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与时光是最无情的尴尬刀,当年他们三姐妹未嫁时,即便有小‘女’儿间的嫉妒心,但也不会闹到如斯地步。.最快更新访问: 。她与华依柳两人,本该是相互帮衬的姐妹,结果却变成心中有膈应的尴尬人。
华夕菀眯眼靠着车壁养神,突然马车停下,她皱了皱眉,这里乃是城郊,王府的护卫为何无故停下马车?
护送华夕菀出‘门’的‘侍’卫长看着官道中间躺着的年老夫‘妇’,面上‘露’出警惕之‘色’,挥手让手下护卫住马车后,观察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官道两旁草木茂盛,若是有人掩藏在内,极难被发现。
“你去看看。”让一位平日办事稳妥的‘侍’卫上前,‘侍’卫长的手已经放到了刀柄上。
躺在地上的那对“老夫‘妇’”见王府的人不中计,突然暴起朝他们走来的‘侍’卫刺去,谁知这个‘侍’卫早有准备,一枚袖箭飞出,把其中一人当场击杀。
“列阵!”‘侍’卫长听到四周草木丛中簌簌作响,心中大感不妙,待盾兵上前,果见十几支箭羽朝这边飞来,他回头看了眼纹丝不动的马车,转身跳到马车的车辕上,死死的守住了车‘门’,不让任何歹人靠近马车‘门’。
“头领,这显王府的亲卫太过勇猛,我们的攻势对他们不起作用!”
“用火攻,我就不信这么大的阵仗,显王妃一介‘女’流会不惊慌失措,只要她‘乱’了阵脚,这显王府的‘侍’卫再厉害也没用。”
亲王妃乘坐的马车乃是‘精’铁为璧,‘精’钢为顶,普通的箭矢根本没法穿透马车,但若是用火攻,就能把马车里的人‘逼’出来,到时候再下手也不迟。
正当王府的‘侍’卫以为歹人久攻不下会撤退时,谁知草丛中竟再次飞出几人,用命博一把,也要向马车上泼东西,有‘侍’卫被泼了满身,一闻才察觉到不对劲,这竟是油?!
“大家小心,这些人想纵火!”
随华夕菀出来的白夏与红缨面‘色’微变,弯腰‘抽’出藏在‘腿’间的匕首,神情十分凝重。这时白夏注意到一名王府‘侍’卫且战且退,离马车‘门’越来越近,眉梢微皱,当下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这位‘侍’卫,‘侍’卫猝不及防的摔倒,竟掉出两个火折子。
站在车辕上的‘侍’卫长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动作,这个‘侍’卫就被白夏一刀割了喉,利落的动作让‘侍’卫长半句话也说不出。
“小心一点,若不是心腹之人,不能让他们靠近王妃。”白夏瞥了‘侍’卫长一眼,掏出手绢擦去匕首上的血,又退回了原位。
我乖乖的亲娘,王妃身边养着的都是什么样的丫鬟,这手段这心‘性’,也太辣了些。‘侍’卫长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心里确实咂‘摸’起来。
忽然他听到身后马车‘门’拉开的声音,忙回头看去,只见一只穿着珍珠绣‘花’鞋的脚伸了出来,他愣了片刻,忙道:“王妃,请你……”
“刺客想利用火攻把我‘逼’出来,我又岂能不顺他们的意,”华夕菀抓紧手里的吹‘毛’可断的宝剑,利落的跳下马车,然后道:“身上有油的‘侍’卫速速脱下外袍,遇火不可硬拼,躲开为妙。”
在场的‘侍’卫顿时红了脸,他们都是些粗人,当着娇滴滴的王妃与婢‘女’脱外袍,那也太不好意思了。
“情况紧急,大敌当前,诸位不必在意俗礼,”华夕菀拔出剑,把剑鞘扔到一边,冷笑,京城关于她的流言不少,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可惜这些人唯一不知道便是她这些年在外祖家习得卢家祖传的剑法,虽不至于天下无敌,但是大敌当前用来御敌还是够用的。
“王妃。”白夏与红缨退到华夕菀身边,白夏冷着脸道,“这些人明显是有预谋的,我怀疑堂小姐与此事有关。”
华夕菀叹息一声,看了眼四周的护卫,这是今天早上她特意带到身边的护卫,他们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就是为了预防出现这种事。
如今京城里各势力为了争夺皇位,已经暗‘潮’汹涌,她又怎么可能全无准备的出‘门’,别说去见早与她有嫌隙的华依柳,便是回娘家她都会带足护卫。
现在这些藏在暗处的人终于忍不住出手,她想起离开道观时,华依柳说的那句“路上小心”,还有那看不清表情的脸,叹了口气。
谁也没有想到传闻中倾国倾城娇滴滴的显王妃竟然用剑,当第一个刺客倒在显王妃剑下时,不仅是刺客意外,就连王府‘侍’卫也是极为惊异的。
从刺客惊异的表情上来看,这些人是不知道华夕菀会用剑的,若华依柳真的恨极了她,为何又没有把华夕菀会武一事告诉幕后之人?
