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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风家最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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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以后,你可以叫我老师,但最好叫我院长,因为以后你会有许多老师,这样一来就容易混淆。(仙武同修)他叫魏畏,是你的师兄。”

    当日魏畏领着失魂落魄的疯子回到路边摊上时,老人什么都没问,魏畏和疯子也什么都没说。魏畏很自然的牵起那匹骨瘦如柴的马,三人一马就这样极为默契的一起沉默着离开了只有清泉的清泉城。

    走了好远,疯子才觉得心情好些,也才有心情去思考不久前发生的一系列的事。可是特别邪门的是,老人好似有一双能看透他内心的灼眼,他心情刚一好转,老人立刻与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院长啊,什么老师啊,疯子听得稀里糊涂的,完全没听懂,还有哇,魏畏?喂喂喂?这算什么名字!听起来还不如疯子像回事呢。

    “拜托,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名字呢?院长?这是名字吗?什么院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老人微微扬起嘴角,只是个极浅的微笑,便让满脸的皱纹都牵动起来。

    疯子还没来得及去想这位老人到底是有多老,便被老人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魂飞天外!

    老人说,我是天雍太学院的院长。

    大秦帝国的帝都叫天雍城,那里有天下最为富丽堂皇的皇宫,住着帝国的皇帝陛下;有代表着人间权力最顶端内阁王府,住着帝国的三公九卿;有举世无双的亭台楼阁,生活着帝国各行各业里最为拔尖的人才;那里还有一座学院叫天雍太学院,教出了以上所说的所有人,包括皇帝陛下!

    整个人间,上至诸国皇室,下至疯子这种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奴隶,没有人没听过天雍太学院的大名,因为它教导出了整个大秦,人世间最强大的帝国。www.shanxijiaxiao.com

    从小到大,疯子听崔老爷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倾家荡产也要送我儿去天雍太学院读书,不!倾家荡产再借能借到的所有银钱都不为过,只要能借来,借多少都没问题!只要我儿从太学院里走出来,多少银钱他都还得起!”可是很遗憾,目前为止,清泉州还从未出现过能够考入天雍太学院的人,这是整个清泉州的遗憾,比贫穷破败更加戳清泉人的脊梁骨,且远远戳得更疼。

    如果是那座学院的院长,那的确是不需要知道名字了,因为全天下只有一个这样的学院,学院里只有一个院长。

    疯子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三魂七魄正逐一的飞出自己那废柴般的躯壳,但他来不及抓,也没空去看,因为他的目光里只剩下了那个老人,他说自己是太学院的院长。

    大秦帝国创立于一个烽烟四起的动荡年代,后世的史学家们称那段时期为战国时代。在那段绵延数百年的混乱时代里,整个天下都被诸国彼此打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废墟,废墟之上皆是浮尸和焦土,任你踏遍六合,也很难找到一寸未被割裂的完整土地。(庶女为后)好在最终它以大秦帝国的建立而宣告终结,人间界从此进入相对和平的时期,至今已有一百六十余年之久。

    对于漫长而沉重的历史而言,一百六十余岁的大秦仍然是个极为年轻的帝国,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一百六十年的时间可不算短了,家族传承都要传承好多代了,族谱都写完好几本了,连帝国皇帝陛下都更替好些回了,当年一手缔造了大秦的开国元勋们如今早已离开了人世,但唯独还有一个活着,那就是院长。

    院长一直还活着,从遥远的历史里一直活到了今天。

    虽然院长已经老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但毕竟还活着,作为帝国历代皇帝和王公大臣的老师活着,作为整个帝国的父亲活着。对于所有秦人来说,没人知道院长究竟活了多少年,但所有人都觉得他老人家似乎一直会活下去,他会一直护佑秦国,比皇帝陛下更能代表这个国家,他就是永恒不朽的传奇。

    “很意外?”院长问道。

    “假的吧……”疯子回道。

    拜托!那可是传奇一般的学院,学院的院长可是从厚重的史书里走出来的不朽传奇!莫说一个小奴隶,便是诸国尊贵无比的皇室,谁又敢白日做梦说有一天有个老人来到自己面前,堆起满脸皱纹冲自己微微一笑,然后告诉他说我是院长?!连他的子民都要冒着杀头的危险对他投以最不屑的嘲笑,说一句醒醒吧怎么可能!!

