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时间过去多久,苏篱只记得自己无数次置身于一个温暖狭窄的柔软甬道,出出进进,狂放奔涌,无数次泄闸,无数次畅快飞上云霄。(
玄门医圣)
最终彻底疲惫时,意识逐渐清醒,才发现辛果儿早已在他身下绽放为一朵成熟妩媚的娇羞花朵丫。
她的绿裙几乎完全碎成布片,犹如四月荷塘的碧『色』团叶,凌『乱』轻盈,泛着翡翠般柔软剔透的荧光。
而初绽新荷般的辛果儿,就躺在那片碧绿荷叶上,发丝凌『乱』摊开,绯『色』脸颊,嫣红唇瓣,身体的白皙肌肤完全被染成娇艳的粉红。
不用说,这种粉红当然是激烈过后的体态。
苏篱大吃一惊!
“这个……怎么回事!”
他疲软的那部分还留在她身体里,可是他却毫不留情退出来,惊愕地看着刚刚在他身体下绽放成花的辛果儿,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到一边,站起来抓住浴巾遮自己的身体。
辛果儿震惊地睁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刚才那缱绻温软的一幕幕,难道是她在做梦媲?
可是,身上分明还留有他情致浓憨时留下的嫣红印记啊……那一个个印记就像是一朵朵小花般盛开在她雪白肌肤上,水冲不掉,『毛』巾擦不去,分明是真实存在的啊!
脸颊上的羞怯和浓情逐渐褪去,辛果儿站起来,麻木地打开淋浴器,站在水帘下面傻傻发呆,苏篱从她身上站起来时脸上那种惊愕和不快的表情,真的令她好难过......身上每一寸肌肤刚刚体会过的,到底是温存,还是凌迟?
甜蜜温软的梦总是那么容易醒,缱绻过后的伤心,其实比没有甜蜜之前更冷冽更伤人。
辛果儿几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家的,只影绰记得被他带上汽车,然后浑浑噩噩进入梦乡。
醒来时,一室昏暗,已然进入深夜时分。
辛果儿掀开被子下床,屋里冷气很足,她脊背上的『毛』孔一阵收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双臂交叉着抱住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套男士t恤和大短裤,短裤很宽松,她站起来,那条短裤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哦,想起来了,她冲完澡后,苏篱打开浴室门,默默将这套衣服拿进来让她换上。
想起他脸上那种寒彻入骨的陌生感觉,她不由得身体一阵无力,软软瘫到窗户前。
窗外万家灯火,鹭岛的夜晚星火璀璨,美丽浪漫得令人窒息。
仰头,闭眼,她将所有的忧伤和黯然全部隐匿于细密如同蝶翼般的睫『毛』之下。
然后,有某种清凉的『液』体缓缓弥漫出来,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凉薄苦涩,一如挂在她唇角的那抹自嘲。
早晨在苏篱家经历的那一幕幕刻骨缱绻,就像是她那件碧绿『色』连衣裙般,成为一滩破碎凌『乱』的残梦,细细碎碎,一点点凌迟着她黯淡无光的心房。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窸窣响起,她吓了一跳,睁眼,回头,依稀微光中,看见被她镌刻进心脏的那个人恍然站在门边。
“醒了?”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沙哑温柔,“你睡了一整天,错过午餐,又错过了晚餐,那么,现在洗漱一下,出去吃点东西吧,要善待自己。”
她苦涩地笑,她错失的,岂止是午餐或者晚餐?
她千疮百孔的心,岂能出去吃点东西就能治愈的?
其实,有那么一点点无奈的,她辛果儿,为什么如此伤春悲秋不洒脱?
事先分明想得很好,也很鉴定地下过决心的,现在又是什么状况,难道后悔了吗?
不不不……
她立刻摇头,甩掉那个连自己都讨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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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打起精神,撑出一点自认为洒脱的笑意,学着陶甜甜的样子,大喇喇对苏篱咧嘴一笑:“我不饿,要不,我们去喝酒好不好?这样的夜晚好像很适合喝酒哎!呵呵!”
“不好,”苏篱皱眉摇头,“你一天没吃饭,不适合喝酒的。”
“我吃过早饭的呀!”
