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生如夏花之灿烂,死若秋叶之静美,便是美好的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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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山头上零落长着些三星草和蚕叶花,还有几只蜜蜂嗡嗡的扑向野花。他斜拉着身子坐在这片山腰上,腰中的寰星剑不知何时耸拉着掉在一旁,此时的他,却不愿再将它拾起。
夕阳西下,晚霞将天空染的鲜红,仿佛在为他送行。
海雪山下的莲心湖水微微摇晃,将他身上的青衫映照的有些金黄。晚风和煦,他却感觉到有些冷,如同北极海上灯塔的余光。他知道,这会是他看见的最后一个夕阳,他撑了撑身子,想要迎接什么,阳光有些刺骨,却又有些温暖,夹着夜澜山脉下逃离的晚风,让他忽而想起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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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初次见到邱若雪的地方,一转眼百年即逝,韶华成空。他今日来到这里,却算是应了当初的誓言。
“拔剑倾王侯,俯首戏美人。”
帝澜三百六十六年,二十四岁的他一剑击败落云六仙,名动八荒,少年得意。那一日,他与邱若雪便是这般坐在山间,曲水流觞,畅快非常;那一夜,他便是在这山顶,生生的将雪仙子二十年的贞节取走,还取走了女子的心。只是这山间溪流,还记得他那时在玉昆山下取得的那坛三十年的女儿红的味道吗?这山间的三星草和蚕叶花,还记得那夜的娇喘誓言吗?
帝澜三百六十年,十八岁的太子梵音海逃离帝都,身着一袭青衫,腰间挂着一把七星宝剑,便误打误撞的闯到了这里。(
泡妞大宗师)山顶上溪水潺潺,叮叮咚咚的犹如一百五十年前,亭子下月牙泉的水清冽的如同美酒,他也有百年没有尝过了。背面山腰上奇石林立,溪水倾落在上面,倒像是天然的九弦琴,在奏着飞花雪月,碎玉流珠。
天色微暗,在昭示着他的结局。
“朕不懂,朕有什么放不下!”他艰难的转过身子,眼神却停留在五尺外的石碑上。
帝澜三百七十五年,他踏上夜澜山顶,掘下山顶的夜光石造了山顶那座小亭,还立下了这块碑。他怀中拥着美人,却不是那位雪仙子了。女子在他怀中娇笑,他挥指刻下了‘一人亭’三个字,软玉温香,龙泉琼浆,他那时有些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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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澜三百八十五年,他在此邂逅了天才决绝的公子无尘,斗了三千六百回合后,他在莲心湖上刻下了‘惊才绝艳,天下仅见’八个大字,无尘弃剑认输。
帝澜三百八十六年,成为诺蓝女皇的邱若雪在莲心湖上画下了三百六十瓣莲花心叶,他抱着石碑哭了整整一夜。
帝澜三百九十五年,那夜他再次邂逅无尘,三十六个回合后,无尘认输。他将七星龙泉摘下送给无尘,并拉着他将月牙泉中冰冻的二十九坛绝顶女儿红喝了个精光,自此别了诺蓝,一去不返。
想不到百年后再次回到这里,却是要羽化登仙了。
恍惚中,他不由笑了,这一生,至少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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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夜空下,蓦然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他艰难的挪动身子,轻轻看了一眼少年便再次盯着湖面了,但这轻微的响动却是将那赶路的少年惊了一个趔趄。咣且,少年手忙脚乱的拔出了一把铁剑,他眼睛没有看向少年,便知那把铁剑生了许多绿锈了,想是在哪个路边寻的。
“是人是鬼?小心小爷这把宝剑。”
白夜心中发怵,脸上却是不肯表现出来,山腰上那人影半天一动不动,想来不会是鬼怪。他大着胆子往那人影走去,手中的破铁剑却是捏的吱吱响。
“孩子,你在害怕吗?”
白夜听到人影说话,反倒放下心来,他疾走几步,来到老者面前。(
公主翻身:妖孽排排站)“老伯,你怎么了?”他方才听老人说话,便听得出老人仿佛疾病缠身,近看老者就越发明显了。
晚风将两人的衣衫轻轻掀起,老迈的帝君转头看向少年,眼中精光闪耀,将少年吓的退了好几步。少年似乎觉得自己有些退后,俊俏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吸了一口气走到老人身边,一屁股坐下。
“我可没有害怕!老伯,你刚刚用的,可是玄法?”白夜少年心性,看的出老人对自己没有恶意,转眼就忘了害怕。
“你知道玄法?咳咳……”帝君微微愣住,少年衣衫褴褛,夜半时分还在这无人的地方瞎跑,看起来便是流浪的孩子,却知道玄法,令他有些奇怪。
“我也不知,不过我到处瞎跑,总是会听见那些大叔说什么玄法神术的;对了,他们说眼露神光,身若神兵,轻轻一挥手就能翻山蹈海呢,老伯你可是会玄法神术吗?”
少年眼中露出光芒,有丝丝期盼,老者轻轻点头。
“那你可以教我两招吗?”
白夜眼神越发明亮,期盼中带着祈求。
帝君直视白夜,沉声道:“你为什么要学玄法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生无敌的帝君,此时放下了一生执念,打量起了少年。
“我不想被别人欺负,也想保护别人。”白夜轻声答道,言语中有些哽咽,流浪的日子里那个保护自己的阿嬷,还有那个将半块馒头让给的小妹妹,都死在流民和匪徒的手下。
帝君轻轻咳嗽,摇摇欲坠,白夜伸出手去想要扶着他,却忽的被他扣住了手腕。
“咦!”帝君咳嗽不止,眼中却露出精光,看的少年有些心慌。白夜不由低下头,却觉得自己显得有些不够爷们,便抬起头与帝君对视。
“白家后人,为何瞒我?”
轰隆!问话声如同旱雷,在少年脑海中响起。
老人虽然咳嗽着问话,白夜却瞬间如遭雷击。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脑海在老人的注视下,一丝丝的呈现出来。
“吾名白夜,家父白城,确是白家后人。见过前辈,前辈玄法通玄,不在家父之下,不知是哪位高人?”
白夜站了起来,对着老者行礼。说到白家后人,他眉目之间,仿佛有剑气冲霄。
帝君呼的出了一口长气,拉着少年的手站了起来。
“白城的儿子,你想不想复仇?”他笑了笑,将山下的夜风击散,高山都在应和他的笑声,震彻寰宇。
“朕送你一个大好天下,你保我梵氏传承,你可愿意?”
……
白夜与帝君一夜畅谈,自是受益良多。他取来山顶的泉水,与帝君一夜畅饮,听其一生长歌;他看着莲心湖岛中盘坐的帝君,不由心中悲痛,跪下朝着帝君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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