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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凉薄娇妻 举案齐眉 盛宠凉薄娇妻 大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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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气飞奔到楼下,许振霆径自去拉开客厅的房门。

    然而那门纹丝不动,同时院中立即出现数名打手,目光狠戾的盯着他,仿佛只要他出去,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握在门把上的手一顿,五指一根根艰难松开,复又合拢攥成拳头。大门打不开,即便打开了他也打不过院子的打手。颓丧转身,他一身怒气的回到楼上,视线却渐渐在书桌上的笔电定格。

    有网络,发送邮件应该不成问题。想着他控制住情绪,轻手轻脚的坐过去,关了游戏打开浏览器。等着页面上的小菊花转了半天,他才发觉网络根本没有开通。

    王若菲为了软禁自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幽幽转过头,眸底戾色骤起。下一瞬,他径自起身,飞快出了卧室返回客厅。

    记得不错的话,别墅的液晶电视是带着网络的。

    坐进沙发,余光瞥见院中的打手正警惕的透过窗户,暗中盯着自己不放。他一怒之下索性关闭了所有的窗帘,动手将电视打开。

    确定电视机确实连着网络,他走到电视机跟前,关闭电源然后将电视取了下来。墙上的接线盒中,一节短短的网线顷刻露了出来。见状,他心中大喜,抓紧时间回到楼上将笔电抱下来。

    小心将电视抱去沙发上放好,许振霆挪开底下的白色欧式电视柜,靠近过去,将笔电贴到墙上,难掩激动的将网线插到接口里。

    再次打开浏览器,果然电脑已经年连接上网络。他一鼓作气,飞快的在信件内容你打出一行字:云裳,我是许振霆,目前身在儒林居22号别墅,救我。

    输入完毕,他校验了简云裳的邮箱账号,点击发送。稍后,他将电视放回原位,抱着笔电若无其事的上楼。

    卧室中的大床上,王若菲还在熟睡,相隔不远的西山王家,却笼罩在低沉压抑的气氛中。

    沈北揉着眉心,不动声色的听着王家老爷子训话,不时观察王若谷的表情,偶尔也瞟一眼他身旁的王成辉夫妇。从他进门说明来意,这一家子人的表情,都只有一种情绪——震怒。

    其中就王若谷的脸上还透着别的意思,有吃惊也有疑惑,更多的是恨。各种情绪纠结导致他的脸,始终阴沉沉的,好似暴风雨随时会来临。

    从自己进门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在座的人,不见任何一个脸色缓和。曾经,京都四大家的另外三家,无不以王家为首是瞻,子女出事尤其是涉及到违法的事,无异于给家族抹黑。

    “若谷!快给那死丫头去电话,让她立即死回来!”王家老爷子数落半天,依旧不见门外有动静,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骂道:“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是吧,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王成辉看了一眼妻子,唇边浮起一抹苦笑,老爷子的火气上来,家里谁也挡不住。何况他最喜欢的就是若菲那丫头,偏生那丫头不听管教,放着安生的工作不做,非要接手家里的黑道生意。

    王若谷阴沉的面庞出现一丝波动,嗓音浑厚而嘶哑的劝道:“您就别生气了,我也联系不上她。那丫头从小的就皮,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老爷子实在是气得不轻:“再皮能皮哪去!电话给我,我来打。”

    “我打,我打了您自己个儿听听。”王若谷说着,将手机支到老爷子眼皮底下,翻出王若菲的号码拨了过去。下一秒即听到公式化的机器女声:“对不起,您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她在外头的房子里有座机,你换个打。”老爷听着毫无的温度的机器女声,火气更甚:“我就不信她能藏一辈子。”

    眼见王若谷已经再次拨号,沈北眯了眯眼,端起茶几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他处理完妇幼保健院的爆炸一事,便按照蒋牧尘吩咐,故意独身登门。

    一来显示王家的地位仍受尊崇,二来,故意激起老爷子的怒气。毕竟这件事很有可能,真的跟王若菲有半毛钱一毛钱的关系。

    宋青山所犯的案子,在国安部和公安部都是上了黑名单的。这两天蒋牧尘和顾旭之险些翻了京都,满城布控,为的就是想将宋青山逼出来抓捕归案。

    王家三子王若风没死之前,一直和宋青山走的很近,并且一直互相利用,谋取利益。如今王若风虽死,谁又能保证王家人,不会继续和宋青山合作。

    尤其王若谷听闻妇幼保健院的爆炸案,牵扯到国安八局,他的脸色便比初时阴沉许多。从事刑警工作多年,细微之处的情绪波动,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沈警官您看……”正想得出神,老爷子忽然粗粗的喘着气,一脸难为情的看着他:“孙女太过顽劣,让你看笑话了。”

    “无妨,我也只是例行公事,这件案子局里和部里都十分重视。”沈北打着官腔,虚虚敷衍:“既然王小姐不在,那沈某改日再来拜访。”

    王若谷闻言,剑眉几不可见的拧了一下,转头朝着王成辉微微颔首,客气起身相送。

    走出王家别墅的主屋,沈北正欲去取车子,不想王若谷忽然开口:“沈队方便的话,还请留步随我去偏院一坐。”

    沈北抬手看了下时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好。”

    王若谷未在说话,而是转过身往一旁的小楼走去。沈北抬脚跟上,心里琢磨着王若谷到底想和自己谈什么。难道是王若风被杀一案?

    此案虽是他接手,但同时也接到国安部的命令,暂时停止调查。

    以王家在京都的地位,王若风的死已经是大新闻,还牵扯到蒋牧尘的父亲。因此上头早早下了禁令,禁止媒体报道,禁止警员在公开场合讨论,足见重视程度。

    眼下,蒋千学已死,此案再次成了无头公案。怕是一时半刻,不会重启调查。莫非真让蒋牧尘那乌鸦嘴说中,只要自己来,王若谷必定会问起此事。

    进到小楼内的茶室,王若谷温文尔雅的坐下,语气淡淡的开口:“沈队今天来,是有线索证明小妹和爆炸案有关,还是另有它意?”

    “有一些线索,我们根据监控抓到了一名疑犯,该疑犯手中有王若菲给他下达命令的录音。”沈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瞎掰:“出于对王家老爷子的尊重,局领导命我单独过来,以私人的身份见一见令妹。”

    “录音?”王若谷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确定是四妹的嗓音?”

    “技术部门正在做鉴定,否则局领导也不会这么快安排我过来。”沈北瞥一眼茶台上的茶水,自己动手倒好:“不知王先生想谈什么。”

    “老三被杀的案子,你们可找到线索?”王若谷平静的看着他的动作,话锋一转:“蒋牧尘和你相熟,他一定告诉过你,是谁杀了老三对吧。”

    “王先生说笑了,蒋少和我确实相熟,但我们之间只是私交,很少谈论工作上的事。”沈北微微讶异,心说蒋牧尘的乌鸦嘴真是精准。

    王若谷忽然一改刚才的淡然,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眸光冷冽:“宋青山是不是回了京都。”

    沈北抬起头,平静的迎着他的视线,轻轻点头。

    茶室中的空气倏然变得静默。王若谷没说话,神色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沈北也沉默下来,佯装抬手看表。

    能在王成辉盛年之时接手王家的所有生意,王若谷的心思和计谋,必定不凡。沈北想着,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赞赏。

    良久之后,王若谷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你今天来,目的不是告诉我,四妹参与了妇幼保健院的爆炸案,而是蒋牧尘想通过你,暗示四妹和宋青山之间,还在联系并且尚未谈好交易对吧。”

    跟聪明人打交道真是累……沈北舒了口气,微微颔首。他还在想若他再不开口,他就直接把话挑明。

    “沈队工作繁忙,王某就不多留你了。”王若谷得到答案,脸色说不出的晦暗,径自起身出了茶室。

    沈北耸肩,视线追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抬脚迈下台阶,淡然离开。

    驾车出了王家别墅,他放放缓车速,情绪平静的给蒋牧尘去了个电话,详细说了王若谷的反应。

    这头,蒋牧尘正在去往西山的路上,听罢语气淡淡的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聪明人,我也没指望他站我这边,不捣乱就好。”

    “部里中午下达了一条急令,刑警队和特警会配合你们的行动。”沈北想了想,又说:“刑警队还是由我带队,你那边准备得如何。”

    “见面说。”蒋牧尘说着便将电话挂了。

    沈北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无奈的笑了笑,专注开车。

    几场大雪过后,整座西山白茫茫一片,不同于夏日的葱翠,亦不同于秋日的火红。起伏延绵的山脚下,各家的庭院别墅,隔着树叶落尽的山林,依稀可见。

    王家的祖屋所占的面积非常宽广,一路不时可见掩在树枝间的监控镜头,每隔一段距离,路上就能看到在清理积雪的王家佣人。颇有旧时王孙贵胄的做派。

    比起王家,不远处蒋牧尘的家中,只能用寥落来形容。蒋千学离婚之后,西山蒋家的别墅也沉寂下去,空荡荡的宅子里,再也不复当初的神秘尊贵。

    一声叹息,他收了思绪,放缓车速不紧不慢的开着。驶离王家地界之后,山道上偶尔错过去一些豪车,窗外银装素裹,道路却是越来越湿滑。

    虽然着急赶回市区,却也不敢在路况不佳的情况下,强行加速。越往下走,路面似乎越湿滑。沈北心下纳闷,脑中立即升起应有的警惕。

    眼角一道白光闪过,他的视线顿时落到车外的后视镜中,眸中一凛。

    几分钟前错过去的一辆捷豹,此时竟倒了回来,紧紧咬在他的车后。沈北眯起眼眸,迅速带起蒋牧尘送的红外眼镜。

    随着两车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他透过红外眼镜,果然看到车窗后方黑洞洞的枪口。今天出任务之时,他曾穿了防弹服,任务结束后他嫌累赘,便给脱了!

    侧眸望一眼仍在副驾座上的防弹服,沉稳凌厉的眼眸瞬间染上一抹狠戾。

    控制好方向盘,他打开车上的车载电脑,迅速调出卫星地图,同时戴好耳机,尝试联系蒋牧尘。不多时,耳边响起几声沙沙声,跟着便是蒋牧尘一如既往的清冽嗓音:“前面百米处马上就是弯道,不要给别人开枪打中你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路上有埋伏?”沈北疑惑问道:“还是,你只是回来处理蒋伯伯的后事,路过。”

    “都有,小命都捏人手上了还分神,明年清明我要上的坟太多,你最好别添乱。”蒋牧尘低低的吼了一句,全神贯注的将车速提到最高。

    一旁的钟闲庭闲闲的擦着手里的抢,见状嬉皮笑脸的放下车窗,将脑袋伸出去看了看。

    寒风如刃,瞬间吹得他俊脸发僵,悻悻收回脑袋。

    “脑子吹清醒了赶紧干活。”蒋牧尘看见他的动作,薄唇勾起一丝清浅的弧度:“但愿来得及,我是真不想翠华山再添新坟。”

    “你还是少说话的好,乌鸦嘴。”钟闲庭抹了把脸,抬手看着天枢系统的反应。

    云裳小筑内一切正常,有沈亮和顾旭之坐镇,又有特警队的人在院中埋伏,安全问题应该不大。王若菲的指令只是针对沈北,目前还未得知是否由宋青山授意。

    若还是宋青山授意,怕是行动没开始之前,京都就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从中午妇幼保健院发生爆炸,到现在暗杀身为刑警的沈北,他大概是真的要豁出去,拼死一搏。间谍之间相互暗杀,已经屡见不鲜,但刺杀公安部的人,这罪名一旦成立,已经不光是死就可以解决的。

    “小心了!”沉思中,耳边响起蒋牧尘冷静的警告:“你有两秒钟的时间。”

    “收到!”钟闲庭说这话时,下意识的摸了下身上的安全带,跟着举枪瞄准距离不过20米的灰色捷豹车。与此同时,沈北的奥迪亦加速从弯道通过。

    “砰”的一声枪响,就在灰色捷豹车窗放下的瞬间,钟闲庭手中的枪,已经扣动扳机,银色的子弹瞬间穿过两个前轮。

    “轰”的一声巨响,间或夹杂两声沉闷的枪声,灰色捷豹冲出公路,速度极快的翻滚着冲下山坡。白色的路虎极光和黑色的奥迪,眼看就要撞上,却在车头距离不足十公分的时候稳稳停住。

    蒋牧尘一言不发的开门下去,和沈北交换了下眼神,齐齐冲下斜坡。

    灰色捷豹摔得相当厉害,斜坡上的积雪被车身滚落时,砸出无数个大洞。两人迈过齐膝深的积雪,抓紧时间往堪堪停止翻滚的车厢奔过去。

    沈北常年出警办案,多复杂多难走的地形都经历过,是以速度要比蒋牧尘快了些许。到达距离损毁的车厢不足5米之处时,蒋牧尘突然出手将他拉住,猛的卧倒滚进雪窝。

    只听一声闷响,子弹擦着沈北的耳朵飞过去,直直没入身后的树干。

    “找死也不用这么着急!”蒋牧尘怒极的给了他一拳,一个翻滚利落闪到一处树干后方,徐徐举起手中的枪。捷豹翻下来的情形如此惨烈,想不到车内的人还有力气开枪,看来是不打算让他带回去了!

    骨节分明的十指骤然收紧力道,一枚银色的子弹,破空而出力量十足的穿过寒风,打中捷豹车厢原就裂开的窗户。只听一声闷哼,车门瞬间弹开。

    蒋牧尘屏息静气的看了一秒,用眼神示意沈北从另外一侧围过去:“走!”

    沈北颔首,警觉的往后退了几步,身体贴着树干,慢慢的继续往前靠近。另一侧,蒋牧尘的也是这般动作,谨慎的往车子挪过去。

    少顷,车厢中的低低的哀嚎声渐渐变得清晰。沈北在两米外的树干后看了一眼,和蒋牧尘交换过眼神,迅速闪身上前,怒喝道:“警察!举起手来!”

    车厢内一共三个人,司机已经在车子翻落之时当场身亡。副驾座上的男人依稀还有一口气在,坐在后座的人无声无息的躺着,只见额上淌着血柱,不知死活。

    沈北看清车内的情形,正欲伸手去拖那尚存一息的杀手出来,冷不丁两声刺耳的枪声,就在耳边响起。

    震惊抬头,却见蒋牧尘面色如墨,双眸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他心中一沉,确定他没受伤后,下意识的再朝后座的那人看去。

    只见那人被子弹穿过的胸口,依稀可见纹身的样子。这种纹身他并不陌生,苏云山死了之后,他在查案中抓到一个王家私下训练的杀手,身上就有这种纹路繁复的苍鹰图案。

    “难道暗杀我的人,是苍鹰的手下。”沈北说着,动手将剩下的那人拖到雪地上,掀开他的衣服一看,果然胸前也有苍鹰纹身。

    “苍鹰是王若菲,想不到吧!”蒋牧尘冷哼一声,飞身跳上损毁的车身,径自跃到那人身边,伸手去试鼻息:“杀了吧,省得浪费国家资源,即便救回来也问不出什么。”

    说罢转过身,不再看那人一眼,紧接着便扣动了扳机。

    苍鹰是潜伏在京都的一个间谍首脑,若真是王若菲,那么王若风的死岂不是……沈北稍稍一联想,顿觉胆寒。

    “走吧,回车上通知警队的干警过来打扫现场。”蒋牧尘说着,顺着车子压过的痕迹,矫健的往回走。沈北收了枪,淡淡扫一眼地上的杀手,抬脚跟上。

    就在这时,山道上再度传来枪声。走在前面的蒋牧尘心中一沉,脚下的速度顿时加快。上面只有钟闲庭自己,若是来的杀手是宋青山派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沈北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断变得密集的枪声,使得这一片山林里,到处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车子附近,看清来人的数量,悬着心慢慢落下。还好只有四个,而且看钟闲庭的模样,分明乐在其中。

    各自凝神换上子弹,立即蹲到隐蔽处,望向蒋牧尘腕上的天枢。几秒后,两人再度分开,朝着不同的方向,往杀手身后的林子摸去。

    由于来得太匆忙,两人身上带的子弹并不多,因此必须将杀手一枪毙命,否者再有候补的杀手出现,他们只能坐以待毙。

    “北侧,22。93,牧尘,看你的了。”钟闲庭对着不远处的黑色沃尔沃放了一枪,低声对着耳机说道:“北北,你左前方44。155,有个黄毛。”

    “收到!”蒋牧尘和沈北出声的同时,手中亦扣下扳机。原本躲在两侧车门后的杀手,不敢置信的栽倒在地。车中另外的两个见状,目露惊恐的开始胡乱扫射。

    蒋牧尘换了个位置,冷冷的眯眼瞄准,再次扣下扳机。

    几乎同时响起的两声枪响过后,一切归于宁静。蒋牧尘从林子出来,身上的裤子已经湿了大半。沈北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甚至更加狼狈。

    钟闲庭从车旁站起身,慵懒的舒展了四肢,骂道:“这女人真够歹毒的,幸好我们早有防备,不然这一片地方,真成了北北的埋身之地。”

    “不准喊我北北!”沈北怒极:“你恶心不恶心!”

