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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欧匹斯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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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流士:“大大!您想必也听说了,我们这次出兵平叛,其实大王是为了给我们这些波斯年轻人一次体验战争的机会。(情本如殇凤凰劫)大大您说大王重视巴比伦省,不舍得从巴比伦征兵,那大王又怎么舍得让咱们波斯人牺牲?如果是为了快速平叛,直接让附近新军连同总督的地方军一起出动就行了,犯不上千里迢迢从波斯本部征集我们。结果我们打仗都没死几个人,回到自己国家的首都,反而要被处死了,还要在被征服民族围观下,以那么屈辱的方式被处死。这,恐怕连大王都愿意看到吧?”

    戈比亚斯冷笑道:“那照你这么说,我就无权处罚你们,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么?”

    大流士连忙说:“不,不。我们既然来的您的辖区,理应遵守您的管辖。但是就像家父和您一起打过仗一样,我们这支军队里有不少您当年的战友的孩子呢,您非要按法律把他们给杀了,您以后再去苏萨述职,怎么见您的战友呢?侄儿我不敢对您的处罚有什么非议,唯请大大考虑一下实情,咱们波斯谚语说,年轻人要吸取足够的教训,才能成为成年人。请您给我们改正的机会。”

    戈比亚斯说:“哦,那你们吸取教训了?”

    大流士说“大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戈比亚斯说:“那我处理你们,给你们一个教训,帮助你们成长,你们没有怨言吧?”

    大流士说:“大大的帮助我们成长,我们哪敢怨言,请大大体恤我们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从轻发落。”

    戈比亚斯说:“好!那你把侮辱女祭司那几个坏小子给我捆起来,还有,你们有人殴打了我任命的欧匹斯太守,这按照法律也是要处死的,把打人几个臭小子也给我绑了。我这次不按我们巴比伦的法律,我按大王颁布的军律处置,按战场法律,强奸妇女,顶撞非直属上级,每人抽20鞭子,你没有意见吧?”

    大流士说:“我们在您的管辖权犯事,您怎么处罚都是应该的,我遵命就是。”

    戈比亚斯说:“好,你先把太守给我放出来,然后把人犯带过来,我处罚完就把人犯还给你。”

    大流士施礼:“大大稍等,我现在就去办。”

    大流士后退着出房门,其他人一起跟着大流士往外走,这群人刚出门口,戈比亚斯就听到外面炸了锅,有人还是不服戈比亚斯的判决,说大流士太软弱,让他们的部下受辱。大流士在外面大喝:“都他妈闭嘴,你们要是不听我的,我现在就走,谁觉得自己有能耐可以摆平这事,你就去干!现在人家平叛的军队就在外面,谁不服谁去打啊?!”

    门外没人说话了。戈比亚斯点点头,看来这个大流士在这群年轻军官里面还是有威信的,以后一定大有作为。

    片刻,太守就被放回屋里,太守一见戈比亚斯,匍匐于地,痛哭失声。戈比亚斯赶紧离座,把太守搀到座位上,安慰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做得很对,这事我一定为你做主!”

    过了一会儿,大流士带着被绑的五十多号人来到房前,他进入房间里对戈比亚斯说:“人犯都已带到,听候发落。”

    戈比亚斯拉着太守出来,说:“你看看,打你的人是不是都在,有没有遗漏?”

    太守看了看,说:“差不多了。”

    戈比亚斯听出来应该是人没有带齐,但太守又不敢得罪这帮******。质问大流士:“是不是还有行凶人没有带到?”

    大流士:“大大,真的都全了,犯事的都在这里了。”

    戈比亚斯听出来大流士在庇护,看来这人背景不浅。说:“难道非得让太守指认出来?那时候别怪我不念你们的父亲同殿称臣的同僚之情了!”

    大流士沉默一会,说:“大大,人真的都带齐了。(绝品天医)”

    戈比亚斯瞪了大流士一眼,让太守去人群中指认,太守逡巡不前,既不敢违背总督之令,又害怕指认了就彻底得罪******。

    僵持了一会儿,这帮年轻人中走出一人,高声说:“是我领头打人的。没有我带领,这些士兵没有胆子殴打官员。不关他们的事,总督大人,你带我一人去受罚就行了,把他们放了吧。”

    戈比亚斯呵呵一笑:“嗯,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而不是委过于下。是个当军官的苗子。你父亲不是普通人吧?”

