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风尘仆仆地牵着马出现在舅老爷面前的时候,舅老爷惊愣地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良久,点点头道:“嗯,倒有几分素云的影子。(
怨咒之笔仙)木林,过来牵马。菁音,素云一去多年,只收到她刚到步的一封信,此后便一直没音迅。到你出世后才收到你母亲的来信,这才知道原来素云早已故去,对你们的状况,才略知一二。我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不会再看到你了。来来,快进屋,院子里风大。”
雪姬搀扶着舅老爷进入屋内的时候道:“舅公,我这次回来,打算长住,不走了。”舅老爷笑道“你还能去哪,当然是你舅公家里了。”当下命来家仆为雪姬打扫客房,雪姬就这样住了下来。
过了两天,家里来了一个媒婆,与舅老爷嘀咕了好一会儿,然后离去了。舅老爷来到雪姬的房间,在雪姬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雪姬道:“你回来的时候认识了陈家公子吗?”雪姬反应还蛮快的,回道:“那个带路的吗,算是认识了吧。”舅老爷微笑道:“他看中你了,这是你的福气啊,他可是广陵府尹的少东家,虽然已有一妻,可他说,你嫁过去的地位也是妻,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姻缘哪,像他那般有财有势的在广陵可是没几家啊。(
尊贵庶女)”在汉代,是可以一夫数妻的。
雪姬惊愣地看着舅老爷道:“舅公,我,我是已经有夫家的人了。”舅老爷更感奇怪了,问道:“既是有夫家,为何离家出走,是他不要你了吗?”雪姬无奈,只好把事情详细告诉了舅老爷。舅老爷正色道:“自古有道,最是无情帝皇家。看看你的家人就知道了。你既已出来了,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可别再指望回去。我可不想到头来又有什么令我提心吊胆的事情发生,我这把老骨头可熬不起了。你就听我一句忠告,乖乖地等着做广陵府令的媳妇吧。”舅老爷说着站了起来,雪姬一伸手抓着舅老爷的手急急道:“我没想过回去,可我也没想过嫁人,您就让我在你膝下侍奉你终老吧。”
舅老爷有一子一女,女儿嫁了太湖的一个财主,儿子生有一子两女,雪姬的姥姥当年嫁外公的时候,娘家还是揭不开锅的佃户,外公花了数千两银子,为她娘家置办了田宅。令舅老爷一家得以过着舒适的生活。所以舅老爷对雪姬总是带有一种感恩与怜爱的情绪。对雪姬是百般呵护的。这时他有点生气地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懂事,你也该为自己往后的生活打算,我这一把年纪,没有多少日子捱了。(
夺舍成军嫂)可你还年轻啊,你的表亲们以后都会有自己的家,到你老的时候你就会感到孤独了。这事由不得你了,就由我来作主吧。”他撇下雪姬径自出门去了。
雪姬呆呆地看着房门,忽然之间心里面疯狂地思念起霍去病来,他怎样了,皇上还在逼迫他娶鄂邑公主吗,他会来找我吗。她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面打定了主意。过了两天,她找到了那媒婆,对那媒婆说自己是有夫家的人,让她到男家那边说清楚。哪知那媒婆却先到找到舅老爷,舅老爷自然不会对媒婆说出实情,只说是她这个外甥孙女原先指婚的夫家因为他妹家惹了官案而退婚了,现在皇上赦免了他妹家,小女孩儿惊魂甫定,自是不想这么快嫁人,于是媒婆也如是这般地把这情况告诉了男家那边。那府令公子陈维明也不介意,说是等多久都没问题。于是这头婚事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了。这天一大早,雪姬就站在屋门口,看着院内纷纷飘落的瑞雪,院子里那两棵及至人高的梅村上,数朵含苞的梅蕾正绽开着粉嫩娇艳的笑脸。雪姬想起霍去病是最爱画梅树的。他说数九寒天之下,梅花傲冷而放。(
天朝之梦)特别是那苍劲的梅枝,点缀着娇美的粉瓣在皑皑白雪中更显唯我独秀。一棵枝丫参差的梅树,到了他的手上,他可以画出傲然挺拔的感觉。她忍不住回入屋里拿出一幅淡黄色的丝织娟,对着院内的红梅画了起来。她采用了霍去病的那种夸张的画法,从仰视的角度,去掉不必要的枝丫,把那只及人高的梅树画得直指穹苍,傲然挺拔在风雪中。画完之后,颇感满意,于是在上面题诗一首:
雪中犹见素衣舞,梅叶淡出彩絮扬。
寒露霜天涂蜡象,傲姿冻土送冷香。
写毕,轻轻地吟了起来,心里面越加思念起霍去病来。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喝采:“好诗好诗。”随着声音,陈维明走了进来,看到了雪姬的画,越加赞赏起来:“一毫淡墨出梅韵,满树红花溢冷香。当真的人如其画啊。我看你是一腔情素空对雪,躲在深闺谁人知呢。雪姬姑娘,何不尽快应允本公子。便是你要看花赏月,对酒当歌,也有人与你相和啊。”雪姬平淡地道:“知己相交,不在乎朝朝暮暮。若是心意相通,哪怕是远隔千里,也如随身旁。”说着,遥望天空,怀想着此刻的霍去病,在做着什么呢。(
