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方语声正在房中打坐引气,照大师兄所说,天地灵气,无处不在,而想要入明心境,首要做的便是引气,将天地灵气导入体内,并且入而不散,并且将天地灵气在体内转化为元气,而后能引导元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小周天,便算是摸到了明心境的门坎,可勉强算是明心境下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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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方语声于修行一途天资实在太差,别说元气行周天,连导气入体都甚为困难,好不容易吸纳了一丝天地灵气,一个呼吸,便散于体内,不曾有分毫作用。
不过方语声资质虽差,倒是有几分常人所没有的执拗,又懂得笨鸟先飞的道理,别人做一遍,他便做两遍,别人做十遍,他便做二十遍,总有成功的时候,只不过这修炼并非其他事情可比,太过了更是容易走火入魔,方语声也知道过犹不及,此时便停了下来,略做休息。
这时敲门声响起,方语声起身开门一看,却是五师兄晁竜池,“五师兄,这大清早的,什么事啊?”方语声有些不解。
“走,你师兄我去后山砍柴,昨天不是刚教你做过功课么,今天带你去后山再见识见识那铁云杉。”晁竜池笑道。
方语声“哦”了一声,他倒也好奇那要云海铁精才看砍断的铁云山到底长个什么样子,出门却见晁竜池背着箩筐,应是砍柴所需,腰间左边挂着斧头,右边却悬了根勺子,有尺余长,不知有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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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竜池见他目光所及,知他在看什么,拍拍腰间勺子道:“这是你五师兄的法宝,名为‘食为天’。”
“啊。”方语声目瞪口呆,他还真没朝这方面想,想他上山以来所见过的法宝,大师兄的“恨天”,掌门师伯随手而出的“元净珠”,都是仙气腾腾,不染凡尘,不似人间之物,五师兄这大号勺子,也未免有些太接地气了。
晁竜池眼睛一翻,他自然知道方语声在想什么,自傲道:“小师弟,可别瞧不起我这法宝,这可是天山檀木所制,虽非金非铁,可也坚硬非常,属于一流法器,可是当年厨神所用的法宝,后赠予我凌霄,被你师兄我得了。”
方语声笑道:“这法宝倒是和师兄相配得很,哈哈。”
晁竜池不以为意:“恩,有眼光,走吧,陪师兄砍柴去。”
晁竜池现在修为境界是明心境中品,世人皆知明心境上品方可御器飞行,缥缈峰一脉弟子当中,现在能做到的也就大师兄陈元寿、二师兄李博然还有三师兄元世勋,晁竜池自然不能带着方语声飞行,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晁竜池说山上传说秘辛,方语声说村中闲适生活,倒也十分聊得来。
没多久二人便转悠到了山后,缥缈峰人丁稀少,平日里走动多在前山,这后山就显得多寂寥了,一棵棵大树长得极其高大,树叶茂盛,抬头看去,遮天蔽日,几乎不见阳光,也显得后山有些幽静冷清,路途险峻,很多地方路边便是山崖,陡峭异常,一个不小心便是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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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竜池和方语声一边走,一边挑选着可以砍伐的树木,这砍柴也是有些讲究的,有的树太细,不适合做柴禾,有的又太粗,还得看树的年龄,晁竜池口若悬河,方语声也尽皆听在耳中,毕竟三年之后,自己也要来这后山做砍柴的功课,有必要知道这些。
晁竜池不时停下,劈砍一番,将获得的木材放到背上箩筐之中,这才继续前行,后山几乎没有完整的路,两人此时走到一条小道边上,路上乱石嶙峋,有些地方抬脚可过,有些地方非得跳跃不可。
走了一程,晁竜池背上箩筐几乎已经装满,这时正奋力对付着眼前一颗巨树,按他的说法,此树十分适合方语声拿来做劈柴的功课,然而就在大树倒下的一瞬间,意外发生,在那大树倒下的一瞬间,方语声下意识跳到一旁,可那树砸在树丛之中竟惊出一物,浑身绒毛,直直撞向方语声,方晁二人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晁竜池大声喊道:“师弟,躲开!”
