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天气总能感知人的狂欢悲喜,慕灵汐头七这一天正值暴雪。吊唁的来客不约而同穿上黑色外套,臂肘系白色纸花,垂头默哀,分不清几分真几分假。
慕刑风身在狱中,这场葬礼由姚家一手撑起。许久未见,唐夭夭这才看到姚帆两鬓已然生出了些许白发,眼角眉稍具是浓浓的倦意与疲态,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好几岁,再不复小时候把她抱上旋转木马那样英姿勃发。而像原来那样娇娇软软喊一声“舅舅”,也只能是空想。
他左右两侧分立的姚深湛和姚浅薇、姚浅艾姐妹,并不像其他人掩面而泣,哀声痛哭,恨不得让人都知道他们的伤心与难过。姚深湛挺拔臧昂的身姿屹立在风雪中,划出一抹顶天立地的高度。他面容肃穆过分严峻的脸上看不出外露的伤感,只是剑眉下猩红的眼,以及右手边紧紧攥着青筋突起的拳头,悄然泄露了他不曾言明却横亘如山的悲切。
姚浅薇同样静默伫立在原地,周遭不断有人断断续续穿越而过,不停有人拍拍她的肩膀毫无意义劝慰一句“节哀”。她始终不发一言呆呆站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脚步也不曾挪动分毫,就这样一动不动宛如雪地里风筑的丰碑,单薄得让人心生不忍。
她脸上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有唐夭夭知道那种无所在乎的淡然里潜伏着滔天蹈海的情绪。上一次出现这样的表情,是她背着她偷偷找了第四份工,午夜到凌晨的工作时间,加上不断加大的劳动强度让她不堪重荷,最终病来如山倒,很少生病的她一发烧就是40度,脑子几乎烧成了浆糊。那时候,她就是默默不语照顾她,什么也没说好像浑然不觉她的所作所为,等到烧退了她呼出一口气看着她,一字一句开口。
你想死是吗?我陪着你……
那种孤注一掷的决然,直到现在她都忘不了。
“你不打算告诉她,真正的慕灵汐其实没死吗?”
就在唐夭夭望着姚浅薇的方向担忧不已的时候,唐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忽然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唐夭夭心旌一怔,瞳孔慢慢收缩又渐渐扩大,大概是整日和唐南意在一起被潜移默化,整个人也沾染上些高深莫测。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姚警司吧!”
唐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短的一段时间就给唐夭夭看出了苗头。不过,她倒没有一般小女生被人戳破心事的无限娇羞,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他那块呆木头不知暖又不知热,给他献殷勤好心全当驴肝肺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关心关心小姑子,我听说呆木头平时看着不靠谱,倒挺疼两个妹子的。”
对于唐暖将姚浅薇代入为“小姑子”的行径,唐夭夭自动忽略。第一开始意识到唐暖办公和私下截然相反两种性子时,即使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也难免消化不良。不过,相处至今,也算见怪不怪了。唐南意身边的四个人,唐冰、唐冷、唐寒表面上都是不苟言笑的性子,有个活泼开朗的调节氛围不是太奇怪。
现在她需要思考的是另一档事,慕灵汐不在了,没有谁的痛苦会比阿薇多一分。可如今她决定抛开从前的一切,专心做唐夭夭,那么这个时候她要怎样告诉阿薇?
难道告诉她,慕灵汐其实并没有死,她以唐夭夭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已经和过去的一切划清界限了?
唐夭夭正反复纠结着到底该怎么说,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发出夺命般连环响声,一波接着一波。思路被打断,唐夭夭只能无奈的接听。
“喂?”
“夭夭,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手机另一边欧阳莞平日不疾不徐的声音已经乱套,充满了慌乱与不安。唐夭夭心底一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欧阳莞带着紧张拼命克制的话语已经出来。
“妈妈在主宅,你现在立刻回来。”
一团乱麻还没完全解开又被这通电话搅得心神俱乱,唐夭夭看了看远处裹着黑大衣也掩不住身形单薄的姚浅薇,当下只能转过身匆匆离去。
一路上唐夭夭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几十年的豪门生活,“端庄高雅,稳重自持”八个字已然刻入欧阳莞的骨血之中。仅仅是夜不归宿虽然与规定的门禁相违背,却不至于她如此一反常态,电话里便态度坚决喊她回去,能让欧阳莞产生这样突然的反应绝不是小事。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由自主搅紧,葱白的指尖过分用力而泛白也不自知,唐夭夭无意识咬着嘴唇试图通过看窗外的风景来放松一下,却怎样也平静不下来,一路煎熬中终于到了唐宅。
沿着最近的路马不停蹄回到东楼,客厅里欧阳莞正端坐在沙发上沏花茶,翡翠玉镯质地精纯,色泽凝炼,衬得一双皓腕欺霜赛雪。没有想象中的火花四溅,这样平静恬淡的氛围更让人如临大敌,至少于唐夭夭而言是这样。
“妈妈,我回来了,您有什么事情?”