    “我不恶心。”钟闲庭笑眯眯的望着他,得意挑眉:“但是能恶心到你。”

    “好了,恐怕暂时不会有杀手再来,沈北你通知队里的警员,带着警犬一起上来,我们干脆在这里等等。”蒋牧尘无语的瞥一眼钟闲庭,弯腰从车里将烟和打火机拿出来。

    钟闲庭收起嬉笑的表情,伸手抢了一支烟过来,慢悠悠的点着:“要不要去看下后来的那四个,到底什么身份。”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你这么喜欢,要不要我跟钟伯伯说一声,调你去翠华山的焚化室。”蒋牧尘语气平静:“王若菲真是让人惊喜啊,不知道许振霆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高兴得晕过去。”

    “怕是不会吧,人家现在是夫妻同心。”钟闲庭想起那天在监控中看到的景象,顿时啧啧出声:“女人狠起来,可比男人可怕多了。”

    沈北没参与那天的事,自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好默默的也拿了支烟点上。

    钟闲庭倚在车身上,懒洋洋的看了一圈周围,忽然又说:“北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什么时候请哥几个喝喜酒。”

    “先喝完你的再说。”沈北面无表情的转过脸,语气嫌恶:“你怎么回国后又是老样子。”

    “我在这里不用装啊,在中情局的时候,要换口音换发型,每天佩戴定制的美瞳,累死。”钟闲庭似在叹气:“为了这么个破案子,老子好几年的伪装功亏一篑。”

    蒋牧尘听罢没什么好气的噎他:“少在那里装蒜,买下卫星之后你的身份就已经引起怀疑,不回来你难道等着我和冷睿辰他们,不远万里的去替你收尸。”

    钟闲庭默了下,笑眯眯的继续抽烟。一旁的沈北嫌恶的直翻白眼。

    闲聊间,京都刑警队的车子已经开到山脚,刺耳的警笛不断鼓进耳膜。原本寂静的山林,因为这些声音,恍惚有了一丝热闹的意味。

    蒋牧尘眯着星眸望了一眼,淡淡扬起眉,回头交代沈北几句,丢了烟头拢紧外套坐进车里,招呼钟闲庭上车先行去往蒋家。

    刚才追车弄得他的裤子都湿透了,又在车外站了半天,上了车暖气一开,蒋牧尘只觉双腿隐隐发痒,眸色又暗了几分。

    中午的时候,大家吃完火锅一起聚在客厅休息,简云裳意外收到赵子敬差人送来的一封信。里面装着国际上几大知名的间谍组织资料,还有一套他当初贩卖情报时,意外获得的间谍联系系统。

    不想正是这个系统,竟让简云裳截获王若菲发出的暗杀指令。他一看目标是针对沈北,马上联想到王若谷或许已经觉察到什么,放了手上的事情,即刻带着钟闲庭赶赴西山。

    如今沈北既然无恙,正好,关于蒋千学葬礼的事,也还有一些细节尚未和姑姑们商议,他必须得回一趟蒋家。

    墓穴他已经买好,蒋千学搬出西山之后,并无具体的落脚点。之前留在屏云寺住过一段,再后来被他关到西山疗养院,遗物处理起来并不容易。

    按他的意思,什么都不用收拾,怎么来就怎么去,干干净净不带任何尘埃。可惜姑姑们不答应,说是担心他下去了,还被人耻笑。

    蒋牧尘不信鬼神,却也心怀敬畏,因此没有坚持。再怎么恨,到了最后便也只剩黄土一捧,所有悲欢离合终究是要散如云烟。

    “她今天居然针对北北发出暗杀令,会不会是计划着,一旦北北身死,就栽赃到宋青山身上。”钟闲庭思索再三,剑眉无意识蹙起:“还是她让许振霆迷了心智,防范意识降低。”

    蒋牧尘被打断思绪,想了想说道:“她大概没有料到云裳,能通过赵子敬给的系统,拦截到她的指令。”

    钟闲庭闻言哑然。别说是他,就是顾旭之也没想到,简云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摸熟了赵子敬给的系统。这样也好,他们正好可以拿此事当契机,诱使他们窝里斗。

    “要不要在此事上做文章?”钟闲庭低头看了眼天枢上的时间,唇角微微扬起:“距离今夜凌晨还有8个小时,既然苍鹰已经出手,想停下来可没那么容易。”

    “当然要做文章。”蒋牧尘侧眸看他:“马上通知顾旭之,让他联系赵子敬,放出苍鹰和宋青山内讧的消息。”

    “好。”钟闲庭说着,已经在天枢的控制面板上,输入信息代码。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至蒋家的庭院门外。蒋牧尘眸色淡淡的看着锈迹斑斑的大门,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恍惚。他没娶简云裳之前,蒋家的大门每隔一个月便要上一次漆,如今不过大半年的光景,曾经透着尊贵和神秘的蒋家庭院,如今空剩萧瑟。

    不多时管家开了门,他驱车往里,心头再度变得滞闷。这个家,因为蒋千学的不负责任,散成了一盘散沙。叔叔自婚外情被点破,破罐子破摔的住到了外面。老太太生前病瘫脾气乖张跋扈,家里佣人无法忍受,也走的差不多。

    蒋牧霜出了事之后,也不愿再回来,蒋牧雪平时特别单纯活泼的一个女孩子,现在竟沉默不已。

    整个蒋家上下,怕是没人会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郭妙桦忍气吞声几十年,终于做了一家之主,也不见她开心,最后反而急于摆脱,当中滋味恐怕亦是不好受。

    短短一段路,千般思绪涌上心头。蒋牧尘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将车开进车库,从容下车。

    刚迈入客厅,迎接他的便是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气息,和两个姑姑不胜哀戚的容颜。他喉咙发涩,许久才艰难出声:“姑姑。”

    “牧尘回来了?”大姑蒋千萍扯了扯嘴角,示意他坐过去。

    蒋牧尘回头看一眼跟进来的钟闲庭,示意他自己随意,自己平静的走到大姑身边坐下。

    “我去楼上的茶室喝茶,你谈完事叫我一下。”钟闲庭抬眼望一圈客厅里的人,抱着笔电蹭蹭上楼。

    蒋牧尘整理了下情绪,语气平缓的提到葬礼的安排,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情,尔后征询姑姑们的意见。

    蒋千萍和妹妹交换过意见,表示她们没有要补充的,唯一一条,入殓的时候只能由蒋牧尘自己来。也不是太为难的事情,蒋牧尘想着一一答应下来,眼看时间差不多,遂上楼招呼钟闲庭。

    “这么快?”钟闲庭从笔电的屏幕上抬起头,见他面色阴霾,到了嘴边的一大串话,生生吞回去。

    蒋牧尘微微点头,指着腕上的天枢,径自转身。

    钟闲庭看了下时间,惊觉已是下午四点,赶紧合上笔电追上他的脚步。从蒋家出来一直到西山山脚,沿途再无杀手出现,一切平静的好似中午的暗杀,不过是错觉。

    回到云裳小筑,两人刚踏进主院的客厅,就听顾旭之在工作室里,神色焦急的和沈亮商量着什么。两人暗自拧眉,不由的加快脚步进去。

    “你俩回来的正好,刚才云裳的邮箱里收到了许振霆的求救邮件。”顾旭之见他们进来,旋即指着自己的笔电屏幕说:“云裳查到了邮件发出的ip,和邮件的内容相符,确实是儒林居22号别墅。”

    “这事一会在讨论。”蒋牧尘上前扫了一眼,看了看沈亮,眸光冷冽的转道简云容身上:“云容,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姐夫,你别催我,我已经在很努力的想办法了。”简云容头都没抬,双眼全神贯注的盯着笔电屏幕,一双手不停的在键盘上敲着,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那好,我不催你。一个小时之内解不出来你马上滚回房间,学校那边我会帮你和老师请假。”蒋牧尘半是威胁半是安慰的拍拍他,径自坐到一旁的空位上,打开自己的笔电。

    少顷,顾旭之的嗓音再度响起:“对了,上头说文华阁和玉兰道都是居民小区,恐行动中连累无辜民众,让我们最好想办法,将宋青山引到人少的地方动手。”

    “说的轻巧,他现在就是赌我们不敢动手,又怎么会乖乖离开。”蒋牧尘拧眉:“文华阁几千住户,光是18栋就有将近百家,你以为我真会冷血到不顾别人的死活。”

    “我查了下,18栋的住户中有6名幼儿,十名青少年。”顾旭之的眉头也深锁起来,俊脸微微有些扭曲:“我怕他丧心病狂,拿了这些孩子当出气筒。”

    蒋牧尘曲起手指,无意识的轻叩桌面,面色森冷如霜:“先去救许振霆!哪怕救不到,也要让王若菲将他藏得好好的,宋青山着急拿回病毒原液,完成他和中情局或者恐怖组织的交易,知道许振霆被救,必定有所行动。”

    说罢,他长腿在地上稍稍使劲,转椅立刻滑到顾旭之身旁:“行动小组的进展如何,有否找到了玉兰道的可疑人士。”

    “还没,保安不让进,大白天翻墙太过招摇,并且围墙上有高压电,我不能让那些小孩冒险。”顾旭之拧着剑眉,目光炯炯有神的注视着笔电的屏幕。

    经过几个小时的改进,原玉兰道的动画巡游短片中的路线,成了配合着卫星高精度的拍摄的利器。整个玉兰道小区的内情形,一览无余。

    “能不能有更快的办法,一定要在明天天亮之前,将宋青山抓捕归案。”蒋牧尘盯着看了片刻,语气倏然发沉:“我连一分钟都等不下去。”

    “暂时还没有,我也等不了,偏偏等不了也得等着。”顾旭之谨慎调整着路线图,以期达到最好的效果。

    须臾,沈亮将营救许振霆的计划说了下,询问大家的意见。此事直接关乎整个计划的成败,因此众人纷纷放下手头的事围拢过去。

    “此事不能让国安的人去,闲庭你能在多短的时间,化装成去过儒林居的国际杀手。”蒋牧尘看着众人,不疾不徐的说:“旭之,那两个人目前住在凯萨附近,同家胡同51号平房,你和部里申请,我和你亲自带人过去阻劫,闲庭和沈亮去儒林居。”

    钟闲庭沉吟一秒,抬手看时间:“我自己的话大概需要10十分钟,带上沈亮半个小时足够。”

    “很好,现在你们准备下,我通知aaron过来帮忙。”蒋牧尘说着,见顾旭之已经打电话联系部长,目光落到简云裳和墨珍身上:“你们两个若是觉得累,先回去休息,工作室这里让小箫和师姐守着。”

    “我没事,再说只是怀孕而已,又不是重病在身。”简云裳笑笑,转头去看墨珍:“墨墨,你体质不如我好,累了就去休息,不行的话我让用人把躺椅搬过来,眯一下也好。”

    “搬躺椅吧,我们四个轮班守着。”墨珍略以蹙眉,平静的说。

    蒋牧尘微微颔首,拿起手机给aaron去电话,命他即刻带上工具十分钟之内赶到云裳小筑。语毕直接挂断,完全不给aaron反驳的机会。

    半分钟后,顾旭之打完电话,面色肃然的开口:“部里同意你的行动计划,并派出特警协助,你看下人员怎么安排。”

    “很好,闲庭一会aaron到了,你直接带他回房,和沈亮去变装,我通知卓辉送车子过来。”蒋牧尘说着从容将笔电连入投影,调出凯萨附近的地形图。

    “根据早上搜索到的信息显示,这两人从文华阁离开后,一直停留在同家胡同没有离开。”蒋牧尘打开激光手电,指着胡同51号平房周围的地形说:“特警埋伏到南北的两处房后,我和你从东西方向夹击。由于对方的特殊身份,此次行动十分危险,你务必让特警队的队长小心,并检查好所有的装备。”

    “这附近太多普通居民,我担心……”顾旭之看到距离平房百米处,就有一所私人幼儿园,顿时变得踌躇。

    “幼儿园5点放学,那里安排三名特警过去,一旦我们开始行动,便立刻让老师带着孩子避开。”蒋牧尘的脸色下意识变得凝重非常:“此事不能犹豫。”

    “好,我听从你的安排。”顾旭之放下心,两人又简短的讨论了一下,各自回房整理装备。

    简云裳望一眼蒋牧尘的背影,扶着腰慢慢跟上去。这次行动的重要性,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但是那毕竟是她的丈夫,终究放心不下。

    推门进入卧室,蒋牧尘已经将所有的工具整齐摆放在地板上。简云裳走过去,挪过张椅子坐下:“要小心,我和孩子等你凯旋。”

    “距离凯旋还早,但我一定会安全回来。没亲手抓到宋青山,或者杀了他,我夜不成寐。”蒋牧尘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此次面对的敌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狡猾,他心底因为有了挂念,自然会忐忑。

    “以后还是不要在孩子面前说什么杀啊杀的了,我记得红叶谷的地下室,有最新的防弹服,你带过来没有。”简云裳随意的开起玩笑:“我好久没给你穿衣服了。”

    “你这算不算是挑逗?”蒋牧尘也笑:“等女儿出生了,我天天让你帮忙穿好不好。”

    “我说实话而已,怎么能算是挑逗。不过你要是真想我天天给你穿衣服,那你就得毫发无损的回来。缺哪都不行。”简云裳娇嗔:“能做到吗?”

    “为什么不能!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蜜月旅行,还欠我一次正式的,心甘情愿的婚礼。”蒋牧尘眼底的笑意变深:“你看你欠我这么多,我这个当债主的,怎么可能不好好的活着回来。”

    蒋牧尘说着,从工具箱中将防弹服拿出来,好笑的递到她的手中:“我先脱还是直接穿?”

    “都有小肚腩了,没什么美感还是别脱光了,脱两件就好。”简云裳笑着接过来,立即感觉臂弯一沉。

    这已经算是改良过的,若是以前的防弹服,一件背心就十来斤重,穿在身上,别说行动自如,就是光走路都嫌累。

    “是不是觉得有些沉?”蒋牧尘留意到她的脸色,随口解释:“这时冷睿辰他们在卖的东西,一件就十几万。重量只有二斤,不管是远距离还是近距离,绝对射不穿。”

    “虽然射不穿,但子弹的冲击力还是很可怕的,你真的要小心。”简云裳说完伸手帮他将身上的毛衣脱下来,仔细给他穿上防弹背心,然后整理好衬衫的领口和袖口。满意点头:“看不出款式还蛮时尚。穿上后人模人样的。”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长得好,什么叫人模人样的。”嘀咕一句,蒋牧尘弯腰将所有的工具放入特质的箱子里,拎到手中,拥着她走出卧室。

    来到客厅,顾旭之也已准备完毕。两人抬手对了下时间,从容离开。

    他们走后大概一分钟,卓辉和aaron几乎同时抵达云裳小筑。钟闲庭和沈亮一起迎出去,完全不给aaron说话的机会,就将他带去了一旁的客房。

    “嫂子……”卓辉打了声招呼,面色浓重的站着不动。

    简云裳见他这样,还以为是公司的事,关心道:“怎么了?”

    “老大他会不会有危险?”卓辉鼓足勇气,眼底的关心丝毫不加以掩饰:“我想去帮忙。”

    “你管好凌云和牧天,就是帮了大忙,相信我他一定回来的。”简云裳好气又好笑:“你去了只能拖后腿。”

    卓辉脸上一热,恹恹告辞。

    简云裳也不拦着,凌云和牧天的事都不少,这两天蒋牧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抓捕宋青山这件事上,公司只能交给他和陆逸凡。幸好蒋牧霜的腿伤的不算严重,也帮着处理了不少的事情。

    目送卓辉走远,简云裳转过身刚到工作室门外,就听简云容激动的大喊:“解开了!我把玉兰道的安防系统破解了!”

    “少得意,不过是瞎猫撞见死老鼠。”秦湘雅含着笑泼冷水:“要是没有薛立珩那个死人送给你姐的笔电,我看你就是解到明天也未必能解的出来。”

    简云容挠挠脑袋,难为情的笑了笑:“你就不能温柔点夸我一下?”

    “不能!我要夸你你尾巴该翘上天了。”秦湘雅耍嘴皮子的同时,已经顺利进入玉兰的安防系统,在住户资料库中检索所有住户的入住时间。

    一旁的箫碧岚也没闲着,同样按照简云容的破解方法掉看昨天的监控视频。简云裳回到自己的桌位,见大家杯子里的水都空了,分神叫来佣人上点心和茶水。

    “云裳,赵子敬给的系统有异动。”墨珍低低的惊呼一声,又说:“有人试图从东北角潜入云裳小筑!”

    “什么!”箫碧岚也惊呼起来,同时一脚踹到书桌上,转椅立即滑到墨珍身旁:“看清是什么人没有。”

    “黑人!十杀手之一的那个黑人。”墨珍冷静说完,立即撤了黑人所在方位的报警装置:“来得正好不是,我倒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来去自如。”

    与此同时,还在变装的钟闲庭和沈亮,也通过天枢,看到了黑人的影像。沈亮心里一沉,当即就想出去,无奈肩膀被钟闲庭摁住:“不急,主院周围的特警不是吃干饭的。”

    沈亮想想也是,遂安心的继续让aaron给自己做变装修整。

    一分钟后,那黑人大摇大摆的从北院潜入,双脚刚落地,即被天女散花似的麻醉枪射中。他瞪着一双眼珠,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院子,重重栽倒在地。

    工作室里的一阵嘘声。箫碧岚不尽兴的撇撇嘴,嘀咕到:“我还以为怎么也得有一场硬战,都准备开启我的甲壳虫了,真没用。”

    “你够了吧。那杀手哪里会知道整个北院虽然没人住,机关却是最多的。”简云裳好笑的看她,吩咐道:“呆会问话的事就交给你了,也不知人家说的是哪一国的语言。”

    “云裳,你还真是被蒋牧尘那个变态传染得不轻。明知道外语是我的弱项,还让我问。”箫碧岚不服,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到简云容身上,含着笑说:“云容,这事交给你来办,老虎钳啊胸口碎大石啊什么的,该上的都给他上,省得他以为我们华夏是好欺负的。”

    “anne姐,我觉得我还是回房睡觉吧。”简云容摸摸脑袋无奈道:“你踢皮球的水平太次,我实在看不下去。”

    “该啊……”秦湘雅大笑。

    就在这时,北苑的特警已经将黑人杀手抬了过来,重重丢到客厅的地面上,转瞬又无声无息的退出去。箫碧岚磨牙霍霍,回头取了手铐和绳索,狞笑着去了客厅。

    简云裳见状摇了摇头,挪动转椅去了她刚才的位置,继续调看玉兰道的视频监控。墨珍也没动,安静监视院子的安防系统,同时注意赵子敬送来的间谍联络系统。

    秦湘雅只有一只手臂能动,自然也是不去。简云容左看右看,不得已只好起身去帮忙。

    到底是国际杀手,虽然身中无数的麻醉枪,神智并未彻底麻木。箫碧岚绑好他的手脚,见他一身气力,不放心的又去取了一条铁链过来,招呼简云容一起,将他拖到院子里的石雕护栏旁,牢牢捆住。

    弄好又检查了一遍,箫碧岚将装着甲壳虫的盒子打开,回头拿了催醒剂给他注射。简云容一脸惊奇的抱着手臂,歪在一旁看她。

    此时钟闲庭和沈亮已经变完装,未免被黑人看到,直接从另外的通道,转去车库提车带着aaron一块平静离开。这头秦湘雅接到天枢的信息,知道他们已经出了云裳小筑,马上将玉兰道的事全部交给简云裳,自己戴上耳机切入儒林居的安防系统。