    来人说“我叫佐披洛司。美的亚总督,哈尔帕哥斯之子。”

    戈比亚斯听了,也感觉不好处理,怪不得大流士不肯把他交出来。哈尔帕哥斯原是米底王的重臣,在居鲁士还在米底朝廷做事的时候,俩人就成为挚友。后来米底王占卜得知居鲁士将统治亚洲的预言,让哈尔帕哥斯杀死居鲁士,而他却私放居鲁士回波斯,并劝居鲁士起事。米底王听到居鲁士造反的消息,杀了哈尔帕哥斯的独子。在波斯帝国建国兴起中,征服米底帝国是起事的第一仗,也是关键的一仗。米底帝国是当时亚洲的巨无霸帝国,是哈尔帕哥斯暗中运作使米底军队阵前倒戈,使波斯上演了蛇吞象的奇迹。在关键的第二战,征服美的亚的战争,则是最危险的一场战争,也是最激烈的战争。美的亚战争第一阶段,在损失巨大、战事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又是哈尔帕哥斯力排众议,力主主动出击,被居鲁士采纳,终于实现了反败为胜,征服了美的亚。征服之后,居鲁士将哈尔帕哥斯任命为美的亚总督,镇服这个危险的国家。因为哈尔帕哥斯的独子早已被米底王处死,眼前这个佐披洛司应该是哈尔帕哥斯过继来的儿子。

    目前这个局面,戈比亚斯也只能先带走再说,说:“嗯,果然虎父无犬子,我也不捆你,你要是敢逃跑,我叫直接告诉你父亲。谅你也不敢干辱没你父亲的名字的事情。一起走吧。”说完,手拉着太守走出军营,犯人们跟着后面。那帮年轻军官,看见戈比亚斯连佐披洛司这样的勋贵之后都敢带走处罚,也不敢再吭声。

    出了军营,戈比亚斯的军队都在外面等着,戈比亚斯让部下把这些犯人看管起来,暗地里嘱咐手下,对佐披洛司要优待。

    戈比亚斯和太守一起来到太守府,衙役们看见太守回来了,连忙打开官署,太守给戈比亚斯大军安排军营和给养。戈比亚斯等太守忙完了,对太守讨论如何处罚这些犯人。

    戈比亚斯说:“你受到的屈辱,我都听说了。现在侵犯神庙的犯人和侮辱你的犯人我都抓回来了,你看怎么处罚你才解气?”

    太守不敢发话:“既然总督大人驾临欧比斯城,一切都由总督大人处理。”

    戈比亚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本来我准备杀几个人,给你出出气的。你也看到了,这群人大都是勋贵子弟,领头打你的是哈尔帕哥斯之子。他父亲是大王最信任的将军,在我朝龙兴之时,哈尔帕哥斯功劳是最高的,这官司就是打到大王那里,大王也只会让哈尔帕哥斯去处罚自己的儿子,不会用朝廷法令来处罚。”

    太守说:“总督大人把我从军营里救出,卑职已经很感激了,卑职岂敢让大人为难。只是卑职能力有限,工作不力,导致大军不满,以致自取其辱。请大人收回任命,让卑职卸任回家,另聘高人就任这欧匹斯城太守之职。”

    戈比亚斯劝道:“太守大人这么说,就是责怪老夫没有替你出气,连下属都没有护好了。罢、罢,既然如此,我就按照巴比伦的律令,殴打地方官一律处死,给你出气就是。”

    太守忙说:“总督大人,我岂有此意?您这不是让自己和美的亚总督结仇么,以后怎么还能同殿称臣呢。大人的心意我是很感激的,辞职只是卑职个人所为。”

    戈比亚斯说:“你这样撂挑子分明是对这件事的处理不满,也就是对我不满。(一叶诛天)”

    太守说:“大人为我做得一切我岂能不领情?大人这样讲,让卑职无法自处了。”

    戈比亚斯思索一下,说:“你看这样处理行不行,如果你不满意,你就别顾我的脸面,不想干了就回家休息几天,如果可以,你就接着干。”

    太守说:“一切唯总督大人裁决。”

    戈比亚斯说:“佐披洛司身份尊贵,我去严厉的申饬他,让他知道自己的错误,让他当面向你道歉。其他人犯,一律押往月亮神庙,由你作为行刑官,在下午太阳最强的时候,把他们剥去上衣,跪下曝晒,每人抽二十鞭子,你要不解气,自己下去抽,多抽几下也没关系,晒到太阳偏西。让全城人民围观,让这帮无法无天之徒也丢丢人。你看如何?”