既来之则安之,事到如今,唐夭夭不再绞尽脑汁思考欧阳莞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毕竟无论怎样避免,知道了就是知道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目前还有意义的只能是想办法去补救。而欧阳莞的回答相当云淡风轻,那举重若轻的态度几乎让唐夭夭恍惚,仿佛刚才电话里那道仓促焦急的声音不属于她。
“今天是十五,咱们家聚在一起的日子,你爸爸和三叔这次也会回来。
妈妈想着长辈们都在迟到了多不好,所以提前把你叫回来,没耽误什么重要事儿吧?”
如果刚才还仅仅是猜测,那么这一刻,唐夭夭可以肯定欧阳莞发现了什么,由于太过惊讶还没深思熟虑便打了那通电话把她叫回来。事后恢复理智,思前想后决定暂时把那个发现埋在心里静观其变。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唐夭夭只能陪着笑脸,按欧阳莞的意思走一步算一步了。
时间还早,唐夭夭和欧阳莞说了些其它有的没的,又吃了几块点心,五点多上楼洗漱,换了身珍珠白色连衣裙,下面套了两条加绒打底。等欧阳莞也装扮好了,母女两手挽手一起去了主楼。
到的时候一大伙人基本都到了,按辈分依次坐在圆形餐桌两侧,看起来整齐而和谐。唐南意毕竟是大集团总裁,耽误的这几天等待处理的事务说是堆积如山也不为过,现在人还在唐裔。唐老爷子还是那样精神矍铄,坐在主位上言笑晏晏但气势磅礴,而他老人家右腿边小糖豆跟猴子爬树似的,正鼓着圆乎乎的脸蛋呼咻呼咻往老爷子大腿上爬。那种毅然决然却死活爬不上的绝版表情着实取悦了一大波看官,最后还是老爷子一个没忍住,伸手揪住小豆丁衣领稍稍使力糖豆就安稳爬在了他膝盖上。
刚爬上爷爷膝盖的小豆丁并没有多少优越感,他们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实在好深奥,怎么听也听不懂。正在糖豆十分不开心的时候,他虎头左转转右转转,黑玛瑙似的眼珠子咕噜噜,终于找到可以愉快玩耍的玩伴啦!
“夭夭姐姐!”
随着小豆丁亮嗓门一欢呼,唐夭夭很不幸不可避免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偏偏小家伙还嫌她不够高调直接从爷爷的膝盖上,学小虫子蠕动下来,一溜烟儿奔到唐夭夭面前两只小短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膝盖。
“夭夭夭夭姐姐,这几天你去哪里了,糖豆找不到你好不开心!都没有人陪糖豆玩!你是不是不喜欢糖豆了!”
小家伙越来越没安全感,越想越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嫌弃了,立刻干巴巴嚎啕大哭起来。偏偏这个年纪的小盆友自尊心比天大,又不想别人看到他哀嚎时天崩地裂的悲惨模样,于是乎,把小脑袋盖在唐夭夭连衣裙的裙摆里,没人看得到他的窘迫后专心致志哭起来。唐夭夭被小豆丁的举动弄得满头黑线,急忙蹲□哄他。
“姐姐没有不喜欢糖豆,我们糖豆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糖豆呢?姐姐前几天功课太忙了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这不一有时间就来陪糖豆玩了吗?”
糖豆很不好哄,明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该抓得重点丝毫不落:“所以……夭夭姐姐以后也会跟姐姐一样忙,不能和以前一样天天陪糖豆玩了是不是?”
熊小孩儿脑子转得比发动机都快,立刻想到了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唐夭夭准备好一套一套哄小孩的说辞完全不管用了。不过对付糖豆这样的熊孩子,对唐夭夭来说毫无压力,只转念一想立刻想了出妙招,故意把脸拉下来,点点糖豆的大脑门。
“是哪个小霸王雄赳赳气昂昂拍着小胸脯,说自己是顶天立地男子汉的?还说要保护爷爷来着?是谁啊?”
