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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情义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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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字通缉令一下,乾清城内外的禁卫立刻对京都展开了全城搜捕,京都的林府尹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圣旨和天子令,要求星夜通知全国各地的守备军协助抓捕慕瑜和钱琰二人,不得有误。(大豪门

    原本热热闹闹的中秋节,这下更热闹了。驿站一个接一个地点起了火把,街上到处都是官兵和禁卫,逢人便逼问二人行踪,遇到眼神闪烁的就严刑拷打,直到重伤吐血为止。京都的百姓惊慌不已,再也没心思出来逛街游玩,更别谈赏月吃桂花糕了,碰见当兵的就躲得远远的。回家?不行,只要是全京都有门的都被官兵砸开了,万余户人家被翻了个底朝天,无一幸免,就差掘地三尺了。百姓们怨声载道,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好端端的家被大肆搜查,对着冷血无情的黑衣禁卫,对着月色下雪亮的刀锋,无人敢说一句话。

    大大小小的商店铺子只得关门歇业,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任由官兵肆意搜捕。

    天字通缉令非同一般。(巨星之名器炉鼎)它由皇帝亲自下发,皇家禁卫半数出动,为追一人,天涯海角,不死不休。在大康百余年历史中,用到此令的仅有三人,曾经有一个逃到了海外,不出三个月竟然也被禁卫抓了回来,当天被凌迟。皇家禁卫都只听皇帝一人的直接调遣,天子令是唯一的信物。这些禁卫个个身怀绝技,而且冷血无情,手段狠辣,他们就是皇家培养出来的死士,只有当有人危及到大康社稷江山的时候才会跟着天子令一同出动,逢出必捷。他们是慕氏最得意的一支精锐军,但人们却对他们的统领知之甚少,只听说他有一把刀唤作“血煞”,于是便以血煞代称其名。据说他并非长年待在皇宫禁卫营,而是带领着一支看似平凡无奇的队伍游走于市井民间,负责与隶属于慕氏的眼线交头,大康的一切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而他就是慕氏的眼睛。

    黑夜里,这双眼睛紧紧盯着正在树林中飞驰的两个身影,对手下低声说:“回去告诉圣上,他们在囿苑,马上要走进深处了。”

    身后看不见人影,只有一片枯叶落下,紧接着传来一声“诺”,便没了声息。(宝鉴

    囿苑深处的树木越来越密集,处处都是野草和落叶,没有半丝人气。慕瑜和钱琰所过之处,风声未动,覆叶不掀,若是没有二人说话的声音,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里被人光顾过。

    钱琰跟在慕瑜后面,心中五味杂陈。

    慕瑜头也不回地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钱琰答非所问:“乾清城,你是回不去了。”

    慕瑜的声音有些酸涩,却依旧冷冷地没有回头,“是啊,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了,钱太傅跟着我不会有前途的。”

    没等钱琰说话,她又说:“钱太傅轻功这么好,走了一百里地都不带喘气的,还潜伏在大康皇宫里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果真是深藏不露,有勇有谋啊!你这种人才到哪里都会有一番作为,何苦非得跟着我一个妖女,被天下人耻笑唾弃呢?”

    钱琰抿了抿唇,眸光微闪,避开了慕瑜带着嘲讽的问题,依然答非所问,“你昏睡三日,最后没有失忆,是不是?”

    “不,我失忆了,”慕瑜淡淡地说,“不管想起这一切有多累,我却还是强制自己想了起来。(武炼巅峰)说起这个,赫连云倒真是帮了我大忙。要不是那曲《凤凰引》,我不会把该记的不该记的都记了起来,也不会触景生情弹出那曲魔音,更不会有机会理直气壮的离开皇宫,离开慕氏。”

    之后,慕瑜没再说什么,钱琰也不知如何开口。他很想问她,半年前为何会突然失忆,而且别的都没忘,偏偏忘记的是和他在一起的半年时光。可是他最终没有勇气问出口,更何况,就是不问,他心中也是明白的。

    约摸再往前行了一里路,慕瑜忽然停了下来,就着月光扫视四周,清冷的声音飘荡在林间,“早就听说过慕氏禁卫的名声,没想到我不过一介女流,竟然能让血煞统领辛苦追击这么久。不过我现在还有事要办,没法好好招待血统领,烦请回去告诉你上头那位,从今往后,我再不是慕氏皇族人,我与他父女二人情义已尽。(巅峰极品公子)我们各退一步,我从此不再出现在他面前,也请他不要赶尽杀绝,为难春茶和喜顺二人。”