    太守心想,现在刚过完冬天,太阳都不毒烈,还曝晒呢。不过他也看出戈比亚斯也不能奈何这帮******如何,自己再不识抬举就是得罪总督本人了。回答道:“总督大人为卑职挣回脸面,卑职甚为感激,一切听总督大人安排。”

    戈比亚斯高兴:“那你不准再提辞职了啊。”

    太守说:“卑职再提此事,就是不识抬举了。”

    戈比亚斯劝好了太守,又去见佐披洛司,只给他讲了准备给众人的处罚。佐披洛司听了,要让他剥去上衣跪着巴比伦人面前挨鞭子,并在巴比伦人围观下示众一下午,立即嚷道:“你还是杀了我吧,我丢不起这人。总督大人,你不就想给你属下出气么?我现在就自杀谢罪。”拔剑就要作势自杀,旁边戈比亚斯的卫兵连忙夺下剑。

    戈比亚斯说:“本来你能为部下挺身而出,我当时觉得你不愧是哈尔帕哥斯的儿子,有荣誉感,对你刮目相看。你父亲哈尔帕哥斯是我及其崇敬的人,没想到教育出的儿子这么不成器,真是让他威名受损。”

    毕竟是过继过去,佐披洛司看来对这事非常敏感,更加暴跳的说:“我怎么就损害我父亲的名声了?”

    戈比亚斯一副语重心长的说:“你要是现在死了,顶个什么罪名?本来只是个小小的鞭笞刑法,你就自杀,算不算畏罪自杀?你父亲当年在米底,受到的磨难比这个鞭笞严重多了,他就能忍辱负重,最终成就一番事业。你觉得眼下这点委屈,比你父亲当年如何?”

    哈尔帕哥斯当年私放居鲁士,米底王阿斯杜阿该斯知道后宴请哈尔帕哥斯,背地里杀了哈尔帕哥斯独子,宴请的肉就是哈尔帕哥斯自己儿子的肉。哈尔帕哥斯宴席中间看到儿子的头和手,毫无任何表示。等到居鲁士聚集波斯十部扯旗造反,哈尔帕哥斯鼓动米底军队阵前倒戈,擒住米底王阿斯杜阿该斯。这个故事两河流域尽人皆知,因佐披洛司是哈尔帕哥斯继子,戈比亚斯不方便直接说明,但是佐披洛司知道戈比亚斯说的就是这事。

    佐披洛司说:“我既然敢出来打仗,就不怕死。死我都不怕,但是让我跪在巴比伦人面前一下午,实不能受。”

    戈比亚斯说:“好,我敬佩你父亲哈尔帕哥斯,自然对你会另眼相看。太守毕竟是一城长官,是帝国在册官员。你虽勋贵子弟,但现在官阶在他之下,他无故受辱,你不能不有所表示。”

    佐披洛司说:“我愿当面致歉。”

    戈比亚斯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不过。你也让我和你父亲还能继续保持友谊。我摆一下老资格啊,我当年和你父亲一起跟随大王征战美的亚,战事不利,我们的战阵数次被美的亚长矛骑兵冲垮,大王数次被围。是我和你父亲一次次把打散的部队重新集结,重新回到大王身边。然后其他将领受到鼓舞,重新回到战场,方才战退美的亚骑兵,大王才转危为安。战后总结,大王将我和你父亲让到上座,称我俩为此战第一功臣。”

    佐披洛司说:“老将军当年战功卓著,威名远扬,我父亲也给我讲过。”

    戈比亚斯说:“你们这些人都是我的子侄辈,以后波斯就看你们这一代了,我也希望你们和我的儿子还能维持老一辈的友谊,所以我教训你们如同教训我的儿子一样,看似严厉但不会伤害你们的。(齐鲁书网)你们这次做的确实是太不像话,如果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将来再干出越轨的行为,会连累你们的家族的!”

    稍停,戈比亚斯决定再引申一下:“你们跟随大王子出征,但是你们不能跟着他学,你们学不起。他是大王的长子,他做什么越格的行为,我们这些做总督的当然不敢说什么,只能由大王管教。大王怎么看待冈比西斯我不敢说,但是你们现在破坏大王的法度,大王能高兴么?将来大王子继承了王位,他看待事情就会从一国之君的角度来看事情。现在他是你们的统帅,自然会维护你们,替你们出头。可是将来你做了军队统帅,然后你让士兵在首都附近抢劫,扣押地方官员,坐上王位的大王子,还会维护你们,原谅你们么?”

