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极东知晓有元青花这样的瓷器存在之后，王极东就特意的查找了不少相关的资料。
像是最为出名的“鬼谷子下山”元青花大罐，以及大维德基金会的那对“至正十一年”的象耳瓶，王极东自然是第一步接触到的信息了，此后，不管是国内的市场上，还是国外的市场上，最近几年出现的元代青花瓷，王极东有或多或少的翻看过图片。
对于元青花的发色，以及瓷器上的纹饰之类的，王极东也有着不错的认知了。
当然了，这还仅仅是从图片上所能够看到的信息，王极东在罗大中的家中，对于收集到的元代青花的瓷片，也有过亲手的接触。至于一些博物馆中的馆藏元青花，又或者是能够接触到元青花完整器型的机会，王极东都没有错过。
别的暂且不说，若是一件完整器型的元代青花瓷，摆放在王极东的面前，不说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吧，**成的概率，王极东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
这也是王极东对仅仅见过一次的，中年妇女手中的成套的人物纹饰的碎瓷片，充满着期待的原因。
……
只是，单独的看一件碎瓷片，和综合起整件瓷器的碎瓷片来看，给王极东的观感，又有所不同。单独看一件碎瓷片的时候，王极东琢磨着，可能会是元代的青花瓷，而现在组合在一起看，人物造型多达七个，是一份惊喜，大致推测出来的器型，也是比较的符合元青花大罐的特点，算是另外一份惊喜了。
而除了惊喜之外。王极东更多的却是疑惑。
青花的发色，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碎瓷片上出现的一种特殊的纹饰。着实是让王极东有些不理解。在王极东的所有相关的记忆中，似乎是瓷器上。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纹饰吧？
“难怪连老王拜托的那位专家，一点儿都不看好这件碎瓷片呢。”王极东暗暗的苦笑着。自己都没见过的纹饰，突然的出现在一件瓷器上，要说王极东心下里第一感觉，绝对是想到了“臆造品”。王极东可不会心存侥幸的琢磨着，自己能够遇到一件在纹饰上，如此具有代表性的瓷器。
若王极东是刚刚入行的新手，也就罢了。毕竟，没有见识过的青花纹饰，多了去了，偶尔的会遇到一些之前没有看到过的，也是很正常的。但是，王极东都敢把自己的眼力，和蔡建、曲文这样的人物，一较高下了，若是还没有见识过某种纹饰的话，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
“东西怎么样？”看着王极东似乎是陷入到了思索之中。老王的神态虽然紧张，却还是比较的安静，中年妇女就没这么好的耐性了。直接的询问着道，“该不会，出现问题了吧？”
如果说，王极东今天能够在这里，完成一笔交易的话，那么，中年妇女最为笃定的，就是王极东手头正在查看的这一套碎瓷了。
“不好说，……”王极东苦笑着。和之前的每一次。王极东推脱说看不好不同，这一回。王极东是真的把握不准了。
会是王极东“时代的局限性”所缺失的那部分信息，诸如在没民国时代的王极东的记忆中。压根儿就不会出现“元青花”这样的词汇，又或者是，这件瓷器，就是元末明初的那会儿，民窑瓷器中的，一件臆造品？
王极东的内心里，不断的权衡着。
若是可能的话，王极东倒是立马就给蔡建、曲文两人去个电话询问一下，是不是看过自己手中，拿着的瓷片上，非常显眼的，特殊的纹饰。但是，仔细的想了想，王极东最终还是放弃了。
“王姐，这一次的交易，我就实话实说了，前面看到的几件呢，大致上，我心里都是有些底气的。”王极东斟酌着，说道，“但是，这一件我原先最为看好的，却似乎是，……”
“这件碎瓷片，东西不对吗？”中年妇女有些奇怪的问道。
“的确是有些不对。”王极东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吧，就是上面显示出来的信息，有一部分，我是拿不准的，……”
“唉，——”这个时候，老王反而是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这样啊。”
“哦？”王极东一愣，问道，“老王，您这话的意思是？”
“之前的时候，你也知道了，我们是拿这几件碎瓷片，去找专家鉴定过的，对吧？”老王说着，见到王极东点了点头，才继续着道，“专家给出来的意见，就是说的，这瓷器上的许多特点，完全没见过，言下之意，就是不看好了。”
王极东和中年妇女，此时都是相顾无言。
……
“这样吧，老王，还有王姐，对于这一套的碎瓷片呢，在我内心里，还是非常的希望能够到手的。”王极东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这一套的碎瓷片给我的感觉，非常的特别。哪怕是回去之后，找人鉴定了，这一笔交易吃亏了，我也不会有所埋怨。但是，……”
说到这里，王极东的声音，忽然的顿了顿，“看老王你和王姐的意思，这一套碎瓷片的价格，应该也是出得比较高的吧？若是价格太贵了，我肯定也是没办法拿下了。”
“这是应该的。”老王点着头，说道，“喜欢归喜欢，真要是明知道亏了，还往下跳的话，那还真的是‘棒槌’了。”
似乎是说到“棒槌”，在场的三人，都若有所思的想到了一块了。
王极东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而中年妇女在是笑得比较畅快起来。
老王此前，在王极东收下第一套永乐的那件青花梅瓶碎瓷片的时候，可就是这么形容过王极东来着。
……