她脱口而出,立刻后悔打住。
她有一种预感,从今往后,只要跟“早晨”有关的东西,她都会神经过敏了!
苏篱显然也不自然了那么一瞬,立刻回过神来,站在路灯投『射』进来的一束光柱里,不疾不徐淡然说道:“早上的食物,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她心虚,欲盖弥彰地争辩。
“有什么问题,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字字珠玑,可恨的是,偏偏语气那么平淡,就像是在揭穿小朋友的无聊恶作剧一样,情绪丝毫不会为之产生波动。
他的这种淡然和无所谓,深深刺痛她的自尊,早上发生的那些事情算什么,他完全都不会在意吧?
亏她还白白担心呢,其实他根本就无所谓,甚至都懒得跟她计较或是生气,对吧?
不在乎,不计较,无所谓!
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淡漠更能伤害人的心?
她避开他的眼神,扭头看窗户,略微有点烦躁地说:“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他没有说话,漠然转身走到客厅等待。
她打开衣柜,胡『乱』翻找一通,一件满意的衣服也找不出来。
原本打理整齐的衣柜顿时被翻成『乱』糟糟的景象,一如辛果儿『乱』糟糟的心情。
心烦意『乱』,索『性』闭着眼睛胡『乱』抓过一件裙子换上,来到客厅,见苏篱还坐在沙发上,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影绰灯光下,越发显得他的表情说不出的萧索凉薄。
她没再说话,从门厅柜上取下斜挎包挂到肩膀上,转身出门,哐,将门摔出一声巨响。
她的脚腕还没有好利索,但却发了疯似的从车库里倒出汽车,顾不得踩离合时的疼痛,驾驶着汽车,风驰电掣离开住宅区,挤进川流不息的马路,毫无目的地向前冲。
她完全没有任何目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憋了一团闷气无法抒发,就连车内的气压也低得令她穿不过去,她唯有使劲踩油门,拼命往前冲,才能从车窗得到些许氧气,不至于立即窒息。
她觉得自己如同一条付出了血的代价,将浴缸撞出一个窟窿跳出去逃生的鱼,满以为外面承接它的会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不料却只有干涸和死寂。
她还有家人,还有事业,还有很多很多值得珍惜和回忆的事情,还没有资格就这么生生让自己窒息身亡,不懂事和幼稚的行为,十六岁那年做过一次就已经足够惨痛,她不能再一次折磨自己的家人。
……
头脑渐渐清醒,然后,她缓缓踩下刹车。
转脸看窗外,很巧,正好有一家酒吧。
需要喝酒的时候,恰好就有一家酒吧,如此看来,上天给予她辛果儿的,并非只有不顺心吧?
苦笑一声,放下手刹,打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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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腿刚伸到车外,辛果儿立刻看见两条白裤腿拦到她脚前——
抬头,正好对上苏篱略含薄愠的脸,“你疯了吗?”他情绪稍稍有点激动地嗔责她:“知不知道你刚才闯了几个红灯啊!太危险了!”
“所以你就不要跟着我闯红灯啊!”辛果儿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冲着苏篱大吼一声:“用不着你管!”
转身,咚咚咚往酒吧走。
走了几步,猛然回头,又吼一句:“不要跟着我!”
苏篱摊手摇头,抡起拳头,一拳砸到人行道的绿化树上,痛得半晌回不过神。
才八点多,酒吧里已经呈满座状态,人声喧闹,再加上高分贝的音乐,令辛果儿一进门,就有一种跳进饺子锅的感觉。
转头看看,额,幸好,没跟进来!
于是在吧台边坐下,招手跟酒保要炸弹。
所谓“炸弹”,是鹭岛酒吧中盛行的一种饮品,好几种烈『性』洋酒搀和在一起,喝一口,直接从喉咙辣到肠胃,一路蹿着火苗,如同在身体里掀起热飓风,因而得名炸弹。
以辛果儿的家庭和教养,坐在闹哄哄的酒吧里喝炸弹,搁在平时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今天除外,她觉得自己反正都已经千疮百孔了,再弄点炸弹将自己彻底撂翻也没什么大不了!