    佐披洛司说:“您说得不错,我们确实目光短浅。太守大人在何处,我去向他道歉,如果他不解气,让他抽我几鞭子好了。”

    戈比亚斯引见太守和佐披洛司,佐披洛司诚恳道歉,并让太守抽他鞭子。太守自然不敢抽打他,俩人互相原谅。戈比亚斯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38

    在戈比亚斯在欧匹斯城处理完军队和太守冲突的问题时,尼布甲尼撒三世一行四人也潜入欧匹斯城。

    他们乘坐的“卡拉库”本身运输木材的,载重很大,他们四个人坐在上面吃水很浅,顺流而下,速度比马车慢不了多少。到了中途一处浅滩,四人将“卡拉库”卸掉,皮囊放气,将架子和皮囊挖洞埋好,沿着商路进入欧匹斯城,走过城门时已经太阳西斜了。

    现在尼布甲尼撒三世一行四人身无分文,路上好歹有木材商送的一袋面包,勉强没有饿到。他们需要尽快找到自己派到欧匹斯城的十个伙计,否则住宿和第二天吃饭都成问题。

    他们跟着人流,走到了月亮神庙,见很多人聚在这里,尼布甲尼撒三世判断,自己派来的人要刺探欧匹斯城的情报,肯定会在这个人群聚集区出现。于是四人努力在人群中寻找,果然找到了自己伙计。尼布甲尼撒顾不上说巴比伦城的情况,指着月亮神庙前跪着的五十个背后血淋淋的人说:“波斯人是不是又迫害我们巴比伦人了?这些人又怎么惹到波斯人了?”

    伙计回答:“这些不是巴比伦人,是昨天侵犯神庙和殴打太守的波斯军人,被太守押到这里,每人抽了二十鞭子,从中午一直罚跪到现在。”

    尼布甲尼撒三世听了一惊:“欧匹斯城太守不是我们巴比伦人么?他怎么能从军营里抓人,还能把他们绑在这里受罚?”

    伙计回答:“听说太守昨晚也被军队扣押了,上午戈比亚斯率军来了,比我们只晚到了一会儿。去军队抓人这事应该是戈比亚斯干得。”

    尼布甲尼撒三世问:“这里民心如何?人民是不是群情激昂,准备揭竿而起?”

    伙计摇摇头说:“月亮女神本来就不是主管福祉的神灵,人民尊敬有限。我们观察了差不多一天,人们虽然议论纷纷,但是来看热闹的人居多,但没有人说要造反的话。中午,欧匹斯城太守押着这群波斯人到这里,宣布这群波斯人的罪状,对他们施以鞭笞之刑。围观群众无不拍手称快,都说可给月亮女神出了气,这下连心怀不满的人都没有了。”

    尼布甲尼撒三世听了心情沉重,问了伙计们落脚的旅店,让大家赶回旅店开会。

    等所有人聚齐之后,尼布甲尼撒三世简单通报了巴比伦城的情况,欧匹斯城的10个伙计无比震惊,他们昨天出发的时候,还有那么多伙伴,还有据点,现在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尼布甲尼撒三世清点了钱物,他派这10人前来欧匹斯城,有联络结交当地造反首领的任务,因此带来的钱也不少,还有一车酒,暂时供十四人的吃喝费用暂时无忧。(末世之黑暗召唤师)但尼布甲尼撒三世他们在欧匹斯城毫无根基,要重建事业,谈何容易?尼布甲尼撒三世一时感到一筹莫展。

    欧匹斯城的伙计们急切的想要了解昨晚的细节情况,战斗的经过,那些兄弟们死去了,他们四个怎么逃出来的等等。沙耶克他们三个给欧匹斯城的伙计解释,尼布甲尼撒三世则忧心忡忡,无心回忆昨晚的情况,心里想着将来怎么办。看着天色已晚,在旅店里草草吃完了晚饭,决定带着大家到街上实际摸一下欧匹斯城的民心。

    他们在各个饭店、娱乐场所听当地人谈的话题,听到人们的议论都是些家庭生活,比如到底是本地的亚麻布好还是印度的棉布好,听说印度之东有个丝国,那个国家产的一种布料光滑无比,光亮闪耀,价钱比同重量的黄金还贵。要么就是那座神庙比较应验,什么时候去敬献祭品。

    尼布甲尼撒三世恨恨地对沙耶克说:“这些欧匹斯人,整天就知道享受和敬神,活得跟猪狗一样,对波斯人施加在身上的侮辱视而不见,我真是为我们昨天战死的兄弟们不值!”

