝，不留下半点痕迹。
看来这次我是赌输了，我们的爱还是经不起碰撞。我也根本不是那种会大度地表示谅解的人，我就是痛了，就是难过了！这些真实存在的感觉，我无法回避。
回学校后我认认真真地上了几天课，还用心完成那些作业。到最后导师都奇怪得接受不了了，我便俏皮地跟他闹。
突然一下子懂了，一开始为什么小羽总是很雀跃的样子。他是在用兴奋来掩饰内心的震惊和恐慌啊，就好像现在我用微笑来平衡心里的痛。
鼻子酸酸的又想哭了。闹不明白为什么最近明明没有多喝水，却总有那么多眼泪来流。
周末逃到教堂去作礼拜，借那里的详和气氛愈合伤口。（
我真是大明星）
在国内的时候我曾信过佛教，因为释迦牟尼干净得不染尘埃。可是后来我发现，当我孤独的时候，佛祖总是很遥远。我伸出手去总也碰触不到他存在的空间。而教堂里温和的修女，总会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抚摸我的长发，说一声“上帝与你同在”，然后我觉得安全。
但我没有接受十字架。碰到十字架时我便想到小羽。我会痛。
原来什么“时间可以冲淡一切”都是假的，真正付出深刻的感情以后，说时间只是在自己骗自己。
新加坡没有冬季，太阳永远呵护着这个星岛，暖洋洋的。下午两三点钟时会有急骤的对流雨降落，清洗每一条街道，每一幢建筑物。
可是我知道已经是冬天了，西伯利亚寒风又开始亲吻我的故乡。
去星巴克喝早茶。路过一家小商店时看到一条粉蓝sè的围巾，心中一动便买了下来。虽然在这里不能戴，但放着看看也好。
喝完茶后返回学校，兀地发现住处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我被那个影子刺了一下。迅速转身，往回走。
但他还是看到我了。当他叫出我的名字时，我突然紧张起来。（
抗日之兵魂传说）开始跑。不想让他追上，不想面对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不想。所以我逃走。
跑出学校到马路上时，交通灯已经变成黄sè了。不知道还够不够时间让我过马路对面去，但我知道他在后面。来不及犹豫便冲了过去，到了人行道上才回过头来。
小羽已经被车流挡在那边了。我看见他受伤的眼神。阳光打在他脸上，照得那些泪痕也闪耀起来。
赶上一班去西海岸的地铁。逃离。
这个赤道上的热带国家，没有了小羽，九点钟的时候依然温暖，依然阳光灿烂。
我在斑斑驳驳的yīn影里闭上眼睛，心境是淡泊的苍凉。快到终点站时我睁开眼睛，看见小羽在空空的车厢里飘啊飘。泪水肆意从眸子里涌出。滑过脸颊时，我想起了家乡轻漫的chūn雨。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停下来，而是沿着轨道一直走，走到天明，又会发生什么事？
无从知晓。车到站。下车。
看到蔚蓝sè的海洋出现，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海风哽咽着从耳边呜呜吹过，让我想起来很久以前不久以前的许多事。（
都市全能系统）有种灵魂出窍的幻觉。
后来有雨点迅猛地砸到我身上，我知道是下午了，现在是对流雨上场的时间。空旷的沙滩上避无可避，于是我索xìng躺下来，看这蛮横的雨能否把我理葬。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太阳重新悬在空中。
突然觉得晒得受不了，身上灼灼地热起来。感觉有些不对，于是站起来住回走，想找个yīn地避一避。
视线开始模糊，我感到眩昏。不远处好像有人在跟我说话，可是看不清楚他的脸。天地兀地全部消失了，所剩的只有眩昏，眩昏。还有旁人刺耳的说话声，充斥在空气里，刺得我恶痛……
我知道我在作梦，因为以前的事和现在的事在眼前交替出现。有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张脸。我好像哭了，好像骂人了。不清楚。到后来便是小羽，一直是小羽，占据了所有空间。
有泪水从我眼角滑落，一行、两行、三行，不断，一直不断。我能感觉到，那些清清凉凉的液体正慢慢爬过我的鬓角，侵蚀着我的青chūn。一直流泪，但并没有啜泣。发出声音我就会醒来，我不愿清醒。
直到导师和他的妻子到来。