沮丧失落统统放下,融入炸弹一口吞掉!
炸弹这玩意儿,果然火辣辣扎喉咙,够劲!
一杯又一杯,辛果儿擦掉被火辣酒『液』呛出的眼泪,忘掉烦恼忘掉失落,拼命追逐那股火辣的酒『液』,沉醉于其中,仿佛真的可以获得忘我的轻松。
她喝得很专注,很痴『迷』,从进门开始,趴在吧台上开始猛灌自己,头也不曾回一下。
所以,她当然没发现坐在她身后不远处座位上的苏篱。
他皱着眉头看着她,看着她发疯似的一次次招手要最烈的酒,没有阻止,也没打算阻止。
就让她放纵一下吧,那样家庭的孩子,这样的放纵机会也是极其不易的。
辛果儿机械地一杯一杯干着炸弹,脑袋越来越沉重,喝到最后,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眼前似乎摆了一大堆空酒杯,胃部撑胀得极其不舒服,她傻笑着从那一大堆空酒杯中抬起头,再次冲酒保招手,酒保的帅气笑容隐藏在一大束朦胧光晕中,辛果儿接过酒杯,隔着灯光望酒『液』和酒保的脸,觉得那名酒保的脸似乎一直在变,终于变成苏篱的脸。
“篱儿……”她傻笑,晃晃酒杯,于是苏篱便掉进一个有着白『色』泡沫的漩涡,破碎,零落,不留片痕。
“篱儿!”她惊呼!
“我不摇晃酒杯了,我不调皮了,我努力乖一点……你出来,出来好不好……”
酒杯跌落在吧台,又骨碌碌滚到地板上,碎成一堆玻璃渣。
篱儿的脸,再也看不见。
“篱儿……”她惊骇呢喃。
之前想好的一切坚强和淡定,在这一刻统统抛诸脑后,辛果儿望着地上那一堆玻璃渣,忽然间张开嘴巴哭的像个孩子。
苏篱摇头,终于忍无可忍,无奈地站起来,打算走过去带辛果儿离开酒吧。
没料到的是,竟然有人先他一步走了过去——
“小姐,怎么啦?很伤心吗?我陪你开心好不好?”漂染了几绺亮蓝头发的年轻小痞子凑过去,不怀好意地去拉辛果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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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辛果儿长得瘦高漂亮,皮肤白皙气质出众,服装皮包也都是很低调的高端产品,谁都能看出来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家千金,趁机揩油的小痞子倒是识趣的紧!
苏篱立刻沉了脸,大步走过去,一把打掉小痞子的手:“放开她!”
“走,我送你回家——”他将满脸泪痕的辛果儿从高高的吧椅上抱下来,架着转身往外走。
小痞子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苏篱消瘦的体型后,顿时一阵冷笑,朝某个方向打了个呼哨,须臾间便冲过来四五个小年轻,前前后后将苏篱和辛果儿围到了中间。
“年……哦不,应该称呼大叔比较合适!”为首的蓝头发嘿嘿笑着伸手拍拍苏篱肩膀,“这位大叔,以你的年龄,其实已经不适合来泡吧了。所以嘛,放下这位大姐姐,自己离开吧!”
寡不敌众,孤胆英雄只是不成熟少年的冲动罢了,苏篱早就过了那个血气方刚的年龄。
所以,只是淡然冷笑一声,不疾不徐说到:“小兄弟,麻烦你们让一让,她是我的朋友,我现在得送她回家。”
那些小痞子哪里肯轻易买账,到嘴的肥鸭子,谁也不愿意就这么飞了。
何况他们一致认定苏篱不过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岂能愿意将好不容易碰到的大便宜拱手让给苏篱,于是围住苏篱纠缠不休,推推搡搡,蓝头发不耐烦地伸手就去抱辛果儿,试图强行将她抢走。
“放手!”苏篱大吼一声,信手一推,将蓝头发推得向后踉跄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嗬,哥们儿有种,还敢动手打人啊,嗯?”蓝头发登时变了脸『色』,凶神恶煞般冲过来,揪住苏篱领口,抡起拳头就要往下砸。
“住手!”
