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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终于又洒在了海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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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祥和,晚间暴风雨的迹象一瞬间消散不见。
川少心里忧虑地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他思索了会儿,还是准备先把这件事情放一放,等到了小燕村,与另一只小船队汇合再另做打算。
萧弦却是对这船上的特殊用语有了些兴趣。
“钓鱼的,这是什么意思?”萧弦与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黑脸大汉攀谈起来,萧弦那潇洒模样和亲和的语气,一下子就和不少的船员打成一片。那大汉一边和萧弦笑谈着,手里却不闲着,拿着木杆来换修这腐朽的船栏杆。
经历昨晚的暴风雨,川少也觉得此船是该好好维修一下,不必等到小燕村,干脆就在海面上大修特修。因此不少船工立刻开始忙碌起来。尽管任务繁重,但船上的笑声依旧不绝于耳。
“钓鱼的,是对搜索啊,突击啊,之类的人的总称。反正就是和能干的人,才能称为钓鱼的。”那大汉俗里俗气的话语讲着。
“还有其他的什么?”萧弦颇有兴趣地问道,甩了甩额前的流海。
“多呢。(
九流闲人)收网的,就是配合钓鱼的进行围攻的人,放线的,就是传递信息的人,掌舵的,就是控制整座船航行目标的。等等……”大汉滔滔不绝地说着,倒是这些密语,怕是没个几月的功夫,不会这么的熟练。
“我特别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在海面上奔跑而不沉下去的。”萧弦笑道。
“这个啊。”那大汉停下手中的工作,直起腰来,笑了笑道,“这个就恕不奉告了,没有川少大人的命令,给你说这些暗语已经够人受的了,要再把这说出来,那我可就罪状不轻了,要么是被关进牢里活活饿死,要么就是扔进海里面喂鱼去。”
“哈哈!你也知道!”
突然,背后一个笑声猛然传来,那大汉打了一哆嗦,连忙转过头看去。
却是老鱼,笑着从后面一拥而上。
“你们真是道界的人?”老鱼仔细打量了一下萧弦。
中高等身材,细皮白脸的,除了一身衣服朴素而不染尘气,隐隐能见阴阳二极,比一般人眉清目秀点,腰间挎着把长剑,倒还真没比其它人多点或少点东西。
萧弦的脸色略微有些阴沉。收起那笑意,看了看老鱼,兀自走开了。
“哎?”
“……”
那大汉回过头来,无奈道:“看来他不怎么喜欢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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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鱼气的使劲捏了下那大汉的胳膊。
“哎呦!”大汉痛苦地大叫一声,道,“老鱼你干什么?”
“你猜猜,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老鱼忽然间偷偷问大汉道。
“哎?对,你不是明明被万芬泽刺了一剑么,眼看着就要死了。哎,你要是死了咱们可怎么办啊。”大汉不由得开始回忆起来。
“嘿嘿,就是一个小姑娘啊,她好像在我身上施了一个符咒,尽管我没有听见她说了些什么,但这符咒好像在内心里如此回响着:接下来你的受到的所有伤势,都能在以后的一个瞬间恢复,只要你不死。当我被他刺一下的时候,我感觉那个符咒好像没用似的,仿佛真要死了。结果她赶过来一个银针插进来,我就感觉所有的伤势一瞬间恢复了!你说怪不怪?”
大汉像听着天书一般,看了看他,用手摸了摸老鱼的额头。
“没发烧啊……”
“去你的!这是真的!”老鱼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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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莹正在船上,享受着几乎从未感受过到的海风,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风景,转过头来,却又看见萧弦阴沉的脸。他刚才都还是笑着的。
萧弦的脸色,仿佛从晴天变成了阴暗。
“脸色变的真快。”玲莹的脸色仿佛和萧弦一样阴沉,两人不知道有什么心事,靠在船杆旁边,默然无语。
萧弦兀自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说实话,我还不想那么早死。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为了一个连御行都不会的人,去死的干净利落。……”
玲莹也默然道:“何必呢,看杨炎的神情好像根本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知道那伙人是怎么想的!”萧弦越想却越是脸色阴沉,“为什么非要到这边来,凭什么知道的这件事情必须如此去做?这就是天上那几颗遥远的星星的安排?”
玲莹默然无语。
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玲莹也只不过开口说了一两句话,便开始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那间黑屋中,杨炎找他俩谈话以后,气氛仿佛变了一些味道。
“好点了么?”