刚刚还精神气儿十足的调皮蛋,闻言立刻蔫巴了不甘不愿道:“是糖豆。”
唐夭夭满意点点头:“那糖豆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怎么做男子汉啊?”小糖豆被唐夭夭三言两语套进去,也顾不上哭了认真思索着她的问题,豆大的泪珠挂在下眼皮要掉不掉,看起来可怜兮兮又十分搞笑。
正当糖豆把一双好看的眉毛皱成毛毛虫,在继续大哭大闹卖萌撒娇,还是不哭不闹做个男子汉中纠结不已时,唐夭夭悠悠闲闲拖着下巴,装模作样叹口气,轻轻松松撒出最后一招。
“怎么办?姐姐只跟男子汉一起玩……”
这下糖豆连最后的纠结都省了,直接小手背把泪珠一抹,脆生生表决心。
“糖豆不哭鼻子了,糖豆是男子汉!”
“糖豆真乖!”
眼见目的达成,唐夭夭抱着小家伙儿走向唐婉婉那边。唐婉婉随身带着湿巾方便给小糖豆把小脸擦得白白净净,剥了快巧克力喂到小家伙儿嘴里,有了美味零食他很快乖巧起来,满足窝在自家亲姐怀里也不粘着唐夭夭了。唐夭夭松口气坐到欧阳莞身边,右侧的唐傲立刻凑过来。
“你这几天忙什么?回家也没瞅见你,神秘劲儿快赶上咱小叔了,大学了功课忙到没时间睡觉?”
果然,连经常在外不常回家的唐傲都能察觉到什么,欧阳莞知道也不稀奇了。即使如此,唐夭夭没打算破罐子破摔,有些事能瞒还是尽量瞒久一点,毕竟真相大白那一刻会发生什么变数谁也说不准。
“我能忙什么,自然是小女生的那些事。而哥哥就不同了,不说处理爷爷安排的事,光是安抚身边那群死心塌地的小情,已经焦头烂额,应接不暇了罢!”
唐傲原本自由散漫的态度一凛,脸色也沉下来。
“听谁说的?”
哟,这就变脸了?她可还什么没说呢!唐夭夭面上依旧是那副纯真无害的表情,心底却止不住冷笑。那天和尹水墨逛街偶然看到唐傲他们之后,她并没有给予过多关注,于她心里唐傲虽有时候过于随性了一些,但重感情、有魄力、家世不必说。即使那人真的是尹水墨的姐姐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事实证明是她太理想化了,放大了唐傲的好。忽略了唐傲对她好因为她是他家人,换了别人,待遇可谓天差地别。如果不是唐大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唐夭夭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唐傲竟玩起了强取豪夺那一套,用权势硬逼人家姑娘跟他在一起。人得到后不珍惜,居然同时还跟几个小明星、小嫩模搞暧昧!来之前跟欧阳莞聊天时,欧阳莞还发愁唐傲的对象问题,可见他就没打算把人家姑娘介绍给家里,这是想着玩一玩就算了?唐夭夭磨了磨牙,越多想越觉得唐傲渣到看不得。
那个不知道倒了几辈子霉给唐傲缠上的姑娘,已经确定,正是尹丹青。本来挺骄傲的哥哥原来是个地地道道的渣男,而给他欺负狠了的姑娘刚好是好朋友亲姐姐,还有什么比这个发现更让人脑仁儿疼的?一想自己哥把水墨姐给虐了,唐夭夭整个人都不好了,看见唐傲就来气不再搭理他,盯着面前满满一盘花生米像要盯出几个洞来。
儿女之间尴尬的气氛唐东恺倒没看出来,见唐夭夭视线直勾勾盯着那盘花生米,还以为她想吃的不得了,转过头对中间的老爷子说道。
“爸,小四晚点到,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您的身体不能饿着,咱们先开饭吧!”
唐老爷耳观鼻鼻欢心,眯了眼跟花生米干瞪眼的唐夭夭哈哈大笑。“开吧,那盘花生米给夭夭留着,谁都不许抢啊!”
唐夭夭抬起头环视四周,看所有人盯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使劲憋笑的样子,唐夭夭:“……”
这顿家宴跟平常的晚饭没什么不同,其实就是给随着家大业大越来越忙碌的唐家人,提供一个难得团聚在一起的机会,就比如说唐夭夭借着这个机会,仔仔细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好好把唐北潇观察了一番。上一世她对这个即使坐在轮椅上,也让眼高于顶阅男无数的阿薇深深折服,不顾一切一心坠入爱河的唐北潇可真是好奇到了极点。几次见面匆忙的不能再匆忙,脑海中只有个大概的印象,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唐北潇,一个出类拔萃又远不能只用这四个字简单概括的男人。三十三岁的年纪,早洗去那些荣耀骄傲与桀骜不驯,打磨了身上锋利尖锐的棱角,时光烙印后更显沉稳出众的线条。他丰富的阅历以及成熟的思想融入举手投足之中,一举一动皆是卓绝不凡,凌越众人。
唐夭夭再次沉沉叹息,原来的道路被她一举打乱,唐北潇光风霁月的人生中再不会出现任何残缺和不完美,当然也不会再与阿薇产生交际,那阿薇呢?她该怎么办?