我在昏睡中感觉有人在温柔抚摸我的头发。（
九重韶华）然后我睁开眼睛。
导师满是爱怜的眼神，怨到：“你这孩子，总是让人心疼。”我于是笑笑，坐起来。师娘过来轻轻给我梳理头发。
她说：“伊雯，你的头发又长些了。”
出院的时候小羽来了，远远地站在一边，很神伤的样子。本打算就算他来我也一定不理他，但当这个人真的出现在面前时我又心软了。
我走过去，抬起头看他憔悴的脸。
他下了很大决定似的眼神，一把把我拥在怀里，在我耳边喃喃地说：“对不起。”
我没有给他回应，只是很淡地问：“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他说：“因为我想你回来，因为我才发现原来我根本离不开你！”
我这才感觉到疼痛，那些强烈的不知是爱还是恨的情感涌上来，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小羽伸手用力滑过我的头发，然后迅速亲吻了一下我的脸，说：“我们回家吧。”
新加坡的夜，星光与灯光交相辉映，闪耀在天与地之间。
小羽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在街道口他停下来，抱住我，说：“所有昨天的事情原本都不须理会的对不对？现在我只想拥有你这一刻的一切。伊雯，这条路有多长我不知道，也不重要……”他俯下来吻我，然后说：“我要你知道，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帮你承担所有的风雨。”
我没说话，把视线抛向旁边。
看着远远近近一片灯火阑珊，眼泪像涨cháo时的海水一样涌上来，慢慢溢满我的双眼。多年以来我一直在路口企盼，有一个人，走过来，温柔地牵起我的手，对我说：“走吧，让我带你回家。”然后结束我的流浪人生。
我一直在等。
然后，小羽说：“我知道你在害怕。可是生活是我们两个人的，只要再坚持一下，就会有完美的结果。爱原本就是一个痛苦而冗长的等待过程。可是一切都会停下来的，总有一天我们会破茧而出，那时候一切束缚都没有了，我们可以zì yóu自在地飞。牵着手。”
我拼命点头，然后拼命忍住不哭。我不想让小羽看到我流着眼泪微笑的样子，我不想让他心疼。
尽管我知道那是我最楚楚动人的样子。
冬天真的到了，我在网上看到哈尔滨的初雪照片。很憧憬。
小羽画了一幅画送给我。那是一幅雪景，纷纷扬扬一片白的世界。雪花小心翼翼地飘落，深怕刺痛世间万物。雪落是那样轻柔，不会划破任何人的肌肤。空气就在这温柔的氛围里快乐流动，我看见它被尘埃割出的伤口正慢慢愈合。
那一年，导师带着他的妻子兴致勃勃地跟我们一起过了中国传统的chūn节，还买来chūn联贴在墙上。我挑了件唐装送给他，他兴奋地抓起来就往身上套，逗得他美丽的妻子开怀大笑。他还装模作样走过来，轻轻敲一下我的脑袋，说：“你少来贿赂我啊，下学期你要再敢恃着我对你的宠爱随意翘课，我要你好看！”
我很乖地答应他：“是！”满屋子的人都笑起来，笑得喜气洋洋。
终于鼓起勇气打了电话回去，给妈妈拜年。电话那头的啜泣声传过来，让我无法应对时，小羽接过话筒傻头傻脑地叫了声“妈”，害得千里之外的妈妈在那边愣了半天。
还是会在上午九点钟时乘地铁离开，到达终点站后再乘同一辆列车返回。地铁永远在地上与地下之间穿梭，光线也永远忽明忽暗。仍然闭上眼睛，给自己多一点神秘的氛围感。不知道在哪一站会有什么人上车，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对面总是坐着为生活而忙碌的陌生人。我会微笑。世界上的地铁，无论在哪个角落，上午九点钟的时候都是温暖的，洋溢着详和的光芒。
我收养了一条小小的流浪狗，它胆小怕黑，一到晚上就怯怯地趴在我的脚边，不肯离开。我每天晚上给它洗澡，然后抱着它一起睡。小羽总是看着我们无奈而满足地微笑。他像教堂里的温和修女一样拥有博大的爱，总是很轻易地就原谅了他女朋友的任xìng与冒失。
还有，我戒烟了，因为小羽不喜欢。
END
2005.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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