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两更完毕。**
西屋的如月听了,脸刷地白了。
二丫感觉着,她掌心中的如月的手开始发凉。她心中暗道不妙,只是她一个外人,此刻不好多说什么。
听说将来姐姐过了门后,只能当个偏房,做个小妾,如烟在外面气得胸脯剧烈起伏起来。果然这个孙继祖,从来没用平视的眼光看待过自己的姐姐!
急怒之下,如烟性急的脾气正要发作,就听见东屋的登子呯地一声倒了,接着是郑大山的声音。
“啥?让我闺女去做偏房!亏你还来登门提这个亲事!你回去告诉孙继祖那个兔崽子,让他一边凉快凉快去,这门亲事我不答应!”
郑大山怒吼着。
赵氏也绷了脸,冷冷言道:“花婶子,正像如月她爹说的,你去回复孙家吧。我郑家虽穷,可我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是生来就给人做妾的!那与我卖了女儿又何异!”
花氏哈哈一笑,打着圆场:“二位别发火嘛,即便是这个结果,也是我说尽了好话才得来的。虽说是个妾,可锦衣玉食的,不强过了你这个穷家一万两万倍!你们当爹娘的,就替如月姑娘知足吧!”
如烟在窗外气得浑身颤抖,就要冲进屋去的时候,却发现秋兰姐不在身边了,她的声音却在屋里响亮了起来。
“花乌鸦!我问你,那孙家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到这里来糟蹋我如月妹妹!”
秋兰姐啥时候冲进屋子里去了?如烟赶紧也匆匆几步进了屋子。这时如烟才知道,原来这媒人就是名声顶风臭八里地的花乌鸦啊,这名字她早听说过,只是今天才算开了眼见识到了!可秋兰姐又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她进屋一看,爹娘和花乌鸦都剑拔驽张地站着,二老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一把凳子倒子地上。秋兰姐昂然站在花乌鸦的身前。指着花乌鸦厉声质问着。
花乌鸦没想到,自己一个官媒来登门提亲,郑家不远接高迎地姑且不说,居然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提起她的外号!
她气得鼻子孔里生黑烟。指着秋兰问赵氏:“她是谁?敢这么骂老娘我?”
秋兰一声冷笑,咬碎银牙:“你个六国贩骆驼的,把你嚼成骨头,我也能一眼认出你来!你不是曾经想卖了我吗?现在你让如月去当偏房,你也想卖了她不成!”
如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夏天里,正是这个花乌鸦教唆秋兰爹李华,要把秋兰卖了给人做妾的。于是,如烟对这个花乌鸦更是咬牙切齿了。
花乌鸦楞了楞,回忆片刻才想起了旧事。便恨恨地对秋兰道:“你不是这家的邻居李家的人么,哪轮得到你来管郑家的事情,你算老几啊你!”
秋兰愤然指着她的鼻子道:“我告诉你……我……我是如月未过门的嫂子!我不管你是花乌鸦还是黑老鸹,你想变着法子卖人,从我这里就不答应!”
如烟半天没说话。本来她想说话的时候,她却想不到秋兰姐居然会勇敢地站了出来,帮着郑家人来撑腰了。她暗自为秋兰姐喝了个彩,好样的,秋兰姐!她已经跟我哥如水一样,越来越有个担当啦!
西屋里,二丫也是纳闷个不停。原以为这秋兰是个老实巴交的女子,不会说不会道的,刚才还道她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没成想她还没进郑家的门,就已经为郑家人说起话来了。
“哼!既然郑家人不同意,那我就回复孙家去了。这门亲事,一拍两散伙!”花乌鸦恼羞成怒,愤愤地说着,转眼就要走。
如烟娘眼内喷火:“她花婶,我们家秋兰说得对!你从此不要再踏进我郑家的大门!”
花乌鸦撇嘴道:“你们还以为我稀得来呢。走就走。”
“慢着!”如月忽然把门帘一掀老高,闯了进来。
“你又是谁?又来拦着老娘我走路!”花乌鸦被郑家人骂了一顿,恨不能早点离开郑家这个让她丢人败兴的地方。
如月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她对花氏道:“我就是如月。”
“你就是如月姑娘!”花乌鸦打量着如月的新衣,嗓音又尖利起来,“打扮得挺新,可你爹娘已经回绝了亲事,你干嘛还拦着我?”
