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休整,天亮后,导游带他们去岛上参观。
绿洲岛四面环海,远离陆地,属于典型的基岩岛。岛上遍布岩石,游览车载着他们穿过崎岖的山道,周围郁郁葱葱,都是热带植物。
“这座岛的顶部,有个天然的石林。”导游说,“规模相当壮观。”
“其他岛上没有吗?”
“没有,这是绿洲岛的标志。”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在一座吊桥边停了下来。吊桥是由木板和绳索组成的,长满青苔,木板成深棕色,已经有些年头了。
“过桥吧。”导游打开车门,身先士卒地踩了上去。
吊桥晃晃悠悠,在悬崖间颤抖。苏兴和杨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动。导游一步三晃地过了桥,站在对面冲他们招手:“这桥每年都会维护,牢固得很。不会断的啦!”
“走吧!”最后,还是杨洁下定了决心。
两人互相搀扶着跨过了桥,耳边传来湍流奔腾的声音,可是却没一个人敢往下看。过了桥,导游笑嘻嘻地问:“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苏兴捂着心脏说。
“这也是旅游的乐趣之一。”导游挥舞着手里的小旗子:“好了,旅程才进行到一半。打起精神来,我们继续出发!”
“你还好吧?”
默默跟在导游身后,杨洁把手帕递给了他:“给你,擦擦汗。”
“谢谢。”苏兴接过手帕,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林间寂静空旷,藤蔓攀附在枯死的树干上,像一道垂落的幔帐。
又走了一会儿,苏兴停下脚步。
“怎么了?”杨洁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苏兴看了看四周,小声问:“小洁,你不觉得奇怪吗?”
“嗯?”
“一路走过来,我们好像没遇到其他人啊?”苏兴挠挠头发,“这个季节,应该是旅游旺季,就算是私人岛,也未免太萧条了吧?”
“不是说周年庆活动吗?”
杨洁说:“也许举办方限制了人数,正好和我们错开。”
“这、这样啊!”这么说来,好像也没错。苏兴摁下心头的疑问,导游注意到身后的小尾巴没了,也跑了回来:“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杨洁替他答道。
“目的地就快到了,”导游一指着前方说:“在林子里掉队可不行,没有专人引导,很容易迷路的。到了上面再休息吧。”
杨洁拉了他一下,苏兴无奈,只得再次迈动酸痛的脚:“go!go!”
“很好。”
导游欣慰不已:“这才像年轻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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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山顶,视野顿时广阔起来。
蔚蓝的天空中,海鸟振翅翱翔。海浪冲刷着山壁,泛起阵阵白沫。站在沙地上,眼前的景象,足以震撼每一位到访的游客。
石林!
只见青色的石峰连绵成片,高低起伏,围拢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天然的石城。这些石峰似乎被打磨过,棱角平滑而怪异,看上去就像柱子。
“我看到了什么?”
苏兴揉了揉眼睛,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玛雅文明的国产版?”
“很壮观吧?”
导游走到一根石柱旁,用手敲打着石柱的表面:“这些石柱诞生于千百年前,产自深山,经过雕琢,用符水浸泡,里面装满了汞浆和铜灰。”
“啊?”
“然后,这些石柱被运到了这里。”导游回头:“你来这之前,对绿洲岛没有做过调查吧?”
“调查?”
苏兴一愣,“我浏览过你们的网站,知道你们这儿的海鲜做得不错,还有天然的硫磺温泉和夏威夷草裙舞……”
“绿洲岛本身呢?”
“本身?”
苏兴想,老子是来旅游的,不是来温习地理知识的,你这个导游当得太不称职了啊喂!“本身……不就是个岛么?”
导游盯着他,忽然泛起一丝微笑。
“是天乾啊!”
一阵剧痛从背后传来,苏兴瞪大了眼睛,慢慢扭头。血从象牙白的尖针上淌下,风吹过,带起女孩一张哭泣的脸。
“古鸾是信奉蛇形图腾的民族。在上古,人首蛇身正是伏羲的象征。”
血落在地上,一线蜿蜒。忽然间,整座岛摇晃起来。五色光芒从地底冲出,石柱彼此共鸣,光从柱子间穿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结界。
“天乾是先天八卦阵中的阵心位置。”
导游走到他面前,把手贴在结界上:“要杀死你,真是不可想象的事。可是,我们做不到的事,你的大祭司,却早在千百年前就替我们做好了。”
骨针贯穿了他的心脏,他半跪在地上,手指陷入沙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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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石林不远处的山坡上,沈进放下望远镜。
“情况怎么样?”
杨斌一颗心悬在喉咙口,迫不及待地问:“成功了吗?”
“目前来看,是这样。”
结界的光芒覆盖了整座岛,曲桑以自己的尸骨为引,设下了这样一个天罗地网。即便是苍渊,也在劫难逃吧?
这个计划没有纰漏。
这是那个时代的恩怨纠葛,而他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沈进松了口气,打开对讲机:“把直升机开进来,燃烧弹准备。”
“飞机已经起飞,预计二十分钟后到达。”
“异能队呢?”
完美的计划,当然需要完美的辅助。沈进并没有大意,依然照着原计划进行:“长歌,带他们去山顶守着,以防突变。”
“是。”
“狙击手准备,火力集中点,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其他人呢?”
