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紧紧裹住被子,明明睡不着,又不甘心这样醒着,闭紧双目,指尖扣着被角,忽然一股外力迫使自己,将我拉坐起来,
“姓苏的,你够了吧!!”无力抬头,袁露站在床前掐腰直骂,她已松手,我重新将自己连头带脚的裹入被子里,
“你丫丫的,前些日子说我呢!看看你自己这都几天了,还是一幅作死的节奏,你准备在这儿躲到嘛时候去呀!老娘好歹刚从情伤中蹦出来那么一点点,可你倒好,成天在咱眼皮子底下半死不活,你就不能让老娘心情舒畅些嘛!”
袁露说着又掀开被子,“快给老娘起来吃点儿饭!!”
“再不起来,我就打电话通知古衡钰你在这儿!”
顿时半睁了眸子,自嘲,“他不会再想见到我了”
“靠!姓苏的我算是被你赖上了,自从你丫的莫名其妙的闪进咱家门,非要拉着咱去私奔,弄的我情深意切的以为你是顾念我,听信了咱的话来陪咱疗伤来者,搞了半天才明白原来你是想让我陪着你疗情伤的,
你说私奔就私奔吧,犯的着到这穷乡僻壤的地界来私奔吗?
若不是你,咱还真就不知道原来A市边界还有这么破的地方”
猛然坐起身,皱眉看着面前早已恢复活力张牙舞爪的人,“袁露,你该谢谢我,这地方虽然破,却恰好给了你无限青春涌动的活力…”
“靠!看看你这稻草的造型,满是皱巴的衣服,我再不活力点,是要和你一起早投胎去吗!”她咕哝着嘴角说道,
“不想吃饭也行,纳,把这个吃掉!”袁露扔了一袋薯片砸到自己的头上…”
伸手挥开薯片,慢慢起身下床,走到窗户旁拉开了白色帘子,半身趴伏在窗边,闭眼深吸一口气,挠挠头发看着楼层下忙碌的人群,这里是一片旧楼,住的都是从外省打工搬迁过来的一些民工和他们家人锎,
自从那天从华盛跑出来和袁露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我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不敢再见古衡钰,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我怕在他眼中看到失望透顶的神情,或者准确来说自己内心深处最忌讳的,是他对我最终的宣判……
“哎呀!苏妍,你千万别想不开!”袁露从背后抱住了我,将自己拖回床边,
慢慢仰躺到床上,半晌,袁露见我没说话,和我同样躺倒床上去,“苏妍,要不咱们回去吧!在这憋屈一礼拜,也够了!”
“你回去吧,记住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为什么?这么些天你手机不开,还让我的也关机!你到底想干嘛啊你?”
“袁露,你看电视了?”
“没,没看纳!”
“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了?”手指紧紧按压着床面,指甲划在木床边发出吱吱响声,
“腾飞科技陆续推出新项目软件产品,将科技推向新高端进步,另外……”她话间犹犹豫豫,
“另外什么?”心里大概有了些预料,却仍不死心的问她,
“另外…另外华盛科技鉴于有窃盗他人公司多项资源的嫌疑,目前正处于休业调查阶段…”
闭紧了双眼,泪水滑下眼睫“袁露,他不会再原谅我了…”
“苏妍,你和古学长到底怎么了?这次华盛的事件难道和你有关系吗?”
“袁露,你别问了好不好?我现在真的有点儿不想活了…这次又是我害了他…答应我手机千万别开,若是被古衡钰找到,那会是…我的幸福彻底破灭的时候,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帮我延缓些时间,让我早点做好思想准备…至少在他来的时候,我能坚强的面对他,而不是没有一点支撑余地…”
“可是我…苏妍对不起!”
“刚才开机凑巧接到历徽的电话,他打听你的消息,我一个没忍住,就说溜了嘴…我有好久没见他了,请原谅我的自私…”
我睁开眼睛,视线朦胧,无意中瞧见了一个身影站在门口位置,白格子衬衫的男人,阳光照在他的身后,平静的面容下,眼眸中似有微微波澜,顿时围紧了被子,再次见到他,我竟觉全身有刺骨的寒意袭来,
轻扯了一下干涩的嘴角,“如你所愿,他已经来了”
“啊?谁?”袁露抬头,
“腾飞科技公司的历总经理-”我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不,这不可能,我才打过手机没多…”当她撞见那个身影时,渐渐止了尾音,
“你出去和他聊聊吧…”
余光中,袁露起身慢慢走向他-
———
半小时过后,她重新来到床边,用手轻轻推了推我,“苏妍,历总说要单独见见你…”
“告诉他,我并不想见他”
“刚才我也是这么说的意思,可他却说在这儿等到你愿意见他为止,哎呀苏妍,反正你躲的是古衡钰,历总又没得罪你,犯的着对他那样吗?话说我看着都心疼…毕竟是咱喜欢的人,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去吧,啊?”
掀开被子坐起身,袁露慌忙给自己找来拖鞋,“快,快穿上!”