    几分钟后,主院的庭院中,被五花大绑的黑人杀手幽幽醒来。箫碧岚搬了张椅子过去,煞有介事的坐到他的对面,用英语问道:“你为什么闯进我家。”

    黑人身上的麻药还没过,脸上几乎分不出哪里是皮肤,哪里是眼珠。迷迷瞪瞪的看了她半天,一言未发。

    “靠!”箫碧岚骂了一句,忽然起身回了客厅,不知从哪拿来一把戒尺,狠狠敲到那黑人杀手的脑袋上,再次用英语问他:“你闯进我家来干嘛。”

    黑人杀手照旧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挣扎着,试图摆脱身上的铁链。

    箫碧岚若有所思的看他片刻,又是一戒尺打下去,改用西班牙语问:“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

    简云容在一旁看得兴味索然,直起身,拍拍身上的外套,迈步进了客厅。箫碧岚一看更气,直接喝住他:“臭小子,有本事你来问。”

    “真那么容易就让你问出来,人家混个球啊,还国际杀手,国际儿童差不多。”简云容头都没回,只丢了一句幸灾乐祸的话过去。

    箫碧岚想想也是,于是不再拘泥于简单的打骂,而是迅速回房,拿了一套针灸用的银针出来,狞笑着朝黑人杀手走去。

    黑人杀手这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凌厉的目光在身上转了个转,不屑的落到她手中的银针上。

    “还敢藐视我大华夏的精粹!”箫碧岚嘀咕一句,拿出一枚常常的银针,对准黑人杀手的腿扎了下去。眼见他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她笑得像朵花一样,继续嘀咕:“不疼是吧,等下让你亲眼看看,自己怎么变僵尸。”

    箫碧岚算准了他听不懂华夏语言,所以故意夸大了银针的作用。她对针灸也不太熟,人体穴位更不熟,只是在家常看医生给箫老爷子扎针,那针扎下去,整条腿都会变麻,因此才拿黑人杀手当*练习。

    半分钟后,黑人杀手眼中的不屑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惊恐,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双腿,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僵直,麻木。

    惊疑间,又见箫碧岚拿起另外一支针,顿时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

    “咦,你不是不屑的吗?居然怕了。”箫碧岚脸上的笑,温暖的令人感觉如沐春风,说出口的话却分外残酷:“两条腿没了,以后不能走路,等下要扎手臂,这样不能拿枪,完了再扎嘴巴,让这该死的黑鬼冻成人体冰棒。不对,这样太便宜这混蛋了……”

    “你住手!”黑人杀手越听害怕,双眼惊恐的望着她:“只要你不折磨我,你问什么我说什么。”

    黑人杀手一开口就是地道的华夏语,反倒激起箫碧岚更大的火气!嗖嗖将针袋的银针取下来,没头没脑的往他身上扎去,嘴里不停的骂着:“王八蛋,听得懂华夏语,居然假装不懂,害我换语言。”

    “痛死了!你这个疯女人,你也没问我会不会华夏语啊!”黑人杀手痛的嗷嗷叫:“你快住手。”

    “还敢骂人啊你!”箫碧岚拿回戒尺,对着他的嘴一顿扇。直打到他口吐血沫,方才住手,跟着又拿起银针,胡乱在他身上扎起来。

    “mr宋说,病毒原液在这里,所以我才闯进来。”那黑人话都说不利索,箫碧岚每扎一下,他就哆嗦一下,恐惧之极。

    “他还说了些什么?”箫碧岚扎累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皮笑肉不笑的问:“说还是不说。”

    “他说,我若得手,病毒原液便卖给我们的组织,不给中情局。”黑人杀手冷汗淋漓的望着刺猬似的身体,浑身止不住颤抖:“庭院的平面图和安防系统的破解方法,都是他提供的。”

    “胆小鬼!”箫碧岚鄙夷的哼了哼,起身过去将银针拔下来。

    结果黑人杀手误以为她还要扎,双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箫碧岚见状,禁不住愉快的笑出声,跟着招呼简云容过来帮忙。等拔完黑人杀手身上的银针,她吹起口哨,立即有特警过来,动作熟练的给带上手铐和脚铐,从院里拖了出去。

    箫碧岚伸伸胳膊,心满意足的收起自己的甲壳虫,眉眼带笑了揽着简云容的肩,一起回了工作室。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闪烁的灯火,将被白色覆盖的整个京都装点得如梦如幻。

    宋青山控制轮椅,一脸漠然的滑到落地窗前。不远处的京都市中心,华灯璀璨,流光溢彩。原本,他此刻应该安坐牧天总部,从顶层的落地窗,俯瞰这盛世繁华!

    是沈如眉和蒋牧尘的存在,使得这一切变成了奢望,变成了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境!

    狭长阴鸷的双眸狠戾眯起,他禁不住激动猛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渐渐变得狰狞。蒋牧尘想坐拥蒋家的财富,妻贤子孝,他偏偏不让偏要毁掉他的骄傲,毁掉他的牵挂!

    如风箱鼓动的剧烈的慢慢咳嗽缓下,他控制轮椅回到书桌旁,徐徐抬起右手将桌上的笔电转过来,狞笑着输入一道指令。今夜,一定是最最精彩的一个夜晚。

    纵然蒋牧尘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做到全然兼顾。他就是要他分神乏术,疲于应付。

    少顷,他合上笔电,拿起一旁的座机,平静拨出一组号码。呼叫铃响了一声又一声,就在他失去耐性的那一刹那,通话终于接通,耳边传来王若菲慵懒的嗓音:“何时交易?”

    “不急,今晚有一场好戏要看,我们不妨看过这场好戏,再谈交易的事。”宋青山阴测测的笑着:“新婚的感觉是不是很不错?小心芳心错付。”

    “你知道的还不少,不过谢谢提醒,我好的很。”王若菲睡了几个小时起来,精神已经恢复大半。许振霆神色如常,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准备晚餐。

    她弯着眉眼,隔着阳光房的推门专注打量他伟岸的背影,对着话筒浅笑道:“宋先生,我忽然改变主意,不准备和你交易了。你说,要是那些入境的杀手得知,你手中根本没有货,他们会怎么做。”

    “也不会如何,但是你儒林居的别墅会夷成平地。”宋青山也笑,可惜笑意不达眼底:“你真以为你能避开我,直接和他们交易?”

    “开个玩笑罢了……”王若菲的眸光倏然变冷,暗想宋青山还真是自负,嘴上却笑着:“希望宋先生说话算话,看完今晚的好戏,我们尽快交易。否则,我不介意自己寻找买家,你知道我手里的资源从来不比你少。”

    “也对,你手里的资源确实多,但是家人也多。”宋青山笑得云淡风轻:“好像你小侄子还没满岁吧?哦,对了,满月的时候我也在,赵子敬还送了他一块墨玉。”

    “原来宋先生竟是如此无耻之人!”王若菲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狰狞:“宋院长虽然不是你亲生父亲,好歹养了你几十年,宋悦可是一心把你当亲生大哥,你说我若是把宋悦训练成苍鹰的成员,让她去杀你,感觉会不会更好。”

    宋青山听她提到宋悦,心中一顿,语气如常的接话:“打嘴仗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这嘴仗分明是宋先生挑起的,我当然乐意奉陪。”王若菲噎他一句,忿忿挂断电话。

    宋青山为人狡诈狠毒,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虽然宋延望夫妇对他有养育之恩,他却未必放在心上。即便是宋悦,他能利用宋悦去刺杀简云容,哪里还会念什么亲情。

    反倒是自己,因为这事害死自己的亲三哥,难道还要还得整个王家的成员枉死不成。一番思量,柳叶似的的黛眉渐渐皱起,眸中聚起戾色。

    坐以待毙从来就不是她的风格!打定主意,她回头看一眼厨房里的许振霆,起身离开阳光房小跑上楼。

    厨房里的许振霆眸光微闪,心里既期待简云裳收到邮件后,及时过来将自己救出去,又担心王若菲觉察到自己的异样。方才她讲电话的嗓音不大,但也依稀听到一些内容。

    宋青山似乎拿王家人的生命威胁她,否则她也不会气到没知会自己,就独自上楼。

    夜色渐浓,窗外的景致也慢慢模糊了起来。

    宋青山控制轮椅出了书房,径自去敲隔壁卧室的门。刚才在电话中,王若菲提到宋悦,他心底竟生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愧疚。

    从小,他一直不怎么喜欢宋悦,始终觉得宋延望夫妇有了她之后,对他的关心逐渐变少,甚至是冷淡。但是宋悦对他,却是百分百的信任,虽然偶尔任性耍脾气,心中对他这个哥哥依赖十足。

    否则也不会染上大麻的瘾头后,那么无助的跟他诉苦。可惜,他再也不能抱她,不能牵着她的手,一起漫步海滩,一起欣赏夕阳西下的美景。

    狠戾的神色不过一瞬,他旋即调整过来,抬手还能用的右手轻轻叩门:“悦儿。”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宋悦一脸恍惚的开门出来,身上穿着一套高定的婚纱,笑得神魂颠倒的说:“哥,你要不要来一点,我觉得自己快飞起来了。”

    “你又在偷偷吸食大麻!”宋青山语气沉了沉,视线掠过她身上的婚纱,极力压抑着火气:“胡闹!”

    宋悦看陌生人一样,狠狠的盯着他看了片刻,脸上的笑容倏然变得凄凉:“我胡闹?我会染上瘾头,完全是因为你!因为你得罪了王若风,他找不到你撒气,才设计我。你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救世主吗?就凭只有一条胳膊,一个脑袋的你也配!”

    “你恨我?!”宋青山错愕的看着她,眼底依稀闪过一抹不熟悉的情绪:“因为染上大麻的瘾头,所以你恨我!还将自己的过错全都归到我的头上?”

    “大哥,你还记得我15岁那年生日许的愿望吗?”宋悦脸上的表情恢复过来,又变成那副欲仙欲死的样子,懒洋洋的滚到沙发上,不知是笑还是哭着说道:“你当时问我,将来长大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我说要找你这样的。那时候你在我心里,像尊大神,伟岸而高大。”

    宋青山嘴巴动了下没说话。

    宋悦也不看他,自顾说着。从十五岁一直说到上大学,每一件曾经发生过的过往,从她口中说出来,感觉说不出的压抑滞闷,甚至有了一丝悲凉的意味。

    宋青山静静的听着,心中隐隐有个古怪的念头,她说这么多,最后一定是和自己有关。

    然而宋悦却是唠唠叨叨,并未提及他半分。她一直不停的说着,说到她在夜色,第一次见他点了小姐去雅间,还见小姐在他身上乱来,他却笑得愉悦的事情。

    “我那时候真的吓坏了,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在外面,居然是那么肮脏的样子。”宋悦冷静吐出一句结论,又说:“那次我被赵子敬下药带走,你其实就在隔壁对不对。”

    宋青山心头一震,脸上的表情骤然凝固:“你知道?!”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承认,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愧疚。”宋悦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凄凉:“我是为了找你才去的,可你居然亲眼看着我被赵子敬带走,看着我跌下火坑,呵呵……”

    “对不起……”宋青山嗫嚅着,好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双眸在光影的映照下,晦涩不堪。

    宋悦像似没听见他的话,自顾整理着自己的如瀑长发,眼角有晶莹的泪珠落下。

    房里忽然变得静悄悄的,空气中流动着彼此频率并不相同的气息。

    过了不知多久,宋悦仰起苍白的小脸,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红唇再度轻启:“爸爸怎么说也是高院的院长,你以为我当真那么坏?我每天泡在夜店里,就是想遇到你,亲口问你一句我可不可以喜欢你。那时,还不知你不是我的亲哥哥,我心里乱糟糟的,于是转头去喜欢蒋牧尘。”

    停顿一秒,宋悦的嗓音一点点小了下去:“可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不管沈姨和蒋叔叔多喜欢我,他从来不看我一眼。”

    “你喜欢……”宋青山忽然觉得自己说不下去,继而害怕听见她的答案。完全失去原来的容貌的他,此刻竟感觉到了深深的后悔。

    是他将她推进地狱,她从来不说,即使是被宋延望禁足,她也不曾透露半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值得人喜欢,还是用如此卑微的方式。

    空气倏然静默下去。宋悦抖着手摸了支烟点着,摇摇晃晃的走到窗边,回头对着宋青山笑:“哥,如果,我说如果我们一开始不是兄妹,你会不会喜欢我?会不会多给我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的温柔。”

    “我……”宋青山嘴唇颤抖着,一句话辗转在喉舌之间徘徊,却是无法说出口。

    宋悦见状却忽然笑起来,眉眼温柔如水,像是在深情注视着自己的爱人,一步步朝他走过去,猛的俯下身轻柔含住他的唇。

    在她身后,落地窗的气窗已经打开,丝丝刺骨的寒风,凛冽的从洞开的窗口灌进来。

    宋青山脑中一片空白,任由宋悦顽皮的亲吻他的唇,灵巧的舌头湿濡濡的舔过他的牙齿。因为怨恨,他从来不不会对任何女人动情。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要蒋家和简家家毁人亡,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即便是后来逃出华夏,带着简薇薇去了m国,两人朝夕相处,简薇薇日日挑逗,他也不曾这般失控。随着这个吻的加深,所有的情绪、感官神经都在宋悦的带动下,变得敏感异常,令他迫不及待想掌握主动权。

    然而宋悦却突然放开他,一点点的往后退去,脸上的笑容迷离又凄凉。直到退到窗边,她的猛的停住。寒风吹起她身上的白色婚纱,后背的白纱飞舞着,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

    灯光明晃晃地照耀,宋悦的脸异常美丽平静,她眼里含泪,唇边却挂着温柔的笑意,好似看不够他一般,目光专注又深情,又那么的恋恋不舍。

    宋青山依稀感觉到一丝恐惧,心底仿佛裂开一个洞,空空的传出各种回声。这时,耳边却听宋悦笑中有泪的说:“如果有来世,即便你还是我的哥哥,我也要无怨无悔的爱着你!”

    说罢,她突然转身,双手撑着窗沿,身子猛的蹿出窗外!

    “不!悦儿!”宋青山大骇,等他控制轮椅滑过去,都来不及抓住她的衣角。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轻盈如雪的雪白身影,从33层的高度,急速坠落下去。

    夜色如墨,那一抹雪白渐渐变小,最后只剩一个模糊的点,落在地面上。被惊扰的人群,迅速潮涌般围拢过去,直到他什么也看不到。

    “悦儿……”宋青山面如死灰的喃喃念着,肌肉僵硬的脸庞在忽明忽灭的光影,血色尽数褪去,瞬间苍白如纸。寒风呼啸着从窗口灌进来,他浑身哆嗦着,慢慢抬起完好的右手,捂着头,无声恸哭。

    心口的位置空荡荡的,好似无数的利刃狠狠从他心脏,不断的撕扯着他的神经。呜咽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双眼模糊一片什么都不看不到,嘴里不断呢喃:“悦儿你怎么这样傻,哥哥可以喜欢你,可以喜欢你的……哥哥不想要来世……”

    呢喃半晌,耳边传来保镖低声的交谈:“国安的人过去看小姐的遗体了,估计已经发现了宋先生在这里。”

    宋青山猛然回神,擦掉眼泪,神色如常的将手下的保镖叫进来,平静吩咐:“立刻转移!”

    “先生,小区外面多了很多国安的干警!”保镖恭敬的垂首而立,语气漠然:“转移怕是不容易。”

    “不容易也要转移!”宋青山面目扭曲的盯着他,僵在半空的手颤抖不已:“去清华坊。立刻!”

    保镖低下头,使劲盯着自己的脚尖,硬邦邦的答道:“好的先生!”

