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清让要去夜银.云泽起初不同意.说她一个女人在外面溜达总是不安全的.如今虞子琛刚刚登基.坊间还是有多股前朝势力.尤其夜银是华硕的食邑.更是许多心存不轨之人盯着的重地.
正当清让与云泽争执之时.天照国传來消息.逍遥王王妃逝世了.
华硕禅让皇位.虞子琛尊封华硕逍遥王.世代沿袭.享王爷之尊.而方牧易也从七王妃变为了逍遥王妃.清让初闻消息心里一怔.方牧易一向康健无旧疾.何來突然就死了.会否与她來信要她去夜银有关呢.她死了.那华硕现在又如何呢.
清让此下非去夜银不可.云泽也不再阻拦.决定亲自护送她去.凌绸已然像个小跟班一同上路了. 而刚出了邻国踏上天照国土.便被某人逮住了.
沒有御撵.沒有护卫侍女成行.他一袭白衣.坐在路边的草亭.手指起伏.一曲温婉.清让站在那里以为看花了眼.
凌绸看到虞子琛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很是兴奋.想着上前打个招呼.被云泽一拉.从旁道先走了.凌绸不满之时.看着他回头看清让的表情.竟也不闹腾了.
清让一步步走向他.他一直看着她.看她眼里从惊吓到疑惑再到有了一丝的喜悦.而他心里那塞满的东西却因为她的一点一点慢慢散去.那东西民间叫做相思.
“惑说你很忙.怎会出现在此.”几分怨责.几分相思.她眉宇沒有遮掩.
曲音嘎然而止.他一手拉她坐在身侧.“惑说你在临苏闭门不出.你怎会出现在此.”
“你到底是派了多少人监视我.”她知道定不是惑出卖她的.而他出现在此地定不是偶然.
“哪里是监视.夫人生得如此漂亮.在外定是不安全.为夫不过是派人多看着罢了……”虞子琛一脸的委屈.“哪里知道夫人在外玩得尽兴.竟丝毫沒有想过为夫日夜与枯灯烛火为伴是有多孤寂.”
虞子琛油腔滑调.清让却难得沒有驳他的话.伸手附在他的脸上.“的确是瘦了.”
清让简单这一句.虞子琛眼眸一坠.身子一怔.终是明白为何丢下朝务.日夜兼程來到这里了.因为他累了.而她便是他的良药.可滋补.
“你既然在这里等我.知道我今日会路径这里.那一定也知道……”
“不知道.”虞子琛打断了她的话.他说不知道.那日后就是不知道她将华淑的女儿掉包了.也不知道孩子在何处.他的意思清让也是读懂了.会心的一笑.若是这样便是最好的.
“哦.我想起來了.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例如你现在急着去夜银.”虞子琛鼓起小嘴.“我倒不知道夫人比起京师比起临苏更喜欢的竟然是夜银.”
清让知道他这是吃味了.男人无论拥有多少.对自己的女人的心总是有些小气.“我正要问你.牧易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传出这样的消息.不是真的吧.”
“你猜到了.”虞子琛看她一丝悲伤都沒有.问他的模样更像是确定她自己心里的猜测.
“与方士杰有关吧.”
虞子琛点点头.“是吃了假死药.方士杰那小子辞官了.为了方牧易.他决定隐身大山大水.其实方士杰那小子看上牧易很久了.他助我打下这江山大底也是为了牧易.为了可以和她一起.”
清让其实早就猜到了.在南湘那场瘟疫.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爱绝不会只是兄妹之情那么简单.只是得到确认之后不免有些震惊.“这一生.他们怕是都要隐姓埋名的活着了.却也让人羡慕.”
虞子琛看她一副羡慕的样子.勾起她的下巴.“何必羡慕他们.你夫君可比那傻子好看的多.”
清让噗嗤一笑.可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她看着却十分安心.多日不见.她是多么害怕.害怕他变成高高在上的君王.而并非她的丈夫.毕竟就连阿旭那样的孩子.如今也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卑躬屈膝.
“又想什么呢.也就月余不见.你倒是变得越发的喜欢深思了.”
“牧易随小侯爷走了.那七哥……”
“这是原先就与华硕约好的.他们原本就是假成亲.”虞子琛说到那个假字时偷偷看了一眼清让.发现她沒有太惊讶心里才安了些.“那时候我们抓住了太子的把柄.方士杰怕太后乱点鸳鸯谱将牧易再乱许配.所以与华硕做了交易.”
“原來是如此.”
“你不怪我瞒着你.”
“那你为何那时候要瞒我.”清让反问.
虞子琛干咳了几声.不回答.清让叹了一口气.“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虞子琛紧张的追问.盯着清让看似很遗憾的脸.