可方语声刚刚跳起,人还在空中,哪里躲得开,被那小东西一头撞进怀中,下意识双手就将其抱住,那毛绒绒的小家伙体型虽小,可在方语声重心不稳的情况下,这一撞也将他撞了个趔趄,脚下一滑,抱着那小家伙顺着山坡便滚了下去,晁竜池心中大急,要知道山坡那边是断崖,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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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什么铁云杉了,晁竜池丢开身上箩筐,跟着方语声滚去的方向便追了下去,可他身形过胖,速度上就慢了许多,待他追到陡崖边上,那还有方语声的身影,晁竜池汗如雨下,放声呼喊方语声的名字,可是哪有回声,出了这等事,晁竜池心急如焚,爬起来就往山上跑。
“恩,唔,好痛。”方语声眼睛还未睁开,便感到脸上一阵湿濡濡的感觉,幽幽睁开双眼,眼前一个模糊的身影,吐着舌头,不停地舔着他的脸,待视线清晰些了,这才看清楚,眼中竟是一只脏兮兮的狗儿。
这是一只小狗,身上都是杂色卷毛,黑一搓白一搓的,只不过双眼炯炯有神,直勾勾盯着方语声,屁股后的小尾巴一摇一摆,虽然浑身脏兮兮的,却也难掩可爱。
挥手将这狗儿让到一边,那小狗却跳到方语声身体另一边,方语声撑起身体,一时间只觉得浑身上下犹如被山石碾过一般,无处不疼,睁大双眼环视身处之处,方语声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四周云雾缭绕,自己竟是身处山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只是有如神助一般,此处竟是多出一块山岩,将自己拖住,要不然,只怕自己和这小狗儿早已粉身碎骨了,也难怪刚才这狗儿会跳到自己身体另一边,再过去一点,可就把它给推下去了。
颤颤巍巍站起身来,那狗儿咬了咬他的裤腿,方语声摸了摸小狗,既然没死,他也懒得去责怪这狗儿什么,反正也没什么用,与其怨声载道,还不如找找脱身之法,可看来看去,这光秃秃冒出来的山岩就这么巴掌大一块,除了有几根粗大树藤搭在山岩之上,哪还有路可走,要他抓着树藤爬上山去,方语声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冒险,看了看不远处的几朵白云,方语声暗叹一口气,这下可真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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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吹过,好一阵寒意,方语声退后几步,靠在山壁之上的树藤上,可这一靠,就感觉不对劲了,背后感觉空空的,似乎树藤后无物,后身拔开树藤,方语声发现,这树藤之后,竟有一个半人高的山洞。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山洞?方语声心中疑惑,本就无处可去的他,又被好奇心驱使,便矮下身形,迈步走了进去,那小狗见他走进山洞,在洞口徘徊了一会儿,也一头钻进了山洞之中。
山洞内黑漆漆的,不时有虫蚁爬过,方语声一步一停,摸索着前行,因为速度慢,很快就被身后小狗追上,也许是嫌方语声走得太慢,还使劲挤着方语声的小腿,方语声苦笑,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跌了下去,幸好只是一个浅坑,方语声这一跌并无大碍,只是感觉到身周似乎开阔了许多,那小狗儿轻轻一跳,跃到他身边。
脚下山石光滑,方语声爬起身,揉了揉摔疼的地方,再不敢大意,四肢着地,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摸索着前进,那狗儿此时十分乖巧,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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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触摸着地面,冰冰凉凉的,突然向下一凹,甚是突兀,方语声又摸索了一下,发现此处竟是刻了一个字,心中惊异的他向字旁边摸去,发现密密麻麻刻满了脚下的石壁,谁会无聊到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刻字?方语声不知道,可既然到了此处,他也无事可做,索性摸索着看看,这里到底刻了什么。
一行行摸下来,这些字竟呈现为一整段:
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冯翼惟像,何以识之?
