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遇害后有一段时间,我再没见到倾儿。(
宅游记)
那段时间,相府上下一片白色。
那是一种凄凉的白,会逼入你的骨子里,在身体里肆虐良久,似是唯有在睡着时才可安静下来。
然常常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倾儿的痛哭声会在睡梦中幽幽传来,忽远忽近,飘来飘去。到最后便好似哭累了一般,哭声愈来愈小,愈来愈低,竟像蚊虫在叫一般,萦绕于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由是我常常在梦中惊醒,抱膝坐在床上,惶恐得再也不敢入睡。
我想起那日妹妹痛苦大叫着喊姐姐时,无力回应的我眼睁睁地看着一把利剑刺入她的心脏,再狠狠拔出。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的瞬间,一条生命就此陨落,而无任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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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桑国的那一日已到来,而在回去之前,我得去看看倾儿。
于是在二夫人丧礼结束的第二天,我决定去找倾儿。
那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天气晴朗的不像样,一抬头就可看到光圈。
一切都与相府的凄凉极不符合。
我还未踏出房门,便觉得这阳光照得人有些目眩,想来是整日窝在房间的缘故,于是不禁眯起了眼睛,伸手扶住门框。
屋外的小路上此时正有几个丫环经过,手上端着一些饭菜。
丫环似乎就爱闲聊和八卦,许是天性如此。就如此时一般,忙活的时候也不忘说上两句。
“二夫人生前对我们这些丫环可是最照顾的呢!只可惜二夫人命不好,嫁了二少爷这样的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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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命也没好多少!口口声声说和小芹相爱,最后不还是小芹回了家乡,留给二少爷一个空幻想罢了!”
“我听说二少爷去小芹家乡找过了,根本没见着小芹,灰头土脸的就回来了呢!”
“都在嚼什么舌根!?我们丫环得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相府的事情哪能轮到我们来插嘴!?快点了,大少爷征战今早才回,可不能饿着大少爷。”
丫环们听此都加快了脚步,匆匆前去了。
而我在听到小芹的名字被提起时,不觉脚步一怔。
小芹没回家乡?那去哪了?难道凭空消失,就是连爱着的二少爷都没告诉自己的去向?我不觉想起那日小芹的沉默不语,心想这件事一定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然现在我只打算去找倾儿,相府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多少。(
绝对暴力)我这般告诉自己,故意忽略了心底的求知欲望。
于是我来到了那条同样的小路上,想着该如何去找倾儿,难道要去那日二夫人的住处?
此时我才发现自己虽在相府住了一段时间,但对相府的事情了解甚少,找个人也是极为困难。当然相府里的人似是对我了解也不多。
许是因为我是个哑巴,无法启口,过于安静,亦或是我不喜出门,反正大概是真的没几人知道我了。否则那日怎会饿得前胸贴后背时,也无一人想起给我送饭?
我想着自己的存在感还真是薄弱,突然听到有人喊我。
“莫惜。”是薄迪轩的声音,然而此时已没了之前的不成熟。
那声音在空中缓缓盘旋,与相府的凄凉相衬托,倒使空气里弥漫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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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那晚那抹哀伤的红色,心狠狠一拧,转头循着声音看去。
薄迪轩正眯着眼眸看着我,与我的视线相撞时,又缓缓闭上了眼眸。
他躺在好久未曾修剪的草地上,长有一尺多高的草让他的身影若隐若现,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
如此看来,方才那丫环们所说的,都被他听到了!?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毕竟二少爷是薄迪轩的二哥,听到自家二哥被人在背后说闲话,心里定会不好受的。
“愣着作甚!?还不过来?”薄迪轩见我迟迟没有过去,睁开眼眸不耐烦的看着我。
我撇了撇嘴,乖乖地走至他跟前。
然眼前的他使我愣住,不过几天时间,他已是另一番模样。(
妻子的秘密总裁我要离婚)褪去了一身红色的他换了一件淡白色的衣裳,不再有着一身红色的张狂,素雅的模样看上去像极了一个书生。
他伸手将我的衣袖往下拉,于是我心领神会,乖乖的坐下。
薄迪轩也起身坐起,眼眸看向远处。似是看向方才丫环们离去的方向,又像是望去天际。“她们所说的并无半点虚假,我二哥的的确确是个负心汉。”
我想果然他是听到了,转头看进他的眼眸,那里面是不会掩藏的悲伤。
他突然扯起嘴角,苦笑着移开了视线,拔起身旁的一根草,把弄着。末了,又打算将草折成两半。然草是柔软的,从中间似断非断,此时看上去好似垂着脑袋一般滑稽。
他轻哼道:“莫惜,你会相信二嫂是被刺客杀害的么?”
什么!?我一惊,心想难道是,自杀!?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却只见他一扬手扔掉了手中的草后,冲我笑道:“倾儿这几天可寂寞了,我们去找她,带她出去玩一天吧!”
我点点头,心想正好,只是..我歪着头看他,觉得方才他的话实在奇怪。
只是薄迪轩怕是丝毫不懂我,拉着我起身便快步走起来。
虽说我是一直想着见见倾儿,然而我现在觉得这想法并不成熟。
譬如说,我只是想见倾儿,可没想过顺便见见倾儿他爹!
我搂着倾儿站在那日二夫人遇害的房里,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进了冷窖一般,冻得全身发抖。我想起那晚跪在倾儿娘身旁的白衣男子,正是此人,薄倾儿他爹!
薄迪轩正在和薄谷寒说着要带倾儿出去玩这件事,然而薄谷寒好似并未认真听着,眼睛不时的往我这儿扫。
那眼神幽幽的,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觉得眼前的这位分明是个幽灵,全身上下都弥漫着来自地府的冷意。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定是精神不正常!
等到薄谷寒一点头,我立马拉着倾儿就跑出了房间。
薄迪轩在我身后喊住我,道:“等不及啦?别狠狠拽着倾儿跑,倾儿都快被你带的飞起来了!”
我看了看倾儿,倾儿朝我笑道:“姐姐,倾儿能跑,倾儿想飞呢!”
我闻此立马又跑了起来。我想:薄迪轩你也快点啊!倾儿他爹的眼神会杀人,再不跑就没命啦!
薄迪轩好似听到了我内心的呼唤,在我后头也立马跑了起来。
我回头望了望薄迪轩,却发现薄谷寒正倚着房门,看向我们这边。
我觉得他好像勾着嘴角在笑,纵使我离得远了,看不清楚,我亦能感觉到那笑是阴森森的,穿透了空气,狂劈过来!
我们玩到晚上才归回相府,倾儿已经累的趴在薄迪轩的背上睡着了。
夜晚的月光清冷的照过来,我看见倾儿的小脸上不知何时已是满面泪痕。
睡着也哭么?明明还那么小。我在心底微微叹气,薄迪轩说:“我送倾儿回房了,你也回吧。”
只是未曾想到,此时我的房间里某人正抿唇轻笑。
我推开房门,更未曾想到,那一眼,成了万年。
他坐在桌边,眼眸含笑,扬唇问我:“跑哪疯去了?天色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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