我用力按住了她的一边肩膀,“袁露,历徽不值得你这样,他的为人你真的看清了吗?”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认真注视,“苏妍,我只知道现在自己还是爱他的…”
皱眉无奈,深爱一个人会让我们失去所有本性-
空旷的楼层顶部,我站在一方静静观看下面晾晒被褥的女人,她们身边有许多孩子围着打转,不时从被褥之间乱串,孩子大人均是喜笑颜欢,
手指着那个角落,“你看他们的钱虽然挣的不多,一家人挤着不大的公寓楼层生活,可他们过的却很开心,”
转身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我实在不明白你们这些资本家明明钱已经赚的够多了,依然竞争如此激烈,不惜用尽下三滥的手锻置对方于死地,甚至利用了最信任自己的朋友-”
“妍妍,抱歉,在这件事情上我只能和你说声对不起…”
“看来真的是你做的,”我渐渐笑了起来,“原本还抱有希望,这件事不一定就是你做的,可现在我觉得自己真的错的离谱,错信了你-”
“苏妍,你相信吗?今天我能如此针对他,完全是有原因的--”他低头侧目,
“你认为我还有相信你的必要?”抬头打量他,一脸嘲讽,“古衡钰之前就告诫我不要同你接触,顾鸣对我说过你的阴险狡诈,可是我选择了信你,到头来自己对你的这份信任却断送了我的幸福,这次,他真的不会再原谅我了-”
“当年,古衡钰若是肯收留小溪,她也不会决然跳楼自杀—”
被自己刻意颦弃在某一个角落的事情,终于迎来了揭掉它的一天,只是不曾想到她的死,竟与他有关,内心除去震撼,所剩下的就是慌乱,接下来我该抱着怎样的心态去听他继续说下去?一个古衡钰刻意回避我的故事--
“他们小时候一起在海边生活,关系非同一般,古衡钰被他亲生父亲接走后,没有留下半点音讯,小溪一直在找他,无形中找了整整七年,他却从来都没有回去看过她,甚至早已忘了她,可惜命运最终还是让他们见面了,
小溪再次遇见古衡钰的时候,是在A市,他已上了大学,之后她便义无反顾的转到A市一所高中就读,为的就是方便见到他,那时候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个朋友的身份促使自己对她所有无法倾泻的感情全然压抑在心底,久久沉积,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掩饰的太好,还是她的眼里只能看到古衡钰,小溪并没有察觉我喜欢她,总是和我分享她与古衡钰的故事,小时候一起看夕阳,堆沙丘,捡贝壳,她总是在我耳边无所顾忌的谈论,也许她以为我会同她一样的开心,可是我的表面佯装开心,内心却是刺痛,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望不见出路,那真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感受,只因我深深爱着她,
终于,小溪决定向他告白,看着她从自己身边渐渐离去,却没有勇气喊住她,我能做的只是躲进酒吧里独自买醉,由此换来短暂模糊的快乐,醉了,就只记得她对自己的微笑了,别的不愿记起,也不愿想起的东西可以就此视而不见。
我没想到小溪会来酒吧找我,将我送回住的地方,那晚她对我说,既然喜欢就在一起吧,
此后就从朋友发展成男女关系,我们过的很开心,她再也没有提及古衡钰,渐渐的我将他从脑海里剔除,淡忘了他的存在,
对于青春期的人,谈恋爱是享受,和自己喜欢的人恋爱是一种痴迷,而同自己深爱的人恋爱却是无法自控的癫狂,
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期间,我看什么都是美好的,总会幸运的想,原来老天待我还是不错的,至少送了这样一个她给我,弥补了自己小时候无限悲哀的遭遇,如果这只是为遇见她而要付出的代价,那么即使重来一次我也欣然接受,
可现实比自己想象中偏差了很多,这迟迟到来的美好时光,就只短短持续了一年的时间,快要面临毕业的时候,同学举办了一次离别晚会,小溪喝的很醉,那是她第一次喝酒,直至昏迷不清的紧拽自己的手不松,她说,不想离开A市,更舍不了他,即使不能在一起,起码可以在同一座城市也是一种慰寄,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地方最好了…我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流泪,小溪哭的很伤心,而我也在流泪,甚至不清楚到底是为她,还是为自己卑微的内心,
无法再压抑克制自己,那一晚我们给与了彼此,在痛苦和快乐中挣扎,浮尘与现实中来回,将记忆里的一切拼凑,其实自己很想问问她,到底在她心中我算什么,替代品?感情的慰寄之地?还是从头到尾只当可怜我这个拼了命爱她的男人?
后来若不是古衡钰,或许情况不会变得越来越糟糕,甚至到了无法挽回的余地…
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小溪的视线里,徘徊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导致小溪渐渐疏远我,有几次她竟提出了分手,她对着自己说了一通狠话,那些话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自己原就受挫的心上,
可是我没想到她会跑去找古衡钰,一次两次,像是无止的途径,
直到最后的一次,我抛露了自己的不甘心,和她大吵了一架,指着她的鼻子说,既然这么爱他,怎么不求他收留你,
我没想到她真的跑去找了古衡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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