“信号干扰器已经启动了吧?随时注意周围动向,这里距离陆地有几百公里,但我们要确保万无一失,任何意外都将导致不可预计的后果。”
“已经准备完毕。”
很好,这样就够了。沈进想着,对崖上的另一个人说:“这样一来,他就再也不会醒了。”
“是么?”
“如之前的约定一样,计划完成后,我们就把他交给你。”沈进笑笑,“比起兵戎相见,豢养在笼子里的鸟儿才更有趣吧?”
“他可不是什么鸟儿。”
矩矱看不见对面发生了什么,却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波动:“太过轻视的话,小心自食苦果。”
“当然,当然。”
沈进笑道:“我从未对他有任何不敬之心。”
看着矩矱漠然的侧脸,沈进叹息,如果两人都能为己所用就好了。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能合作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吧!
“喂!”
手臂忽然被人扯住,沈进回头,就看到自家侄子冲了上来:“叔叔,杨洁怎么办?”
“杨洁?”
“我女朋友啊!”葛皓急了,“你不是说,等事情结束,就放她回来吗?”
“哦,我是这么说过。”沈进点头。
“那现在呢?”葛皓看着远处的地动山摇,心中更加不安:“要怎么去救她?”
“可她回不来了。”
沈进一摊手,语气还是那么平淡:“所以,我们也不用再去救了。”
“什么?”葛皓大惊。
“不就是个小姑娘么,事成之后,有大把女孩子可以供你挑选。”沈进一把甩开他的手,不顾葛皓满脸惊愕,“眼光放长远点,牺牲掉她一个,你就能一步登天了。这点损失算什么?何况,是你先答应跟我们合作的吧?”
“可我以为只要把那人带过来……”葛皓小声争辩道。
“别天真了。”
对于这个不成器的侄子,沈进实在懒得搭理他:“骗他来就能付你那么多钱,你以为我是开银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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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肯屈服吗?”看着在结界中犹自支撑的青年,导游冷笑:“这样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啊,你早已不是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王了。”
“什么……”
那人一手捂胸,嘴角溢出鲜血:“意思?”
“转生转得太久,连自己都骗过去了么?”导游冷冷道,“苏兴,这个名字的谐音,不就是苏醒么?”
而我终将醒来……
“你从来就没忘记过自己的目的,一心想要复活。可你活过来又怎样呢?你想做什么?明明连故国都抛弃了,用自己的子民做了血祭。”
贴在结界上的手一紧,导游蹲下来:“你为什么还要醒来?”
还有什么是你放不下的吗?
还有什么事令你执着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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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兴……”结界的角落里,白衣少女蜷缩成一团,惊恐万分。
苏兴低垂着头,黑色的雾气包围着他。那些雾气从他身体里钻出来,所过之处,血肉尽褪,露出狰狞的白骨。
“这样就对了。”
导游隔着结界与他对视,瞳孔渐渐浑浊:“别再挣扎了,乖乖地回去吧。”
回到属于你黄泉之国去。
为什么要醒来……
大脑里回响着这句话,苏兴无意识地握住了胸口的骨针,掌心与骨针接触的瞬间,指骨暴涨,一下子刺穿了结界,没入导游体内。
“为什么?”
黑雾充斥着整个结界,石柱悲鸣,海浪咆哮着,乌云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涌来。
“沈先生。”
有部下观察到这一情况,立即报告:“情况不对!”
“什么?!”
沈进连忙举起望远镜,电龙划破长空,茂密的丛林一下子被分开,飓风以势不可挡之势冲上了山顶,狠狠撞在结界上。
一次,又一次。
接连不断的风暴仿佛凭空而来,结界被风撞得摇摇欲坠。结界内的黑雾与外面的狂风互相呼应,终于,‘咔擦’一声,第一根石柱倒塌了。随后,其它石柱纷纷坍塌,结界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异能队!”
沈进大惊,连忙呼叫许长歌:“堵住!堵住!一定要把他困在那!”
异能队从岩石后面冲了出来,尚未靠近,一丝墨色就淌至他们脚下,忽然间化为万丈画卷,将数十人包了进去,画卷飘到半空中,反向搅动。一时间,天上下起雨来,鲜血飞扬,淋了沈进等人一脸。
“狙击手!”
子弹密集地朝平地发射出去,狂风调转势头,黑雾中,隐隐有个东西闪动了下。
刹那间,整个山头都被撕裂,甩进了海里。
无法压制,更无法靠近。
整个山顶变成了无人区,沈进被这一剧变弄得措手不及,正准备重新部署,矩矱却开口:“你说过,他是笼子里的鸟吧?”
“呃——”
“那他现在就要出来了。”
“等他出来后,你想好要怎么死了吗?”矩矱的话,如一道惊雷,炸得沈进心惊肉跳,“矩矱,你这是什么意思?”
矩矱不理他,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等等,我们的合作……”沈进连忙叫住他。
“合作?”
赤红的发在风中狂舞,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将我们的王交给一只蛆虫吗?”
“你说什——”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矩矱漠然的声音透过风传来:“卑微之人,凭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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