华夕菀似是想到了什么,叹口气,回头看了眼道观的方向,然后握紧了手里的剑:“既然他们敢来,自然就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道观中,华依柳坐在‘阴’影处,看着窗外的阳光,扶了扶鬓边的细碎头发,然后对身后的丫鬟道:“几时了?”
丫鬟担忧的看着她,小声道:“已经快午时了。”
“想必她已经回到王府了吧,”华依柳起身走到铜镜前坐定,仔仔细细的为自己描好妆,在自己额心描了一朵‘艳’丽的桃‘花’,仔细端详后扭头问丫鬟,“好看么?”
丫鬟怔怔的点头。
华依柳苦笑,把一支金蝶步摇‘插’在发间,看着镜中的自己道:“我这辈子从没有让自己做主过,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做一件事,结果所有人都认为我是错的,到最后连我自己也觉得心虚了。昔日我自认为比三妹贤淑温婉,她自小被大伯一家娇纵着长大,除了一张脸便处处不如我。到了现如今我才知道,她比我强过太多,‘女’人不是绣活好,温婉可人便是赢家,她比我强的是心‘性’。”
当初被送到道观,她真是恨不得华夕菀立刻就去死,可是真当有人找上她,需要与她联手算计华夕菀时,她却发现自己其实不想华夕菀真正丧命的。
她能做到自己想要却无法做的事,她能得到自己想也不敢想的东西,她能过上自己此生连梦也不敢梦的幸福日子,她嫉妒华夕菀,嫉妒得发疯,可是却怎么也忘不了当日她听到华夕菀为了她堵在夫家大‘门’外时的感动。
她纵然百般怨恨,可是却也忘不了当初华夕菀为她伸出援手时的温暖,所以在最后关键时刻,她对那些人撒了谎,只说华夕菀在府中被家人娇惯得十分骄纵,并没有多少特别。
不能坏得彻底,却又心‘性’狭窄,她这一生,从出生开始,或许就是一场笑话。
“吱呀。”
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刺目的阳光挤进屋内,华依柳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才看清站在‘门’外的人是谁。
来人白面‘玉’冠,一身紫‘色’锦袍,身后站着几个威武的护卫,不怒而威,不是晏晋丘又是谁?
华依柳愣住,片刻后才突然笑道:“没有想到,我竟然还能看到你。”
晏晋丘看到华依柳竟是模仿着夕菀的妆容,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朝身后的护卫抬了抬手。
两名护卫无声无息的走到屋内,两人手里还各端着一个托盘,只是托盘里的东西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华依柳看着端到自己的面前的两个托盘,一个托盘里放着毒酒与匕首,另一个里面放着三尺白绫与毒丸,她面无惧‘色’的抬头看向晏晋丘:“奴家一介不起眼的‘妇’人,竟劳得堂堂王爷亲自走这一趟,这真是奴家天大的颜面。”
“你是夕菀的族姐,本王愿意给你这分体面,”晏晋丘面无表情的把手背在身后,扭头不愿多看华依柳一眼,“我原本看在夕菀的颜面上,愿意留你‘性’命,可是你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我便留你不得。”
“不该起的心思?!”华依柳苦笑,“你这番行为,是为了做给我那个好妹妹看,还是出于真心?”