    然而疯子虽然嘴上怀疑,心里却真的信了这荒诞到极点的事儿。(酷酷总裁你跑不掉)总有些人你跟他初次谋面毫不了解,但你就是觉得他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理由,也不需要任何理由。你只是单纯的知道,这是真的。

    院长的话对于疯子来说,就是这样一个不需要理由的事实。

    院长让我叫他老师,这么说来,我现在已经是天雍太学院的学生了?院长特批入学?不知道清泉州的老乡们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沿街串巷敲锣打鼓,欢庆州城里终于走出了个太学院的学生?还是说这个丝毫没有可信度的消息会一夜之间笑掉无数人的大牙,从此以后彼此见面只要提起“疯子”两个字,便要再笑掉几颗大牙。

    疯子信了他是院长,但此时疯子却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我……我可以反悔么?”

    老人有些诧异,问为什么。疯子小脸煞白,毫无血色,说道:“我娘说过,人世间的事儿都是有利也有弊的,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地上也没有爬不出的陷阱。享多大福,遭多大罪,这都是命里有数的……”

    疯子没有说下去,但院长听懂了,他是想说,如今天上掉下来这么大一张馅饼砸在他的脸上,他担心吃不到,反而会把他砸死。(总裁老公,太粗鲁

    “你的娘亲是个值得敬佩的女人啊,那般年轻便悟透了这么深刻的道理。”院长说道:“可是你已经答应过我了,只要我实现你的愿望,便要跟我走。你娘亲教过你这么深奥的道理,难道就没教过你说话要算话吗?你今年有十六岁了吧?也是个成年的男子汉了,怎能出尔反尔?”

    “你怎么知道我十六岁?”疯子脑力全开,想要靠这种神转折来岔开话题,可是院长没说话,只是淡淡瞧着他,瞧得他浑身汗毛倒竖,于是只好耍起无赖,指着魏畏说道:“从头到尾他都没问过我的愿望是什么,他就自己干自己的!这怎么能说是我说话不算数呢?我的愿望本来就是回崔府给崔大老爷和崔少爷跪在地上磕几个响头认错,然后高高兴兴的给他们干活!哪里是那么粗鲁的教训他们!你们也没实现我的愿望啊,凭什么叫我跟着你们走!”

    院长摇头说道:“看来你娘也没教你说假话会烂舌头的道理。”

    疯子万万没想到像院长这样的人也会说出这般挖苦人的句子,顿时一口淤血囤积胸口,所有准备好的无赖话都说不出口了。

    此时一旁的魏畏忽然用其特有的中正嗓音说道:“我的确没问过你,因为不用问。www.meike-shoes.com你是个只会吹牛或吐槽的懦弱的人,靠这种扯淡的办法来掩饰内心的自卑与怯懦。像你这样的人,一旦遭受了承受不了的侮辱,最先做的事一定是逃避,但最想做的事一定是报仇。难道不是吗?”

    魏畏是那种极为认真且刻板的人,他会认真的牵马,认真的吃面,认真的踹门认真的打人,他会认真的观察崔少爷,看看他是不是像疯子说的一样废柴,他甚至连长得都认真,满脸的木讷与严谨。所以此时魏畏极为认真的分析着疯子的想法,认真到连吐槽和扯淡这种完全没有任何严肃感的字眼在被他说出来后,都毫无争议的被赋予了严谨的光辉,认真到连疯子这种无赖都不好意思推翻。

    疯子仰起头直勾勾看着魏畏的双眼,因为魏畏实在太高大了,不由得他不抬头。其实对于十六岁的少年来说,疯子已经足够高了,七尺有余,与成年人比都算得上是中上游的身高,如果不是院长坐在马上,他比苍老而驼背的院长还要高出一个头,可依旧需要仰视大山一般的魏畏。

    他看着那双高高在上的眼睛,眼里只有无从反驳的认真,所以他败下阵来,一瞬间驼背驼得比院长还要严重。

    “你说得对。”疯子说道:“我就是这么个没用的废柴,可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非要带我走?听说太学院里都是聪明到不能再聪明的家伙,我去了能做什么?搞不好学院里煮面条的厨子都比我聪明,我去了有什么用!”

