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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我在帮姑妈做超市收银的时节，认识了一个红鼻子高个。（
总裁的秘密爱人）他总是带着他美貌的女朋友来购物，并且老是买一些布制的宠物和巧克力糖果一类的东西，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过早发育成熟的小孩子。这家伙是一家网络公司的首脑，总爱叫我替他搬东西，送货上门，当面就搂了女朋友，光天化rì下四处表现自己无可言传的爱慕。他女朋友姓许，待人倒很厚道，说话温柔。每次送完货，她必定追出来，对我说“谢谢”，塞给我一瓶饮料和小费。红鼻子从未给过我小费，只发传单似地发给过我一张名片。
后来，我成了红鼻子的网络公司最大的股份持有者，许小姐也成了我的地下情人，拼命地致力于治疗我的xìng无能的研究工作。这件事，他全然不知，躺在医院里，纯粹一个木乃伊。在此之前，我给人搽过鞋，洗过车，还在公交车站里胡乱地给人塞刻章办假证的名片，向过路的人一遍一遍地喊：“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新千年里，我还在贩卖走私文物，进了局子蹲了半个月，姑妈为我保的释。我们出来后，姑妈就不敢让我跟着了，扔给我一笔钱，叹口气，蛰进车里，走了。那时已是黄昏时节，我的夜盲症开始凑效了。含含糊糊地知道有个富态的女人在我面前走掉了，一切消失在迷茫慌杂的车行里。我突然有了一种宿命的预感，我会在这个城市里死掉，或者也开着一辆名车，嚣张地刷过街道，倾城瞩目。事隔三年，事实的结果是后者，得到这个结果的代价是我再也不属于人、兽、鬼的世界，只能在每次洗澡的时候，拨拨大腿中间的软东西，一声苦笑。从某个角度上讲，我的现在是用xìng无能换来的，许小姐要是能成为我的另一个唐时芸，让我回到人、兽、鬼里，让她替老公拿回公司的所有权，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合情合理的。（
家奴的饲养）
如前所述，我从初中就开始写小说，这个坏习惯一直没有改掉。来深圳时，我还带了这个故事的手稿。后来许小姐看过这些稿件，就对我的过去很有想法，对我的现在也很有想法，提出关于对我的xìng无能治疗的一系列方案。那时，我刚刚收购了红鼻子的的网络公司，看见她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闷酒，丝毫没有怀疑她做了他人的老婆。我上去打招呼，聊起天来。她那时一幅伤心绝望，冷漠仇视的表情让我很欣赏，叫我想起了过去的唐时芸。我告诉她她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她全不相信。后来看了唐时芸的照片和我是小说，她才认真了，同时有了个可怕的想法。时间还是在当天的晚上，地点在我的私人小公寓楼里。许小姐喝了不少酒，刚好到容易干傻事的时候，所以被我骗到了家里，并且上了床。如你所知，这个上床的含义很干净，没有复杂的黄sè成分。在床上我向她说“SORRY”，下了床，抽了一根烟，然后就让她看了我的小说。然后的事情就变得庸俗起来。红鼻子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许小姐突然跑来说要为我解决关于人、兽、鬼的问题。我也庸俗起来，对这送上门来的美sè毫不抵抗，甚至认为这毫不抵抗的结果合情合理。关于这个人、兽、鬼的问题的解决方案，简要如下：
时间：不限；
地点：不限，通常在Y卧室的床上；
内容：X千方百计对Y的xìngyù进行诱发；
注意：Y不能强迫X与之举行xìng交；
条件：X若成功激发Y的xìngyù，Y无条件归还X网络公司的所有股份；
另外：无论结果如何，X与Y均需对此事完全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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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方案是我开的，为慎重起见，我还说务必要定个协议，省得rì后不认账。X说，不用的，她信得过Y。这句话让我心头一抿，Y还在怀疑X会不会认账，被这句话一说，Y无条件地要信任X，同时提醒自己不能赖账——这也都是很庸俗的事情。更庸俗的是X与Y落实这个方案的情况。这个情况大略可概述如下：