“发什么呆,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欧阳莞看唐夭夭一直在想事情,碗里的米饭一筷没动,立马给她夹了只鸡腿。唐夭夭摇摇头,大多大多事情堆积在心头她实在吃不下,只想出去透透气。“点心吃多了,我出去溜溜食。”
欧阳莞见她状态实在不好,整个人无精打采,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只能点点头:“外面冷,记得穿上大衣。”
“怎么了?”
唐东恺看女儿走后妻子明显心不在焉,压低了声音问。欧阳莞神色复杂看了唐东恺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把心中的担忧说出来,可一想到揭开的后果,到喉咙口的话再次咽下去,只能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低下头拨碗里的白米。唐东恺摸不清事大事小,既然妻子不说应该能顺利解决,也没多探究,微微一笑夹了些欧阳莞爱吃的菜,又和唐北潇交谈起来。
一个人漫无目的来回走,寂静无人的院,以往避之不及的寒风恰到好处抵消了部分烦恼,至少处在这样连呼吸都倾刻变凉的冰冷里,唐夭夭无暇想那些许烦心事,她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慢慢冰冻纷扰和浊气。
凝了一路风霜,唐南意正大步向主楼走,余光一瞥就看到不远处往左走两步,又往右走两步的唐夭夭,还没来得及多想,单是看到她那无精打采的模样,脚步便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发调转了方向走过去。
“这么冷的天出来喝西北风,你是傻么?”
脱了皮手套唐南意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脸,接着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屋里走。唐夭夭才反应过来是他,紧接着想到欧阳莞欲言又止的神情,顿时一个激灵把手从唐南意手心抽出来。就叔侄而言,她和唐南意这动作太亲密了,被人看到不得了。
“你在前面走,我后面跟着。”
唐南意很不喜欢抓不住她的感觉,走近一步上来就要把人往怀里抱。院子里时不时就会有人来唐夭夭哪敢依,躲着推他。“会有人看到的!”
唐总裁相当不以为意:“我只抱不做别的,怕什么?”
唐夭夭:“……”
心里疯狂咆哮,叔啊!做什么是重点吗?重点是目前情况下保持适当距离吧!还有,除了抱您还打算做什么?唐夭夭算是明白了,唐南意已经完全忽略叔侄这层身份带来的禁忌了,又或者身份什么的他根本不在乎,让全世界知道他们的关系也没什么大不了。他的心脏足够强大到面对一切狂风暴雨泰山崩塌也不变色,而她需要考虑的东西却太多。
“我怕他们接受不了,我们能不说就尽量不说好不好?”
唐南意浓密的剑眉微微蹙起,尽管只是一个很小的皱褶也明显传达了他的不快。对于他这样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人来说,谈一场偷偷摸摸的恋爱的确是一件憋屈的事情,也难怪他脸色都不好了。
“你觉得,我们之间是那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不可告人?这词用的,有必要把词用得那么让人……小愧疚么?如果以前看到唐南意沉着脸面无表情,唐夭夭一定会心惊胆战如临大敌,不过和boss相处久了,她掌握了诀窍。唐南意不开心时,哄就成了。于是,她赶紧一脸坚决表面立场,外加些甜言蜜语。
“当然不是!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难搞,好不容易能跟你在一起,我巴不得天天拉着你溜达逛街,逢人就介绍你是我男人,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谈恋爱!”
这话虽然听着肉麻说得唐夭夭起鸡皮疙瘩但效果不用多说,唐南意脸色渐渐回暖,毫不客气赏了她一个大栗子:“油嘴滑舌,没一句实在的。”
唐夭夭又被敲了脑门,语气免不了哀怨:“那你到底想听什么嘛!”
不管是不是真疼,唐夭夭样子做得十足十的真,害得唐南意真以为下重了手,一时心疼按着额头给她揉。倒没回答唐夭夭的问题,无奈的拍拍她的小脑袋,一语中的戳中她的心事。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不说,也不可能因为他们不接受就分开。我们要在一起,势必要经历那些,或早或晚都是不可避免的。”
唐夭夭怔怔得听他说完,心中原来的那些坚持也没了主意。诚然如唐南意所说,不管怎么躲怎么避该来的总是会来,那便不躲了也不闭了,一切顺其自然吧。想到这儿,她投怀送抱主动往前凑了凑,唐南意目的达成,搂紧想了一天批改文件时不时冒出来的小傻蛋,满足的渭叹。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16188897扔了一颗地雷,么么哒!
昨天卡剧情了,只码了两千,所以连同今天的一起发了,虽然剧情什么哒还是木有理清::>_<::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