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待一切商定,在云湖客栈里稍作停顿,置备了些随行衣物吃食。(
最强兵人)李南度雇来一辆马车,一个马夫,临走时交代客栈老板,若是遇到一位和自己个头一般高,长相清秀的书生,定要留意,看是不是范东阳。
为了保险起见,李南度找来数十尺青绸,在青绸之上写了“莫欺少年不如意,应有坐看云起时。”然后嘱咐客栈老板悬挂在客栈之外,李南度推想,如果东阳兄经过太仓,毕竟会经过这里,如果看到这副楹联,定会进来问个明白。
欧阳月对于李南度的这个办法连连叫好,表兄和李南度是因爱才相惜才彼此视为知己,这样做也是最稳妥的。
客栈老板接过李南度给付的五两银钱,看着客栈门外悬挂的青绸楹联,不停的赞叹乐哉哉的说道,莫说是留意,就是让他吃住半个月都不成问题。(
纵欲返古)一旦有范东阳的些许下落,定会让他到刘家港一带找寻你们。
还特意叮嘱李南度说,刘家港一带近些年官府管制松懈,虽然商业贸易尚在进行,但松江出海之地,又是天然良港,加之外海各处走私客商云集,也有远近水匪海寇盘踞,各色人等,盘根错杂,莫要小心为上。
李南度谢过客栈老板的美意,催促欧阳月和穆盈二人上马车,自己牵着追云紧随其后。一车一马自城东官道往刘家港走去,太仓距离刘家港约莫不足二十里,车马穿过破败的稻香村时,穆盈所说的马队和车队随从早已不见踪影。李南度在稻香村内一番探问,从一个老庄户的口里才得知,稻香村经过几年前的一场匪乱和大火,如今只剩下不足十来户人,就是当时留下些性命的,也都四散而逃,只剩下这些不肯远离故土的老骨头,守着残垣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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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度连连叹气之余,对于稻香村之祸也有些愤懑。李南度取出银两给了老庄户一些,还将另外两锭银两塞到老庄户手里,叮嘱老庄户将这些银两散于村内各户,补贴家用。穆盈和欧阳月自小生于富贵之家,自然体会不到黎民百姓之苦,民生凋敝之痛。不过对于李南度的慷慨解囊,两人虽然有些不甚理解,但也投来赞誉的眼神。
三个人穿过村内小巷,来到穆盈所说存放货物的宅院,李南度一番探查,似有所思的点点头。穆盈和欧阳月也不知道李南度葫芦里卖什么药,看着李南度如此用心费神,两人也很有默契的不便打扰,只在一旁静静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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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查完毕,三人复又上马离开稻香村,出村后径直往刘家港而去。
刘家港,西据长江咽喉之地,东控江浙海运往来,北接粮草漕运疏通,南引江南贸易更替。自永乐三年以来,刘家港就一直是郑和下西洋的出发之地,此地港深水静,是依靠季风远航的帆船时代不可多得的天然良港。
自宣宗海禁以来,刘家港虽然比不上往日的繁华,但只因这是四方交汇之地,无论海外客商,来访时节,南粮北运,或是水寇海匪都将刘家港视作浩瀚海洋与广袤大陆的连接点。故此刘家港虽然与太仓仅仅相距不足二十里,但这里的各色建筑和人流俨然如一个繁华的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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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虽然对于航海通商之事表面尽锁国之能,但因地方法务松弛,加上管辖官员或贪欲眼前,或与海匪勾连,在海外贸易的巨大利益驱动下,远洋贸易事业虽然上不了台面,也仍在一张一弛中悄悄行进。
此时正值巳时,烈日当空,刘家最繁华的集市早已挤满了各色客商和往来人流。沿街贩夫走卒货郎摊铺,熙熙攘攘,人流攒动,一派繁盛景象。李南度三人进入刘家港镇,自镇西青石大道而来,一路上各种琳琅满目的各国商品应接不暇,就是富家出身的千金小姐欧阳月和穆盈也被这些奇珍异宝所吸引,驻足于摊前,流连忘返。
李南度看到此情此景,心中耿怀许久的冲动,此时再也收敛不住。这才我堂堂华夏该有的盛世景象,民生赋予民治,才是民富之根本。(
齐鲁书网)想想心中那期许已久的大航海之梦,那海天交际之间,船歌四野,惊涛拍岸,才是男儿应有之志。
透过长长的青石大道尽头,李南度依稀能够看见远方停泊在港口的高大巨桅帆船,瞭望塔上一名水手矫健的身姿,映入李南度的眼帘久久挥之不去。
“站住,站住!”
一声异国腔调的断喝,打破了李南度遐想的心境。李南度转身望去,只见从青石大道一侧的一家店铺中冲出来一位身材中等,留着撇胡金发碧眼的异国商人,商人身穿白兰相间的丝质马甲,脚踏牛皮软靴,腰间一个晶黄剔透玉佩隐隐泛着淡淡的光。
金发商人一边追着前面拼命奔跑的一个衣衫褴褛约莫七八岁的少年,一边操着洋腔骂骂咧咧的喊叫着。
少年一路狂奔到李南度身边,抬头撇了一眼李南度,似有让李南度帮忙围堵金发商人的意思。李南度看到这种情形,遂上前堵住金发商人的去路,少年侧身躲在李南度的身后。
“喂,喂,喂,你,就说你,请让开。”金发商人看到李南度挡住了去路,挥舞着双手,咆哮道。
“不知你为何要追赶这个少年?”李南度语调有些不平的说道。
金发商人这才缓了缓气息,指着李南度身后的少年,气愤不已的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他,他,就是他,偷了我店里的一块宝贝。如果他今天不交出来,我一定要抓住他,交到官府的手里。”
“宝贝,在下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李南度望了一眼身后的少年,从少年微摇的眼神里,似乎少年并没有偷这位金发商人的宝贝。
“那宝贝是我从我的家乡花了好大功夫带来的,本来可以在这里找一个能出高价钱的买家。这宝贝可是我花了上千金币才弄来的。但今天这位事先约好的买家没有来,店里的侍应发现东西不见了,接着,这,这个小子就从店铺后的院子里跑了出来。不是他偷了我的宝贝,还能是谁?”金发商人胸有成竹的说道。
“待我问问他,在与你理论。”李南度转身低头压低声音对少年说道:
“你方才去他家院子里做什么了?倒不如与我从实说来,如若说谎,我便将你交于他,任由官府处置。”
少年蜷缩于李南度身后,抿了抿嘴角,浑身无力的说道:
“我只是太过饥饿,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饱饭了,听一起住在山神庙里乞讨的人说,这户人家里平常没什么人,而且能吃到好吃的东西,这才去寻了些吃食。我并没有偷他的东西,我方才去厨房偷吃的时,还没吃上两口,就被人发现追了出来,我没偷东西!我没偷!”
少年说最后几个字时,眼神坚定,李南度观人知心,看少年面黄肌瘦,四肢如柴,定是饥饿了好多时日,如此看来,少年定然不是偷窃之人,失物一事肯定另有隐情。便转身对金发商人说道:
“你的宝贝,我猜的没错的话,不是他偷的,而是另有其人。”
金发商人惊讶的问道:
“你为何如此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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