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视察完毕的狱寺,一切的生活又开始波澜不惊了起来。(
至尊邪仙)
那晚绚烂的摩天轮,变幻莫测的霓虹与人群中牢牢牵住她的手的男人,变成了记忆中的一泓美酒。愈久,沉淀的愈烈。
阿清将照片夹在速写本中,变成了自己的秘密。
在越来越危险的工作中,她渐渐意识到,在这风雨如晦的修罗场,这样放纵的欢笑是多难能可贵。
直到半年后的某一天,从意大利带来了印有死气之炎的诏书。
上面写着让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与见证者莲见清前往彭格列意大利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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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平宁半岛如同一只靴子拦在地中海上。而意大利占据着这座岛屿的大部分领土。而西西里正处于亚平宁的西南位,如同皮靴的绊脚石。这座地中海人口密度最大的岛屿,最不缺的就是黑手党的存在。
彭格列的总部坐落在西西里岛这个以黑手党为蓝本的岛屿。这里富饶却也充满冲突。当阿清走下专机的时候,不禁感慨着彭格列的奢华。在这片古木参天,遮天蔽日的森林中,这座带着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巨大城堡在树杈与藤条的交纵下显得异常宏伟。
云雀自然是不会跟她乘坐同一班飞机,独来独往的性格她也早已习惯。他更不可能会在这里接受总部人员的迎接,要和一群手无缚鸡之力满目恭迎的人走在一起,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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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突然急招他们回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将行李放到接待人员的手中,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对方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愣愣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收回了眼光。
越美丽啊,也就越危险。
走进总部的大门,沿着旋转阶梯一直往上走,漫步过雕花扶栏的长廊,途中经过了不少形形□□的家族成员。没有一个是认识的人。
阿清只是一个个微微颔首,表示着友好。尽管神色各不相同,但或多或少会有鄙夷的眼神,毕竟看她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哪家的高层带来的女人。她依然是平日出任务的模样,一身纯黑的旗袍绣着朵朵莲花,隐隐暗纹如同她的脸色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被引着走入自己的房间,偌大的房间空旷不已,似乎很久没有人进驻过。随意将行李一放,她又被带到了会客室。
而里面早已有人在等待。
“好久不见了,阿清。”阿纲已经褪去了少时的青涩,稳如泰山地坐在座椅上,交叠着双腿。他眼中的棕色渐渐沉淀,一如既往的澄澈却又隐隐透着无法反驳的威严。
这是他不想走的路,如今却一路披荆斩棘将这条路通直。望着这样的阿纲,她有些失神,随即又柔柔地笑开。
“这次找你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拜托你做。”他示意阿清坐下,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却泛着隐隐的不忍。
“怎么了?”阿清的心里一紧,连忙发问。
“还记得曾经的内罗家族吗?关于那件事……我很抱歉。”阿纲微微垂下了头,眼里的情绪带着几分歉意,他嘴边泛开与往常一样亲切的弧度,挠了挠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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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云雀学长。我们这两年也在着手调查维罗纳家族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获取重要信息的时候,都会莫名中断。冥冥之中总有一种阻力在制止我们揭晓维罗纳的背景。”他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澄澈的眸子里隐隐的危机感更盛。
“我想阿清你一定很清楚,这么一个小小的家族却能做起错综复杂的中介生意,一定有某种不可撼动的背景。但是无论如何,每次都差一点。依靠维罗纳的中介,现在蠢蠢欲动的家族越来越多,如果不能尽快将其查清楚,也许会对彭格列造成威胁。所以我想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他交叠了双手,口吻认真。
阿清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座椅的扶手,望着阿纲郑重其事的样子。怪不得云雀这次也来了,看来这个小小的家族确实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若不是涉及这一点,说不定他会无视阿纲的诏书继续留在並盛。
“你的意思是要我协助潜入吗?”
