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非常热。(
重生之幸福一生)
这是干二到这里以后的第一个夏天,也是他有生之年经历的第二十个夏日,和他在霾渔蓟的热气腾腾正好有一个完美的衔接。
落脚的镇名中蓟,据说是这一带最为繁华热闹所在,为国之核心。两个月以来,他一直努力适应这里的人文、气候,中途换了个居住的村镇,换了一种职业,如今总算安定下来。
干二的新职业,他自己称之为器匠,就是用中蓟以南一座山---北单山---上的黏土烧制各种容器。他听黄银讲述过这种工艺,幸运的是在净渔蓟的时候还亲眼目睹过烧制过程。
无论如何先要活下来,然后才是活得更好。在活下来这个过程中,干二甚至忘记了他还身负使命,也无暇去想到底怎样才算达到活得更好的理想。(
庶女为后)他在北单山上搭了茅屋,饥一顿饱一顿干了一个月后烧制了第一批容器,似盆似碗的都有,他用藤蔓和木头搭了个架子抗在肩上拿到中蓟去卖。
中蓟的市集只在黄昏时分,此时太阳将落未落,落日余晖给原始的街道镀上一层金色,这是在渔蓟或者恒城都不可能见到的景象,相信若非落难至此,任谁也会赞叹这里的原生态美景。
盆盆碗碗一抢而光后,干二得到两篓面,他来不及换算这两篓面和他一个月的深山劳作之间的价值,只听远处阵阵击鼓之声,抬头看时,街上的人一哄而散,只剩下干二孤零零立在街角。
“啪”,干二身后的木门打开,一只手伸出来将他拉进院子内。
“你怎么还来?还干起了这个营生?”干二刚站定,身后一女子腾挪到他面前。(
穿越之我是狙击手)
“怎么了?”干二茫然问。
“今天中蓟公子出街,晚上都要宵禁的,小心被抓了。”
“那怎么了?”干二这句话的意思是,到底是怎么回事,给讲讲前因后果啊。
女子心领神会,迅速关上木门,说:“中蓟公子姜朱,姜朱,知道?”
干二点头,“嗯。”点头是出于本能,并不是知道女子口里的姜朱是何许人也。他确信和她是第一次见面,她好像认错了人。
“中蓟公子每年夏天都要到东海之滨去了解海菜的收成,他出来,国民是要回避的。”
“为什么?因为据传他奇丑无比,谁见了他都是杀头之罪啊。”女子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盯着干二,“你回不去了,干二。(
葬剑藏弓)”
“那不如我就住在你这里?”干二把其中的一篓面放到女子眼前,指着,“这个,算我的租金。”
女子顿时笑逐颜开,“我怎么会收你的租金,你这一走半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干二僵立在当场,“等等,”他迟疑片刻,“我上次离开后在山里受了伤,记忆模糊了,你给我讲讲半年前的事。”
女子并不含糊,拖着干二往里走,边说:“有你这样毛病的幸亏我见过,不然谁会信。”她把干二按坐在一张凳子上,目光抚过干二的脸,看上去是温柔的,干二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女子原来是个寡妇,叫疾,干二初次与她交流,搞了很长时间才明白她名字的意思,于是干二直接叫她疾寡妇,疾寡妇笑骂说你真是变了,原来你都是叫人家阿疾的。(
修仙狂徒)疾寡妇又说:“你在我这住的好好的怎么就走了,你放心住着,我跟街坊四邻关系好着呢,不会有人告发我。”
原来根据中蓟的地方法令,寡妇是可以再嫁的,但是其夫留下的遗产便不能继承,收归地方所有。这房子,这屋里的物件,也许还有干二不知道的钱财正是疾寡妇的命根子。半年前疾寡妇也留宿过一个叫做干二的,和干二竟是有几分的相像,据说是因她不能答应成亲,那个干二负气出走。
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疾寡妇说,只要你不逼着我成亲,我就养着你,随你做什么?