    宋青山目送保镖离开,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自己的笔电和卫星信号接收仪,以及一些随身要带的东西,回到到客厅。

    通过定制的平板,他事先检查了整个小区的安防系统,跟着重点关注他所在楼栋的附近。几秒后,他收起平板,漠然开口:“走。”

    留守他身边的四名保镖得令,一人押着被捆绑起来的薛素素,另外两人走在前面,一人推着轮椅,训练有素的走出大门。

    一行人进入专用电梯后,直接从三十三层直达地下停车场,上车迅速离去。由于宋悦的自杀,原先在附近的蹲守的国安警员,多数已经去了事发现场,因此宋青山的车几乎是一路通畅的出了玉兰道。

    窗外霓虹正耀眼,黑色的保时捷碾过寒冷的夜色,急速穿行在通往市区的大道上。车厢中,宋青山睁着眼靠在轮椅背上,仅剩的右手始终攥着拳头,连成一线的骨节,模糊倒映车窗,久久无法松开。

    路灯明灭的光线,不断从车厢里划过去,他英俊的脸孔,在不断交错的光影下显得尤为冷酷。

    他不敢闭上眼在,只要一闭眼,宋悦凄美的笑容便浮现脑海。“如果有来世,即便你还是我的哥哥,我也要无怨无悔的爱着你!”她最后留下的话,更是魔咒一般,萦绕耳内挥之不去。

    不多时,玉兰道造型现代的建筑渐渐远去,直到一丝都看不到,宋青山又再次痛苦的低下头。一遍一遍的问自己,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到底值不值得。回答他的什么也没有,他甚至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从玉兰道回到市区的清华坊,不过是十分钟的路程。他却希望那条路永远不要走到尽头,不要停下,他怕车子一停下来,宋悦的面容,便会从自己的脑海中淡去。

    可惜路是他自己选的,走到这一步又岂是说停就能停下。车子停下许久,他才恍惚回过神,自己的那套复式楼早被收了回去。

    他坐在车里,平静的看着停车场内的指示牌,吩咐保镖下车上楼。他的房子被收了,和薛立珩那套相通的还留着,那是用化名买的,宋悦被李君铭接走之后,一直住在里面直到自己回国。

    打开密码锁进去,他吩咐保镖随时注意楼下的情况,便独自去了客厅旁的琴房并带上房门。宋悦小时候十分不爱学琴,每次练习都要人在一旁盯着,有时候她耍性子,就是盯着也能趴在钢琴上呼呼大睡。

    宋青山回想着曾经的一幕幕,胸口愈发滞闷,禁不住又猛咳起来。房子干干净净,并未因为她这几天不回来,而落了尘。控制轮椅滑到钢琴前,他打开琴盖,慢慢张开五指轻轻抚上黑白的琴键。

    悠扬动听的声音响起,他仿佛看到15岁的宋悦,留着一头顺滑的披肩长发,扁着嘴一脸不情愿的对着琴键发呆。

    而那时的他,正好在国安被人踩到尘埃,每天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往上爬,对她也无更多的留意。

    再后来,他的工作稍有起色,便给她买了这架昂贵的三角钢琴。犹记得,当初送她这架琴时,宋悦的脸色黑得像墨汁一样,照旧扁着嘴抱怨:“你就是把全世界最名贵的钢琴买来也没用,我天生就不是那块料,不学了以后也不弹了,反正没人听。”

    他不记得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最后是他陪着她四手联弹。很轻快的一首传统曲子,后被改编成钢琴曲。那时的宋悦是单纯的,天真又无邪,偶尔有些小脾气,却是可爱十足……

    陷在回忆中的宋青山眸色黯了黯,沉默拿出手机。从玉英山脚下废弃的厂区逃出之后,他为了防止被蒋牧尘等人追查到自己的下落,许久不曾使用。

    开机进入系统,短信便如中了毒一般,不断响起轻快的铃音。耐心等待所有的声音静止下去,他点开短信,逐条看起来。

    有气象台发的,也有宋悦的发的。找到时间最近的一条,他胸口的位置瞬间掀起滔天巨浪,忽然没有勇气点开看。静默许久,悲怆的情绪依旧无法平复,眼前再度浮现宋悦决绝跳下高楼的画面,强烈的悔意瞬间蔓延心底。

    他不该犹豫,不该一点机会、一点念想都不给她留。自从进入宋家,他心里便从未轻松过,在他看来宋悦是家里的小公主,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随着她转,而他什么都不是,只能远远避开。

    控制轮椅来到落地窗前,他费力地打开窗户,双眸幽邃如潭的望着脚下的繁华世界,薄唇嗫嚅着轻唤出声:“悦儿……”

    忽然阵阵寒风灌进窗户,身后边柜上忽然响起纸张刮动的动静。宋青山狐疑抬眸,下意识的往动静发出的地方望过去。忽然“啪”的一声轻响,一支普通的水性笔摔到实木的地板上。

    他略一皱眉,滑动轮椅过去随手拿过本子翻开。也没什么内容,无非是宋悦胡写乱画的一些东西,一页一页翻到最后,他的脸色霎时变得痛苦不堪。

    纸上写着:终于可以回到大哥身边,已经不记得为何会针对简云裳,但是哥想她死,所以我要去把她的弟弟给杀了,这样哥才会开心。他开心了,才会对着我笑。我知道有很厉害的人,从国外来帮他,可这件事我想自己做。

    宋青山颤抖着闭上眼,脸上的肌肉扭曲的抖动着,筋疲力尽的松开手。白色的本子也同那水性笔一般,“啪”的一声落到实木地板上。

    他回过神,一点点埋头下去,终于忍不住再次无声恸哭。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到处都静悄悄的,灯光明亮而温暖。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一点点将泪痕擦干,迟疑打开手机里短信,慢慢的开始看。

    看到第七条,刺目的内容瞬间令他情绪崩溃,小声的呜咽起来。那是宋悦在两个小时前发送的,她说:国安的人出现在附近,肯定是大哥的行迹已经暴露,如果实在赶不及撤离,我就从窗户上跳下去,这样的话,大哥肯定会抓紧机会离开这里。

    宋青山痛苦不堪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狭长的眸子瞬间冷冽如冰。下一秒,他揣起手机,迅速离开琴房。

    “悦儿,哥哥不会让你白死,哥哥要让蒋牧尘给你陪葬!”他呢喃着,疯狂的将客厅里所有的摆设扫落,赤红的双目,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泛着令人呼吸停顿的恐怖光芒。

    须臾,整个客厅如灾难现场般,狼藉满地。宋青山一动不动的坐在轮椅上,拿起手机飞快的拨出一组号码。片刻之后,只听他冷戾冰凉的嗓音响起,用外语平静的和对方交谈。

    通话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后,他挂断电话,徐徐转动轮椅回了琴房,背影落寞而荒凉。

    此时,距离清华坊数公里之遥的同家胡同,气氛萧杀沉闷。

    蒋牧尘躲在暗处,不停的盯着天枢屏幕上的卫星地图,以及云裳小筑那边传来的消息。

    由于行动之时正好赶上附近的幼儿园放学,特警一出现,立即引起了两名杀手的注意,两人从居住的房中逃出后,蹿入一家居民住宅,他和顾旭之担心人质安危,因此只能一直等在暗处,不敢现身。

    时间已经过去数个小时,两人都没有把握,能否将屋里的一家四口全部解救出来。之前随队过来的特警已经撤到50米以外,原地待命。

    这条胡同是老胡同,路灯不知何时已经坏了七七八八,导致可见度变得异常的低。带上夜视眼镜,他不耐烦的又看了一眼天枢,只听耳机里传来顾旭之郁闷的低吼:“我们被耗在这了,也不知道闲庭那边如何。”

    “目前还没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守好自己的位置。”蒋牧尘压着火气,低头飞快的在屏幕上输入信息代码,尔后联系上秦湘雅:“师姐,查一查人质家都有哪些亲戚,要快。”

    这头,秦湘雅听罢,立刻招呼箫碧岚过来,把蒋牧尘的意思复述一遍,跟着让她戴好耳机找人。简云裳一看秦湘雅的脸色不对,心里顿时有些慌,到底忍着没问。

    “没事,就是杀手蹿到居民家里去了,已经大半天不出来。他们担心人质的安慰。”秦湘雅简单解释一番,坐到墨珍身旁:“墨儿,你去眯十分钟,这里我看着。”

    “好。”墨珍确实有些累,闻言乖巧的去躺椅那躺下休息。

    “姐,我能帮忙吗?”简云容见大家都阴沉着脸,小心翼翼的说:“我保证不添乱。”

    “那好吧,你负责调看从玉兰道到市区的的道路监控,宋悦跳楼死了,宋青山趁机逃出玉兰道。”简云裳利落的吩咐完,转过头继续忙碌。

    另一边,同家胡同中段的蒋牧尘拿到人质家的亲戚名单之后,拿出手机,直接打到人质的手机上。呼叫铃一直在响,手机却无人接听。

    他反复拨打了数次之后,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立刻连上顾旭之:“人质的手机无人接听,你把甲壳虫放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形,记得要注意隐藏。”

    “好,这样,如果甲壳虫进去被发觉,我们数5个数,同时行动。”顾旭之说着,立刻打开军用平板,迅速打开甲壳虫的系统。几秒之后,黑色的甲壳虫慢慢飞入人质家的院中。

    顾旭之在监控画面里找了一圈,居然没发现有入口进去,当即气得想骂娘。夜晚的气温原就比较低,房中烧着暖气,因此窗户上全是白霜,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耐心等待了大约五分钟,顾旭之无奈收回甲壳虫,调整好音量呼唤蒋牧尘:“不行,大冬天门窗都捂死了,虫子进不去,在外面什么也没拍到。”

    “再等等,我再打电话试试。”蒋牧尘如墨的剑眉,深深的皱成一个川字,再度拨出刚才的号码。

    依旧是无人接听,房中甚至听不到手机铃声。他烦躁挂断,找出人质中女主人的号码拨过去,结果还是无人接听,院里也始终静悄悄的。

    执行任务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遇见一下子有四位人质被挟持的事,良好的耐性在僵持中一点一点被消磨掉,令他烦不胜烦。

    少顷,耳边传来顾旭之窝火的声音:“老子想破门而入!”

    “就你这点耐性,当初部长是怎么看上你的?”蒋牧尘骂了一句,自己先冷静下来,继续观察卫星地图,试图找出营救的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被杀手占用的民房四周,静得让人心底生寒。就在这时,耳机里忽然穿来五十米外的特警发出的闷哼声。

    “不好,他们来援手了,旭之你打开甲壳虫做准备,顺便将系统中的人脸识别打开。”蒋牧尘平息静气的交代完,又补充道:“冬天衣服比较厚,主要针对手部和脸部攻击。”

    “知道,那你呢?”顾旭之说着,双手已经在平板上飞快的输入指令。

    “今天出任务的特警都是小孩,马上过年了……”蒋牧尘说罢,警惕的从隐藏的位置离开,尔后迅速往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跑。

    上一次在玉英山脚下,部里已经损失了两位年轻的特警,他说过,不会让悲剧重演!宋青山怕是一早料到自己的计划,否则不会再度派出杀手。

    很短的一段距离,蒋牧尘奔跑的速度极快,同时还打开了身上的甲壳虫。来到受伤的特警的跟前,他首先试了下鼻息,发现只是被打晕当即松了口气,悄声对顾旭之说:“通知其他的成员提高警惕,小伙子只是被打晕了,休息几天就能康复。”

    “好,你自己也要注意。”顾旭之刚说完,耳边就传来一道十分陌生的外文:“蒋先生是吧?麻烦您举起手来。”

    他心中骇然,忽觉一道疾风从耳边掠过,当即敏捷避开。

    来人居然动起拳头,顾旭之讶异半秒,立即全神贯注的和他对打起来。对方毕竟是国际闻名的杀手,他可不认为,对方不开枪是为了不伤及无辜。

    想着出手的速度和狠度同时增加,并分神注意蒋牧尘那边的动静。

    胡同另一头的岔道中,蒋牧尘僵着脊背,平静的听从背后那人的命令,慢慢移动脚步往岔道深处走去。如果猜得不错,顶在自己后背的枪,应该是钟闲庭曾经用过的spp。

    退出一段距离,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格外的长,不远处被打晕的特警已经被同伴带走,他放下心,一个猫腰,身形矫健的旋了一圈,出拳击中对方的小腹。

    那人沉沉的发出一声闷哼,曲起的手肘便直直往蒋牧尘脸上撞去。

    蒋牧尘避开的同时,顺势反击,耳边忽而响起箫碧岚急切的嗓音:“语音开启甲壳虫,我已经调整好数据,要快。”

    “好。”细不可闻的应了一声,蒋牧尘长腿一扫直接踢中对方的下颚骨,跟着速度极快的切换到甲壳虫的系统,咬字清晰的吐出两个字:“起飞!”

    随着他一声令下,上衣口袋中徐徐飞起数十只甲壳虫,如一团黑雾般朝那杀手快速移动过去。不料那杀手料到他会如此,瞬息间外套的拉链拉上,只留出一双眼睛。

    甲壳虫不能用,那就实打实的打!蒋牧尘几乎没做考虑,手中的拳头已经挥了出去,同时欺身上前利落扯下对方脸上的拉链。那杀手反应不慢,几乎是在拉链拉开的同时,便火速拉回去。

    顾旭之那边情况似乎也不太好,听着他喘气的声音,明显变得粗重。蒋牧尘不欲恋战,电光火石间想到了魅影,于是提醒道:“你手上不是带着魅影吗,赶紧解决了事。”

    说罢,他险险避开对方攻击,灵巧开启魅影的机关。

    这一款比简云裳她们带的那一款,杀伤力要大得多,并且力量也足。“嘭”“嘭”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蒋牧尘挑眉收回被打落的甲壳虫,通知附近待命的特警过来将人带走,跟着立刻返回人质所居住的平房。

    他到门外的时候,顾旭之正好到达,两人留意到房门已经打开,交换了下眼神闪身进去。这时,耳边再次传来箫碧岚的紧张的声音:“我在卫星影像上没看到有人离开,你们要注意安全!”

    蒋牧尘和顾旭之轻轻的“嗯”了一声,各自凝神慢慢朝敞开的房门靠近过去。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中,两人踩到雪地上的声音,莫名的清晰刺耳。

    来到门外不远,两人透过门帘的缝隙,依稀看见客厅的沙发中,三个大人都被人捆了起来,一名年约5岁的小女孩,昏睡一旁。

    蒋牧尘胸口烦闷,双手下意识的攥起拳头,在顾旭之撩开门帘的刹那,身形如电的闪了进去。

    “看来外面的埋伏不够强,我们的猎物还是冲了进来。”其中一名金发碧眼的男人,闲闲的打量着蒋牧尘,他手中的枪,枪口对准的地方正好是女孩的头部。

    “旭之,看来我们的猎物十分难驯服。”蒋牧尘眸中涌起狠绝的杀意,云淡风轻的对着身边的顾旭之说:“今晚少不得又要练练筋骨。”

    “不知道是不是披着狼皮的小兔子,前面的那两个可是一点意思都没有。”顾旭之看着左侧沙发上的杀手,余光暗自扫了一圈室内。

    十分平常的旧时平房,居中客厅,右手边上的两间应该是主家的客房,左边是带着洗手间的厨房,使用多年的家具,看起有些陈旧。

    “交出病毒原液,否则我杀了她!”举着枪的老外见两人脸上毫无惧意,忽然阴测测的笑起来:“四条人命,换你们手中的病毒原液,这笔生意你们一点都不亏。”

    顾旭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嘲笑道:“我觉得先生你的舌头撸不直的话,还是不要说华夏语了,说自己的母语多好。”

    蒋牧尘表示赞同,视线从他身上掠过去,落到一直没开腔的那人身上。

    只见他穿着很平常的黑色羽绒服,头上理着十分扎眼的发型,耳朵边上全是红色的,纹路繁复的纹身。蒋牧尘在顾旭之整理的杀手资料中,看过此人的英雄事迹,曾经在x国徒手杀了12名平民,暴乱中,又杀了四名士兵,手段极其残忍血腥。

    进门至今,一直旁边的那位在聒噪,他始终安坐在沙发里,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相较于边上那位情绪外露的杀手,此人的深不可测更令人胆寒。

    房中的灯光并不显明亮,那人耳朵往下的红色纹身,在光线以外的昏暗中,更显醒目。蒋牧尘不动声色的打量他,脑中的思绪瞬息万变。

    坐在自己眼前的人,是国际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不是华夏境内那些因为各种理由,或者精神疾病而挟持人质的犯人,交流根本就是徒劳。

    正想着,耳边再度传来惊呼,但这一次明显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蒋牧尘错愕一秒,故意大声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们又抓到一个试图闯进云裳小筑的杀手,是个白人帅哥。我换师姐和你对接,前面才收拾了块黑炭,想不到还有不要命的冲进来。”箫碧岚说着立刻摘了耳机,并和秦湘雅很开心的说了两句。

    耳边的声音渐渐消散,蒋牧尘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再次望向红纹身。顾旭之显然也听到了箫碧岚的咋呼,他虽戒备的站着,唇角还是无意识的向上扬起。

    左边的沙发上,那两位杀手的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瞬间与蒋牧尘他们二人,形成鲜明对比。屋里的气氛,在微妙的变化中陷入胶着。

    “我们只要病毒原液。”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红纹身终于开了金口:“就算你们能赢,定时炸弹也会在他们起身的瞬间爆炸。”

    蒋牧尘和顾旭之双双变脸,眸中不可遏止的升腾起熊熊怒火。

    “别这样看着我,忘了告诉你们,定时炸弹只剩半个小时就要爆咋了,特别是那位可爱的小姑娘,她身上的炸弹最多。”红纹身说着,示意边上的蓝眼睛把枪收起来:“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拿东西,不是杀人。”

    蓝眼睛点头的瞬间,突然身形暴起,猛的攻向似乎毫无防备的顾旭之。然而没等他的脚踢过来,顾旭之已经旋过身逼近过去,力道惊人的拳头,狠狠击中他的下颚。

    红纹身没动,蒋牧尘也不动。耳机里,秦湘雅已经在尽可能快的联系沈清寒。虽然顾旭之的拆弹技术亦是不弱,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安放炸弹之人并不乐意让他拆。

    就在顾旭之和蓝眼睛交手数个回合之后,红纹身随意抬起手腕,侧眸扫了一眼腕表。蒋牧尘看着他的动作,细心的他立即留意到,那不是普通的腕表,而是钟闲庭设计的飘渺粗装版!

    他只觉头顶飞过大群乌鸦,嘴角禁不住抽搐起来。忽见红纹身从身后徐不紧不慢的将rpg—7拖出来,黑洞洞的发射口对准顾旭之的脑袋。

    “病毒原液从来就不在姓宋的手上。你们其实也猜到了对吧,所以就算帮他杀再多的人,也不可能拿得到。”蒋牧尘镇定自若的抬起手腕,装出看时间的模样,同时趁着顾旭之面对自己时,谨慎的朝他递了个眼神。

    “你确定?”红纹身徐徐调转枪口:“信不信我直接崩了了这里。”

    “我们敢进来,自然就不怕死。”蒋牧尘的右手的食指微动,心中默默计算,魅影的速度和rpg—7速度,哪个更快。

    “那你告诉我,病毒原液在谁的手上。”蒋牧尘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犹豫的说:“苍鹰!你们既然去过她的别墅,没理由只是去看看。”

    红纹身神色平平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迎着蒋牧尘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打量片刻,喝住一旁的蓝眼睛,抱着rpg—7慢慢倒着出了客厅:“这次先放过你们,下一次我可不会如此仁慈。”

    两人撂下话,身影很快没入夜色。

    “别追了,救人要紧。”蒋牧尘如释重负的走到人质身边,艰涩开口:“不要动,马上帮你拆掉身上的炸弹。”

    几位大人吓得像似虚脱一般,面面相觑一阵,无助的点着头。顾旭之试过小女孩的鼻息,开始凝神拆除炸弹。蒋牧尘面色沉沉,安静的守在一旁帮忙。

    一分钟后,顾旭之已经拆掉了两名大人身上的炸弹,特警队的两名拆弹专家也正好及时赶到,剩下的一名大人身上的定时炸弹,很快也被拆了下来。顾旭之移到小女孩身边看了一会,脑门上全是汗,似乎是遇到了难题。

    两位拆弹专家也挪过去,仔细看了几秒,脸色瞬间变得灰败,一筹莫展的叹着气。

    蒋牧尘抬起头,目露迟疑的问出口:“如何?”