阿纲羞赧地笑了笑,极为抱歉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阿清用手托起了腮,好奇地望着阿纲。这种情报工作她已经习以为常,如同吃饭睡觉一样普通频繁。如果是阿纲的委托,她一定会竭尽所能去完成。
“还不是现在。”阿纲似乎有些不习惯阿清的变化,脸上飞起了不自然的红晕,微微地别过了头,“只是我想让你提早知道这件事,好在之后的日子里多作些准备。”
阿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阿纲,几年不见你已经是了不起的首领了呢。”她眯起眼睛,咧开了赞赏的弧度,笑得明媚。
“哪、哪有……!都是因为我继承了这个位置不久,所以奇奇怪怪找事的一大堆……”被夸奖的阿纲马上恢复了少时熟悉的样子,眼里的坚韧也松懈下来,絮絮叨叨地抱怨着繁琐的事务。(
剑凌九界)看来要成独当一面的首领,确实很不容易。
望着眼前的男人依旧是记忆里棕色的短发,眼眸写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宽容与温柔,她便知道即使在这个遮天蔽日的灰色世界,他依然没有忘记本心。
“其实让你们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埃得蒙多家族的首领希望邀请彭格列参加宴会。虽然埃得蒙多没有彭格列强势,但是依然不能小觑,因此承了他的面子,将你们都叫到这里。正好与委托的事情时间相差不了多久。”
“但是我记得我不能出面……”阿清迟疑了一下,将探寻的眼神递向阿纲。
“但是你有另外一个身份啊。值得一提的是,维罗纳家族的人也会到场。”
阿清会意,阿纲其实是想借这个机会摸摸对方的底。放着大好的天赋不用,简直是浪费西尔维娅的一片心意。
“阿纲,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她想起了什么,然后讪讪地笑了起来,“在日本那么多年我都没参加过这种宴会……”
阿纲却也尴尬地抓了抓头发,笑得无奈:“其实我也不太习惯这样的宴会啦。无论参加过多少次,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紧张……”好在每次狱寺与山本都会将一切打点稳妥,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不过,这是你第一次在这里露面。reborn还说什么希望你不要路出马脚什么的……”他感慨地将身体靠在椅背上,颇为无语。
“可是我并不太懂有关于这边的宴会的礼仪。”阿清瘪了瘪嘴,伤神地望向阿纲。
“这个没关系。我会派礼仪导师到你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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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rfalla小姐,请你顶住这本书,沿着这条线一直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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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rfalla小姐,我希望你说话的时候不要一直盯着对方。在这里是不礼貌的行为。”
“farfalla小姐,与人交谈的时候不要靠得太远……”
“……”
“阿纲……”阿清忍着要将礼仪导师关出门外去的冲动,低声念叨着阿纲的名字,表示着自己的怨念。
东方与西方的礼仪并不相同,在这里望着对方眼睛说话代表不尊重,而距离恰好的交流也被称作不礼貌,这里的一切都与阿清的认知大相径庭。这里是热情的意大利,不是日本。
“华尔兹的基础步伐是往右,往左,并脚。然后重复。跟着我做……”
阿清保持着脸上一贯的笑容,然后跟着女人的步伐轻轻摇曳着身姿。
“注意,转身的时候要经过身体中心,臀部和腿部也要同时摆动。肩膀与手臂同时摆转,要有力度,要优雅……”
阿清偷偷撅了撅嘴,不让导师发现自己不耐的表情。要知道一向来喜欢安安静静坐着的她从来不会去跳什么华尔兹。更不会去做这种跟自己不协调的身体过不去的事情。
“双膝松曲,腿部以上稍稍往前撑……肩膀放松,撑紧腰背……”
阿清穿着高跟鞋,险些在这间活动室里摔倒。
导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哦我的天哪!farfalla小姐,之前的礼仪课程您都完成的很棒。(
天下第一宠臣)为什么偏偏到了舞蹈就不行了呢?”
