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高不胜寒的宫殿,正中长长的玉阶,上合星数,共计九十九阶,由于地形的关系,这道玉阶虽然够宽,却极为陡峭,最下面刚好从道道虹光中延伸向上,直通殿门。
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作为主体而构成,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只见一层层秦砖汉瓦,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之能事。
在这危崖的绝险之处,盘岩重叠,层层宫阙都嵌进绝壁之中,逐渐升高,凭虚凌烟之中,有一种欲附不附之险,肆钰看得目眩心骇,沿山凹的石板“栈道”登上玉阶,放眼一望,但见得金顶上耸岩含阁,悬崖古道处飞瀑垂帘,深潭周遭古木怪藤,四下里虹光异彩浮动。
姽婳匆匆忙忙的从乾坤宫赶到太医院,“给我把这几年药品进贡的记录本拿过来。”
“是。”太医点点头,从抽屉里面拿出几本厚厚的本子,“娘娘您具体需要看哪一年的?”
姽婳想了一下,“毒药记录的,是在哪一本上面?”
太医翻了一下:“这本,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这几年所有的毒药进贡详情,娘娘您这是需要做什么?”
“没什么,这个本子我拿走了,明日再给你。”姽婳拿着记录本就打算往外走。
“娘娘。”太医急忙追了上去:“宫中有规定,这些东西是不可以拿出去的,除非皇上允许。”
“啊?”姽婳迟疑,望着手中的本子被太医抢了过去,早知道就从扶苏那里再拿一道空白圣旨了。
偏西的日头,姽婳坐在太医院里面,低头翻着那厚厚的记录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记得这么详细吗?”姽婳望着那如苍蝇般工整的字迹,脑海中已经开始冒金星了。
太医莞尔:“娘娘您到底要查什么药,不如臣帮您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姽婳摇摇头,虽然这本子很厚,但是这件事很隐秘,不管怎样,她还是得自己动手。
乾坤宫偏殿,太后看着再次来到的扶苏:“怎么又来了?”太后的第一印象,便是扶苏又带太医来了。可是待看清扶苏身后空无一人的时候,太后脸上不由得一阵尴尬。
“孩儿只是来给母后请安的。”扶苏莞尔一笑,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七尺高的身材,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哦,不,他本就是在万人之上!只是,谁又知晓他的心中的一切,高处不胜寒,所以,他永远只是一副冷酷的模样!
如玉般的雕刻模样,完美的眉型更衬他的英气,薄唇紧抿,眉头紧皱,好似被什么事所烦恼,可是就这皱眉的模样,更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来。“母后最近身子可有好些了?”
太后将晴皖扶进内殿休息,转身走出来看着扶苏:“怎么忽然惦记起我的身子来了?”
“看母后样子,身子也不错。”扶苏自顾自地说道:“娘可还记得太上皇吗?”
太后一愣,退后几步,神色不安道:“怎,怎么又提起他来了?”
内殿之中的晴皖同样地震惊,好端端的,扶苏怎么又会提起父皇来了呢~
扶苏屏退众人,一双细长的眼嬉笑着看着太后:“那个人给娘亲您带来了那么多的痛苦,作为孩子的我,自然是要好好惩罚他一下了。”
“怎么惩罚?”太后疑惑道。
扶苏鼓鼓掌,太后只看见大门被人打开,几人抬着一架子进来,随后又有几人搬了一个大缸进来。
“这是要做什么?”太后第一时间便看清了架子之上的是谁,只是她没想到,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人,居然会沦落到今天这样一副惨状。
“父皇,父皇。”晴皖在内殿,隔着屏风看着外面躺着的人儿,在心中一个劲默默的呐喊道。
扶苏满意的看着屏风之后那抹身影,一拍手,侍卫的佩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他倒是想要看看,晴皖能忍多久。
“啊~”晴皖一声惊呼,却使劲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来一丁半点的声音。
“你要干嘛?”太后望着扶苏接过侍卫手中的佩剑,同样也是异常的震惊。
扶苏冷冷一笑:“当初若不是这个人,我们也不会家破人亡。”思绪飘回多年前那天,若不是眼前这人,他们也不会家破人亡,各奔东西了。
太后哀叹一声:“事到如今,还怪他做什么呢?”眼神中闪过一丝闪躲,不愿意让扶苏看见。
扶苏一双眼都在盯着晴皖,自然是没有看见太后眼中那抹闪躲。执意道:“我听说人棍很好玩,娘亲有看过吗?”
