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妖通常无处不在,所以花朝月的神情不敢有丝毫异样,收起玉符,走过去想把端木九华扶起来,双手合抱才终于扶起了半身,拉过他手臂搭在肩上,可是他远比她个子要高,总不能一路拖过去,想了想,索性直接抬手把他收进了戒指,然后在原地略一布置,往身上贴了一块隐身符,便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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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没多大会儿,雾妖便偷偷溜了回去,他虽然擅长探察,却不敢窥探顶头上司,所以也不知道两人已经走了,在林外探头一张,便见中间一个白亮的结界,其中影影幢幢坐着一人,雾妖松了口气,抬脚往里走,才刚迈了一步,便觉得身上一轻,连一声都没能发出,便嗖的一声被吸到了结界之中。
与此同时,隐身的花朝月已经走到了密林边缘。他们所在是沼气林一角,本来一直都有护国神阁的人巡查,后来山中多了许多妖族,林中的白头蛇妖又被端木九华收回,护国神阁的人才渐渐退避。可此时,林外却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负手而立,着了一领料峭青衫,背影玉树临风一般。
花朝月微微一晒,便走了过去,青衫人闻声回头,容色平庸,一双迷离妖瞳绕着她转了一转,显然能感觉得到她的存在……花朝月也不多说,直接走上前,把一个隐身符贴到他身上,拉了他袖子,道:“跟我来罢。”
青衫人也就不说话,由她拉着,走出数步,眼前是一堆炸碎的石块,花朝月拉袖子示意,他便翻腕握了她手儿,带着她轻轻纵上,脚尖落地,身子骤然一轻,下一刻,便觉身上一软,已经落入了水中,且瞬间到了水底郎。
花朝月取出了花漫天所炼的药室,倒扣在池底,然后抽净中间的水,这才挥手把端木九华放了出来,去掉两人身上的隐身符,对青衫人打个手势,青衫人低头检视了一下,道:“我担保他此时正昏迷不醒,不会有灵识外探。(
昏嫁总裁)月儿,你……”
花朝月却道:“那烦劳你冶好他罢。锎”
这人正是东方天籁,他见她神色冷漠,不同往常,也不敢多说,便柔声道:“月儿,我瞧瞧你。”一边就骈指想去探她眉心。
花朝月抬手挡住:“不必了,我没事。你先治好他吧。”
东方天籁的手一僵,只得收了回来,轻咳道:“他体内真气繁杂,冲撞经脉,只需要散去这些内息,再加调养,便可以痊愈。”
花朝月看了他一眼:“东方哥哥,我要保留他这些真力,让他吸纳,然后尽快痊愈。”
“月儿,”东方天籁柔声道:“他这些内息太过驳杂,就算一时压伏收纳,日后若被外力引动,也仍旧会有可能……”花朝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东方天籁话说一半,只得咽住:“好,我尽力而为罢。”
花朝月默然,看着他取出银针,忽淡淡的道:“其实,我不在乎日后怎样,我只求他眼下尽快痊愈就好。”
东方天籁的手一停,然后缓缓的继续……他着实弄不清这些日子发生了甚么事,端木九华本就是护国神阁弟子,他与他虽无深交也算熟悉,可是前些日子,忽然就有妖王占山得宝的传闻传遍妖界,而花朝月又传书池画月,请他秘密进山为人冶病……池画月接到鹤讯时恰好就在药王山,东方天籁放心不下索性亲自来了,却没想到她要治的人,就是端木九华……如果说她对他有善意,为何态度如此诡异?如果她有恶意,却为何要这般千辛万苦为他求医?
此时端木九华的情形本来可以说必死无疑,可是他碰到的是东方天籁。(
武道丹尊)东方天籁药术可称当世第一人,就连同阶的紫微帝君和花漫天也不及他。一轮金针施完,足足耗去了近两个时辰,端木九华的气息便平稳了下来,面上也多了一丝血色。
东方天籁也有些疲惫,抹去额角的细汗:“我已经将他的内息导入正轨,余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我会写个方子给你,或者我直接让人把药送过来?需要连服三日,期间不能动用灵力。若是不小心用了,便要从头开始。”
“不成,”花朝月摇了摇头:“我不要汤药,我要成丹,而且我不要对症下药的成丹,就要现成的丹方……你帮我选个能有效的罢。”
东方天籁凝眉,只得应了,细细想了一想:“冰燃丹应该可以,我会斟酌着再添两样东西,那只怕要多服两日……”
花朝月打断他:“东方哥哥,他是药王阁的弟子,他自己就是药师,所以我只能用成丹,你明白吗?”