    沙耶克也觉得欧匹斯城民心不如他们意料的那么好,心情也不好。

    他们一行人,慢慢走着,又来到月亮神庙,示众的波斯人已经走了,庙前堆起一个柴堆,一个身着白衣的绝色女子端坐其上。尼布甲尼撒三世问旁边一个看热闹的欧匹斯人,这是要干什么。欧匹斯人说,因为月神是贞洁女神,女祭司也要终身贞洁,月神女祭司永远是年轻的女孩担任,一般女祭司25岁时会更换,卸任的女祭司可以结婚生子。现在这任女祭司已经不贞了,而且神庙也发生了不贞的行为。按照宗教仪轨,凡是月神女祭司卸任前不堪寂寞发生越轨行为,亵渎了了月神,那么女祭司就会被烧死。于是城里宗教人士和长老们准备举行“清洁仪式”,烧死女祭司。

    尼布甲尼撒三世气得怒发冲冠,对着那人喊:“施暴的波斯人挨几鞭子就走了,被侵犯的巴比伦女人却要被烧死?!什么道理!”

    那人白了尼布甲尼撒三世一眼:“冲我嚷什么嚷?你有本事,你去波斯军营把那几个人抓出来啊?下午他们就绑在这里,也没看见你闯进来把他们都宰了。”

    “你……!”尼布甲尼撒三世被他的气得说不出话来,沙耶克连忙拉住尼布甲尼撒三世。那人见到尼布甲尼撒三世身后跟着十几个人,也不敢惹,连忙挤到其他地方看热闹了。

    沙耶克低声对尼布甲尼撒三世说:“主公,人民要慢慢教育,一下让他们明白道理是很难的。”

    尼布甲尼撒三世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大声对沙耶克说:“你看看,这就是我们想要解放的人民!他们都觉得自己过得不错呢,做了波斯人的奴隶都不自知!”

    沙耶克很少看见尼布甲尼撒三世发这么大火,连声劝尼布甲尼撒三世从长计议。

    这时“清洁仪式”仪式开始了,几个祭司围着柴堆念念有词:“圣洁的火焰啊,你光明无比,荡涤一切丑恶,无论什么恶行,都将在你的神威下化作白色灰烬,重归洁净。”一面向上泼洒橄榄油,一个祭司举着火把,等待点火。

    尼布甲尼撒三世想着昨晚他们和波斯人血战,凝聚自己多年心血兴建的酒庄被迫放弃,多年教导自己的叔父生死未卜,多年的兄弟喋血酒庄,而自己的国人又是如此的面貌!他看着柴堆上的女祭司眼中充满恐惧,却有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多像自己的同胞的缩影啊。尼布甲尼撒三世感到血呼啦啦向头上涌去,他甚至都能感到热血在自己血管汩汩的流声!

    尼布甲尼撒三世甩开自己的手下,走向柴堆,粗暴的推开看热闹的人群,着急看热闹的人们本来想骂这个挤了他们位置的人,但看着这人满脸怒气,都胆怯了,只敢自己嘟囔几句。

    尼布甲尼撒三世冲到柴堆,抢下那个祭司的火把,狠狠地扔到地上踩灭。(大学除灵师)自己一跃上了柴堆,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沙耶克见势不妙,赶紧率领十二个伙计跟着,不客气地推开人群挤了进去。人群被挤得东倒西歪,纷纷咒骂。

    围在柴堆的祭司和长老们,气愤指责:“你是什么人?”

    尼布甲尼撒三世站在柴堆之上,对着脚下的众人宣布:“我就是拿波尺度之子,尼布甲尼撒之孙,统治巴比伦的迦勒底王族第四代,尼布甲尼撒三世!”

    下面的人群全都吓呆了,无人再敢说一句话,沙耶克心里紧张无比,心想这里还是波斯占领的城市,城内还驻有冈比西斯远征军和戈比亚斯地方军两支波斯部队,自己的主公这是抽得什么风啊!