    院长说道:“我此次离开学院,拄着拐杖千里跋涉来到清泉州,不是想带着我的弟子闲游,你也看得出来,我很老了,老到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闲游。既然不是闲游,自然也没有闲心顺手收一个学生回去,尤其是你这种一无是处,连性格都不怎么讨喜的孩子。”

    以疯子平日的习性,被人如此形容,他一定会反口讽刺回去,就算不敢动手,他至少还敢跑,反正嘴上肯定不能吃亏,这样他才能宽慰自己,觉得心里也没吃亏。可是现在说他的人是院长,是整个帝国的老师,是高到他想破脑袋也无法想象的高人,所以他没有任何脾气,只是嚅嗫着说,老爷爷,我真听不懂。

    院长直视疯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来此就是为了寻你,就是要收你做我的学生,跟我回学院里去。”

    疯子彻底傻了,更听不懂了,然而院长没有给他更多时间思考。他老人家忽然抬手叫停了认真牵马的魏畏,然后颤颤巍巍的下了马,对疯子说道:“你可以把你娘亲的灵牌拿出来了,就葬在那片地里就好。”

    疯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走出很远的路了,早就离开了清泉州的地界。现在这里是哪里他不知道,因为他从未踏出过清泉城半步。他顺着院长的目光看去,那里有一片废墟,因为杂草已经长到了齐腰的高度,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难注意到杂草之中还有一座孤零零的墓碑。

    院长说:“我从没见过你的娘亲,这是很遗憾的事儿,因为听上去她应该是个睿智的女娃娃。而你呢,应该从没见过你的父亲,可我见过。他叫风炎,就埋在这个墓碑之下。”

    十六年来,疯子先是做了六年只有娘没有爹,终日被人戳脊梁骨的孩子,又做了十年的孤儿小奴隶,一路上别别扭扭走到今天,父亲两个字对他来说是极为陌生的字眼,跟传说中的天神和小说家笔下的黄泉地狱一样,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父亲?”疯子茫然重复。

    院长点点头说道:“准确的说,不止是你的父亲,还有你全族四十九口人,全都长眠在那里。我也可以告诉你,他们死于十六年前帝国与西方大衍圣教发生的战争中。这些事你日后慢慢会知道,现在说了你也听不懂。我打听过,因为贫穷,你娘是火葬,骨灰都撒在了清泉里。既然没法落叶归根,那么把你祭奠多年的牌位葬在这里也是好的,这样一来你娘亲也算是回家了,与她的丈夫和亲人睡在一起,莫要让她再随你东奔西跑了。去吧。”

    从未见过父亲的孩子,对于父亲自然不会有什么感情,没生活过在数十口人的大家族中,自然也没有族人的概念。他们哭了还是笑了,活着还是死了,对疯子来说似乎都没什么关系。但此刻他看见的是一片长满杂草的废墟,每一根杂草似乎都代表着一座无名的墓碑,且那些墓碑都是娘亲的亲人,是当年跟娘亲一起生活过的人。这难免会给他一种悲凉且沉重的感觉。

    院长的话依旧是充满毫无道理的信服力,于是疯子依言走上前去,将一直揣在怀里的、看得比命还要重要的娘亲的灵牌埋了进去。

    一边埋,一边听院长在他身后长叹说道:“你只知道自己姓风,今天由我来告诉你,你叫风无疾,取不生疾病的寓意。你爹当年最后的心愿,便是希望你健康的活着,远离病厄。我不知道你娘亲为何不告诉你你其实是有名字的,或许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那么现在不需要考虑这些了,因为我来了,虽然来晚了。从此以后,你便是风家最后的男人。”

    院长重新上马,魏畏也自然的重新牵起马缰。

    院长看着那个瘦弱的少年的背影,说道:“无疾啊,跟我走吧。”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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