时间通常在晚上11点过后，Y 坐在X的对面。X会抽上一根烟或者喝一杯红酒，然后严肃认真地告诉X可以开始。X就靠着床边，一件一件地把衣服脱掉，最后只剩下内衣裤。这个过程很迷人，Y总是看得心旷神怡，然后心花怒放地等着下面的内容。X到几乎一丝不挂的时候就会倒来一杯开水，让Y服下一包粉粒状的白sè药物，然后躺到床上去，把Y的衣服脱个jīng光，看着一根老树根一样的东西，一阵善意温柔的微笑，翻过身，爬到Y的身上来——关于以下的内容，鉴于有关方案，姑且保密。总而言之，许小姐对于治疗我的问题上，态度非常诚恳认真，这让我十分满意，同时让我觉得对这漂亮女人的认真，没有强jiān她几次，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关于我xìng无能的治疗问题就是这样。
下面该讲讲关于我庸俗的问题。前面讲到，我经常不理解别人以为很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却不是这样，甚至许多别人很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却觉得理所当然。（
腹黑郡王妃）这说明以前我很不俗，一个小孩子，居然敢写小说，这就是证据。我现在却庸俗得不了。以下是用例证法和反证法对这一点的证明：
假设关于我的人、兽、鬼的解决方案是这样的：
时间：不限；
地点：不限；
内容：X应千方百计诱发Y的xìngyù，并至于能与之xìng交；
提示：Y可以恣意或请求或强迫X与之进行xìng交或其它xìng接触，并且不需负任何责任；
另外：以上条例，即rì执行，若有违背，后果自责！
这样我就显得很不俗——根据如上方案可知，Y不是假装xìng无能的骗子，就纯粹是个xìng心理变态的人，而这两种人都不可能庸俗。关于我的庸俗还表现在我收了个干儿子的事情上。我个人的生活并不奢华，住的不过是一套三房两厅的小宅楼，只用一个老妈子。老妈子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年轻时给炸油条的油暴坏了一只眼睛，样子有点吓人，许小姐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给她吓着过。不过她照顾我到很周到，手艺很好，而且通情达理，但凡有女客拜访，她替上过茶水就把自己关进房里，对我的私事从不多过问。她以前在一家饭馆里做配菜工，可是样子经常吓着客人，就被炒掉了。之后她失了半年业。在中介所里，我说我要雇佣她时，她的一只眼睛居然老泪浑浊起来，这让我大下一跳。（
丐世英雄）在家里，老妈子一个人忙里忙外，我当心她cāo不过来。一次告诉她我准备多请一个保姆。她居然红了眼圈哭了，以为我要换掉她。我向她解释。她忙说不忙活的，早习惯的，多请个人，反要让她多cāo劳，而且也怕别人欠检点。这件小事让我有所感动起来，后来就让她儿子认我做了他干爹。
这干儿子小我三岁，还在念高中。学习还好，可是总不懂争气，三天两头对我报道他失恋的消息。最近这小子总有事没事到我家里乱转，原因在于许小姐为我做治疗。他还老蹲在厕所里半小时不出来，而且不锁门，经常吓着许小姐。这些都是很庸俗的东西，我能理解。有美女上厕所，在她蹲过或将蹲的地方蹲一蹲，想象她跟自己都在同一个地方撒尿，也会有一种幸福感，我当年也是这样。我不能理解的是，这小子还老是干错事，经常给学校逮住处分，每次总得让我出面子求情。我没干过这种事，所以不能理解。最近他干的一件丰工伟业，不但不能理解，简直不可原谅！一年前，他为了一个女孩子跟同学打架，结果把人砍进医院，是我出面为他保的释，我也被人因为唐时芸砍进医院过，可以理解。可是现在他换了个女朋友谈恋爱，结果谈出了故事。一个深夜里，他在一间无人居住的的房子里跟那女孩子做了案，结果那女孩子挺着肚子自杀了，我虽然也跟唐时芸做过案，可是对这件事无法理解。我现在还常对自己黄金时代里的故事耿耿于怀，怀疑那是不是真的。要不是有自己记录的小说佐证，搞不好我还会对我没有了爸爸，我妈是谁一类的问题产生怀疑。我不能理解的事情就不可原谅。
干儿子因为这件事，被学校开除了。老妈子大哭了两天，几乎跪着求我救人，不知怎样，我却毫不想动。我之所以会认他，在于他的遭遇像我，死了老子，只靠老妈子一个人供着读书，养家糊口。（
调皮王妃惹人爱）他从学校里搬回来，全不敢见我，只躲在客房里睡大觉。晚上，许小姐照例到我房里来。也许老妈子同她讲过，她居然也请求我帮帮干儿子的忙，人一辈子，一不小心就完了。我当时做这样的理解：从不严格的定义上讲，许小姐算是我的一个情人——情妇，她很可能一不小心还会成为我的妻子，我的干儿子就是她的干儿子，为自己的干儿子做一些着想没有什么不应当的。我说，我很想帮的，只是都被开除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说，国立学校上不得，私立学校还是可以的。还说，她有一个朋友在一所民办中学里教书，也许可以帮得上忙的。许小姐都在为我干儿子求情，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她今天还例外带了一束花来，是九支红玫瑰，很鲜丽好看。许小姐是第二个送我花的女xìng。不用说，唐时芸是第一个。那时候，我身上被砍了一刀，缝了好几针，躺在医院里。她夜里跑来看我，除为我弄来好多点心外，还送了我一束大百合，然后跟我。唐时芸坐在我身上的时候，伤口虽然上过麻醉药，可是仍有点痛。我眼无法注视她的脸，只略咬了牙，侧头看那束有节律地抖动着的花，很有我不是在跟人而是在跟花的错觉。我对许小姐讲起这些，她觉得好笑，问我看见这些花能有xìngyù吗？她说这话的时候，腰身带着屁股扭了一下，样子很动人好看。我这时候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可以爱你吗？”