    尼布甲尼撒三世冲着下面的沙耶克喊:“沙耶克,别担心,这帮只敢对女人施暴的懦夫不敢对我这么样,你们不在我身边,我一样敢站在这里对这群懦夫这么讲!”

    人群里,那个和尼布甲尼撒三世搭过话的人,冲着柴堆喊:“你凭什么说我们是懦夫?”

    尼布甲尼撒三世:“我不让我的手下拦住你,你敢上来把我拉下柴堆吗?”

    沙耶克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那人赶忙缩了脖子,把自己隐藏在众人之中。

    尼布甲尼撒三世对下面众人说:“你们这群人,挤在这里干什么?是在目睹一个无辜同胞的死,你们为什么这么饶有兴趣,觉得是个视觉盛宴?无非因为,这个柴堆上面,躺着一个比你们更弱小的人。我,现在站在这柴堆之上,一个强者,你们还敢举火么?你——”尼布甲尼撒三世盯着刚才那个举着火把的祭司,“你现在敢举火烧我么?”

    被夺取火把的祭司,赶紧向旁边的祭司和长老们看过去,用眼神向那些人求救,但是那些人已经被尼布甲尼撒三世给吓住了,躲闪着他的目光。那个祭司胆怯了,后退着躲进人群里。众人发出哄笑。

    尼布甲尼撒三世却毫不留情的斥责这些人:“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可笑?哦,你们笑祭司逃跑了,可是你们忘记你们是来瞧热闹的,给你们热闹看的就是这个祭司,我却是来搅黄你们的好戏的。当我侮辱他的时候,你们忘了你们和他原来是一体的:他给你们热闹看,你们给他喝彩。当我出现的时候,你们又成了旁观者,我侮辱祭司,你们又有热闹看。呵呵,狡猾的巴比伦人啊!你们永远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仿佛这个城市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你们无关似的,当波斯人在城里抢姑娘的时候,你们在旁边看着,反正抢得又不是我们家的女儿。邻居家姑娘被抢跑了,你们更加兴奋,哈哈真够他们家受的,要不容易养了十几年的姑娘,一下就被波斯人抢走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啦。当波斯兵冲进月亮神庙,对月神女祭司施暴时,你们简直兴奋到了极点——圣洁不可侵犯的女祭司被侵犯了,还被几十个波斯兵同时侵犯呢,你们奔走相告,来到月亮神庙,来看这百年一遇的热闹。当你们簇拥挤到这里时,却连进门去近处瞧个仔细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在门口远远的看着。当你们聚集在这神庙门口时,侵略者吓坏了,以为犯了众怒,这么多人,每人一拳他们就成了肉泥。可是他们发现,你们只是来旁观的,于是更加肆无忌惮,从容进行着他们的暴行,在你们的围观下,扬长而去。”

    “施暴者已经被受到了惩罚。”一个长老在下面小声说。

    尼布甲尼撒三世对着长老高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不要像只老鼠一样只会窃窃私语,像个人一样,大声说出你的观点!”

    长老咳嗽一声,给自己壮胆,大声说:“施暴者下午已经受到了惩罚。”

    尼布甲尼撒三世哈哈大笑:“谁是惩罚的?是你么?是哪一个巴比伦人惩罚了施暴的波斯人?不要说你们那个废物太守,他不配惩罚波斯人,他自己还被波斯人吊着打了一晚上呢。是谁来惩罚的呢?是另一个波斯人,戈比亚斯。冈比西斯的部队以为自己是头狼,欧匹斯城是块肉,自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结果这里还有有只虎,戈比亚斯,早把这块肉划在自己名下了,于是虎狼相争,狼战败了,被虎侮辱。结果你们作为战利品,却欢呼雀跃,啊,老虎出头,替我们教训了狼。岂不知你们被吃的命运早已是注定的了,甚至被谁吃你们都不能自己决定。”

    尼布甲尼撒三世又问那个长老:“长老,我问你,如果一个巴比伦人玷污了女祭司怎么办?”

    长老回答:“绑在闹市的木杆上,被众人投石而死。”

    尼布甲尼撒三世:“那为什么波斯人可以挨了二十鞭子,跪了一下午就可以走?你们既然可以对月神女祭司施以火刑,为什么不对那五十个波斯人施以石刑。下午我就在旁边,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一个人,哪怕投出一颗杏核大的石头。没有一个人!”