黑道的救赎)听到她的话,望着她那一脸向往的神情,陈维明的心里在不断地犯着嘀咕:她的心里面是不是另有一个男人。他试探地问道:“雪姬姑娘,在那千里之外,可是还有一个知己朋友呢?”雪姬转过头来,为了打消他想娶她的念头,微笑道:“是我的未婚丈夫。”陈维明略显不悦地道:“不是说已经退婚了吗?”雪姬转回头看着院内的飘雪,缓缓道:“众友芸芸,知音难觅。我与我的未婚丈夫,却是志趣相投,心意相通。纵使不能相随,却也矢志不变了。维明兄,你不要再把情感浪费在我身上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普天之大,必有你心仪之人。但绝对不会是我。”陈维明那双俊俏的眼睛,露出狼一样的眼神。走到雪姬的面前,直视着雪姬的眼睛。他呼吸沉重,喷出的热气,真扑雪姬的脸面。雪姬的双眼,露出警惕的神情,冷冷地道:“维明兄,你给我的印象却是一个谦谦君子。我可不希望今天由你来毁灭它。”陈维明的眼里,瞬间流露出忿恨的目光,道:“不要忘了,你的舅公却是一口应承了这门亲事。我也对你说一句,我陈维明喜欢的东西,谁也别想沾边。特别是对于你,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弃。”说完,哈哈一笑,出门而去。雪姬咬着牙,默然不语。突然感到胃部抽搐,一张口就吐了起来。她立刻拿来扫帚和抹布,把地上的呕吐物打扫干净。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仍然感觉身体不适,总想呕吐,胸胀气闷,与上一次流产之前的感觉十分相似。(
阿玖)她知道自己怀孕了,不禁喜上心头。不管能否与霍去病再续姻缘,这个小宝宝,可是她生活的唯一寄托。这次,她可是十分注意自己的身体了。注重饮食,深居简出。这期间,陈维明也来找过她几次,她也避而不见。三个月后,舅老爷也发觉雪姬有孕,于是劝雪姬别要这孩子,雪姬自然是不会依从了。舅老爷无奈,只好又找到媒婆说要退婚。说是外甥孙女染疾在身,不能再结婚了。这一下陈维明起了疑心,自己再度前往马家大院探望雪姬来了。雪姬为了让他死心,以一付病恹恹的神情来见他。当他看到雪姬真的是呕吐连连,便问是什么病,雪姬抢先答道:“是痨病。”说完后故作喘不过气而大咳特咳起来。在当时,痨病是不治之症。陈维明摇头叹息了一下,安慰了雪姬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不知不觉,雪姬怀孕五个月了。这天,她想置办一些小孩子的用品,于是与表妹覃兰一起到集市去闲逛。雪姬用一枝绿玉发簪把一头乌发在脑后盘了一个松松的发髻,俨然一个韵味十足的少妇。可没想到在集市口碰到了陈维明,只见他身后跟着六七个随从,他的手里转动着一杆七寸长的铁笔,吹着口哨来到雪姬的面前,雪姬向他微点了一下头,因为自己曾向他撒的谎在此刻是不攻而破了,遂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可也不想向他多作解释,觉得没此必要,于是,想绕过他,往左边迈去,他往左边横跨一步,挡在雪姬的面前,雪姬往右边迈步,他则往右边挡,雪姬微现愠怒之色,道:“你怎么了,是不让我过吗?”他上下打量着她,看到她挺着个肚子,不禁怒从心起,道:“原来是偷男人去了,还什么痨病,说说看,那奸夫是谁?你今天不说清楚,我下不了这口气。”雪姬昂起头来,绕向他的侧边走去。他再一次挡在她的面前,雪姬回身就走,她不打算再逛集市了。他从后一伸手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前,伸手抬起雪姬的脸,道:“好美的一张脸。我决定不计前嫌,连你肚里的孩子也一并要了。我现在就要你跟我回去。我倒要看看那奸夫还敢不敢找你。”“看不出你文质彬彬,竟是这般的横蛮无理。我还未与你定亲,别奸夫奸夫地叫得这么难听。”雪姬不想陡惹事端,于是强忍着怒气,用力想甩开他的手。不想他的手越攥越紧,并拖着她就要往反方向走。雪姬终于忍无可忍,向前猛跨两步,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手来向着他的脸上猛力抽去。他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记耳光,怒羞成怒,扬起手中铁笔向着雪姬的腹部戳去,骂道:“你竟敢打你未来夫君,看我先把你肚里这野种打掉,再来与你洞房不迟。”
雪姬住在平阳府的时候跟霍去病学过拳脚功夫,这时她往旁边一闪,左手一探抓向对方的铁笔,右手同一时间猛力拍向对方的手肘软骨处,这陈维明也不是等闲之辈,在她的手离铁笔还有寸许的时候反转手腕往右向着雪姬的左肩戳去,恰好躲过了雪姬右手对他手肘的一拍,同时笑道:“哈,小娘子功夫不错,床上功夫定也不弱了。”看着他的铁笔堪堪而至的时候,雪姬往右跨了一个丁字步避开他笔尖的同时也已闪身在他的身后,这时雪姬已把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从他的右后侧由下而上迅捷地戳向他的右手肘,冷笑道:“我越女穿针的功夫更是不赖。”雪姬本不想伤他的,可见他一下手便想拿她腹中胎儿的命,于是便下狠劲伤他手肘让他不能再拿铁笔伤她。”啊“他一声惨叫,铁笔已然掉地上了。他一挥手,他的随从一拥而上,雪姬扬起手中的发簪上下左右地乱戳起来,众人后退了几步,一个歹徒乘着雪姬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众人身上的时候,溜到雪姬的身后,双手一探狠命地抓住了雪姬拿发簪的手,其余的人一拥而上,把她绑了起来。其中一人道:“广陵府尹的少东你也敢伤,押回去把她囚起来。听候老爷发落。”
覃兰一直在旁边颤抖地看着雪姬与人格斗,这时一看势头不对,立刻转身跑回家告诉家人去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