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严小天用魏羽的六十万只连弩装配了大军,而后继续一路北行,在燕地改道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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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京城到定襄的路程足足三千余里,严小天带军一路疾行,中间极少休息,直到一个月之后才来到了定襄城附近。
但严小天并没有带兵入城,直接去了定襄以北的旧赵长城。
在这个世界,秦始皇没有大一统,燕、赵、秦三国的长城也没有被秦始皇连接起来,如今燕、秦两国的长城依旧完好,唯独赵国的长城已是残墙断垣、一片狼藉。
不过说起来,旧赵的长城之所以变成这般模样还是严本烈当年伐赵时干的,至于严本烈推倒赵长城的原因,严小天至今也想不明白,赵地长城一毁,匈奴人就可以直入中原,一马平川。
而且独孤潇之后几乎年年都对燕、秦两地的长城进行修缮,却对旧赵北疆的这道残墙从来不多作理会,只是把定襄修了又修,建了又建,倒是成了一座十分坚韧的要塞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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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严本烈和独孤潇的想法,严小天猜不透,也没兴趣猜,他只知道,真罗和匈奴只要开战,匈奴人必然直奔旧赵,强攻定襄!
大军从天京城开拔的时候,严本烈曾建议小天坚守定襄,待匈奴人粮草不足的时候再伺机反扑。
严本烈的想法很对,严小天手中的兵和匈奴骑兵没法比,利用定襄城中丰沛的粮草与匈奴人打消耗战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众军没有装备连弩之前,严小天也这么认为,但是现在,严小天不打算再给匈奴人靠近定襄的机会。
自上一次伐景之战已经过了四个月时间,在一次走上沙场,严小天却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兴奋和激动,对于这种万军混战的血腥场面,严小天已经完全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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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无道,凡间连年征战,有朝一日严小天能与那些神祇对垒的时候,也许会兴奋一下。
时间过得很快,严小天来到赵长城遗址的第九天上午,天边突然响起一阵山呼海啸般的马蹄声——匈奴人终于来了!
严小天站在一出断墙上,冲李广挥了挥手中的小旗,李广立刻高举长剑大喝一声:“出阵!”
出阵?我没听错吧!
得到军令之后,躲在城墙后的禁卫军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面面相觑。
出阵的意思,就是离开掩体,到空旷的区域上去结成阵型。
“出阵!”李广举起手中的长剑,再喝一声。
还是没有人行动,开玩笑,对面那可是匈奴骑兵,到空旷地上去跟他们硬拼,根本就是找死!
严小天突然动了,大手一挥,掌风凌烈,带着万钧之力朝断墙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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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足有百余米长的一段墙面在掌风的催动下轰然崩碎,大小不一的砖石到处乱飞,看得断墙后的八万禁卫军心里直抽搐:早就听说严小天厉害,可没想到竟到了这种境地,我滴个亲娘类,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就听严小天说道:“临阵畏敌,违令军令三次者,该当何罪?”
李广宏声应道:“论罪当杀!”
严小天脸色一沉,利剑般的眼神自军中扫过,没有人敢于严小天对视,但即便是被严小天的目光扫到,这些禁卫军也能感觉到一阵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李广最后一次举剑大喝:“出阵!”
八万禁卫军应声而动,潮水一般从断墙后涌出,在空旷的原野上站成了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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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王晨禁卫,有时候就是需要一些特殊手段,比如恐吓。
此时匈奴精骑的身影已经隐隐浮现在视野的尽头,万马奔腾,烟尘肆起,旧赵长城的遗骸随着马蹄起落的节奏微微震颤起来。
看到眼前的景象,这些从未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王城禁卫一个个面色苍白,紧紧抱着怀中的连弩,双腿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远方是雄浑有力的马蹄声,身边是八万真罗子弟沉重的呼吸声,严小天并没有感觉到紧张,只是盯着匈奴人的战阵,心中默默计算着他们的距离,右手慢慢举起。
两千米、一千五百米、一千米、五百米、三百米……
“放!”严小天暴喝一声,手掌急速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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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禁卫军在胆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此刻得得到严小天的命令,所有人都将手中这只至今尚未用过的连弩当成了救命稻草。
处在队伍最前方的两千人向前一步,同时端起连弩,抠动铁栓。
嗖嗖嗖嗖嗖嗖嗖——
顿时间,破空之音不绝于耳,一只弩五十支箭,两千只弩中的十万支短箭同时喷射而出,如同漫天飞蝗一般朝着匈奴大军铺天盖地而来。
早在战国时期,匈奴就与秦国有过无数次交锋,秦军多用弩箭,而匈奴也从此总结出了一套对抗弩阵的战术,马脸、马胸以及前马腿上都裹着一种厚实的粘土,骑兵背上也各有一面用这种粘土与生铁混合铸成的圆盾。
有了这两样东西,匈奴人早已不再畏惧弩箭,一见空中飞矢如雨,匈奴骑兵一个个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从背后取出土盾顶着胸前,马速丝毫不减。
此刻奔跑在匈奴大军最前端的是呼和乐,此人号称匈奴第一勇士,每次开战必挂先锋帅印。
远远看见真罗军阵前站着一个九尺大汉,呼和乐咧开嘴阴瘆瘆地笑了:“你那身狮头铠老子要了。”说着举起土盾,从腰间拔出了弯刀。
嗖!噗!
没等将将弯刀举起,呼和乐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急促的锐响,接着就觉胸口一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但还没等呼和乐反应过来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一声锐响划过,从连弩中射出的短小弩箭瞬间穿透了他的头颅,送他到阎王老子家领便当去了。
飞矢如雨,匈奴人的土盾根本抵挡不住,血雾翻飞,人喊马嘶。
片刻之间,匈奴前军六万人马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残缺不全的尸体四处散落,强烈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连同原本清澈的天空也被战场上扬起的冲天血雾映得通红。
无处不在的血红让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禁卫军终于明白,这里不是天京王城,这里是战场,无论是谁,无论什么身份,在这里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奋勇杀敌,要么被别人杀死。现在他们可以依靠手中的连弩将匈奴人射穿,那些匈奴人也可以挥舞手中的弯刀让他们身首分离。
就在那些禁卫军心中巨浪翻天的时候,严小天突然大手一抬:“停!”
虽然不明白严小天为何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形下下令停止放箭,但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敢提出质疑,迅速收回手中的连弩,后退一步,取出长戟和铁盾。
箭雨突然停止,匈奴军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此时前军几乎全军覆没,只能中军突进。
可这样一来,就暴露了主帅的位置。
眯眼看着缓缓靠近的匈奴大军,严小天依旧在计算两军之间的距离。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六十米……当匈奴军距离严小天仅有一百五十米的时候,严小天突然身形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背上的匈奴骑兵纷纷取出弓箭,打算用箭雨回敬真罗军的弩阵,但就在第一个匈奴骑手刚刚将弓拉满的时候,就觉眼前寒光一闪。
噗嗤——
一支短戈划过,无声无息之间,骑兵已是身首分离,血雾喷溅。
严小天傲立于敌军前军万马之中,周围的匈奴骑兵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凭空出现的九尺大汉,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恐惧。
严小天微微一笑,身间残芒一闪,再次消失。
杀人诛心,与匈奴的第一战一定要立下威势,要打得他们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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