    尼布甲尼撒三世接着说:“啊,你们心里一定在想,他们是波斯人耶,怎么能受那样的刑罚?啊,巴比伦人啊,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奴性!你们还是尼布甲尼撒时代的巴比伦人么,那时,叙利亚人为我们放牧,犹太人为我们盖宫殿,亚述人替我们耕作,斯台基人给我们贡献毛皮。我们都在庆幸,我们是多么幸运,我们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野兽;我们是一个巴比伦人而不是一个蛮族。现在我们全做了波斯的奴隶却毫不知耻,不过二十年,就把波斯人当做天然的主子了。你们以为戈比亚斯让这些波斯人跪在神庙面前是给你们请罪吗?错了,你们错了,戈比亚斯只不过是在惩罚失败者,因为在波斯人眼中,被奴隶们围观自己受刑是最大的侮辱,比死还难受。你们,下午围观的人,你们不是胜利者,也不是被道歉的人,你们是刑具的一部分,是作为卑贱者,施加给高贵者的侮辱。”

    底下有人躲在人群里喊:“你只是一直在侮辱我们,你作为迦勒底王族,你又做了什么?”

    尼布甲尼撒三世说:“问得好!我们一直在做什么?我不怕你们有人去告密,我一直在筹划起义,推翻波斯的邪恶统治。我告诉你们,就在昨晚,我和我的兄弟们,在巴比伦城和波斯军队激战整晚!”

    柴堆下面的人发出惊呼。

    尼布甲尼撒三世说:“我们杀了数以百计的波斯人,但巴比伦城的波斯人太多了,我们的人又太少。赖马尔都克大神的庇佑,我们从波斯人的重重包围中突围而出。当我的兄弟们问,我们去哪里,我说我们要去巴比伦人被波斯人欺负的地方,我们就去欧匹斯城,哪里的人民勇敢,不甘心蝇营狗苟地活着,我们去和他们一起去打波斯人!结果我来到这里失望了,我没有想到有的人被侮辱了,还能活得这么开心!”

    尼布甲尼撒三世突然想起他在后面,那个月神女祭司不肯自杀,导致新的月神女祭司不能就任。他转过头来,看着月神女祭司说:“我不是说你。你不过是神的使者罢了,并不是神本身。面对波斯暴徒,你和普通人家的姑娘没有什么区别。面对异族的玷污,受辱的不是你,而是我们这些巴比伦的男人!”

    月神女祭司痛哭失声,这几天,无数的人劝她自杀,没有一个人哪怕说一句宽慰她的话。当她接受火刑,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这样消逝时,突然出现一个这样的人,独自挡在数千人面前,大声的呵斥他们,这人一定是神派下来拯救她的!

    尼布甲尼撒三世转头向下,对着下面祭司问道:“谁出的主意,要烧死月神女祭司?”

    下面几个祭司互相看了几眼,一个年老的祭司,添了了一下嘴唇,壮着胆子仰头对着尼布甲尼撒三世说:“对无法忍受寂寞而越轨渎神的女祭司实施火刑,是宗教界的法规。”

    尼布甲尼撒三世冷笑道:“你为什么不对施暴的波斯人实施石刑?他们公然闯入神庙,把神庙当做波斯人专属妓院,我怎么没看到任何宗教界的人士,举出宗教界的法规?”

    老祭司哑口无言。

    尼布甲尼撒三世毫不留情的接着说:“波斯士兵都是祆教教徒,异教徒踏上神庙神圣之地,你作为祭司不发一言,反而对本教的女祭司施以火刑,我认为你袒护异教徒,你不配做祭司!我宣布褫夺你的祭司之位,由你的传人接替你的位置,你立即搬出神庙!”

    老祭司被逼得语无伦次:“你,你怎么敢,你凭什么?”

    尼布甲尼撒三世盯着他,咄咄逼人的说:“所有巴比伦宗教界的祭司,都在神前发誓永远效忠巴比伦王室,虽然这二十年,没有再进行过宣誓活动,但以你这个年龄,你也去巴比伦王宫宣誓效忠过吧?我是巴比伦王族第四代传人,未来巴比伦的统治者,对你有没有管辖权?王族和宗教界的约定,你忘了么?王族有权撤换对神不虔诚的祭司。现在你公然袒护渎神的异教徒,又想违背自己在神前发的誓言,你还敢说自己虔诚么?!”