    “不好拆!这种线路复杂的定时炸弹,威力十分强大,只要错一丝一毫都会当场爆炸。”其中一个专家如实以告:“而且炸弹是在小孩身上,只要她动一下也有可能会引爆,我们也不敢尝试。”

    这时,旁边的三个大人顾不上害怕,身体发软的跪下去,一边磕头一边求他们救人。

    “你们先起来,安静的坐到一边等着,不要打扰他的思路,我小孩保证没事。”蒋牧尘心有不忍的将他们扶起来,转头压低嗓音问了问特警队的专家,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

    得打肯定答复,他蹙着剑眉看了下时间,距离炸弹自动爆炸,只剩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遂紧张的呼叫秦湘雅:“师姐,清寒大概什么时候到,炸弹在小朋友身上,我们这边束手无策。”

    “她应该马上会到,别紧张。”秦湘雅说完,又迟疑补充道:“告诉旭之别乱动。”

    “旭之不会乱来,你要是能联系上她,最好催一催。”蒋牧尘眉头拧成死结,眼眸紧缩,身体轻颤着握紧拳头,死死地忍住胸口澎湃的怒气。

    就在大家焦灼不安时间又剩余不多之时,一身红色大衣的沈清寒,旋风一般冲进屋里,不容置喙的命令道:“其他人都出去,顾局你留下帮忙。”

    蒋牧尘见到她出现,悬着的一颗心落下,即刻将面色惨白,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家属带出屋外。两位拆弹专家征得同意,继续留下观摩。

    出到院外冷风一吹,蒋牧尘立即眯了眯眼,目光晦涩的望着墨色的天空。俊逸绝伦的脸变得越发冷漠和僵硬,好像千年雪山之巅的坚冰,在没有什么东西能使它熔化。

    光线不甚明亮的客厅中,沈清寒让顾旭之站到一旁,帮忙举着强光手电,自己则打开小巧的工具箱,将拆弹用的工具一件一件拿出来。稍后,她盯着小女孩身上的炸弹研究了几秒,拿起专用的剪刀,仔细将细如发丝的三条线中,其中一条最不显眼的剪断,跟着剪断另外一条略粗的暗线,轻松将炸弹取下。

    顾旭之一言不发的举着的手电,就在她准备将小女孩抱起时,及时出声制止:“她背后还有!”

    “我知道。”沈清寒挑眉,偏头去看身旁的两位专家:“你们将她抬起来,动作要轻而且手不要抖。”

    时间只剩不到一分钟,两位专家收起佩服的眼神,对视一眼,镇定自如的将小女孩抬起来。沈清寒身子一歪,立即钻到小女孩身上,伸手拿过顾旭之手中的强光手电咬到嘴里。

    线路和胸前的差不多,对她来说没多大难度。就算顾旭之没有提醒,她也灵敏的闻到了,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炸弹才有的危险气息。时间走到最后一秒,身后的三枚炸弹尽数被拆除。

    沈清寒起身将小女孩抱到怀里看了看,又小心翼翼放到沙发上,黯然垂下眼帘:“我回去了,这种炸弹最难拆的部分都在那三条细线上,组合可以随意排列,因此不是固定拆上中下的哪一条,而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判断出,哪一条才会引发爆炸。”

    说罢,她朝顾旭之笑了笑,脸上浮起愁苦惆怅的神色,径自出了房门。路过院子里时,意外被蒋牧尘叫住:“你吃过晚饭没。”

    “还没。有事?”沈清寒顿住脚步:“有事明天,我现在没空。”

    “要不要去云裳小筑吃晚饭,正好有样东西送给你。”蒋牧尘说着,安排其他特警将人质送往医院做检查,又将顾旭之叫出来。

    沈清寒稍稍迟疑一秒,点头答应。

    蒋牧尘朝她微微一笑,立即切换到简云裳的线路:“云裳,我和旭之马上回去,师妹和我们一起,你安排下晚饭。”

    “好,闲庭和亮哥刚才也来了消息,我这就去安排。对了你最好问下清寒她喜欢吃什么。”从他下午和顾旭之离开,简云裳还是第一次和他通话。

    之前的情形太过惊险,她怕自己的情绪控制不好,会给他带来影响,因此一直盯着终端系统,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南苑那边定两道招牌菜,御食坊也定两道,剩下的十道菜定泰滋味的。”蒋牧尘含笑说完,嗓音极细的补充了一句:“我现在特别的想见你。”

    “我也是。”简云裳说完,立即着手安排晚饭。

    这头蒋牧尘弯着唇角抬起头,意外撞进沈清寒充满揶揄的目光里。他尴尬的左右看了下,笑问:“看什么。”

    “蒋牧尘你能耐啊。我记得校庆那年,有个女生冲上演讲台向你告白,你当时看都不看人家一眼,当着学校领导的面拂袖离开。怎么这会反倒腻歪起来了。”沈清寒盯着他不住摇头:“难怪会带坏钟闲庭。”

    “图书馆的工作是不是很清闲?”蒋牧尘薄唇微微扬起,带着温柔的笑意,杀伤性十足的提醒:“你说我要是和警校还有特警队的那帮小子说,他们的女神就在图书馆,后果会如何。”

    “不怎么样,我换工作就是。”沈清寒郁闷骂道:“你脑子里就不能有点正常的思维。”

    蒋牧尘得意大笑:“不和你开玩笑了,快走吧。大家忙了一天都还没吃呢。”

    这时顾旭之也追了上来,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回到云裳小筑,时间已经接近晚上8点。蒋牧尘将车停到车库,下去就往主院跑。沈清寒跟着顾旭之慢慢走在后面,禁不住又是一阵取笑。

    进到餐厅,蒋牧尘一眼看到坐在一旁休息的简云裳,他几步过去猛的将她拉到怀里,狠狠抱住:“云裳,云裳……”

    “大家都看着你呢。”简云裳好笑的捶打着他的胸口:“丢不丢人。”

    蒋牧尘抬头不紧不慢的看了一圈,低头在她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爱看就看,说明我们感情好,你看旭之想找人抱也找不着。”

    “蒋牧尘你少一会不踩人痛处,就浑身不舒服是吧。”顾旭之白他一眼,转头问起钟闲庭,许振霆那边的情况如何,沈清寒则跟秦湘雅坐到一起,好奇的摆弄甲壳虫。

    钟闲庭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听到顾旭之问起,脸上再度涌起挫败。

    原来,他们事先忘记提醒出任务的特警分队,出发后在路上就遇到了阻截,而且还是自家人。幸亏沈亮当即联系局里的领导,才得以及时脱身。

    抵达儒林居之后,他们根据许振霆的邮件,直接摸到22号别墅附近。原本计划天黑后再行动,哪知天性警觉的王若菲,根本不在别墅中。

    他们在别墅里和几个保镖交上手,之后发现厨房有使用过的痕迹,断定他们才走不久,立刻回到车上追出去。追了大半个京都后,惊觉车里的人根本不是王若菲和许振霆。

    郁闷之下只好换回原来的装束,返回云裳小筑。

    “王若菲很可能还在儒林居,别忘了,儒林居是王家的产业,地下的迷宫比地上还复杂。”蒋牧尘松开简云裳,径自坐过去插话道:“宋悦死了,宋青山逃离玉兰道,估计接下来的动作会更多。而且那些杀手也急于拿到东西,这种时候她不可能会冒险离开。”

    “有道理。”沈亮表示赞同:“目前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拿到儒林居,最终的地下平面图。王家人保存资料的方式非常特别,尤其是这种关乎自身安危的资料,更是严密。”

    蒋牧尘略一沉吟,觉得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决,于是安慰道:“总会有办法解决,先吃饭,吃完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算暂时抓不到王若菲,拿回病毒原液也不错。”

    听他说到吃饭,其他纷纷坐回餐桌前。忙了一下午,大家都饿的不成样子,于是用餐的画面格外美丽……幸好简云裳提前将两盘菜,移到沈清寒和秦湘雅面前,否则估计等她们落筷,盘子里已经空了。

    “你经常和这帮子人一起吃饭?”沈清寒侧眸望着身边的秦湘雅,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是坚决不入这行吗,什么时候转性子了。”

    “没转性,你看看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是我的学生,我纯粹是被拖累的。”秦湘雅含糊诉苦:“这一帮子人里,就没个正常的。”

    “确实都不正常。”沈清寒深以为然。以前还任职的时候,不是没遇到过挨饿的情况,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不忍直视的画面。

    好几个大男人和两个孕妇三个美女抢吃的,而且还抢的很凶,简直不能忍。

    “对了,你年底是不是又要出国?到时候一起啊。”秦湘雅抬头看一圈狼吞虎咽的众人,愉悦笑开:“回来好几个月了,感觉住的不适应。”

    “是纪少华让你不适应吧。”沈清寒没看她,小口小口的扒着米饭:“这次见他有没有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过去就过去了呗,你看我都快30了,怎么可能还会冲动。”秦湘雅掩去失落,无所谓的笑笑:“你呢,有没有打算?”

    “没,上半年去庙里求了一签,签文说我三月桃花开,如今都12月了,眼看腊梅都开了我也没看到桃花。”沈清寒忆起签文的全部内容,眉宇间浮起一丝苦笑。

    “说不定是明年三月,我30好几了都不急,你才25岁急什么。”秦湘雅给她碗里夹了块肉,神秘兮兮的笑起来:“一会送好玩的东西给你,比甲壳虫还好玩的。”

    “武器?”沈清寒最喜欢的是这个,于是好奇问道:“高端不高端?”

    “简单防身杀人越货没问题,主要是携带方便,出家旅行必备。”秦湘雅抬眸,见其他人都吃饱放了筷子,也下意识加快速度。

    沈清寒笑笑,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

    晚饭结束,大家一起去客厅休息了一阵,跟着回到了工作室。

    新添置过来的椭圆形会议桌上方,几盏造型简单的吊灯已经打开,众人抱着各自的笔电,陆续坐过去。很快,会议桌前方的投影布上,出现了宋悦跳楼的画面,以及宋青山离开时的情形。

    围桌而坐的十个人沉默着,静静注视画面上摔的面目模糊的宋悦,雪白的高定婚纱贴着地面散开,侵染了满地的鲜血,鲜艳的刺激着每个人的视觉神经。

    “根据资料显示,玉兰道的安防系统被破解后大约两个小时,宋悦从14栋的顶层跳下。当时情况比较混乱,因此埋伏在附近的干警,没能拦住宋青山。”蒋牧尘打开激光手电,将画面切到交警大队沿路拍摄的监控视频上,继续说:“宋青山在下午6点四十分左右,随车进入市区,在这个时间里,交警大队的监控系统,被人安装了自动删除存储的木马。”

    “看来他早就料到我们会动手,于是先杀了宋悦,再借着宋悦的死,达到脱逃的目的。”钟闲庭满不在乎的嘀咕:“禽兽不如的东西,连自己的妹妹都能下得去手。”

    “或许宋悦是自愿死的。”蒋牧尘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目光望向顾旭之:“旭之,你通知人将宋悦的遗体,送到刑警队去,并对外放出消息,警方怀疑她吸食大麻过量,正准备对遗体进行解剖。”

    顾旭之点头,这时沈亮忽然来了一句:“查一查宋悦名下的房产,人若真是宋青山杀的,他必定在宋悦的某一处房产中。”

    话音落地,另外几个人的手已经放到了键盘上,十分自觉的开始忙碌。

    之后蒋牧尘和顾旭之又补充了晚上在同家胡同,和杀手交手的详情,制定出新一轮的追捕计划,结束会议。

    秦湘雅拉着沈清寒第一个起身,回到自己白天坐的位置,拿出改良版的魅影递给她,并说明了构造和使用方法。沈清寒爱不释手的戴上,当即对着墙上的标靶射出去。

    一把射中靶心,顿时让她欣喜不已。上次帮忙,她得了一台天枢,这次是三十只甲壳虫还有魅影,别说多开心。

    蒋牧尘回到电脑前忙碌一阵,考虑到宋青山的行为已经完全失控,于是提醒众人要注意家人的安全,末了联系上沈北,命他带队,负责守着西山蒋家的院子,防止宋青山反扑。

    忙到夜里九点,交警大队的监控系统修复,京都也再无事情发生,大家设置好系统的自动预警,疲惫回房。沈清寒被秦湘雅死皮赖脸的拉着,无奈答应留宿。

    蒋牧尘一身疲惫的回了房,倒在沙发上半天起不来。简云裳去给他放好洗澡水,又心疼又好笑:“这一天跟打仗似的,累坏了吧。”

    “还好。”蒋牧尘拉住她的手,嗓音沙哑如砂石滚过玻璃:“被人拿枪顶着的滋味不好受,许久没有尝过,所以有些心累。”

    “从杀手出现,我们就猜到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了你们,而是想确认赵子敬放出的消息是否属实。”简云裳体贴的捏着他的肩膀,轻笑:“能看到你被吓到也不错。”

    “没良心啊,你可别教坏我的女儿。”蒋牧尘也笑了,俊脸洋溢着宠溺之色:“注意胎教。”

    “我在屏幕里看的是正面嘛,自然看得清楚。”简云裳抬手点了下他的额头,情绪有些低落:“别耍赖了赶紧去洗澡。不知今晚能安睡几个小时。”

    “宋青山今晚的安排失败,应该暂时不会在动。”蒋牧尘依言站起来,扶着她一起往浴室走去,一脸哀求:“你陪我。”

    “好,我要看人鱼线,要看腹肌,还要看肱二头肌。”简云裳一路数着,眉眼弯弯的伸出手在他身上捏来捏去:“好像多了不少的肥肉怎么办,手感没以前好了。”

    蒋牧尘错愕回头,转瞬意味深长的笑开:“这么说,你以前其实很喜欢……嗯?”

    “有肌肉美男的性感曲线看,又能看又能摸还能用,为什么不喜欢。”简云裳朝他眨眨眼,恶狠狠补充:“你要是敢发胖,我立即不要你。”

    “……”蒋牧尘楞了下,嗓音沉沉的愉悦笑开。

    深夜,儒林居。

    再次经历一番骚扰的22号别墅,静默矗立于墨色的夜空下,周遭都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别墅二楼的主卧室中,没有开大灯。路灯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影影绰绰,渐次照亮王若菲的身体。白皙细腻的肌肤,莹润映照浮浮沉沉的光影,无形散发着让人移开视线的诱惑。

    许振霆背对她,清俊的容颜掩在光线的暗影里,令人无法看清他真实的表情。

    王若菲伸出手,手掌贴着他后背紧实的肌肉,轻轻摩挲,嗓音轻轻柔柔如微风拂过湖面:“睡吧,你不是说准备送我一只翡翠镯子吗,我们明天去逛街。”

    许振霆心中一顿,全身的神经末梢,在她的掌下从沉睡到苏醒,渐渐起伏不平。

    忽然他猛的转过身,伸手将她捞到自己胸前,嘴唇似笑非笑,双眼紧盯她微微颤动的胸口,嗓音变得有些冷戾:“既然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今晚的事,那我们做些别的。”

    王若菲本能的咽了下口水,妩媚娇笑:“生意上的打击报复,没什么好解释的。”

    “是吗?”许振霆意味深长的轻笑,身子往后一倒,重重摔进床里,手上的力道一收,突然掇住她的腰,稍稍用力让她坐在了他腰腹间。

    王若菲惊呼一声,目光飘忽的望着身下的男人,心底渐渐生出恐惧。今晚的许振霆和前两天十分的不同,他的目光里仿佛透着洞悉一切的讥讽,但又从未让她轻易捕捉。

    “好看吗?结婚一年多,怎么还看不够。”许振霆黯哑的嗓音,带着丝丝笑意:“要不要看得更加仔细?”

    “不用……”王若菲微微俯下身,在他意味不明的视线里看见自己的模样,心底荒凉如沙漠。而他却轻车熟路地撩拨探寻,毫无预兆的与她融合。

    不像是欢愉反而更像是惩罚,王若菲感觉自己就如一叶扁舟,在海浪奔涌的大海里,失去目的般随波激荡。脑中的思绪凌乱又纷杂,不断刺痛着她神经。

    许振霆不爱她,哪怕她用尽手段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他终是不爱她。因为太熟悉,此刻即使不用试探,她也能从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眸中,想象出自己狼狈的样子,窥见他内心深处狠戾而决绝的恨意。

    “振霆……”她无助的呢喃着,脸颊因为心痛而变得苍白无比,颤动的睫毛在暗影里,抖动如蝶。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一滴滴滑下,氤湿了白色的枕头。

    许振霆没有回应她的呢喃,身体的温度在她轻唤出声的瞬间,渐渐降至冰点。

    王若菲怔怔的望着他,跳动胸口的心脏,不断的开始往下沉,好似永远落不到实处般,急切的想找抓住某些东西。她张开干裂的唇,哭腔浓重的哀求起来:“振霆,求你放过我……”

    “若菲……”许振霆缓缓睁开眼,薄唇诱惑的勾起温柔的弧度:“你是不是有许多的事情瞒着我?是不是此刻,心里仍想着别的事?你说过要给我生宝宝的,不记得了……嗯?”

    宝宝?王若菲明锐的捕捉到这两个字眼,顿时心如死灰的收了眼泪。充斥大脑的*亦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原本柔弱无助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冽。一抹冷酷的杀意从眸底一闪而逝。

    她是苍鹰,京都最大的间谍组织首脑,居然奢望男人给予的爱情!真是可笑!深埋于骨髓中嗜血因子,被许振霆的话轻易挑起,身体在瞬间恢复全部的力量,猛的翻身出手如电地按住他的双手,两条看似纤细的腿,铁箍一般压制住他膝弯,两条黛眉微微一蹙,清冷嘶哑的嗓音带着戏谑笑开:“振霆,这场戏从开始就是我在主导,所以你休想……”

    她故意停下来,妖艳魅惑的容颜,渐渐贴近他的脸颊,唇角勾着冷漠而疏离的弧度,一字一句的说:“休!想!逃!走!”

    许振霆眸光深邃,墨色的瞳仁中溢满了伪装出来惊诧:“原来这才是我妻子的真面目?若菲你到底隐瞒了我些什么,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话音落地,房中的气氛倏然凝固。

    王若菲眯起双眼,仔细描摹他英挺的眉眼,半晌无言。那双眸子里吃惊和心痛,真切的如一面镜子,纤毫毕现的映出她的心虚而慌张的样子。

    “你不说是吧?”许振霆趁她愣神的功夫,动作温柔的将她的手臂拿开,成熟稳重的面容暗沉下去,一脸落寞的穿回睡袍。

    “振霆,你说你没了记忆……”王若菲的声音很小,并带着轻微的颤音:“是真的吗?”