东方天籁一窒,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月儿,你说的对,他也是药师,他的情形他自己非常了解,他必定知道有人帮他施过针,而且能施此针救他的人,这天下不会超过十个……”花朝月双眉深皱,东方天籁想了一想,续道:“这样罢,你仍旧说你找到了池画月,施针救他,然后我炼了冰燃丹、五灵神水过来,你将冰燃丹和润泽珠混在一起,用五灵神水送服……每日正午时服下,大约需要七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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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月点了点头,“多谢东方哥哥。”
“不必谢,你不怪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东方天籁有点儿苦笑,有些后悔当初不曾传讯九天界,弄到现在更加不可收拾……可是若事情再来一回,只怕,他还是不会传讯出去……
花朝月抬头瞧了他半晌:“东方哥哥,我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同花伯伯护着我,都是因为我娘,但是我还是承你们的情,我很感激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人,在意的事,你护着我娘,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若你擅自传讯给我娘,让……让我将来的弟弟妹妹……如我这般傻,我才要怪你呢!”她嘴里说着,不知想到了甚么,瞬间眼眶一红,却迅速别脸抑了下去,再转回头时,早又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东方天籁不由长叹,伸手轻轻摩挲她的头发,“月儿,你若有甚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必定会应你……你自己也要小心才好。”
花朝月微微一笑:“放心,我自己可以的。”
东方天籁再不能多说甚么,只得咽下,温言道:“我回去帮你炼制,大约明天一早,我会遣一条黑龙送到这儿来,应该不至于被旁人知觉。”东方天籁当年吞过神龙螭吻的龙珠,已经是龙神之体,所以驭动水中之物十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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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月郑重谢了,东方天籁便起身走了,到第二天一早,果然遣黑龙将炼好的丹药药水送了过来。
在水底看不到天色,花朝月生怕误了时辰,取了计时沙漏摆在身边,眼看沙漏过半,马上就是午时了,可是端木九华一直昏迷不醒。这药需连服七日,若是午时不能服药,便需到明日午时再服,不免多拖一日……
看他神情出奇的怡静温柔,似乎好梦方酣,花朝月着实越看越不顺眼,她这两日操心费力,他坐享其成不说还敢给她耽误事!越想越气,于是走过去,拍他俊脸:“先生!先生醒醒?先生!起来吃药了!”
他一动不动,她的手重了几分,“端木九华?端木九华!你醒醒!”
他雪一般的肌理被她拍的泛红,衬着十分端雅的五官,显出一种奇异的美好。花朝月皱眉,用力晃他肩头:“端木九华!你醒醒!醒醒!”
他仍旧沉睡,这时的他褪去了所有的残忍冷漠,一副任人鱼肉的乖巧模样,却仍旧俊美的让人不忍亵渎。花朝月晃的手都酸了,看沙漏似乎加倍的快,焦燥起来,站起来就踢了他两脚:“混蛋!死白蛇!你马上给我醒过来!”
他忽然有些不高兴似的蹙起了长眉,微微别脸,花朝月微吃一惊,急蹲下来,换了一种十分温柔有礼的方式,轻摇他肩膀:“先生,醒来!吃药了!”
他重又恢复面无表情,千唤不回,花朝月气的暗暗咬牙,“先生!先生……先生啊……吃!药!了!”