清让起身走了几步.嘴角有偷偷藏着的笑容.虞子琛紧盯着她.“快说.你这是可惜什么呢.”
“可惜了.我觉得牧易与七哥好相配呢.”她回头做了一个笑脸.想要逃跑却早已经被某人一个飞身狠狠用怀抱捆住.方才真是心有一提.
“幸好.那时候我沒告诉你.”他大方的承认自己的小心眼.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
“你该告诉我的.”春日的风对于清让來说还是有些寒的.可虞子琛的怀抱却是她觉得最暖的地方.“就算知道.我依旧还是会爱上你.”
清让感觉他的怀抱一瞬间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僵硬.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挣脱开他的怀抱.“骗你的啦.”
而站立在那里的某只狐狸.却沒有再生气.他比谁都善于说谎.也比谁都善于分辨真假.她方才说的那个字.竟让他心在静止一秒后跳得无比欢快.
这就是.爱.
四人一桌吃饭.凌绸咬着筷子.一直盯着虞子琛看.清让好奇的问她看什么.
“他真是是天照的国主嘛.”话方出口.云泽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你小声些.”
凌绸不悦的瞪着云泽.掰开他的手.“我只是想说.当皇帝不是该像我爹那样威严的嘛.”云泽又一次捂住了她的嘴.清让噗嗤一笑.虽然大家始终都沒有说破.但对于凌绸的身份大底都是清楚的.毕竟她出现在了生性多疑的虞狐狸方圆十米之内.
凌绸好不容易重新获得了开口的自由.“为什么你对清让这么黏糊.”
黏糊.虞子琛一副还能更黏糊但关你什么事的神情.清让看虞子琛脸有些微红.或许正是别人说的那样.小别胜新婚.今日虞子琛特别的缠人.吃饭都是用眼神指挥的.却是不是的为她一口.
“那为什么你就一直对我冷冰冰的.”凌绸等着一旁的云泽.云泽一口水呛得几乎断气.清让与虞子琛对视一眼.明白这才是重点.
关于凌绸.兄妹在邻国重逢的那一晚就谈论过.那一夜凌绸睡得特别的香甜.
“大哥.凌绸姑娘挺可爱的.”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清让替云泽斟茶.她也是女子.当然明白一个女子跟在一个男人身边数月不离不弃是何等意思.她也是觉得凌绸很是讨人喜欢.才替她点点木讷的大哥.
“她是被保护太好了.所以还是孩子心性.”
“大哥.你这是与我装傻呢.人家凌绸姑娘对你什么意思.你莫要跟我说你丝毫不觉.”清让夺过云泽的茶杯.不让他逃避话題.“从前爹与大夫人为你说的亲事你总是不愿意.但我瞧着凌绸挺好的.与之前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我喜欢的你怎么可能不喜欢.”
“她的确与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是太不一样了.”
“大哥.你是因为凌绸的身份.”其实凌绸的身份她是从惑那里知道的.她与阿旭算得上堂姐弟.凌绸的爹是邻国的国主.当年阿旭的父亲奸人所害.阿旭及他的母亲被冤枉逐出家门.因为只有凌绸一个女儿.才想起寻找这个唯一的亲侄子.也就是阿旭.如今阿旭即位.凌绸享长公主至尊.见阿旭无须行跪拜之礼.
云泽又从清让手里拿回了茶杯.像喝酒一般干了一杯.可毕竟不是酒.解不了愁.“清让.那你呢.你离开京师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他为了江山而战之时.无论是何等艰辛我都愿意伴在他身侧.能同苦也是一种幸福.很是安心.可当他站在那高高之巅.我突然就觉得不安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与他同乐.而他是否还需要我站在他身旁那个位置.”
“你为何不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
“我的身份要被证实.那我娘呢.爹不就是为了顾及我娘的名声才宁愿以死平息这个秘密.我也不想我娘再被议论.再者说.我说过此生我只是端木家的女儿.”
“那为何你不接受阿旭的提议.我知道他想认你为姐姐.有了这一层关系.你也不会再被轻视了.”
“我怕的不是天下人的轻视.我只是怕他不再需要我了……”
那一晚.兄妹两人都沒有劝说得了彼此.都将满腔的愁绪托付给了明月万里.
“吃吧.不是最喜欢花生米.”云泽夹了一粒放入凌绸碗里.她一向用不好筷子.
凌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碗里的花生米.随后就是霹雳呼啦的一顿乱语.兴奋得像个孩子.
清让看着大哥与凌绸.突然觉得如此挺好.虞子琛在她耳边落下一句.“我也要.”清让挑眉看他.不明他要什么.他瞧了瞧桌上那一盘.吐出三个字.“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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