    老祭司嗫嚅良久,说:“我是不配敬神,我即刻搬出神庙。”黯然离去。

    下面已经无人再说一句话,眼睛都盯着尼布甲尼撒三世。尼布甲尼撒三世感到今天说得很多,也不能在此地久留,毕竟是在波斯人眼皮底下。他向众人讲了最后一段话:“我以未来巴比伦的统治者,尼布甲尼撒三世的名义,命令欧匹斯人:月神女祭司即刻脱离神职,回归普通人家。候选的月神女祭司即刻继任。有人敢为难原女祭司者,即违背王命,待我帅巴比伦大军到来之日,即行诛杀。尔等切记!”

    说完跳下柴堆。率沙耶克等人扬长而去。众人有尾随者,被沙耶克叱之,不敢追,远远问道:“大王会留在欧匹斯城么?”

    尼布甲尼撒三世说:“不!我还有去巴比伦更多的地方,等你们找到当巴比伦人的感觉了,我就会再回来!”

    尼布甲尼撒三世与沙耶克一行十四人在城里转了几圈,确信没人盯梢,方才放心回到旅店。沙耶克对尼布甲尼撒三世越发的佩服:“主公今日真是神采奕奕,真有人君之姿,宛如尼布甲尼撒大王降临。”

    尼布甲尼撒三世说:“欧匹斯人怯懦,他们个个明哲保身,不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境遇,而是选择自己麻痹自己,让自己的注意力在声色,奢侈品上,只要波斯人的暴行不降临到自己头上,他们看同胞的遭遇如同看笑话一样。他们眼中,只要自己比别人,比邻居过得好一点点,就觉得很满足。在他们眼中,一件丝绸的衣服,远比当一个自由民更重要。如果我没料错,今天那么多人里,没有一个去报官的,但是在酒馆里,饭店中会津津乐道我今天的讲话。我们今晚还是安全的,过两天,这些话一定会传到官府耳中,我们就不安全了。”

    沙耶克问:“那我们明天要离开么?”

    尼布甲尼撒三世:“嗯,必须走了。我们明天去西帕尔城。”

    停了一下,尼布甲尼撒三世叹了口气说:“神是对的。”

    沙耶克摸不着头脑,“什么是对的?”

    尼布甲尼撒三世说:“神阻止我们在神庙起义是对的。”

    沙耶克更惊讶了:“为什么这么说?”

    尼布甲尼撒三世说:“你还记得我说过,我们在神庙起事,如果失败就全军覆灭,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了?”

    沙耶克说:“是啊,神庙外被大队波斯军队包围着。”

    尼布甲尼撒三世说:“我为什么刚来欧匹斯城,就能对欧匹斯人有这么多了解?我经商多年,见识的人太多了。巴比伦人和欧匹斯人思想上没有什么不同,大部分人都是得过且过,只对奢侈品感兴趣,对相互攀比上心。另外就是对宗教笃信,求得来生幸福。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兴趣了。如此的群众条件,我们贸然在神庙举行起义,如果在神庙宣布起义,把兵器散发群众了,人民却不跟随我们怎么办?以我对国人的了解,他们只乐于做一个旁观者,甚至旁观对他们生活起重要作用的事件。他们不愿亲力亲为,自己去争取,而是看着我们去做,成功了,他们对我们山呼万岁,失败了,他们觉得自己又看了一场自不量力的笑话。我和叔叔都错了,我们以为起义的关键环节是大祭司沙什伽鲁祭司。实际上,那些围观的巴比伦人民才是计划中的关键。当巴比伦人民不愿为自己的地位而奋斗时,我们的起义必定失败。”

    沙耶克问:“那我们如何发动群众?”

    尼布甲尼撒三世说:“我们要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去发动,让巴比伦全省的人民知道,巴比伦王族还存在,我们还在斗争。要告诉他们,我们生活在波斯的欺压之下。”

    尼布甲尼撒三世对大家说:“伙计们,今晚大家都别睡觉了,今晚你们溜出去,在城内所有房屋的墙上,门上,路上都写上我的名字’尼布甲尼撒三世’,让那些今晚没有看到我的人们,明天去主动打听今晚发生的事情,让我今天说的话,成为这几天欧匹斯城谈论的热点。等我们明日一早离开欧匹斯城的时候,我们已经成了欧匹斯的传说。”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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