他一动不动,她不由得越摇越重,声音也越来越大,可是直唤到沙漏真的过半,嗓子都嚷干了,他仍旧没醒……可是有了方才那一蹙眉,她着实不敢再踢他几脚……
眼看时辰将过,花朝月气的脸色泛白,弯下腰揪开他的薄唇,他正齿关紧咬,牙齿又白又漂亮……可是她现在真的没心欣赏……她左捏右捏,手指头连挖带抠,费了好半天力气,才终于打开一条缝儿,她把冰燃丹和润泽珠塞进去,咬牙回去端了玉碗,伸手去捏他的颊,他比常人肌肤要凉,肌理滑的玉一般,她捏了一下居然不小心滑脱……一个大男人皮肤滑成这样真是烦死了!花朝月恨恨的用力捏住,小心翼翼的灌了几滴五灵神水……
冰燃丹和润泽珠巍然不动,这冰燃丹虽号称入口便化,总还需要一点点水份,润泽珠其实就是一枚海中珍珠,足有指肚那么大,要在昏迷的情形下强吞下去真的很难……花朝月再灌了半碗五灵神水,他不能吞咽,水便从唇角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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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月急的想哭,偏生时辰不等人,也顾不得多想,一咬牙,便低头想度口气过去。她十分粗暴的捏起了他的颊……心烦意乱之下也没在意他陡然蹙起的眉……她的唇沾到他的唇,强度了一口气过去,然后抬头换了口气,又度了一口。再抬头换气时,花朝月便顺便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之下,顿时傻了眼,他双眼张的大大的……怔怔看着她,一脸的不能置信,淡蓝色的眼瞳比孩童还要纯净十分……太过震惊,她居然一时没能反应……恰在这时,他喉间骨碌一声,她大喜,毫不犹豫的低头,又度了一口。冰燃丹和润泽珠合着五灵神水,骨碌一声滑下,他呛咳起来……
花朝月猛然回神,一时又羞又恼又急又气,一翻身从他身上坐起来……对,她起初为了晃人打人方便是坐在他身上的……可是这罩子就这么大,她就算施法再变大些也有限的,只能愤愤咬牙,背对他坐下。
端木九华只有比她更震惊,感觉中,他沉睡了很久很久,起初体内着实冰炭同炉,痛苦不堪,他完全无力控制,可是后来却莫名其妙越来越好……于是他渐渐拿回主动,渐渐得心应手乐不思属……一直到耳边不断有人叫他的名字,先生,先生!端木九华!他觉得这声音出奇好听,且十分熟悉,却不想醒来,直到一个重物一下子压在了他的丹田之处,略略阻碍了内息运行……
他只得停下来,迷迷糊糊的醒转,还未醒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却说不清哪里不对,然后他张开眼睛,她正骑坐在他身上,双颊绯红(那是气的),双眼含泪(那是急的),双唇红艳(那是药水泡的),正手捏着他的颊,不容分说的强吻过来……天哪!他觉得一定是在做梦!两人视线撞在一起,他下意识的想闭上眼睛,继续这个诡异之极,却不知为甚么很想继续的梦……然后她居然就堂而皇之大模大样的……又吻了他一次!
很久很久之后,端木九华才缓缓的坐起来,伸手抚着自己的唇,唇间犹留着她的柔软,可是那一瞬间的感觉太冲击,回味起来时,所有都记不清,只能记得起那柔软芬芳……他下意识的转眼,看向她的背影,她面壁坐着,低着头,发丝颤动,背影窈窕,纤腰一束……
他定了定神,又定了定神,然后站了起来,迟疑了许久,才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道:“你……”
花朝月其实已经快气炸了,她觉得她跟这个端木九华一定八字不合,为何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居然弄成这样……他早不醒晚不醒偏那种时候醒了!羞愤交加之下,她的声音十分不平稳:“先生,其实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他一怔:“什么?”
她转回头来,气的小脸发白,泫然欲泣:“你故意装昏迷,故意要误过午时,我不论怎么叫你你都不理我?看我着急很有趣是不是?”
他完全不知她在说甚么:“什么?”
花朝月拼命对自己说忍着忍着,将错就错……可是她本就是从小被宠大的神公主,哪里碰到过这么难堪又委屈的事情,越说越是双颊红涨,恼道:“你还装!”
我何尝做过甚么!端木九华十分无辜,可是他压根儿就不擅长跟旁人交往,又怎么可能会哄一个气急败坏的小女孩,只能沉默的退后一步,坐了下来。
花朝月犹未出气,可是他根本就不跟她吵,让她十分的吵不下去,只能愤愤的转回身来,然后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哭着,便牵动伤怀,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反正忍也忍不住,索性哭了个痛快。
端木九华坐在她身后,被她哭的根本入定不下去,很纠结的张开眼看着她的背影,她哭的一抽一抽的,让人看着便觉得十分心痛,那一瞬间,他几乎有种冲动,想要走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样做,她会不会哭的更厉害。想到方才那一幕,那张居高临下看他的俏脸,那杏眼桃腮,冰肌雪肤,他仍旧耳热心跳,可是她的话,他却真的没弄明白。
花朝月足哭了个把时辰,终于哭够了,也哭渴了,于是从戒指中取出万年不变质的茶水囊,拿小玉杯装满,捧着喝了几口,可想想这茶还是管道长煮的,又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就这么一边喝一边哭,又折腾了个把时辰,花朝月实在累的狠了,终于放平身子,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一直等她睡着了,端木九华才悄悄张开眼睛,看着她,然后缓缓的伸出手,抚上她柔软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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