“人棍?”太后疑惑:“什么叫人棍?”
扶苏将剑轻轻的在太上皇的手上脚上比划着:“人棍可好玩了,将人的手脚都削了,然后泡在缸里,用毒蛇,毒蝎,毒蜘蛛泡上几日,便会出现一个百毒不侵的人棍。”
呕~太后听得一阵反胃:“别,别说了。”
“可好玩了,孩儿还没有见过人棍呢,现在格外好奇。”扶苏冷冷一笑,虽然当初这些事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三夫人的阴谋所导致,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眼前这人对娘亲有了非分之想,怎么会被三夫人利用呢?
“不,不要。”太后使劲摇头,有些事她不好开口跟扶苏说,也是怕扶苏接受不了罢了。
屏风之后的晴皖看得心惊动魄,父皇那双眼中,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神采奕奕,有的只是入死灰一般的平静罢了。她不懂,为何父皇面对扶苏那明晃晃的剑身之时,会那般的平静。
“娘亲是开心吗?”扶苏望着太后紧紧盯着太上皇的那双眼,杀父之仇终于可以报了,娘亲应该是开心才对呀。
太后闭上眼睛,多年前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有些事,你不懂。”
扶苏沉默,可他今天来的目的是逼晴皖露出真实的一面,戏已经演到这个地步了,不能往后退了。对不起。扶苏在心中默默的对着太后道,不管娘亲愿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他都必须动手了。
“啊~”晴皖还在屏风后面想办法,忽然间听见从外面传来的一声惊呼:父皇!待晴皖看清外面的状况之时,那屏风上已经溅上了无数的鲜血。
“疼吗?”扶苏听见太上皇的交换,想起多年前他亲眼看见的那一幕,当利刃穿透父亲身子的时候,他何尝不是一样的疼痛呢?“如果可以,我也想一剑结束了你,但是这样太便宜你了,我不会这样做。”扶苏看着太上皇断掉得一条胳膊,那鲜血正涓涓不断的往外流:“给太上皇止血。”扶苏冷冷地吩咐着一旁的太医,为了避免太上皇中途死去,扶苏可是连太医都准备好了。
那太医手忙脚乱的将太上皇的伤口给上了一点药,“皇上,太上皇流血太多,晕过去了。”
“放过他吧。”太后看着已经晕倒的太上皇,当初是她对不起他在先,怎么能将所有的错都算在他一个人的头上呢?
扶苏看着屏风之后始终没有声响的晴皖,又侧目看了看娘亲,心中知道,若是现在收手,只能是功亏一篑。冷着一张脸,抑制住自己不去看太后那哀怨的神情,将手中的剑丢给侍卫:“用水泼醒,继续动手。”
“是。”侍卫点头,没多一会儿便从外面端进来一盆水,狠狠的泼在太上皇脸上。
唔~太上皇被一盆凉水当头淋下,整个人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瞬间感觉到肩膀之仇那清晰的疼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只要你解恨,继续吧。”
父皇~晴皖在屏风后面,脸上的震惊难以形容,父皇为什么如此,为什么甘愿受扶苏的酷刑。裙摆下地脚不知不觉的朝着外面挪去,却又在快出去的时候停了下来,扶苏的目的便是将她逼出原型,若是现在出去,只能是中了扶苏的圈套。
外面,太后不解的看着扶苏,“我怎么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残忍了?”她心目中,她的孩子便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孩子,所以就算是知道了那些事,她也打算一个人动手,将所有的罪恶背在自己身上,不让扶苏受到别人半点垢污。
扶苏脸色一沉,为了尽快找到凤芜,他不得不出此下策了。撇过脸不去看太后脸上的失望,望着殿中的侍卫,冷冷地吩咐道:“继续。”
乒乓~话音刚落,侍卫还没动手便听见从内殿传出来的一声巨响。
“皖儿!”太后听见那声惊天动地的响声,一下子从外面冲了进去。
扶苏冷冷一笑,看着那屏风之后,“终于露出马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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