    许振霆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深深望她一眼。迈开长腿绕过床尾,径自往门外走去。到了门前,他停下脚步,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夫妻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们还是好合好散吧。”

    王若菲木然的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出声。

    许振霆眼底浮起玩味,径自去了客房。人才进门,冷不防后背被人踢中,他踉跄着往前扑了几步,不等看清动手的人,下颚骨再次对方的手肘击中。

    他心头火起,双眸瞬间迸出浓烈的凶光,毫不留情的反击起来。可惜他平日只是健健身,和王若菲十年的苦练比起来,又岂能占到便宜。

    很快,他便被王若菲打倒在地,嘴角淌出一丝血线。他仰起头哼都没哼一下,甚至轻佻的望着她,露在睡袍外的汹涌曲线:“我更喜欢你不会反抗的样子,那样于我来说,才是彻彻底底的玩物。”

    “找死!”王若菲哑着嗓子低吼一声,不再犹豫的又是一击落下,跟着敏捷翻身,从床底拿出一副手铐,决绝将他的手脚铐住。

    “打人的功夫不弱,别的方面就麻麻地,当玩物当的有些不称职。”许振霆又笑,脸上写满了她的嫌恶:“我一直觉得,王小姐可以更下贱一点。”

    王若菲脊背一僵,迅速整理好身上的睡袍,转身出了客房。

    凌思明说过,催眠只是将他的记忆调换,根本不存在失忆一说。方才她险些被他的深情的样子骗过去,想到自己白天还那般讨好他,心中顿生厌弃。

    厌弃那样被人踩到尘埃里,还奢望看见阳光的自己。

    房门关闭的余音很快消失,许振霆蜷缩着挪到墙边,嘴里不断发出吃痛的抽气声。他此时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王若菲是如何发现自己的伪装,而是在想尽办法,离开这里。

    挣扎退到窗前的书桌旁,他挣扎站起,用嘴要开抽屉,背过身将抽屉里的一盒便签夹摸了出来。

    不料这时,王若菲忽然去而复返,手指间夹着两只无色的高脚杯,笑靥如花的望着许振霆:“想跑?好像没那么容易。”

    许振霆也笑,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的恼怒,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做梦。他不是输不起,被人关在废弃的工厂,一关就是两个月他都能忍过来,王若菲给的这点羞辱算什么?何况在男女关系这件事上,吃亏的人一直是她。

    女人再如何强大,内心里总渴望有人关心,渴望有人安慰。王若菲以为凭她的手段,留他不成问题,那他就成全她,看她的心能承受几多刺激。

    王若菲喜怒不辨的目光,隔着一室昏暗的光影,静静望着他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容颜,心底已经愈合的伤口,仿佛又被人狠狠划了一道。疼的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哗”的一声脆响,她手中的高脚杯狠狠撞击着他身侧的墙壁,飞溅而起的玻璃碎屑,深深划破许振霆的后背,划破他的胳膊,艳红的血珠一颗颗渗出来,缓缓滴落地面。

    王若菲拍拍手,再次头也不回的离开。许振霆盯着大开的房门看了几秒,收回视线悄悄将一枚回形针,藏到指缝中间。

    果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有保镖和佣人一起上来,悄无声息的清理地面,顺便将他带走。许振霆一言不发的任凭摆布,心里异常平静。

    下午邮件发出去后,他就一直焦灼不安的等待,可惜最后等来的人,却是日前的那两个老外。显然,他们应该也是发现了,前一栋别墅地底下的不对劲,但又和他最初一样,并不知有地道将两套别墅两联。

    原本,他有机会趁着下午王若菲熟睡时动手,却没那么做,原因就在于他必须要找到病毒原液。而想要拿回病毒原液,最好的方式便是留在她的身边,只是形式和自己想象的略有差异罢了。

    被带到一层客房后,保镖取来绳索,将他手脚绑到铁架床的四个角上,便一脸漠然的离开。他试下了下绳子的松紧度,唇角微微勾起。

    上大学那会,他没少参与攀岩和野外露营活动,扎绳的手法不说炉火纯青,此刻的束缚对他而言,解开也不成问题。冬天的夜晚,寒凉入骨,他尽量分散注意力,借以保存体力。

    联想起保镖走前并未帮自己盖上被子,必定是王若菲的意思,他遂嘲弄的闭上眼。

    房中寂静片刻,王若菲果然抱着一台笔电,面无表情的走进去。许振霆轻轻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嘲笑道:“是不是刚才没有满足?迫不及待的想求我要你。”

    王若菲紧紧的抿着红唇,美目之中恨意翻涌。但也仅仅一瞬便恢复如常,脸上的表情极其平静。挪过张椅子,她径自坐到床边,浅笑出声:“你说用刀破开简云裳的肚子比较好,还是直接让她一枪毙命?”

    许振霆心头一滞,含着笑看她:“比起讨论别的女人,我更喜欢回忆你浪荡的模样,尤其在固源的那一晚……”

    “你无耻!”王若菲平静的表情出现深深的裂缝,倏然举起放在笔电键盘上的spp,黑洞洞的枪口正对许振霆的胸口。

    “你舍得开枪?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许振霆又笑:“说真的,你原本就够贱的,还可以更贱一点。也只有你这么贱的人,才会跟宋青山联手,害死这么多无辜的……”

    话没说完,王若菲突然丢开笔电,猛扑上来往他嘴里喂了一颗药丸。等他反应过来,那药丸已经吞进了胃里。许振霆狠狠的咬了下后牙槽,忽然又笑开:“看来还真是得不到满足。”

    王若菲此时却镇定的去拾回自己的笔电,若无其事的对着键盘一阵敲打。许振霆料想那不是什么好药,因此也闭了嘴巴不再刺激她。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口出恶意,极尽羞辱。心底到底还是残留着一分歉意,若她爱的人不是自己,或许也不会如此偏执而疯狂。

    然而时光回不去,很多事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她的强求在他看来,从来就是无足轻重,能让他感觉到有分量的,始终是幼年的恨意,和对简云裳一生不变的执念……

    凌晨四点,清华坊9栋顶层c座依旧灯火通明。

    宋青山一脸木然的坐在轮椅上,手边的书桌上摆满了宋悦的照片,手机里不断重复播放她大学毕业时,自己亲自给她拍的视频。

    “大哥,你不要每次板着脸,我同学会被吓到。”

    “大哥,我想去海边游泳,你什么时候休假?”

    “大哥,你说蒋牧尘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大哥,坏女孩是不是嫁不掉?”

    “大哥……”

    一声声软糯的呼唤,恍恍惚惚的掠过耳畔,既清晰又模糊。他无声的张着嘴,俊美突出的脸庞,布满了憔悴的疲倦和深深的痛苦。

    他埋首在干燥掌中,肩膀不住的起伏。

    宋悦自杀死了,刑警队居然还要尸检,以确认她是否吸食大麻过量。不消说,这一定又是蒋牧尘的主意!颤抖摸出手机,他翻出宋延望的号码,指尖停在拨出键上迟疑着,久久无法落下。

    打过去又如何?他们若知道宋悦是因自己而死,该会有多绝望……

    许久,他颤抖着抬起头,决绝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抢尸!

    京都刑警队的法医解剖室他常去,只要确认宋悦的尸体在,他就有办法将尸体偷出来。想到这,那张晦暗的脸庞忽然变得明亮起来,眸中浮起阵阵温柔的笑意。

    悦儿,哥哥不会让你死都不安宁!他喃喃的默念一句,忽然高声招呼保镖:“来人!”

    “先生。”保镖听到喊声,立即悄无声息的出现:“您有吩咐?”

    “备车,送我去翠华山。”宋青山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的颤着,干瘦的五指在地上投下一抹,诡秘而阴森的暗影。

    “这……”保镖略显迟疑,大半夜去翠华山,听着就让人觉得渗人。

    “我说去翠华山,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宋青山的眉毛凌厉皱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狰狞:“备车!”

    保镖本能的哆嗦了一下,低头退下。

    宋青山控制着轮椅跟上去,暖融融的橘色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竟意外多了一丝柔和的气息。他要去给宋悦买一块最好的墓地,要亲手给她盖上第一捧泥土。

    黑色的保时捷,很快从清华坊的地下停车场驶出,沿着小区前的中央大街,平稳压过一地昏暗,飞速的朝着翠华山开去。保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素来沉稳凌厉的眼眸,隐隐多出一丝惧意。

    他倒是不怕鬼神,只是想不明白,宋青山为何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清华坊。从入境至今,短短的一段时间,他们杀了好几个人,也制造了许多的恐慌,国安和公安正四处通缉他。

    想到这,他悄悄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后座上的宋青山。只见他微微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祥和,甚至带着一股令人动容的平静。

    昨晚,宋小姐跳楼之后,他的脸色就一直保持着墨黑的模样,别说的笑,就是话都没说几句。跟着他身边的几个兄弟,既不敢问,也不敢上前打扰。

    不过是过了几个小时,他现在看起来竟是十分的愉悦,而且去的地方,还是京都有名的公墓—翠华山。他当然会觉得奇怪。

    “到了你们什么都不要说,在车上等着我就好。”宋青山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自言自语的说:“也不知道晚上有没有人守夜。”

    保镖没说话,竖起耳朵专注开车。

    出了市区之后,道路两旁的路灯光线明显变暗。宋青山不停的看着时间,每隔几分钟就问一次,怎么还没到。说不出的焦急、焦虑。

    保镖次次老实回答,等他问的多了,干脆就只笑笑什么也不说。半个小时后,黑色的保时捷终于驶出市区。宋青山喜怒不辨的望一眼收费站,轻松自在的情绪,倏然变得低落。

    他打开车窗,闷闷的吐出一口浊气,复又冷冷关上。脑海里专注的想着如何给宋悦定墓地的他,竟未发觉。刚刚驶过去的收费站旁,稳稳的停着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

    路虎的车厢内,简云裳倦极的打了给哈欠,小声问蒋牧尘:“看清了吗?”

    “看清了。”蒋牧尘回头帮她将薄毯盖好,提高声量招呼负责开车的顾旭之,平静的说:“守了大半夜,也算是有收获。”

    “想不到这绝情冷酷的宋青山,对宋悦还算有点良心。”顾旭之不咸不淡的评价一句,打火调转车头。

    “他有什么良心,亲眼看着宋悦被赵子敬下药,他连救都不救。他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宋悦突然跳楼,目前还不能断定是主动,还是被迫。不过只要能将他从市区里引出来,炸坏几座坟,怎么也好过死了几条人命。”蒋牧尘收紧手臂的力道,稳稳的将简云裳圈在自己怀中。

    晚上洗过澡,他原本已经睡下,谁知部里突然来通知,说坚决禁止在市区内,再次发生人质被绑事件。无奈他只好爬起来去见了顾旭之。

    两人讨论半天,最后决定赌一把,看看宋悦的死,是不是真的会让宋青山乱了分寸。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穿着洁白的婚纱,从33层的高度跳下去,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心中有多爱又该有多绝望。

    宋青山但凡还有一丝人性,就肯定会想着将宋悦的遗体抢走,甚至会迫不及待的给她,买下最好的墓穴。宋延望养育他25年,宋悦对他也不光是兄妹感情,算准了这一点,两人当即决定,连夜驾车过来守着。

    简云裳晚上睡觉一向浅眠,醒了后得知他和顾旭之要来路上蹲守,说什么都要跟着。结果车子没出城,她就又睡了过去,让蒋牧尘心疼又生气。

    “宋悦死就死了,大概她自己也想不到,她死后竟然被这么多的人惦记。”顾旭之往前开了一段后,不疾不徐的说:“你说宋青山大概会什么时候动手?”

    “挑日子、等法医鉴定,怎么也得给两三天。”蒋牧尘嗓音沉沉:“我爸的葬礼延后,等老太太头七过了再下葬。省得他们下辈子还做母子,还这么没有原则。”

    “这么狠做什么,死人为大,还是赶快入土为安的好。”顾旭之接了一句,神色间忽然布满了忧愁:“上次牺牲的两个小伙子,也是这两天,不如一起。”

    蒋牧尘轻轻点了下头,僵硬抬起头淡然望向窗外。

    当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被白雪渲染得干干净净的京都,平静的迎来了新的一天。

    夹在高楼之间的云裳小筑,也渐渐苏醒过来。蒋牧尘对着镜子仔细将胡子刮干净,顺手挤好了牙膏,脚步轻快的回到卧室招呼简云裳起床。

    “几点了?”简云裳迷蒙睁开眼,疲倦的打了给哈欠。昨晚真不该跟出去,害得她严重睡眠不足。

    “8点整,累的话再睡一会,今天应该会平静。”蒋牧尘嘴角含着笑,打趣道:“都说了不用去,你非要跟着。”

    “你不在我反正是睡不着嘛。”简云裳揉揉眼睛,艰难的坐起来,将手搭到他的手背上,慢慢移动身子下床。

    蒋牧尘扶着她去洗漱完毕,才走出客厅,就见顾旭之顶着黑眼圈,哈欠连连的抱着笔电,一边看早间新闻,一边忙碌。边上是精神十足的钟闲庭。

    两人见他出来,立即不掩喜色的告知,经过一夜的努力,儒林居的地下平面图已经拿到。蒋牧尘点头,将简云裳扶到沙发坐下,探过脑袋去看笔电的屏幕。

    “还真是像迷宫一样,怪不得那两个杀手会扑空。”说着,他抬手往22号别墅指了下,不禁摇头:“人说狡兔三窟,王家兄妹两简直老鼠俯身。对了,被抓住的四个杀手,问讯结果如何。”

    “要能那么快问出来,人家在国际上岂不是白混了那么些年。”顾旭之拧起剑眉:“领导对昨天的人质事件震怒异常,所以宋青山坚决不能留在市区。”

    蒋牧尘默了下,语气严肃:“不说领导,我当时看到那孩子都心疼。”

    顾旭之丢给他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视线再度回到屏幕。钟闲庭有点幸灾乐祸,想想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索性抱着电脑先去了餐厅。

    由于一下子入住云裳小筑的人太多,每天的三餐基本上都是南苑的大厨,或者御食坊的大厨过来,亲自掌勺。快8点半的时候,大家陆陆续续全都爬了起来,一起聚到餐厅用早餐。

    沈清寒听秦湘雅说,昨晚绑在小孩身上的定时炸弹,是国际杀手做的,几经思考,决定加入他们的队伍。顾旭之这边刚把名单报上去,那边部长高兴的就要立即登门,结果被沈清寒一句话堵了回去。

    她的原话是:你能拆弹就来,不能少凑热闹。

    部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讷讷说了句再见,结束通话。

    早餐之后,大家通过昨夜的监控拼合,找到宋青山落脚的地方在清华坊,立刻安排了警力,在方圆百米内进行360度监控。之后,通过刑警队的新闻发布会,放出宋悦疑似吸食大麻过量的消息。

    毕竟她的身份是前高院院长的千金,新闻一出,整个京都的媒体都震惊了。蒋牧尘做了次小人,故意将当初卓辉拍到的照片挑了几张放出去。

    果然,新闻上了网络没多久,有关宋悦的消息立即被删除得干干净净。

    凭着对宋青山的了解,大家见好就收,开始计划诱捕剩下的六名国际杀手,同时抓住王若菲,找到许振霆拿回阵阵的病毒原液。

    整整一上午,大家的时间基本都耗在在网络上,和宋青山交手。快中午的时候,监控儒林居那边的特警来消息,说是王若菲的车子出了小区。

    蒋牧尘分派人手去盯着,之后和顾旭之他们几个一起商议,怎样才能将王若菲,从事间谍的活动的证据收集上来。单凭别墅地下有通道,这个肯定不行。

    比起王若风的粗枝大叶,王若菲比他谨慎了百倍不止,否则如何能隐藏苍鹰的身份,直到现在才被察觉。漫长的沉默过后,讨论陷入僵局。

    “我觉得王若菲那里,暂时派人盯着就好。至于抓捕,许振霆现在估计巴不得她死。”沈亮玩味的沉吟片刻,懒洋洋的拿出一只资料袋,轻轻丢到会议室桌上。

    “什么东西?”钟闲庭眼疾手快的探出胳膊,拿过资料袋径自打开。

    几张照片和一沓资料落了出来,竟然是许物华被杀现场的照片,和刑警队的调查资料。钟闲庭翻了翻,一脸的不可思议:“亮子你哪来的?”