“这边的碎瓷片，之前就讲好了价格，大的八百。小的五百，……”老王伸手指了指，王极东挑选到一边的十余件碎瓷片。说道，“另外的。这两个包袱中的成套的碎瓷片，多的，我也就不提了，之前的时候，小王你交易过一次，是四万三，对吧？”
“是的。”王极东点了点头。
“那这一次，还是按照这个价格。”老王颇为肯定的说道。“总不能，你人都往我们家里来了，我们还特意的宰上你一顿吧？”
“那这最后一件呢？”王极东的眼神，落在了人物纹饰的碎瓷片上。
“这一件嘛，……”老王考虑了一下，“我自己，其实也是非常的看好着三套碎瓷片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拿去鉴定了。”
“这个是自然的。”王极东应和了一句。
“只是，这鉴定出来的结果。并不让人满意。”老王继续着道，“我呢，心下里虽然有些不甘。只是，这做古玩生意的，哪怕是再大的怨气，也是没用，重要的，还是能够过日子。当初，我收上这几套碎瓷片的时候，每一套，也都花了几万的钱。”
“做生意的。自然是没有让老王你吃亏的意思了。”王极东开口说道。
“小王，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了。”老王这才笑呵呵的说道，“我看这样吧。瓷器究竟是什么样的，值不值这个价钱，我自己也不好说，但是，比起其余的成套碎瓷片来说，我还是期待着，这最后的三套碎瓷片，能够出个好价钱的。所以，在四万三的价钱上，再往上提一提，凑合整数，如何？”
“五万？”王极东顺口就询问了一句。
老王和中年妇女相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五万的话，……”王极东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句，“那好吧，就五万块钱了。”
……
王极东很清楚，老王和中年妇女，对于这一套人物纹饰的碎瓷片，能够开出这样的价格来，已经是非常的厚道了。不管王极东之前，所提到的对于这套碎瓷片的疑点，是不是出于真心的，但是，在老王和中年妇女看来，都只能是信一半！
古玩行的交易，尤其是像老王这样的摆摊的小贩，对于买家的话语，是绝对不会完全的相信的。
而王极东同样的，不会觉得，老王在收碎瓷片的时候，会出个几万块钱的，才弄回来一套。
有那个钱的话，老王都可以直接的上手完整器型的瓷器了。
像是普通的晚清民国的瓷器，在价值上，也就是几万块钱，甚至于是只有几千块钱左右。一套碎瓷器，除非是像王极东手头的那种永乐的缠枝莲花果纹梅瓶这样的典型时期的典型瓷器，否则的话，哪来的几万几十万的价值？
甚至于，老王和中年妇女，其余的一些成套的碎瓷片，开价都是四万三，换做是在古玩地摊上，无非也就是五万左右的开价，而最终能否以四万左右的价格成交，那还得看买家出手是否大方呢。若是遇到行情不紧气的时候，说不得，两万、三万的，老王和中年妇女就决定交易了。
由此看来，王极东可是丝毫都不觉得，老王和中年妇女，会特意的因为自己的上门，而给个相对低的价格出来。
……
王极东仔细的计算了一下，三套碎瓷片的价格，一共就是十三万六千块钱。而王极东挑拣出来的十余件零散的碎瓷片中，几乎都是以“**”的为主，价格上，自然也是达到了一万多。
“不然，小王你就再挑几件，凑个十五万？”中年妇女笑着说道。
“我倒是想着，就这么些东西，王姐您能给个十四万块的价钱，就算了呢。”王极东有些无奈的说道。
“呵呵，小王你倒是好心思。”中年妇女闻言，也不着恼。
双方对于这一次的交易，都心知肚明罢了。
既然王极东愿意出这样的价格，那么，老王也好，中年妇女也罢，都不会认为王极东会吃亏。要知道，王极东此前，可是有捡到过小漏的。只是，老王和中年妇女同样的，也是赚了不少。至少，从两人的开价，王极东几乎都没有还价，就可以看得出来。
当然了，老王和中年妇女也不会反悔。
一件瓷器，哪怕是官窑的精品瓷，放在不同人的手里，能够达到的市场价格，肯定也是不同的。再好的东西，放在老王和中年妇女的手中，并不见得就能够以高价出手，而落在王极东的手中，却极可能是非常高的价格。
就好像是王极东此前，到手的那件永乐的青花梅瓶，同样是碎瓷片组合而成的。若是老王和中年妇女能够有门路，高价出售的话，两人也不会在古玩地摊双，专门的从事碎瓷片的买卖了。
……
王极东在老王家中，继续的在没有查看过的那些碎瓷片包袱中，随意的翻捡了一阵子。让王极东有些失望的是，并没有找到什么值得出手的东西。
中年妇女看到这般模样，反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下意识的，就看了眼老王。在中年妇女的心中，老王才是一家子的主心骨。
“先让他继续的看着吧，若是真没什么中意的，到时候，我们再给减一些价格，也是可以考虑的。”老王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王极东因为站的位置比较的偏，再加上手头还在看碎瓷片，也没有听到老王和中年妇女两人之间小声的交流。不过，不管王极东能不能听到，在王极东已经选定了这么多件的碎瓷片之后，意义都不是很大。
老王和中年妇女哪怕是稍微的减少一些价格，也肯定不会低到十四万的。
平日里，碎瓷片出手的时候，都是三五百块的钱，这一下子让老王和中年妇女，抹去几千块钱的价钱，肯定不太现实。
最终，王极东在后续的查看中，并没有挑选到什么碎瓷片的情况下，一共支付了十四万五千的价格，才收拾好这一次交易到的碎瓷片，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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