如月对她冷冷地道:“你就是花乌鸦!早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对我爹娘客气点。我看上继祖,不是因为他的家财万贯,而是我看中了他的腹内才华。”
花乌鸦就是一楞,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如月走到爹娘身边,跪倒在地,眼泪流了下来。郑大山和赵氏看女儿跪下,就情知事情有变,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如月匍匐于地,泪流满面道:“爹,娘,我知道您们是为了女儿好。可女儿也自有女儿的主张,我不怕别人家把脏水泼给我。继祖当初说过,万一有一天他的爹娘只接受我做偏房,那他孙继祖就永远不娶正室,我信他!”
郑大山气得脸色暴紫,眼都瞪圆了,只是此刻花乌鸦就在旁边,他又能怎么办,难不成大骂女儿让花乌鸦看笑话?赵氏眼盯如月,她这当娘*的脸色已经惨白,嘴唇哆嗦个不停。
秋兰拉起如月,道:“如月,今天你秋兰姐说话了,本来我还没进这个家门。我说的对,说得错,你爱听,你不爱听,反正,你秋兰姐今天都说了!”
如月扶着秋兰道:“姐姐,你在我心中早就是嫂子了,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怪你的。”
说完,她又走到花乌鸦面前:“你回去对继祖说,只要他不娶正室,这个偏房,我答应!”
扑通!赵氏软软地坐在了地上,神色呆滞。
“婶子!”秋兰哭了出来,赶紧去搀扶自己未来的婆婆。如烟漠然看了姐姐一眼,也赶紧过去帮着秋兰姐。
“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吧,这是你女儿亲口说的呀!你女儿是乐意的,你们当爹娘的,怎么能存着私心呢!”花乌鸦大笑,扬长而去。
二丫没想到今天会在郑家看到这样的一幕,见媒人走了,她慌忙在灶屋说了声:“如月,我走了,放心吧,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向任何人说起的。”
东屋五个人全没有应声,一时间,屋内是可怕的安静。
“爹……”如月轻声道。
“你别叫我爹!我没有过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女儿!”郑大山忽然暴怒地大吼起来,高高地抬起了手掌,向着如月的脸。
如月惨然一笑:“要是爹觉得出气的话,爹就打吧。”
赵氏、如烟、秋兰急忙去拉扯郑大山的胳膊,全大哭道:“有话说话,可别打啊!”
儿女们长这么大,郑大山对哪个儿女全没动过一下手指头,他爱还爱不过来呢,只是今天,他已经气疯了,众人根本拉不住他的扬起的臂膀。
突然,他猛然抽出了手,大哭了两声又猛然停住,抡圆了胳膊,打向了自己的脸!
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后,他抹了一把眼泪,推开众人,离家而去。
“他爹,他爹,你去哪儿啊!”赵氏颤颤巍巍追出了屋子,又被秋兰和如烟死命拉住了。
“婶子,您让我叔出去清静清静也好。”秋兰急急地劝着赵氏,又赶紧地搀着身子发软的未来的婆母。
赵氏不敢在院里大声地哭,却是已经两眼呆滞,泪流成河:“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啊,我郑家做了什么歹事,老天爷这样报应我郑家啊!”
秋兰泣不成声,扶着赵氏道:“婶儿,您老人家怕在院子里哭,我们就回屋哭个痛快吧,那样您心里也好受些啊!”
如月已经一头扎到西屋的炕上,哭得两眼血红了。
如烟直直地坐在院子里,五内俱焚。今天,家里人全说话了,恰恰是嘴巧的她,没有说上什么话。面对这半天来的一幕一幕,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姐姐如月今天让爹娘彻底丢了脸面,以那花乌鸦的人性,在外边没准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将来父母在乡亲面前也不好抬头了,毕竟把女儿给人家做妾不是光彩的事情。如果放到如烟的前世,她的姐姐是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的,可是在这个年代里,姐姐就要被人无数次地在背后戳脊梁骨了,何况,是为了孙继祖那个长了一双狗眼的人!
倒是秋兰姐,更让她感慨不已。没想到,秋兰姐今天当着恶媒的面勇敢地说出了自己是郑家的未来儿媳,她跟花乌鸦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把自己融入了郑家的亲情里。
秋兰姐,将来必是个好妻子,好儿媳,好嫂子!
城里,孙家。
花乌鸦接了丫鬟递过来的十两银子,喜得摇头晃腚的,这比卖一个穷家女儿挣得还多!她弯腰上前媚声道:“可笑那个丫头,还做咱孙公子不娶正室的美梦呢!您看这换帖的事情——”
黄氏冷冷一笑:“过两天,我就让继祖上京,在亲戚家好好温书,离开那个贱丫头,已经没时间换帖啦,口头上应付一下继祖也就罢了!娶个妾哪有那么多规矩,继祖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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