干二心想,谁稀罕跟你成亲,黑瘦的一只蚂蚱一样。那一刻眼前竟晃着剪子的影子。
“我也不想做什么,这一篓面算是我下个月的房租。”干二踢踢放到地上的面,“你先给我找个住的地方。(
破碎面具之残殇女皇)”
疾寡妇撇撇嘴,一副你这是假正经的样子。干二不介意疾寡妇的看法,折腾一天实在太累了。
天完全的暗下来,想要回到山里是回不去的,中蓟周边的部落往往选择在夜晚于中蓟过境,遇到各种神鬼异兽的可能性都有。干二还没活够,他宁愿选择忍受疾寡妇也不冒险见识这个蛮荒时代的奇人异事。如果有可能,凡在中蓟,他都会选择在疾寡妇这里落脚,疾寡妇毕竟是中蓟人,迫于半年前的原因对干二的在意程度会高于任何其他房东。
主意已定,干二自动忽略了疾寡妇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引诱,板着脸约法三章。“我的房间你以后不能进,我是付了房租的,不是白住;还有,我们两个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等我赚了足够多的钱,再提。”干二很怕疾寡妇和自己纠缠不清,最后一句说的含糊,到底为什么说,要表达什么,他自己也含糊了,随这个女人理解吧。
疾寡妇果然安静下来,驯服的回道:“其实,你只要能养活咱们两个就好了。还有,你能不能还叫我阿疾?”
干二懒得再演戏,欲躺下歇歇,却被疾寡妇的一句“阿疾”惊的坐起来。
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干二又缓缓躺下。疾寡妇见干二不再搭理她,自知无趣退了出去。
干二闭着眼,眼前是初到净渔蓟剪子在大厅呼喊那个叫阿疾的女子的场景。面貌完全不似,也不可能名字还是同一个,可是,按照黄银所说的,总会有什么线索,否则到哪里去寻找九个渔蓟来的人。
窗户漏风漏的厉害,呼呼的有节奏的拍打着干二的后背,太舒服了,在渔蓟或者恒城------不管是净渔蓟还是霾渔蓟这种自然凉爽是不存在的,在恒城,阴凉是无风的密闭的越待越冷的。风一下一下拍打着他,从来没有过的舒服安全的感觉,那是不是就像母亲拍打婴儿入睡?不知道,只知道太舒服了,太舒服了。
清晨第一件事,干二在木制的门板上刻上一道,表示新的一天开始。至少下一个月的生活有了着落,他可以潜心的了解中蓟,而且有的是时间看渔蓟志。
干二认识很多字,在渔蓟是名副其实的知识分子。他走到屋外,找个地方坐下来,翻开渔蓟志。
看书于他的痛苦不亚于在饥饿中入睡,身体需要的是食物却强迫进入睡眠,折折腾腾几次,眼睛里看的是书,脑子里过画一般都是这些日子的古怪经历。他强迫自己看下去。
渔蓟志的开头是一段开场白,说:其实,这是我个人的日记。
我是谁?干二看落款,霍银。霍银是谁?不认识,没听说过,百年前的文明在渔蓟根本就是失传了。没到恒城以前,以为恒城保存着传说中的百年前的文明,目前看来不过是另一个破烂的低温的渔蓟罢了。能看出这明明是霍银这个人的私人日记,他也承认这是他个人的日记去却不知耻的当成渔蓟志记述并传予后人,“啧啧”干二用手指粘了点唾沫,内心小小的鄙视这个霍银。
他手指着每一个字读的很慢。
霍银又说,历史,本应是发生过的事实,那没发生却一定会发生的事该怎么称呼呢?那发生过的事再次发生算是什么呢?那发生过可能再发生,也可能不再发生又算什么呢?干二知道有一种了叫神经病,当初大楼里有这样的一个,在正常人小心翼翼防晒抗热满足温饱的情况下,此人裸着奔跑到正午的热霾里,高喊恒城就在他的身体里然后口吐白沫而死。他初步判断百年前的这个霍银就属此类,罗里八嗦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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