杨炎、凝月、田婉儿仨人,望着躺在床上的杨弈辰,关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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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弈辰的伤势显然已经得到了控制,然而新伤加上旧伤,让杨弈辰疼的死去活来。这些天来他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过,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田婉儿看着杨弈辰痛苦的神情,真有一种希望去帮他承担一些痛苦。
凝月尽她最大的努力,去减轻那样的疼痛。
杨炎一改原先有些散乱而胡闹的神情,郑重地看着杨弈辰,不禁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走了出去。
路过门口时,忽然一人走了进来。
正是川少。
川少听了他们说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倒试听出来一个细节:若是没有这个小伙子的提议,或许他们就不会留下来。看来最该感谢的,应该是这个小伙子。尽管他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整个房间显得有些狭小、昏暗。川少默然看了看杨弈辰。杨弈辰虽然是醒着,但全身上下仿佛都散了架一般,痛的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川少望着杨弈辰良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怎么样了?”川少的一声关切的话,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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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月仔细地看了看他的伤势,略有些无奈道:“三天之内无法下地,最早恢复应在六天以后。”
“好吧后吧。”川少摆了摆手道,“你们能先出去一会儿么?”
凝月和田婉儿对望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杨炎却是在外面招呼道:“都出来!”
田婉儿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杨弈辰,终究是随着凝月走了出去。
整个房间,只剩下了川少和杨弈辰。
“还好么?”川少关切地问道。
杨弈辰在痛苦中挣扎着,看着川少问自己问题,撑着病痛勉强道:“还,还行……”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川少忽然间问道。
杨弈辰却是笑了笑,尽管笑的非常勉强,仿佛整个脸型都变了模样。
“我在想……大家都是人,怎么能,抛下……不管呢……”
“既然能救,既然可以避免死伤,为什么不去做呢……”
“如果我们走了,你们岂不是……都葬在海底……作为一个道界的人……除了斩妖除魔,还要在关键时刻……拔刀相助……不管是人,是魔,我觉得……如果没有太大的过错,要帮助的,还是要帮助吧……”
“呵呵,我要是说这些话……师兄师长估计都会打死我吧……呵,有哪个道士会说帮助妖魔的话……”
不知何时,川少的眼睛却是略有些湿润。
“不,你说的没错。”川少喃喃道。
“不管是好人坏人,妖魔鬼怪,他们都是这世上的生命。作为一个真正的好人,应该一视同仁……”川少略微有些哽咽,不禁回想起了以前。那时的以前,他们的船队靠打劫路过的客商为生。广阔的西天海上,他们不过是大多是在岸边打劫罢了,他们倒还真没有见过横跨过西天海的船只。但是偶尔时,也会想冒险试探大自然的威力,当然,那时候是惨胜而过。那时候,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一个葬身到海底之中,想去救他们时,然而却被周围一群脸色冷漠的人给死死地拉住。
他们,都是牺牲品。没必要去救他们。
他们,都是肥的流油的客商,他们一生的财富享受的尽了。没必要去救他们。
他们,都是牢犯,本来就该死。没必要去救他们。
真的该死么?
川少不禁捂住了脸颊,道:“我们以前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杨弈辰却是强笑一声,想要使上一点力气,然而却无法动弹。他也只能如此道:“有时候,过错,都可以去改的……”
川少忽然间将自己的左手,搭在自己的右肩之上,目光深沉而晶莹地,朝着杨弈辰,深深地鞠了一躬。
“哎,哎!”
杨弈辰连忙想要阻止。
川少久久地鞠了这一躬,才渐渐直起身子,对着杨弈辰,道:“我,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想你这样的人了。善良的人很多,虽然很多,但大部分,他们都是伪善的人。”
“但是。”
川少本来想说什么,却是止住了口,继续往下道:“如果你们一定要横跨西天海的话。”
“当,然……这是任务……”杨弈辰道。
“只要你们,不怕历经这西天海的风险的话。”川少道,“也希望你们思考一下。我便暂行告辞。”
杨弈辰目送着川少出门而去。
他看见的,仅仅是川少的背影。
然而,川少的神情,却是沧桑而悲凉。他心里一阵酸涩,为自己的过往惭愧而后悔。他开始尊敬这个小伙子。
他问杨炎道:“他叫什么名字?”
杨炎颇为自豪地道:“我是他的师叔,他就叫杨弈辰。”
杨弈辰。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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