一声猛喝凭空响起,紧跟着,蓝头发的手腕被从他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牢牢钳在半空,丝毫动弹不得。
“苏大哥——怎么回事?”
苏篱愕然回头,站在他面前的是极其养眼的一对男女,男的高大健硕,女的娇俏玲珑,两人都戴着宽大的墨镜,一时看不出何许人也。
“我是豆蔻啊——苏大哥不记得我了么?”
女孩将墨镜向上抬了抬,苏篱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好熟悉的面孔……
豆蔻是叶菁的亲妹妹,姐妹两的面貌自然有那么六七分相似,酒吧灯光昏暗朦胧,乍一看之下,更是难以辨别。
不过他倒是想起来了,很多年前,他曾经利用机长的职务,让没有身份证的豆蔻搭过一次“便机”,将她带到首尔,之后很多年就再也没见过面。
时光倏忽进入倒流,那时他神经质似的相信一个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女孩子,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她有一张酷似叶菁的脸。
“哦……豆蔻,你来到鹭岛了,真巧……只可惜,没想到会是在这种不好的场合再见到你……”他欣喜,却又无奈苦笑。
“没关系,有他呢——”豆蔻羞涩地瞅一眼已经将蓝头发揪到旁边教训的高大男子,“他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呵呵……很多年前匆匆帮助过一次的茫然无措女孩,阔别多年后再相见,竟然变得如此活泼欢乐,毫无疑问,绝对是那名男子的功劳。
“谢谢你们——”苏篱真诚感激着,看看怀里醉眼流波的辛果儿,伸手将她盖了满脸的凌『乱』头发撩到她耳后,无奈地苦笑一声:“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她喝醉了,我打算送她回家,没想到会招惹来麻烦——”
“没关系苏大哥——”豆蔻连忙摆手,待到看清楚苏篱怀里人儿的脸,顿时大吃一惊:“呀!这不是果儿姐姐嘛!”
“你认识她——”苏篱顿时噗嗤笑了,“这个世界好小!”
豆蔻还没来得急解释个中缘由,高大男子已经拎着蓝头发来到苏篱面前,冲辛果儿努努嘴,皱着眉头问苏篱:“他说,她一直独自在吧台喝酒?”
“是的。
www.rgstt.com”苏篱点头。
豆蔻也跟着皱了眉头:“怎么啦云铮?我正打算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大哥,就是曾经免费让我坐飞机的那位机长大哥,我对你说过的哦~~他怀里的是辛果儿,辛博唯的妹妹。”
被她喊做“云铮”的男子,松开抓在蓝头发领口的手,讶异地瞅了瞅辛果儿的脸,“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痴情傻公主啊!难怪会跑到酒吧来买醉!”
苏篱苦笑,不置可否。
云铮却忽然板了他那张俊脸,冲苏篱疏疏一笑:“苏先生,我冒昧地奉劝你一句:不要伤女人的心!尤其是深爱你的女人,不要让她的心受苦,一点都不要!否则你以后会无穷无尽地后悔。”
“其实,这里面有点误会——”苏篱无奈摇头。
“所有的误会都取决于当事人的态度——”云铮认真纠正:“如果她不是那么无望,就不会独自来这里将自己往醉里灌。苏先生,不管今天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但是以后,希望你对辛小姐好一点,不要再让她伤心!”
苏篱真的有点欲哭无泪之感,说到辛果儿喝酒的起因,那恐怕得追溯到早上发生的那场“血案”!
而早上的事情,他真真是打掉了牙齿只能往肚里吞,这事儿要是说出来,别说别人,恐怕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像是在撒谎,世界上哪里会有这种荒唐的事情——女人下『药』强了男人!尼玛!