明明闇闇,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
此文不长,寥寥几十字,只不过极为难念,异常拗口,好在方语声儿时在私塾时,先生因他记性超人,专门教过他许多生僻的字眼,这文中许多虽然难认,他倒也能读得出来,读到最后,方语声却发现这篇文字似乎没有写完,他记忆力惊人,摸索了一遍之后,竟是将这几十字熟记在心中。
口中念叨了半天,方语声也就不去管它了,继续摸索,可最后的结果却显示他所处之处就是这山洞的尽头,再往后就是光滑的山壁,再无他物。
一时间,山洞之中一人一狗,寂静无声。
方语声百无聊赖,干脆便坐在这山洞之中自行修炼起来,他相信师傅师兄会来找他的,那狗儿趴在他身边,乖巧可人。
可是这一修炼,方语声眉头皱起,满脑子都是那几十字,挥之不去,最后方语声干脆不去管它,一边想着这几十字,一边修炼,说也奇怪,平日里吸纳天地灵气,根本是一丝难求,今天脑中想着这篇文字,天地灵气滚滚而来,如汪洋大海。
方语声吓了一跳,打断修行,站起身来,他有些后怕了,难不成这是一篇修炼法门?那岂不是闯了大祸,凌霄门门规第四条明文规定,凌霄门弟子不可修行其它法门,违者废去修为,赶出山门,不可再以凌霄弟子自居。
方语声脑子里突然有些乱,被发现修炼非本门法门,不管在哪个门派都是大忌,毕竟五百年前有楚狂人这么鲜明的例子,谁都不希望再出一个楚狂人,不行,不能被发现,离开了凌霄门,自己什么都不是,再见不到对自己好的师傅师兄,再见不到雨诺,再往后,方语声想都不敢想。
一时间慌了神的方语声猛然起身,却一脑袋撞在顶上岩壁上,吓得旁边小狗儿窜了起来,心中想着此处不可久留,方语声慌慌张张,跌跌撞撞走出山洞,那狗儿也跟着行出。
走出山洞,方语声扯起树藤,将那山洞位置遮得严严实实,感觉不如意,还特意又拉过几根树藤,将边边角角都遮住,这才放下心来,到时候就装作没见过这山洞便是了,心中打定主意,再也不去想那几十个生僻文字了。
只是一人一犬呆在这巴掌大山岩之上甚是无聊,方语声抱着狗儿靠着树藤坐下来,等待着师傅师兄的救援,时间一长,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师弟!师弟!小师弟!”断岩上方传来呼喊之声,方语声幽幽醒来,听见喊声,激动万分,到底是找来了,听声音,似乎是二师兄李博然。
“二师兄,我在这,我在这!”方语声大声喊道。
不一会儿,一人御空而来,踩在一只巨型毛笔之上,正是二师兄李博然,那毛笔是他的法宝,名为“银毫”,笔杆便取材自缥缈峰铁云杉,笔毛则是取自妖兽秘银狼,一人一笔,迎风而来,说不尽的潇洒。
“小师弟,有没有受重伤?”李博然飘然而至,降下法宝,悬于空中,看着方语声关心地问道。
“无妨,只是擦伤,倒是跌下来摔得我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方语声揉了揉胸口,他确实有些气闷。
看着方语声手中抱着的狗儿,李博然愣道:“就是这个小东西把你撞下来的?”
“恩,师兄,我看它也挺可怜的,就不要为难它了,带它一起上去吧。”方语声抚摸着小狗那乱糟糟的毛发,狗儿似是觉得舒服,舔了舔方语声的手。
“师弟倒是宅心仁厚,看来它与你有缘,只是这缥缈峰之上,哪来的野狗,也算是稀奇了,算了,先回去,你身上伤势到时候吃些丹药自然便好,也幸好这里有这么一块突兀的山岩,师弟你可是大难不死啊。”刚说完话,李博然眼神飘忽,看向方语声身后树藤。
方语声见李博然视线转移,生怕他看出什么,赶紧出声道:“师兄,我确实有些不舒服,我们快些回去吧。”
“恩,也好,走吧。”李博然被方语声出声干扰之下,也无心于这突兀之地,毕竟方语声还有伤在身,呆在这风口处不好,接过那狗儿,拉起方语声,李博然御起银毫笔,慢慢向上飞去,只留下那被树藤遮挡住的山洞,不知何日再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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