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辰静静凝视着唐书印那刚毅的脸庞,知道这妥协对他而言并不容易。他没有错,更没有人能怀疑他对小洛的爱和关心,但他就像绝大多数的男人般专断独行,自以为是。
达成目地的道路,绝不止一条,或许,她应该设法让他拐个弯。
埋首文案的唐书印,悄悄瞥了眼端坐在墙边沙发的萧雨辰,忍不住叹了口气。先是母亲,好不容易说服了母亲,打发走了小洛,现在又来了个假未婚妻。
而这个未婚妻自从进到书房后就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曾打扰也不曾有什么动作。虽然她还没开口,他却心知肚明,她肯定是小洛找过来的说客。她姿态装得轻松,但那备战的眼神却漏了底。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次没那么好应付,他放下手上的工作,询问道:“有什么事?”
她立刻点头,却又十分体贴的说道:“我可以等你先忙完。”
他故意问:“重要吗?”
她眸中精光一闪,非常技巧地回答:“可以说十分重要,也可以说不重要,就看你怎么想。”
唐书印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挥不去的一种即将被将了一军的胁迫感。看来他为自己找来个美丽,且十分聪明的‘未婚妻’,如果不够小心,很可能很快地就得任她予取予求了。
明知道是个陷阱,他也不得不往里跳。他放下文件,走向她,与她并肩坐在沙发上。“说吧,再赚钱的生意,也比不上小洛重要。”他明白地截破她的意图,而且说出她最想听的。
“让小洛留下来。”
“不。”他一径地摇头。“我已经明确的作出决定,谁也说服不了我。”他坚决的表明态度,希望她知难而退。
“你承认小洛对你而言很重要,却一味地罔顿她的意愿?”萧雨辰冷静的质疑、温和的口吻,并无法掩饰眼中的不以为然。
唐书印不疾不徐地为自己辩驳:“难道我应该任她游手好闲、浪费生命,这才叫为她好吗?”
“未必出国念书就能改变目前的一切啊,不是吗?”萧雨辰直接指出事实。“谁也不想被逼迫去做不喜欢的事,她能想办法逃回来一次,难保不会再有第二次。”
她所说的事实不但无法说服他,反而更加强唐书印一意孤行的决定。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他掩不住话中的嘲讽。“竖起白旗,向她投降?好让她知道在你和妈的宠溺和纵容之下,她将永远可以任意妄为了?”
“你想要的无非就是让她结束漫无目标的生活方式,多充实自己,不是吗?”萧雨辰晶亮的双眸,直勾勾地凝视着他。“其实想称你意,送小洛出国绝不是唯一,甚至根本算不上最好的一种方法。你为什么不干脆尊重她的选择,让她留下来,好方便你监管。而必须以考试大学,来回报你的慷慨和通融?”
她自认相当完美的建议,却换来唐书印不以为然的嘲笑。
“小洛不笨,但她偏偏不爱读书,去年她也做了这样的保证,结果呢?想必不捞我重复,你也知道了。”
“这一次不同了!”她急急申辩。
“没什么不同,一样的拖延战术。”他摆明了不信。
“绝对不同!”她反驳,自信满满地企图以眼神战胜他的嘲弄,骄傲地宣称:“因为这次她有我!”
“你?”
她肯定地点头。“由我来为小洛补习功课,今年她一定考得上大学。”
他的缄默以及打量的眼神,令萧雨辰有些沉不住气,略带防御地问:“你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看样子,好像还是无法让他放弃投降。
“是的。”他不为所动。如果凡事如此轻易妥协,那么他就不是唐书印了。
她立刻点头,宛如她始终就等着想听他说这句话。“既然如此,那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我想,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她直勾勾的凝视着他,坚决的表态。
他忍不住惊讶地提高了嗓音:“你为什么突然要走?”
她静静地接口:“你为了让伯母高兴,不惜大费周章地导出了这出戏,让我这个素昧平生的人留在家里,却不愿用最简单的方法来安慰伯母。你这种做法不得不让我觉得,似乎根本没有再帮你的必要。”
唐书印瞪着她,第一次找不到话来反驳她。
她很快接着说:“这几天我可以看出,小洛在这里为伯母带来安慰和快乐,你却执意送走她,这让我忍不住产生怀疑,是否因为我的存在,所以你才有恃无恐,或许,只要我走了,在无可奈何之下,你势必得妥协的留下小洛。”
“你这是威胁我吗?”他抵哑的嗓音因惊讶和怒气,而变得更沉,一字一字地敲在萧雨辰的心上。
“是的。”她不容自己退缩,立即点头承认。
她勇敢迎视着他专注的瞪视。他那燃着火焰的双眸令她焦躁不安,让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似乎太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和这么一个强硬的男人对抗,但自尊却不容许她退缩。
以往的她,只知一味的讨好专权的父亲,从不知为自己起而战斗。但凡事中有第一次,就算真正蒙受其利的人是小洛,她却依然可以藉此证明自己。
她的运气显然并不够好,第一次就碰到如此强劲的对手,正所谓兵不厌诈,或许用这招不太光明磊落,但此刻的她一心只想求胜。她乐观地估计,这招撒手锏至少占有六成胜算。
房间的静默持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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