也不知云铮究竟是什么来头,总之,蓝头发那帮小痞子在被他耳语几句之后,顿时唯唯诺诺退到一边,连逃跑都不敢,惶恐地萎缩着等待发落。
辛果儿这副状态实在不宜在酒吧久留,于是苏篱匆忙向豆蔻以及怪脾气的云铮挥手告别,带着辛果儿离开酒吧,送她回家。
她醉的很厉害,这种情况当然不适宜回辛家,苏篱明了,直接将她送到她自己单独的那套房子。
剩下的事情,几乎不用多说,其实真的就像所有男人送醉酒女人回家一样,很狗血很平淡,无非就是她吐了一地,他皱着眉头打扫干净,然后又无奈地帮她洗澡,换上干净睡衣送到床上,坐在床边守候照顾,然后在她后半夜逐渐酒醒的时候,默默离开。
再后来,苏篱以为辛果儿会去找他,他亦曾在深夜里驾驶汽车偷偷路过她的房子,远远地望那一盏柔和灯光。
不料她却再也没在他眼前出现过,直到他假期结束回到国际航线继续驾驶着飞机独自在大西洋上空飞来飞起,亦再也不曾有过她的消息。
直到九个月后的一天……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得到指令后『操』纵着满载乘客的飞机徐徐起飞,朝着蔚蓝的天空平稳飞去。
这一次的航程是十三个小时,晴空,白云,天气非常好,带动着心情也跟着很轻松。
苏篱熟稔地『操』控着飞机,偶尔跟副机长交流一下专业话题,甚至还能抽出时间享用空姐羞答答笑着送过来的爱尔兰咖啡。
可是很快,这种祥和便被突如其来的惊人消息所打破——
飞机上有一名孕『妇』在航线行驶到一半时,忽然出现腹痛症状,经医务组检查,结论是她已经进入临产状态。
孕『妇』早产这种事情,在飞机上鲜有发生,因为按照法规,别说临产期,就算孕期『妇』女,一般来说除非医疗需要或是其他很重要的特殊理由,都会被拒签,根本就不会坐到飞机上来。
苏篱不仅有点恼火:“地勤怎么回事,九个月的孕『妇』还敢往飞机上放!”
“她持有签证,属于正常乘客,估计是有什么特殊身份吧……”空姐耐心解释,然后苦着脸嘀咕:“飞机上的医务小组没有接生经验,咱们也没有接生环境,怎么办呀,唉!”
“什么特殊身份?”苏篱不耐烦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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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呢,只知道乘客名字叫辛果儿,”空姐忽然眼睛一亮:“咦,她跟我们国家领导人的姓是一样的哎,会不会是皇亲国戚啊!没想到哈,咱们飞机上还能接待这么大的人物……”
辛果儿……辛果儿……
这三个字,早已经在苏篱脑子里轰然爆炸开!
九个月的孕『妇』……那么九个月之前,如果他没算错的话,那岂不是……
“『操』!”
有生以来,温润儒雅的苏篱第一次扯开嗓门儿爆了粗口!
“距离最近的机场还有多长时间!!”苏篱牙齿咬得咯嘣响,粗声粗气吼道。
副机长慌忙搜查数据,“咱们现在已经进入大洋上空,距离最近的是一个小型军用机场,按照当前速度,三小时后可抵达,返航的话,大约需要四小时多。”
“当然不能返航!!”苏篱重重地拍了拍『操』纵台,粗暴大吼:“联系那家军用机场!迅速!”
“可是……”副机长一脸疑『惑』,额角滴着冷汗,小心翼翼提示:“我们没有权利直接联系军用机场,只能报告指控中心,由他们来协调做安排。”
“那还等什么!赶快报告啊!”
苏篱又一次大声咆哮……密封的驾驶舱内,副机长耳膜几乎都要被他的强大声波震破,一脸无辜地拿起通话器,忙不迭开始跟地面联系。
苏篱恨不得一脚将飞机跺个窟窿出来,满脑子都是无穷无尽的粗话,尼玛,辛果儿要生孩子,要在飞机上生孩子,要在飞机上生他苏篱的孩子!
他怎么就忽然间要升级到爸爸辈儿了!!!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啊『操』!!!
回忆的大门呼啦一声开启,时间回到九个多月前,那荒唐的一个上午就像一场午夜的醉梦一般不真实,可是,就是那么一个不真实的梦,竟然就有了副产品啊噗嗤!!
难怪九个月以来从未有过辛果儿的消息,难怪她再也不在他面前出现,原来她是揣着他的种子躲起来精心呵护着等待发芽开花呢!