    树林中寂静无声。

    慕瑜眼眸一冷,足尖轻旋,脚下的枯叶都被一股力量吸了起来悬浮在半空,慕瑜手腕微微发力,悬浮的枯叶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声微弱的闷哼,受伤的人踌躇了片刻,却还是没有离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慕瑜负手而立,长眉微蹙,“血统领还真是执着。只可惜你中了我的苦草毒,若是继续待在这遍地是苦草的林子里,不出半个时辰必死无疑。血统领若执意要以身殉国,我不拦着,失陪了。”

    说罢,她不再理会血煞,转身远去。藏在草丛里的人忍了一会,只觉得全身奇痒难忍,大概是毒发了,心里暗暗叫苦,这才下定决心离开了囿苑。这是血煞头一次失手。

    察觉到他的离去,钱琰才好奇地问:“苦草毒?我怎么没听过?”

    慕瑜讥讽地说:“原来医术精湛的钱太傅也有孤陋寡闻的时候,真是令人吃惊。(爱丽丝学园之公主的骑)”

    钱琰心中一阵萧索,他猛地拉住她的手臂,迫使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此时的月亮早已不再是血月,也没有厚密的乌云遮盖,它的光华穿过秋天的树林,落在两个静止的人身上,清清浅浅。

    她冷淡地说:“我还有正事要做,钱太傅不想跟去,我不勉强,但请不要妨碍我。”

    她正要甩开他的手,却忽然被一股大力往前一拉,整个人站立不住,倒在他怀里。她愤怒道:“你干什么!”几番挣扎却被他的铁臂紧紧箍住,分毫不能动。

    她咬牙切齿,极力克制住强行出手伤人的冲动,语气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静漠然,“钱太傅,你逾矩了。”

    他颀长的身躯微微一颤,反而把她箍得更紧,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苦涩,“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这样叫我?你记得我,你说过你把一切都想起来了的,你没必要骗我。”

    慕瑜深吸一口气,缓解了胸口被他压住的窒息感,却依然感到心口阵阵地疼,“我的确都想起来了,不需要你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你还不值得我骗。”

    他见她呼吸有些急促,才慢慢放松了一点,却还是被她的冷静和“你不值得我骗”所伤,低哑着喉咙在她耳边呢喃:“对不起,我不想骗你,只是……你失忆了,我想好好陪着你,哪怕你再也记不得我,能以陌生人的身份弥补一点,也是好的。”

    她用力推开他,别过脸说:“我不记得堂堂夏国的皇长孙欠我什么,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在半年前就随着我的记忆烟消云散了,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他拦住她正欲迈开的脚步,低声说道:“不许走!”

    曾经的伤痛一下子涌进她的脑海,她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嗤笑道:“多熟悉的画面呵!那时候我也这样对你说过这三个字,你怎么说?‘不相为谋,各自珍重’。我伸出手,却连你的半分衣角都碰不到,你何曾想过我的感受,又何曾想到有今日?我那时真是傻,以为忘却便是终结,殊不知以痛止痛才能引以为戒,避免日后重蹈覆辙。”

    荣祁默然。

    她叹了口气,不再看他,说:“两次失忆,再提起来就像上辈子的事似的,没意思了。月姬费尽心思来到大康把真相告诉我,我终于不能再过以往的舒坦日子了,她得到这个结果应该很能高兴一阵子吧。”

    荣祁还是沉默着,他实在无法忍受她用像诉说陌生人的故事一样的语气来回忆他们的前尘,可他只能把心一点一点揪起来,毫无反击之力。

    “你别再拦着了,既然已经不相为谋,何必强人所难?夏国和大康迟早要打仗的,就算我不是大康的公主,也是大康子民,国仇重于一切的道理我懂。祁王在半年前就勘破了局势,的确可佩,我虽然现在才懂,却也不迟。你我二人就此别过,各自珍重,日后若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我不会留情。”

    她绕过他往前走去。

    “你当真……如此绝情?”他的声音如同飘零的枯叶一般,满是孤独。

    她哂笑,却笑出了泪花,“不然还要怎样?满脸幸福的答应跟你走,再傻乎乎地被抛弃?还是像半年前那样再开启红尘劫忘记一切?荣祁,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了。别说的那么好听,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凤月玦么,它就在聚宝阁,你说你要,傅老自会原封不动地给你。”

    荣祁无力地垂下拦住她的手,闭了闭眼,“你已不是长清公主,我也不再是祁王。这也不足以让我陪在你身边么?”

    慕瑜的瞳孔猛然一缩,声音终于不再平静,“怎么,你也犯了什么祸国乱世的大错被通缉了不成?”

    他对她的玩笑不置可否,只说:“不知心为红颜,算不算犯了大错?”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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