晏晋丘淡淡道:“我心思如何,无需告诉你。”
“今日你要我死,我认了,”华依柳拿起托盘中装毒酒的酒瓶,突然杏眼大睁,死死的瞪着晏晋丘:“若是你日后做出对不起我妹妹的事情,你便要世代为畜,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她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更不相信皇室的男人会有一颗真心,若有一日晏晋丘真的得登大宝,难道他还能做到一心一意?
“放肆!”木通没有想到华依柳竟然诅咒王爷,顿时怒斥道,“你这等‘女’人有何资格说这种话。”
他真不明白‘女’人这种生物,明明这个华依柳对王妃十分嫉恨,可是到了死前言辞中却又多是对王妃的维护,这等心思实在是让人猜不透。
俗言道,‘女’人心海底针,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
华依柳嗤笑一声,看来她所谓的恋慕晏晋丘,也不过是被他一张皮囊‘蒙’骗而已,她连对此人最基本的了解都无,又何谈爱慕?
不过是被他的盛名引动了那腔少‘女’心而已,现在她看清世事,才恍然惊觉,她是浅薄庸俗的,也难怪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嗤笑一声,打开酒瓶的盖子,仰头便要喝下去,在酒瓶还没触到嘴‘唇’时,突然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等等!”
任谁也没想到华夕菀会出现在这,晏晋丘面上‘露’出一丝懊恼,然后伸手扶住微微喘着气的华夕菀:“你怎么回来了?”他见华夕菀钗环微‘乱’,显然是匆匆赶来。
“我今日遇袭,杀到半路王府的护卫队赶来把所有刺客击毙,可怜我惊慌失措的回到王府,王爷你竟然不在府上,我只好来找你了,”华夕菀仿若没有看见屋内的动静,一双美目奴瞪晏晋丘,“我来亲自接你,你可随我回去?”
晏晋丘扶额无奈一笑:“是我的不是,这便随你回去。”
在场众位下人面面相觑,眼见两位主人转身便走,他们看了看屋内的华依柳,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木总管,您看这酒还要这位小姐服下吗?”一个太监小心翼翼的问,这王妃来这一遭,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他总觉得若真让屋里的‘女’人喝下‘药’酒,他们只怕会摊上大事。
“还服什么酒,”木通挑了挑眉,“让人好好照顾着这位堂小姐静修,总归也是咱们家王妃的堂小姐。”说完这席话,他也不看其他人的脸‘色’,拂袖便走。
王妃亲自走这一遭,虽然明面上没有开口替这个华依柳求情,但实际该说的都说了,既然王爷没有再次开口要这个‘女’人的命,也就代表着她的命能留下来了。
可见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王爷纵是千般算计与冷血,可是偏偏有王妃这个克星在。
其他下人闻言,顿时飞快的收走方才拿走的东西,快速的消失在道观中,仿佛他们根本不曾来过似的。
华依柳站在死寂的屋子中,苦笑一声,怔怔的坐到了椅子上。
“小姐!”吓得面无人‘色’的丫鬟冲进屋里,见华依柳没事后才松了一口,顿时全身瘫软的跪下,“幸好三小姐来了,幸好……”
她突然一顿,三小姐来了,岂不是三小姐已经知道小姐做下的那些事了?想到这,她忙看向华依柳,却只看到华依柳怔忪的脸颊。
三小姐……竟是不追究了么?
木通等人走出道观,见王爷与王妃已经上了马车,他走到今日护送华夕菀的‘侍’卫长身边,小声问道:“听今日来救援的卫兵头领说,他们赶到的时候,刺客已经全部被击毙,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长听到这话,一张粗犷的脸顿时变得五颜六‘色’,十分的好看。
木通疑‘惑’的皱眉,什么事能让这位跟随王爷好些年的‘侍’卫长‘露’出这种诡异的表情,总不会是见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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