直到结了果子该落蒂了,这才肯让他知道吗?
笨女人!一个人怀孕不辛苦吗?没有男人照顾也愿意怀孕吗?打算独自承受一切后果和责任吗?如果不是上了这趟飞机,如果不是早产,还打算带着他苏篱的孩子独自过一辈子吗?
笨女人!她究竟知不知道其实苏篱天生就是个受虐狂,喜欢被各种女王强势摁倒凌虐着啊!她究竟知不知道她那天早上的表现有多么令他惊讶令他喜欢,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身上竟然具有女王的气势!
九个月以来,他一直在等待,等待她能再次冲到他家,像那个早晨一样,给他下『药』然后强势将她摁倒欺负了!
难道她不知道他骨子里是一个闷的男人么……她不主动出现,会让他误以为她后悔了,不愿意再见他了啊!
所以,如同对待叶菁一样,他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去了另一个男人怀抱里,再也没有希望回来,于是便选择放弃,躲进蜗牛壳里默默承受寂寞和思念,从来不曾想过会主动爬出来去勇敢争取。
辛果儿,难道你不知道,你深爱的苏篱,其实只是一只胆小的蜗牛么……
辛果儿,让你一个人独自经历孕期,应该要照顾你的男人却一天也没能尽义务,对不起……
早孕反应一定很不舒服,后期拖着大大的肚子,一定更不舒服,辛果儿,你都是用什么样的力量去克服这些难受的啊……对不起!
心甘情愿放弃身材放弃漂亮,甚至还要顶着“单身妈妈”的压力,辛果儿,是什么样的憧憬和动力,让你一直坚持着没有放弃我苏篱的宝宝啊……对不起!
辛果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将用余下的一生来照顾你,来弥补亏欠你的一切,来体会和珍惜你的深情,好吗?
辛果儿也没有想到,肚子里的宝宝竟然这般『性』急,等不到飞机赶到机场,竟然在半空中就呱呱坠地!
哇……哇……
嘹亮的啼声在飞机上响起,辛果儿疲惫而满意地笑了。
宝宝,这是你爸爸工作的飞机,你爸爸正在为我们驾驶飞机呢,你知不知道?
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躲避着家人、放下了工作,独自偷偷生活着,然后打算到国外,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将孩子生出来,不让孩子承受任何偏见和歧视。
距离预产期还有十五天,她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早产,在苏篱驾驶的飞机上生下他的儿子,这算不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呢?
“好漂亮的孩子——”
飞机医务组成员围着辛果儿刚生下来的宝宝赞不绝口,宝宝真的很讨人喜欢,继承了辛果儿的白净皮肤,长胳膊长腿,将来个头必定不会矮,最吸引人的是那双黑晶晶的大眼睛,璀璨潋滟,仿佛收纳了漫天星光的两汪湖水,『迷』人得简直无法用词语形容。
那是他爸爸的眼睛呢……
辛果儿开心地笑了,鼻子有点酸酸的,眼眶也情不自禁湿润起来。
篱儿,我的篱儿,谢谢你送给我的这个『迷』人宝贝!
初次生产的辛苦自不必言,她累得浑身脱力,却不肯听医生的话乖乖睡觉。
拼命强撑着,目不转睛望着躺在身边的小宝贝,那么稚嫩的小家伙,白嘟嘟胖乎乎的,实在太可爱!
那是她和苏篱的基因交织在一起组合出来的小生命呢,他的面貌里有太多太多他的影子,她越看越痴『迷』,一刻都舍不得闭眼!