    “早上沈北送来的,说是上头的意思,让我们看看有没有用,有用的话可以直接联系媒体,将这个消息放出去。暗杀许物华的人是苍鹰的手下,许振霆跟在王若菲身边不会一点觉察都没有。”沈亮淡笑:“如此一来,许振霆就算是被软禁,也能拖住一些时间。”

    “既然这样,一会你们再去一趟儒林居,不要去22号,先查王若菲以前一直住的那一套。”顾旭之伸长脖子看一眼,冷静安排任务。

    顾旭之满意收回视线,接着说:“好。放消息的事交给公安局的宣传科,这样比较有公信力。另外要准斟酌一些措辞,影射王若菲就是幕后凶手。”

    沈亮和钟闲庭点头,两人调整好天枢系统,旋即去了车库。

    “沈警司,你既然申请加入,有没有什么意见要提?”顾旭之目送二人走远,客气的对着沈清寒说:“欢迎指教。”

    沈清寒黛眉微微拧着,一点好脸色都没给顾旭之:“再喊我警司,你这个局长今后不用做了,听说八局后勤最近缺个扫地的。”

    此话一出,边上一干人等忍不住捂住嘴偷偷笑起来,就连蒋牧尘也弯起了唇角。

    “对不起!是我失言,还请沈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顾旭之抹了抹汗,狼狈道歉。

    以前一直听说二局的警司傲气,就连部长的面子也不给,他今天算是彻底见识了什么叫恃才傲物。不过她说的也没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她如今的身份只是给普通人,称呼警司确实不对。

    “连个不怎么复杂的定时炸弹,也要犹豫半天不敢下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沈清寒说着,视线落到蒋牧尘身上,不情愿的喊了一声:“师兄,我们讨论下诱捕杀手的事。”

    “嗯……”蒋牧尘的尾音拉得极长,忍着笑拍了拍简云裳的手臂,嗓音温润又柔和:“你说。”

    “我看过资料,并且结合昨晚拆弹的经验,你们昨晚见到的人当中,有一个曾经服务于中情局。此人生性多疑,而且手段极其残忍。他这次来,目的不是和宋青山交易,而是想将病毒原液据为己有。”沈清寒清丽的容颜,在开口的时忽然肃然起来,浑身散发着冷冽又从容的气息。

    蒋牧尘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她的分析:“我也猜到了。昨晚他虽未必有机会,能杀得了我和旭之,但在明知同伴被击倒的情况下,没有出手相助,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思。”

    “是昨晚那个红纹身?”箫碧岚插嘴:“那人的心思一看就比较深,不像被怂恿就来闯这里的那两个那么笨。”

    “这些人谁都不笨,只是太轻敌。”沈清寒微微扬起唇角,拿起手边的纸笔,飞快写写画画一番,递给蒋牧尘:“我的想法是,将他们逐个击破。按照昨晚查到的入境信息,剩下的六个人,分别落脚在不同的地方。为防他们之间结成联盟,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蒋牧尘伸手接过,仔细看完传给一旁的顾旭之。过了一阵,只听心服口服的说:“这个计划好,大家都看看。”

    语毕,将纸张传给墨珍。

    沈清寒等大家都看完一遍,仔仔细细的把警力如何安排,改用什么样的人都解释一遍,挑了挑眉目光落到顾旭之身上:“请顾局立即安排下去。”

    “好!”顾旭之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赶紧拿了国安专用的手机,走去一旁打电话。

    就在此时,西院的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主院这边都跟着震了震。箫碧岚不由分说,立刻拉着简云裳隐蔽,墨珍也惊得站了起来。

    只有蒋牧尘、沈清寒还有秦湘雅坐着不动,不远处的顾旭之仅仅怔了一秒,继续淡定的打电话。

    “小箫,把云裳扶起来吧,只是增多了火药的鞭炮。”蒋牧尘虽然没动,脸色却十分的难看:“有人坐不住,在向我们发出警告。”

    “杀人放火他什么事没做过,宋悦的几张艳照就让他坐不住了。”箫碧岚鄙夷的哼了哼,动手将简云裳扶起来。

    “他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电视公布了,法医准备对宋悦进行尸检的镜头。”简云裳小心坐下,一脸苦笑:“anne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当然紧张,好歹也是我干女儿,我当然得护着。”箫碧岚拍拍胸口,严肃的看着沈清寒:“行动什么时候开始。”

    “等你耍完嘴皮子。”沈清寒挑眉一笑,曲起五指在会议桌上轻叩了几下:“师兄,准备东西,十分钟后出发吧。”

    “好。”蒋牧尘重重点头,眼神关切的望一眼简云裳,起身出了工作室。

    这时顾旭之也打完了电话回来,听说十分钟后出发,马上从自己坐着的的那张电脑桌下,将自己的装备箱拖出来。剩下的四个人也不再说话,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有序的忙碌起来。

    “刚才将鞭炮丢进来的那人,开着一辆捷豹,银灰色。”墨珍调出刚才的监控,唇角弯弯:“不过逃走的时候,被特警抓住了,一枪爆胎。”

    “活该!”箫碧岚忿忿:“敢吓我,等这破案子结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也对,等案子结了审讯的工作全交给你。”顾旭之边往身上套防弹服,边笑:“我估计会是局里审讯速度最快的一次。”

    “谢谢顾局对我有信心,也谢谢顾局的悉心栽培。”箫碧岚才不领他的情。

    一旁的秦湘雅和墨珍对视一眼,又看看但笑不语的简云裳,各自扬起唇角。

    转眼的功夫,蒋牧尘、沈清寒和顾旭之都准备完毕,三个人一起出车库,挑了各自开的趁手的车子,先后驶出云裳小筑。

    他们走后不到十分钟,云裳小筑门外来了给特别的‘客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在同家胡同里,给小孩身上绑了无数定时炸弹的红纹身。

    箫碧岚看见他就有气,恨不得马上拿了枪冲出去,将他射成蜂窝。

    “他大概是以为他不进来,我们就拿他没办法。”简云裳勾唇,调出卫星监控的地图,同时打开院子的安防系统,动手启动设置在大门上的机关。

    只见大门的上的牌匾飞快往外凸出,跟着无数的飞镖,速度极快劲道十足的射了出去。红纹身怔了下,瞬间俯身翻滚,避开飞镖的射击,敏捷跃上一辆车门敞开的黑色宝马。

    朱红色的大门后方,安心坐在工作室里控制机关的简云裳,动手将牌匾恢如初,跟着调动卫星系统,将宝马的车牌号输入进去,进行无缝跟踪。

    “警惕性不错,比傻得冲进来的好了那么一丢丢。”箫碧岚戴上耳机,立即将这边的消息传给沈清寒。并告诉她如何开启卫星跟踪系统。

    “能不能简单点……”沈清寒默。除了计算机这一块她不拿手,别的没什么可以难得到她。

    箫碧岚楞了一秒,忽然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有弱点,看你这么拽我还以为是全能。”

    沈清寒脸颊热了热,怒道:“说正事!”

    “看没看到电脑上的一排按钮,灰色的那个,就是切换系统的,蓝色的是开启语音控制。我给你切到语音控制,你只要说话就好,电脑会听从你的指令。”箫碧岚收起笑意,正色道:“屏幕出现红光,说明你已经进入危险区,记清楚没?”

    沈清寒侧眸望着那一排按钮,顿觉头疼。“好,黄色和绿色有什么用?”

    “其他的你不用管,我们在终端这边会控制,等你们的好消息。”箫碧岚说完,将线路切到顾旭之:“顾局,即处据点的信息已经切换完毕,请指示。”

    “可以了,随时保持联络。”顾旭之一手握着方向盘,空出手迅速调整系统的画面。

    另外一条路线上的蒋牧尘,此时已经靠近杀手暂住的小区。将车停到附近,他即刻联系上特警小分队的组长莫涛,了解现场的实际情形,尔后抽出支烟点着,从容不迫的寻了处入口,踱步进入。

    说是小区,实际到处四通八达,没有安防没有物业。整片都是最早的职工集资楼,后围墙拆除,不少一层的住户将住房改造成经营各类商品的门市房。

    近几年,京都的经济持续发展,大量的人才涌入,原先这些老楼租金低廉,导致租户和住户鱼龙混杂。蒋牧尘走近杀手所在的楼栋,和莫涛碰头。

    两人看过狙击手的埋伏地点,交换了下意见,根据杀手布置的监控盲点,迅速移动。由于此处特殊的地形,因此形成了无数的射击“死角”。

    最好的办法,是将杀手围困屋内。然而,这种想法并不可行,也十分的冒险。蒋牧尘和莫涛停在距离该建筑5米左右的埋伏点,低头打开天枢,调出杀手所在楼栋的平面。

    仔细研究一番后,他打开跟踪用的甲壳虫,设定好飞行路线放飞,跟着示意莫涛分头行动。待莫涛走远,蒋牧尘再次打开带着麻醉针的甲壳虫,带上特制的人脸面具,平静的迈步走到杀手所居住的门前,抬手叩门。

    敲了大概十下,门后传来一声警惕的询问:“who?”

    蒋牧尘清了清嗓子,用华夏语不疾不徐的说:“先生,你们的垃圾丢错地方了,请马上清理掉。”

    门后倏然安静下去,一点动静都听不到。蒋牧尘挑眉,控制飞在半空的甲壳虫,全部停到自己的背上。平静的眸子里没有丝毫不悦。

    耐心等了将近一分钟,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忽然被推开,下一瞬,蒋牧尘即被人猛地拽进屋里。入眼所见,地面堆满了快餐的盒子,房中似乎也没有暖气,空气冰冷。

    视线转了一圈,落在两个身材高大的白人身上。而对方此时正目光凶狠的盯着他,手里都拿着枪。蒋牧尘干笑着徐徐抬起手,趴在他身后的甲壳虫立即嗡嗡的飞出来。

    两名杀手楞了下,没等手指扣下扳机,蒋牧尘手中的魅影便已毫无预兆的射出,同时身形矫健的旋了一圈,将两人手上的枪都踢飞。

    到底是受过训练,暗杀明杀的经验也十分的丰富。两名杀手几乎同时避开魅影,一左一右闪开身形,迅速的在地上翻滚一圈,跟着一跃而起,齐齐朝蒋牧尘攻上去。

    蒋牧尘的身手也不弱,以一对二依旧打得行云流水,优雅有型。交手数个回合,其中一名杀手趁蒋牧尘无暇分神,钻了个空子,迅速拾起此前被踢飞的枪。

    蒋牧尘眼角一扫,脸上的杀意渐浓。避开迎面而来的攻击的同时,迅速调换魅影的设置,接连射出十几枚麻醉针。享誉国际的杀手杀了就杀了没什么稀奇,何况是死在他的手下,也不算丢脸,不过活捉才更有意思!

    “砰砰”两声枪响过后,紧接着是两声“嘭嘭”的闷响。蒋牧尘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抚平外套上的皱褶走过去,确定二人已经完全没有反抗能力,旋即通知莫涛进来收拾现场。

    防盗门打开,莫涛带着特警队员进来一看,顿时佩服之极。

    蒋牧尘眸色淡淡,丢下一句:“等案子结了,我今天用的装备会卖到特警队。”

    莫涛脚下一滑,嘴角顿时变得抽搐。

    蒋牧尘见状忽然笑了:“快收拾现场,这两个可是国际上很著名的杀手,你们记上一等功没问题。”

    “受之有愧!”莫涛完全不领情,只见他打开一个精致小盒子,眼前飞舞的无数给黑点忽然落回去,不免好奇:“这东西是什么。”

    “甲壳虫!”蒋牧尘盖上盒盖,语气倏然变得凌厉:“接受军功只看任务如何完成,不是看是否有牺牲!我不希望还有人,在这次的任务中丢了性命!”

    说罢,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径自回到车上。

    抬手看过时间,他通过天枢得知顾旭之那边也已经得手,一死一伤的结果遂揉了下眉心,将语音线路切到沈清寒那边:“情况如何?”

    “放弃了。”沈清寒嗓音清冽而冰冷:“对方在云裳小筑吃了点闷亏,躲到商场不出来。”

    “眼下只剩下两个,放弃了也没什么,继续盯紧就是,撤回云裳小筑。”蒋牧尘说着,驾车滑入车流,速度极快的朝着杀手所在的商场驶去。

    这时,耳机里忽然传来简云裳的声音:“先回来吃饭,剩下的两个迟早会抓住,商场人员密集,万一对方又丢出一堆的定时炸弹,这个责任谁都承担不起。”

    蒋牧尘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下,浅浅笑开:“听你的。”说话的同时,方向盘一转,直接拐进右侧的路口,掉头回转云裳小筑。

    工作室内的简云裳吁出一口气,将系统切到儒林居。钟闲庭和沈亮出发的时间,比蒋牧尘他们三个还早,这半天那边没有一点动静,也不见他们有消息传回来,不由的担心。

    “墨墨,亮哥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她尝试联系了一番,发现监测儒林的系统,居忽然出现强大的信号干扰,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你多久之前和他们联系的?”

    墨珍抿着唇,黛眉紧锁。一双手不停的在键盘上敲击,隔了好几秒才回话:“一个小时之前,我看你们一直在关注杀手的事,就没提醒。”

    “墨墨……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简云裳低低的埋怨一句,扭头喊了一声箫碧岚:“anne,亮哥和钟闲庭那边情况有异。”

    这时秦湘雅也注意到了儒林居的情况,当即将系统切到儒林居。

    简云裳踢开转椅滑到墨珍身旁,伸手拍了拍她,迅速返回自己的位置。王若菲果然不好对付,比起宋青山已经完全暴露在明处,她这个深藏黑暗里的影子,才更加可怕。

    四个人埋头处理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无法控制不断干扰的信号,一筹莫展之际,简云容打着哈欠,背着手一脸懵懂的进来,随意看了看庭院系统主监控的屏幕,又转身离开。

    过了大概两分钟,纪少华和蒋牧霜便在他的引路下,进到了客厅。纪少华着急要见秦湘雅,得知她在工作室,赶紧招呼简云容:“云容,你推我进去。”

    “好吧。”简云容小声的嘀咕一句,垂着头将他推进去,朝着秦湘雅喊道:“老师,你的前男友来了。”

    秦湘雅闻言,正欲训斥他几句,扭头见纪少华真的在,顿时高兴的说:“把他推过来,看看这个问题怎么搞。”

    “哦……”简云容转着眼珠子将纪少华推过去,忽然又说:“我记得你说过,前男友这东西,活着和死了没区别,干嘛还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了,有免费的劳力用,谁不开心。”秦湘雅郁猝:“云裳小筑的网络信号和卫星信号全被屏蔽了,你能耐的话,我不介意拉个脸给他看。”

    “那还是算了吧。”简云容挠了挠脑袋,回头去看蒋牧霜,干笑着问:“你要进来吗?”

    “我自己能行。”蒋牧霜说着,自己控制轮椅滑了进来。

    她今天过来其实也什么正事,这两天就是蒋千学下葬的日子,父亲蒋千海的伤势也好了不少,因此听着姑姑的安排,过来问蒋牧尘,还有没有事情遗漏。

    谁知到了门外,就遇到同样坐在轮椅上的纪少华。两人摁了门铃半天不见有人开门,正想打电话的时候,简云容就出现了。

    抬头环视一圈,见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严肃,她待了几分钟识趣的拿了本书,退到餐厅看起来。简云容留意到她的举动,什么也没说,而是飞快的围到秦湘雅身边,看纪少华处理难题。

    “儒林居的信号不是被干扰,而是人为进行了全部屏蔽。至于这里,是有人安放了信号干扰器,而且数量还不少。”纪少华将腿上的外接键盘放上桌面,又说:“你们的系统有没有信号波段切图?”

    “有,我马上打开。”简云裳接话,十指如飞的键入命令代码。几秒后,整个庭院的信号网边呈现屏幕,并以各种不同的形态表现出来。

    纪少华偏头看了看,再次开口:“这种干扰器发出的电波,通常呈辐射状,像漫开的云朵,你把信号发出的位置确定下来,立即派人将这些东西清除。”

    简云裳低头,果然在屏幕上看到好几处信号交错特别明显的地方。确定好位置,她侧头看了一眼简云容,吩咐到:“云容,你过来。”

    “又让我跑腿……”简云容嘴上嘀嘀咕咕,过去的同时却带着院子的平面图和记号笔。

    简云裳敲了他脑袋一下,飞快在平面图上标出信号干扰器在的位置,让他拿到院中交给执勤的特警。处理好云裳小筑的信号问题,大家的关注点立刻落到儒林居上。

    “整个儒林居,包括周围的手机信号都已经被屏蔽,如何破解?”秦湘雅盯着屏幕,看也不看纪少华一眼:“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我身上有伤!”纪少华郁闷得不行,这女人当真一点良心都没有,他受伤也是为了她,见面不安慰也就罢了,还要压榨他。

    “没伤脑子你喊什么。”秦湘雅斜过眼,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不想帮忙滚一边,我自己来。”

    纪少华被噎住,俊脸红了红,拿回键盘继续输入代码。箫碧岚一脸震惊的看着纪少华,又看看秦湘雅,唇角忽然扬起。

    别看秦湘雅平时嘻嘻哈哈的,严肃起来的时候比蒋牧尘还严肃。再看纪少华,从大学毕业出国后,回来就冷冰冰的,想不到居然跟秦湘雅撒娇。

    看两人相处的模式,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过了约莫一分钟,纪少华抬起头,将视线从屏幕移到秦湘雅脸上,闷闷开口:“你再试试,不行我换别的方式。”

    秦湘雅点头,马上将系统的画面切到儒林居,然后对着耳机甜腻腻的说:“闲庭,听到请回答。”

    纪少华瞬间黑脸,箫碧岚、简云裳和墨珍则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耐心等了几秒,不见有回应,秦湘雅又说:“钟闲庭你听到没有?”她的嗓音很大,奈何耳机里依然静悄悄的。

    纪少华见状,再次低头忙碌,嘴里还不忘嘀咕:“奇怪,分明已经突破了屏蔽,为何没有一点信号。”边上众人因为他的话,脸色不禁沉了几分。

    王若菲既是苍鹰,技术自然和宋青山不相上下。此前尚未恢复的简云容,被人诱出云裳小筑那晚,天玑系统就被人破坏过,因此简云裳断定,今天的事不会这么容易就解决。

    但愿纪少华本人的技术,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厉害。

    又一分钟过去,纪少华的脸色明显已经不如刚才放松,他那双睿智明亮的眸子紧盯着屏幕,又一次开口:“再试试。”

    秦湘雅一言不发,顺手打开卫星的信号加强程序,再度开口:“钟闲庭,听到呼叫请回答。”

    耳机里只有电流的沙沙声传回来,再无其他。秦湘雅反复呼叫了两次,忽然转过头气急败坏的说:“还有两分钟的时间,你连一个女人都赢不了,你就赶紧滚!”

    纪少华似乎也来了气,敲击键盘的声音比之前大了整整一倍。箫碧岚一边看着他的动作,一边和简云裳商议,尝试用另外的方法突破信号屏蔽。

    从云裳小筑到儒林居,车程大概30分钟,这个时间正好是下班时间,路上堵车的话至少需要将近一个小时,因此从这边派人过去,根本不可行。

    虽然云裳小筑的信号恢复正常,联系不上钟闲庭和沈亮也是白搭。简云裳沉吟半晌,忽然想起以前住在盛世云裳,有一次薛立珩似乎也屏蔽了小区内的所有信号。

    当时她人在外地,着急给简云容打电话了解他的情况,偏偏怎么打都打不通,也是急得像今天这般毫无头绪。想着她喊了一声简云容,问道:“薛立珩有没有教过你,怎么破解信号被屏蔽。”

    简云容沉思片刻,摇头:“没有,他说除非人为破坏掉信号屏蔽器,远程的话即便是普通卫星,也无法突破。”

    “人为……”简云裳默念一句,拿出手机立即给蒋牧尘打过去。接通后,她直接问:“你现在到了哪里?距离儒林居有多远的距离,和师兄比起来哪个更近一些。”

    这头蒋牧尘下意识的宁起剑眉:“出事了?”