事情就是这样，许小姐送了我一束花，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一些故事，让我突然觉得想要有爱。许小姐惊着眼睛看我，然后用嘴唇在我口边给了一下，作为回答。当天晚上我们都是赤身**地抱着睡着的。在此之前，她穿这一套暗红sè的内衣，神情专注地趴在我的大腿上研究如何让我的小和尚勃起的问题，一壁还同我聊着天。我们聊天的内容大约如下：
X：很难想象你的东西长这么丑。
Y：天生的，我也没办法。
X：以前你女朋友没被它吓着吧？
Y：她没有见过别人的，估计认为都这样子。倒是我被她吓着了。
X：你说你们第一次在洗澡间里，很难相信。
Y：我也觉得很难相信，可就是事实？
X：有什么感觉？
Y：你没实验过？
这时候，许小姐的脸突然沁出酡红来，像红灯笼的光透过沾了油的纸。我顿时明白说错话了，我们不过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不是一对jiān夫yín妇，不该过问这种问题。这时候，她眼望着我，手还握着我的把把儿。她感到手里的东西刚才还冷冰冰，软软的，像个个未进化的老蝉蛹，现在突然蜕化起来，变得充实饱满，全然勃起了。她还红着脸，坐起身，脱掉剩下的衣服，爬上我的身上来。在这方面，我素来很被动，对于这一切，丝毫没有反抗的心力和余地。
假使没有第二天的事件，这个故事就会是别一种结局，许小姐会跟红鼻子解除已定的婚姻关系，然后嫁给我。这样，我就会有一个美貌的妻子，我们每周做十几次爱，然后慢慢递减，直到老死。我也会忘掉过去的黄金时代和与唐时芸的人、兽、鬼，一切从新开始。这个小说我也很想写成这个结局，甚至我为关于我们的关系问题设计了一个很好的说法：
红鼻子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妻跟我通jiān绝对受不了；知道了她跑来做我的临时医生是为了帮他拿回控股权会更受不了，两重受不了之后就会跟许小姐解除婚姻约定，并且到处宣传我跟她是一对jiān夫yín妇。我对这些毫不在乎，理由很简单，假使我们不是一对“jiān夫yín妇”，很正常；我们是，也很正常。他肯让我作自己未婚妻的“jiān夫”，我没有理由不情愿；而且我是许小姐的“jiān夫”，听上去也很得体。许小姐应该也庸俗起来，居然大家都认为她是我的“yín妇”，就让它是吧，反正不是也不行，然后就可以大声她爱上我了，同意嫁给我。这一切都很合情合理。
可是事情却如后来胡弟所说，有些东西注定在自己的理想之外，我们丝毫无可奈何，事实总是爱跟你的想象唱反调。那天，我例外起得很早。穿上衣服去上班时，许小姐还抱着枕头安详地睡着。上午草草地处理过事务，就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半道上路过一家花店还停车买了一束花。进了客厅，许小姐还在，头发散乱，裹着大衣坐在沙发里，沉默不语。旁边老妈子也坐着，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立时就觉得事情很不对头了，推开自己的房门一看，果然。我卧室的床上，干儿子正反趴在那里睡着，被子盖住了他的下半身，两个大白屁股肆无忌惮地对着我。这时候，他已经醒来，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发现我站在门口，脸sè很不对劲，似乎才想起来今天早上他又干了一件不可原谅的错事。下了床，穿上衣服，老实地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说，我抬手在他左颊给了一巴掌，觉得这巴掌没打好，在他右颊上又补了一巴掌，然后用英文叫了一句“GET OUT!”
从此以后，我没有再见过许小姐，有人说她去了意大利，红鼻子却说她回了上海。不知怎样，我会怀疑起这些东西都未曾存在，世界上根本没有许小姐这个人，也没有跟我有过故事，这一切实在太像一场噩梦，让人不想记住。只有她送我的那束花还在，早枯干了，收藏在一个透明的塑料夹子里，做了这些事实的证明。这东西，我却不舍得扔掉。我怀恋起了自己过往的一九九八和曾被我扒过裤子的唐时芸,然后就想到了该回一趟老家，捡回自己失落的爱情和抛弃的责任。草草弄妥公司的事务，借个回家祭祀的理由便匆匆上路了。只没想到会在这途中遇上胡弟，并且请他在一家鸟巢一样的餐馆里吃了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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