“抱歉。”她有些狼狈地将鬓发撂倒耳后,涂抹得绯红的嘴唇划出了歉意的弧度。
“我们再来一遍。”导师拍了拍手,然后将身体转了过去,双手拿捏起华尔兹的姿势。
阿清有些笨拙地掩饰着自己的生疏,努力跟上女人的动作。她想现在眼前这位导师心里一定在暗暗说着自己的愚笨。毕竟像她这样如何点都点不通的学生应该也是少数。
对她来说,习惯了捧着颜料画画,自然不会习惯这样随着音乐的节点踩出优雅的舞步。虽然平时并不会平地摔,穿着高跟鞋也泰然自若,但是碰上这种交错手势与步伐的事情,她就会六神无主起来。
“哎呀!”她一个措手不及出错了脚步,右脚和左脚纠缠在了一起,在这光滑的地板上一滑,险些摔倒。
“噗——蠢女人果然就是蠢。像你这样的身体大概也是没救了吧。”戏谑的声音在活动室的门口响起。
阿清闻声望去,狱寺斜斜地倚在门口,眼神里满是滑稽的嘲弄。望着他手上拿着的纸张,应该是办公途中经过这里。她只感觉到自己恼羞成怒,狠狠剜了他一眼,摔上了门,然后笑语嫣然地回头抱歉地望着微愣的导师。
“我为我刚才的冲动感到抱歉,我们继续吧。”她的脸庞堆上媚人的笑容,谦和地向眼前的导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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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西西里微风中带着阵阵凉爽。
阿清揉着微微酸痛的肩膀躺倒在绵软的床上,似乎要将身体陷进这床柔软的棉被中。她抓了抓头发,颇为无力。
在床上滚了几圈以后她又站了起来,往阳台走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白色的雕花扶栏上,映照在她的身上。望着这城堡渺小一隅中的皎皎月色,她轻轻闭上了眼。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练习起了华尔兹。
正如同reborn所说,千万不能露了马脚。更不能让狱寺小看。
在这一帘清冽之中,她赤着脚前进、后退、并脚然后旋转,脚底微凉。一个趔趄,她慌乱扶住了阳台的扶栏。
果然跳舞什么的还是不适合自己。
她定了定神,又摆起了手势。迈开了步伐。睡裙的雪白在月光下愈加纯洁,轻轻摆动的裙袂与深褐色的长发变成了这狭小空间中的幽雅。
一个转身她又险些让右脚绊倒左脚,她不禁有些垂头丧气。
“我说的没错。你这个女人果然很蠢。”高大的阴影笼罩在阿清的身上,有人从背后轻轻牵起她的手,将脸颊静悄悄凑到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轻轻呢喃。
阿清默然转过身,男人微微俯下身,抓着她的手。银灰色的眼睛闪动着盈盈翡翠,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揶揄。身边不再是烟草的味道,而是好闻的香波味,淡淡的很是惬意。
“我只不过是不擅长而已。”她有些恼怒地回驳道,却对这个暧昧的姿势无可奈何,脸上无意间飞起了一片粉红。
“嘁。蠢就是蠢。”男人直起身,优雅地牵着她的手转过身,笑得肆意,“跳舞这种事,我可比你在行的多。”
他不容阿清出声,将另外一只手揽在她的腰间。
“按照我的动作来跳。”
狱寺的声音微微沙哑,在这茫茫月色之下意外挠得人一阵心痒。
阿清怔怔地将手摆在他的手臂,迈出了舞步。冰冷的地板刺激着她的脚底,却不似刚才的丝丝凉意,反而有一种微微的灼热感。
狱寺望着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绯红,心情意外的愉悦。他只是偶然经过门前,看到未关实的房间内有一个愚蠢的女人不甘心地在练习华尔兹,只是她实在太过愚笨,简单的舞步都会让自己绊倒。
他只是看不下去,真的只是看不下去,所以才走了进来。
狱寺的舞步非常娴熟,在这里,一切的礼仪对他来说都轻而易举。对外界来说,岚守狱寺隼人是十足的绅士,稳重,成熟且睿智,是彭格列十代首领得力的左右手。
他迈着优雅的步子,引导着阿清迷乱的步伐,微微皱起了眉。
这个蠢女人,果然对舞蹈一窍不通。
“谢、谢谢你……”粉色的菱唇呢喃着轻轻的感谢。
只是这一刻的分神让她踩错了步子,一脚踏在了狱寺的脚上。她只觉得膝盖一软,要往外倒去。
狱寺慌忙伸出手,将她揽在在怀里。
“抱歉……”阿清有些慌乱地想要推开对方的怀抱,但是狱寺却如同未曾听见一样,将双手越揽越紧。
“狱寺?”阿清声线颤抖地轻声喊道,只是对方并没有出声回答。
他微微低下头,埋在阿清的颈边。呼出的热气洒在颈窝。
他只是忽然想这样抱着她不放开,只是想贪恋这么一会儿……他发誓。真的只有这么一会儿。
月白风清,如此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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