    简云裳点头,嗓音有些发颤:“差不多,你要是在附近,立即去儒林居,闲庭和亮哥出发后就一直没有信号,我担心……”

    “别担心,我立刻过去。”蒋牧尘说完挂断电话,打开耳机对着顾旭之和沈清寒说:“目标儒林居,闲庭和沈亮似乎遇到了麻烦。”

    “好!”两人几乎同时回话,跟着就听见刹车时,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

    蒋牧尘敛眉,控制好方向加速超车,到了下一个路口,直接左拐拐上去往儒林居的近道。大概是王若菲知道了潜入京都的国际杀手,多数已经被捕的消息,因此才会对钟闲庭和沈亮出手。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眼底瞬间染上一抹阴鹜,顾不上违章,一路加速。距离钟闲庭和沈亮出发前往儒林居,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而信息中断的时间,长达一个小时,如何能够不担心!

    亲自尝试联系无果,蒋牧尘的脸顷刻间乌云密布,好似下一刻就会暴雨倾盆。路虎揽胜在拥挤的车流中,一路冲突,甚至拉响警笛,朝着儒林居超速行进。

    云裳小筑工作室内,纪少华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渗出来,不停的往下落,似乎是被这个问题彻底难住。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整个工作室里静得连呼吸都能听得到。

    “可以了,你再试一试!最后一次。”沉默中,纪少华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响亮。秦湘雅寒着脸,张了张嘴,紧张的对着耳机吼起来:“钟闲庭、沈亮,听到立刻回答。”

    须臾,耳边响起钟闲庭虚弱的嗓音:“我们被困在地下室,救……”

    秦湘雅大骇,墨珍脸色发白的跌回椅子里,双手使劲抓着转移的扶手,仿佛一放开她就会支撑不住的倒下去。简云裳死死地咬了下嘴唇,冷静开口:“牧尘和师兄已经在路上,立刻通知他们。师姐,你把他们的位置在平面图上标出来,anne你不要乱。”

    说完走到墨珍身边,缓缓抓住她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亮哥一定会回来完成你们的婚礼。”

    墨珍茫然抬起头,混沌的情绪不过一瞬,立即恢复到以前那个冷静,果敢的样子,点头:“我能找到他一次,就能再找一次!”

    说罢各归各位,神色凝重盯着监控屏。

    儒林居,王若菲原来长居的别墅地下室内。

    钟闲庭脸色发白,眼睛里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小心在墙壁上寻找出口。一旁的沈亮盯着他被匕首刺中的大腿,苦笑制止:“你先冷静冷静,我们仔细想想是怎么进来的。”

    钟闲庭闻言停下动作,拖着已经包扎好的伤腿,筋疲力尽的坐到地上,低声咒骂:“王若菲这个死女人,等老子抓到她,一定要将她挫骨扬灰!”

    “留点力气等着出去了再发泄。”沈亮倒是没外伤,但是跌落陷阱之时,背部被水泥预制板砸中,内伤不轻。所幸,两人身上都带着口服的止血药。

    小小的陷阱内部四面都是坚实的水泥墙壁,当时光线太暗,他们只感觉好像跌入一条滑梯,跟着天旋地转的滚了几分钟,重重摔进这里。

    “女人真惹不得,玩弄她的是许振霆,凭毛拿我们撒气。”钟闲庭后背贴着墙壁,粗粗的喘着气:“听顾旭之谈起苍鹰的时候,我还以为怎么也得是个威武的汉子,特么的居然是个蛇蝎女人。”

    “女人狠毒的时候比男人更狠,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沈亮打开随身带着的强光手电,对着墙壁照了一圈,跟着带上夜视眼镜,取笑道:“你还记得我们是从哪个方向跌进来的吗?”

    “记得,老子的方向感最强。”钟闲庭听他这么问,顿时来了精神:“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亮再次打开强光手电,对着其中的一面的墙壁照过去,双眸微微眯起:“看到没?”

    钟闲庭仔细观看了几秒,低头将自己的夜视眼镜也戴上,一看之下顿觉恶心:“我去,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恶心。”

    整整一面墙,上面全是干涸的血迹,有的已经不知过了多久,早已渗透了墙面。间或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黏在上面,看起来十分像是人脑的组织。

    “刚才只顾寻找出去的机关,居然没注意看……”沈亮若有所思,转动手电将另外的几面墙又照了个遍,抬手往顶棚上照去。“我觉得出口的地方应该是在上面,而不是墙壁。”

    钟闲庭仰起头,盯着露出钢筋的顶棚的看了看,打开自己手里的强光手电:“好像有缝隙。”

    “和我想的一样。”沈亮关了强光手电,低头查看天枢上的平面图。

    钟闲庭也低下头,调出儒林居的地下平面图,仔细研究起来。结合今天进入别墅地下室后遇到的情况,他们走错了方向,或者说,王若菲故意引导他走错,真正的通道与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相反的方向。

    “平面图有一部分没有具体的尺寸,这一部分恰恰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陷阱。这个陷阱不高,大概2米这样,但是想打开头顶的水泥预制板却不容易。”沈亮说完,耳机里忽然传来墨珍激动的嗓音:“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们所在的位置,蒋牧尘和师兄正在赶过去,你们那里情况如何。”

    “被困在陷阱里,一时半会肯定出不去。”沈亮简单说完,忽然问:“信号怎么修复的”

    “是纪指挥官动用了军方的卫星系统。”墨珍简单告知后,又问:“需要我们做什么?”

    “暂时不用,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沈亮的嗓音温柔下来,压低嗓子补充了一句:“告诉我儿子,让他也别担心。”

    耳边传来墨珍的笑骂,忽然又没了声音。沈亮无语,一抬头就见钟闲庭一脸失落的盯着天枢,心念一动,动手打开了天枢的录音系统,扬眉取笑他:“在想小箫?”

    “我才不想她,我觉得我亏死了。小时候被她扒了裤子不说,活到三十来岁,还被她给制得死死的。你说我们进来多长时间了,有了信号也不关心我一句”钟闲庭翻来覆去的看着平面图,抱怨道:“我在想要不要换人。”

    “你确定你想换人。”沈亮眼底闪过一抹恶作剧的光芒,忽然决定逗他:“其实换人也不错,最好各种款式来一遍。”

    钟闲庭讶异抬头,忽然笑了:“这个提议不错,青春的、火辣的、温柔的通通试一遍,这辈子也值得了。看不出你小子思想也蛮龌龊。”

    “我这辈子只要一个就够,龌龊的人是你。”沈亮关闭录音,慢慢扶着墙站起来,伸手试着去推了下头顶的水泥预制板。

    钟闲庭见状,也站了起来和他一起使劲往上推。然而那预制板纹丝不动,连一丝的灰尘都没落下。钟闲庭收回手,拿着强光手电在地上又照了一圈,忽然说:“头顶的这个玩意至少得三百来斤,我们没有工具根本不可能打得开。我怎么觉得这里不像是陷阱,反而像是杀手训练场。”

    “你一说还真有些道理。”沈亮环顾一圈,问道:“你刚才说,我们根本不可能打得开的前一句是什么?”

    钟闲庭搞不懂他干嘛问这个,重复道:“头顶的这个玩意至少得三百来斤?”

    “不是这个……”沈亮说完一拍脑袋,摸索着从口袋里找出几样东西,逐一拜访到地上,招呼他过来:“弄个炸弹就能炸开了。”

    “你疯了吧,炸了这里,地上的建筑受震动,没准会坍塌下来。”钟闲庭不赞同:“还是等蒋牧尘过来吧。”

    “坐以待毙会死得更快,万一王若菲还有别的动作,我怕蒋牧尘人还没到,我们俩就归西了。”沈亮固执的制作着最简单的炸弹。

    钟闲仔细琢磨了下他的话,也跟着动起手来,浑然不知,头顶的水泥预制板,正被人徐徐打开。一丝惨白的亮光照进黑漆漆的陷阱,沈亮脸色一变,立即收起工具,并示意钟闲庭做好伪装。

    待到整块水泥预制板被全部打开,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落进陷阱里,随意的照了一圈落到沈亮和钟闲庭的脸上。这时只听头顶上方传来女人愉悦的笑声:“居然抓了两条大鱼,下去几个人把他们绑好,送到基地去。”

    “是的小姐。”有人恭敬出声,跟着有人开始往下放梯子。

    王若菲扫了一眼半死不活的两个人,踩着高跟鞋笑容满面的离开。

    蒋牧尘还真是瞧不起她,一晚上四个国际杀手落网,这么大的动静她焉能不知。可笑的是,他今天居然派了人过来,当她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转过通道,她打开其中一扇暗门,闪身进入通往22号别墅的专门通道。如此激动人心的消息,她自然要好好的跟许振霆分享一下,好让他知道,就算发出求救邮件,也没人能救他!

    回到22号别墅客厅,她抬眼看了下墙上的监控摄像头,意气风发的去了客房。

    今天她大发慈悲,将他从床上移了下来,退去衣衫绑到一把铁质的椅子上。这么冷的天气,那椅子更是说不出的冰凉,为了不让他冻得太难受,她在喂给他的喝的水中,添加了大剂量的媚药。

    说起来,这媚药还是许振霆自己研究出来的,效果绝对比市面上能买到的劲大。推门进去,她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满意的看着他饱受煎熬的样子,含笑道:“我刚抓到了两个人,想不想知道他们是谁。”

    许振霆抬起眼皮,目光涣散的望着她,冷笑道:“爱谁谁。”

    “看不出你的意志力这么强大……”王若菲似笑非笑的垂下手臂,风情万种的靠近过去,身体贴到他的后背,暧昧挑逗:“很难受?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是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许振霆闭上眼睛,艰难忍受着药力发作的痛苦,咬紧牙关不开腔。

    “不想知道也没关系,我反正都会说。”王若菲妖娆的朝他的耳朵吐了口热气,软着嗓子笑道:“我要让你这一辈子都做不了男人,断子绝孙!”

    许振霆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从她给自己服下媚药,他就猜到了她的用意。如今亲耳听她说出来,反而觉得释然:“无所谓,我原就没打算成家,也没打算要什么子嗣。”

    王若菲脸色的笑意的僵了僵,突然发了狂似的张嘴朝他肩膀上咬下去:“不想要是吧?我偏要留下你的种,以后日日夜夜告诉他,他的父亲是给禽兽,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你喜欢就好,反正要经历十月怀胎的人不是我。我也不会对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小孩,产生丁点怜悯。”许振霆眼神嘲弄,全身的肌肤因为她的挑逗,而红得滴血。

    “忍的是不是特别难受?”王若菲忽然直起身,径自走到窗边站定,带着冷酷笑意的嗓音徐徐响起:“你越难受我越开心。对了,常跟在简云裳身边的,那个叫沈亮的被我抓住了,可惜他们不是来救你的,而是来找病毒原液。”

    许振霆听到简云裳三个字,胸口顿时激烈的起伏着,眸中甚至多了丝苦涩的笑意。也好,她知道他在这里,就算是被利用,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王若菲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有手下在门外喊道:“小姐,那边别墅出了问题,我们必须马上撤回基地。”

    “出什么问题!”王若菲面色一沉,顿时厉声喝问:“去的人剩几个?”

    “一个没剩!”那手下战战兢兢的答:“陷阱里的那两个根本没晕,你走了之后兄弟们就遭毒手了。”

    王若菲咬牙骂了一句,又一名手下急冲冲闯到门外:“蒋牧尘的车子已经进了小区!”

    “撤回基地!”王若菲淡漠的视线扫过许振霆的脸,咬牙切齿的说:“你们带着他先上车,另外通知其他人也做好准备,我去去就来。”

    语毕闪身出了客房,直接从客厅的地道入口进入地下室,目标明确的取回病毒原液。拿到手中仔细看了下,她宝贝的抱着,走另外的通道直接去了停车场。

    回到车上,手下已经给许振霆套了衣服,捆得严严实实。“出发!”王若菲沉声下令,跟着打开定制的平板,查看另外一套别墅内的情形。

    随着蒋牧尘一起出现的,是被撤职了的国安八局局长顾旭之,身边还有个年轻轻的女孩,看起来有些面生,但是又觉得眼熟。

    王若菲直觉自己见过那女孩,只是一时想不起,到底在何处见过。收了平板,她留意到手下走的路线不对,立即喝止:“不走正门,走备用车道。”

    “好!”手下应了一声,旋即调转车头,拐进左侧的一条出口。王若菲疲惫的靠到椅背上,指尖触到许振霆火热的肌肤,顿时心情大好。

    抓不到人也没关系,反正许振霆逃不掉。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生生世世和他纠缠。

    “现在开心是不是太早?”许振霆压下翻涌心头的渴望,极力装出平静的样子,淡淡望着窗外:“你大哥对你好像很好,你看你跑路他都来送你。”

    “你说什么!”王若菲低吼一句,抬头就见王若谷阴沉着脸,静静的站在通道的出口处。她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吩咐手下,“减速,不准伤了他。”

    “好的小姐。”手下依言降下车速,目光警惕的盯着不远处的王若谷。

    车子停下,王若菲降下车窗,脸色平静的对上王若谷的视线,问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我的妹妹有多绝情,害死自己的哥哥,还能若无其事的在家人面前演戏。”王若谷语毕,背在身后的手臂忽然挥了下,立即有保镖从暗处涌出来,一步步朝着王若菲的车子靠近过去。

    “你这是要跟我恩断义绝的意思吗?”王若菲攥着拳头,字字诛心:“你其实也想三哥死,因为他,家里的多少生意被蒋牧尘抢去。你明明从开始就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还要故意找上蒋牧尘,算起来你对他也不见得有兄弟情谊。”

    “他已经死了,莫非你也想死。”王若谷的嗓音稍微有点尖锐:“你把东西给蒋牧尘,他一定可以帮你将身份洗掉。”

    “你就这么相信一个外人?”王若菲嗤笑:“赵子敬死而复生,那是拿了几个亿的地皮,和部分项目换的,你舍得拿钱给我换命?王若谷,你能吗?”

    王若谷脸色一黯,那目光,仿佛是沉沉夜色中,掠过了转瞬即逝的流星。

    王若菲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就这样吧,今天我不打算杀人,从此我也和王家没有任何关系。”

    王若谷没动,他身后的保镖也不敢动,一群人沉默的跟王若菲的车队僵持。

    “不让?”王若菲冷冷勾起唇,厉声吩咐手下:“撞过去!”

    手下应了声,车子随即徐徐动了起来。王若谷忽然摆了摆手,所有的保镖瞬息全部退开。直到王若菲的车子走远,看不到了王若谷还站在原地,眉头微微蹙起,眉宇间浮起淡淡的落寞。

    此时的22号别墅地下室,蒋牧尘和顾旭之将里面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病毒原液,这才心有不甘的退回地面,将受了伤的沈亮和钟闲庭送去医院。

    箫碧岚赶到医院时,钟闲庭已经做完伤口清理,护士正在小心给他包扎。她怒气冲冲的拉开护士,没好气的说:“你先出去,我自己给他包。”

    护士楞了下,回头见主治医生朝她招手,立刻乖乖的退出去。

    钟闲庭被匕首刺伤的位置,距离腿根只有一掌宽,因此清创时必须将裤腿剪去。他本来就长得高,又常年锻炼,那腿自然是好看的很。

    箫碧岚没进门,就看那护士时不时露出花痴的表情,心里早就气得牙痒痒。她折好了纱布,轻轻包到钟闲庭的大腿上,酸溜溜的骂道:“不要脸,到哪里都招蜂引蝶。”

    “我没有!”钟闲庭还在生气有了信号她不关心自己,闻言更加生气,口不择言的反驳道:“你又不喜欢我,我就是招蜂引蝶也和你没关系。”

    “你敢说你跟我没关系!”箫碧岚怒火万丈的瞪着他看了一秒,忽然猛扑过去,狠狠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你再说和我没关系!”

    钟闲庭被她咬得生疼,一舔血都咬出来了,当即气疯:“箫碧岚你发神经是吧,我伤了腿,家不过是工作需要,摸了看了怎么地。”

    箫碧岚支开双手,稳稳压制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动弹,跟着又低头往他唇上咬了一下,严厉的说:“我告诉你,你的腿只能我可以看可以摸,别的女人一个都不行!你再说和我没关系,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钟闲庭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迟疑道:“你吃醋了?”

    “是!我就是吃醋,你咬我啊!”箫碧岚直接气哭,手上的力道也一下子软下去,扑在他怀里呜呜的哭起来:“我怕我说话会影响你的判断,就一直忍着,你倒好,还要青春的、火辣的、温柔的通通来一遍,还说和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干嘛睡我床上!”

    钟闲庭又惊又喜,双手僵在半空,好半天才骤然回魂,狠狠将她抱住,跟着捧起她的脸,深深的吻上她的唇。

    病房外,主治医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拍拍护士的肩膀,让她先回护士忙其他的工作。

    长长的一通热吻结束,钟闲庭往里挪出位置,安心的抱着她宠溺低语:“我十几岁就让你看了,你觉得我还可能让别人看吗!笨死了。”

    “就你聪明,小心我直接阉了你。”箫碧岚还在生气,她真是担心坏了。

    当时动用了军方的卫星之后,信号并不稳定。她说话的时候正巧没信号,等到信号变强,就听钟闲庭跟沈亮大谈特谈,说什么各种款式来一遍,害她秦湘雅一顿嘲笑不说,脑子都气糊涂了,差点忘了继续监视22号别墅的动静。

    “不敢,我有你就够了啊,从十几岁等到现在可不容易。”钟闲庭一说话,被咬坏的嘴唇就疼得他抽抽,比腿上的伤还疼。

    平时看她没什么力气,发起疯来真是要命。

    箫碧岚这时气消得差不多,遂坐起来,问他怎么受的伤。

    钟闲庭脸上一哂,尴尬说起原委。他和沈亮到了儒林居之后,通过天枢发现宋青山也派了人过来,于是悄悄尾随,和他一道进入王若菲长居的别墅。

    那人进去后,半天不见出来,他们担心病毒原液被拿走,立即分头潜进去。谁知客厅里装满了机关,宋青山的人也已死去多时。他们破解了客厅的机关上楼,根据平面图在主卧室里找到隐藏的电梯,解开密码进入了地下室。

    不料地下室里也到处遍布机关,两人疲于应付,最终受伤跌进陷阱。进去之后发现天枢没了信号,手机也没,只好绞尽脑汁的找出口。

    “幸好你们及时恢复信号。对了,你表哥和师姐怎么样,他不是应该躺在医院养伤的吗?”钟闲庭说完,随口问道:“依你看,他们有没有可能旧情复燃。”

    “你还真是够八卦的!”箫碧岚啐他一嘴,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亮哥,他好像还没醒。”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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