篱儿,今生今世得不到你,幸好还有这个孩子作伴,让我整日看着他那张酷似你的脸,也就满足了……
她泪眼『迷』蒙,心酸,亦满意。
实在累得撑不住,『迷』『迷』糊糊睡去。
醒来时,置身于一片洁白之中,恍然睁眼四顾,才发觉原来是医院。
“你醒啦?胳膊上『插』着针呢,别『乱』动——”
柔和的男声在床边响起,同时,一只洁净温暖的手伸过来,轻轻按住她正打算撑着床沿往起坐的那只手。
一种陌生的、却又恍惚存在于记忆中的男『性』气息恍然袭来,瞬间充斥她的鼻腔。
洁净,温润,淡淡的甜橙暖香。
是谁说过,甜蜜蜜的事物会给人带来幸福感,所以,他选择使用橙子香水,呵呵……
“篱儿……”
辛果儿呢喃着,恍若还在梦中一般,难以置信睁眼,果然,床边站立着的,是那个被她镌刻到骨头里的熟悉身影。
“果儿,”他微笑,伸手为她拿靠枕,又弯腰将她抱起,轻轻放到抱枕上,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笑:“辛苦你了……睡够了么?喝点汤——”
他将汤匙放到自己唇边,轻轻地吹了几下,又试了试温度,这才递到辛果儿唇边。
这勺汤,才刚刚接触过他的嘴唇呢……
辛果儿有点羞赧,红着脸,迟疑地张嘴,入口温热,有浓郁的参味儿。
一口一口喝完汤,她一直没有说话,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唯恐一开口就会醒来,美好的一切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你在想什么呢?不会是生孩子生傻了吧?”苏篱轻轻笑着调侃,望着小心翼翼、甚至带着虔诚的表情去喝汤的辛果儿,他心里说不出的内疚和酸涩。
“苏篱,是你么?”辛果儿眼眶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湿润,“这些场景都是真的么?我不会是又开始做梦了吧?”
“没有,不是做梦——”苏篱强烈自责着,摇头,绽出一脸温软笑意,侧身指指旁边的婴儿床,“你看,咱们的儿子正在睡觉,一会儿醒来后就得要吃『奶』了,医生说初『乳』一定要喂给孩子,你得有个思想准备哦!”
辛果儿脸又红了……
母『乳』喂养,怀孕时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一想到待会儿要当着苏篱的面儿实施,还是有点难为情啊!
“别犹豫,别害羞,母『乳』喂养是一件伟大的事情,果儿,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伟大的妈妈,我会陪着你——”
苏篱鼓励地望着辛果儿,始终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
“……”
辛果儿嘴唇动了好几下,沉『吟』良久,终于垂眸开口:“苏篱,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呢……”
“我怎么会怪你,果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你!”苏篱摇头浅笑,满面内疚:“你给我生下这么漂亮健康的儿子,果儿,我好感激、好开心!”
“可是,之前,我都一直……”
“那都是我的错——”苏篱知道辛果儿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没跟我说怀孕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让你那么伤心,我没有给你任何希望……果儿,对不起!”
辛果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睁大双眼,拼命想把泪水收回去,但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泪流满面。
对不起……
有他这么温柔真诚的一句,她过去经历的那些委屈和酸楚,顿时完全烟消云散!
然后,陪伴她剩余人生的,应该就只有晴天了吧?
他仿佛看出她的想法,于是微笑着坐到床边,温柔揽她入怀。
轻轻吻她的额头,真诚而柔和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信誓旦旦——
“我苏篱从今天开始,一生一世呵护辛果儿和苏宝宝,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健康疾病,永远不放弃、不分离!”
又是轻轻一吻,“果儿,原谅我,接受我,好么?”
“好——”
辛果儿泪眼婆娑点头,哽咽着说出这个字。
伏进那个她期盼了太久太久的怀抱,体会着他的温暖和真切,过去种种阴霾和无望终于杳然而去,再也不复聚来!
篱儿,我当然原谅你……其实,你知不知道,我从来就不曾怨恨过你。
那个深深爱恋入骨的人儿,她怎么可能舍得去恨?
在辛果儿、苏篱、苏宝宝的世界里,只有爱和甜蜜,永远永远不会有怨恨。
虽然,这份甜蜜和幸福来得晚了些,可是没关系,以后的人生还很漫长,他们有的是时间去弥补!
这个世界如此美丽,相爱的人们该有多少美好的事物值得去憧憬去珍惜啊!
携手、珍惜、永恒——今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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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部分到此全部结束了哦~~谢谢亲爱的们一路相伴的支持和厚爱,薄荷给您鞠躬了!谢谢你们!希望你们永远健康、快乐、顺心!希望你们都能拥有一份甜蜜蜜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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