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让人把符豆找来,道:“这番立王,让朕深有受制肘于人之感。(
斩天成圣)朕很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认为先帝对韩信之举明智吗?”符豆一听,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呆立了片刻后,稍稍定下了心神,道:“韩信谋反之说不管孰真孰假,可他野心勃勃却是众所周知的。不除,必会成为后患。所以,奴才认为先帝之举是明智的。”刘彻道:“那你认为,当今天下,谁最有能力挟天子以令诸侯?”符豆隔了半晌才道:“陛下,恕奴才愚鲁,陛下指的可是那舅舅?”汉武帝的脸色沉了下来道:“要是那舅舅,我还需要你来吗。”符豆惊愣地抬起头来,他看到了汉武帝的眼里浮起泪花,他声音颤抖地道:“是要把他诱到内庭再把他捕杀吗?”汉武帝摇摇头:“我没办法下这个命令,我不想让他知道是我要取他性命。符豆,不瞒你说,下这个决定,让我有撕心裂肺之感啊。”符豆垂下头道:“陛下,不如就让他解甲归田吧。”汉武帝摇头道:“他无过而解职,那朝廷纲纪岂不是如同儿戏。并且,他太强悍了,他存在一日,日后于太子来说都会是一个威胁。尽管他现在无丝毫的反叛之心,可是要削弱卫家势力,只能牺牲他了。”符豆跪地道:“奴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符豆来到皇后宫,对着卫子夫下跪道:“禀皇后娘娘,香荷轩那边,一个厨娘回乡探望在病的娘亲,奴才想借用皇后宫里的婢女月华一用,因为她自小就一直侍侯着小侯爷,最知小侯爷的脾胃与喜好。(
哑医)不知皇后娘娘可愿否。”卫子夫笑道:“尽管用去,还有缺什么的尽管说出来,本宫一定满足你。”
符豆与月华在回香荷轩的路上,符豆从袖子里拿出一包药末对月华道:“小侯爷最近身子不是很好,每隔几天赵夫人便会熬些滋补的汤类给他喝,这些是御医给他开的药,你就放在他喝的汤里,还有,这里有五百两银子,服侍完小侯爷之后。你再来我这里领五百两银子,然后你便可出宫另谋出路了。”月华满脸疑虑地接过银子和药包,随着符豆回到了香荷轩。
月华被安排在符豆本人的休息室,符豆出去后,她拿出药包打开一看,吓了一大跳,她认得是鹤顶红,是宫中用来毒杀乱臣叛党,或者是清除异己所用的剧毒,她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入夜,符豆进来对她道:“现在厨房里已经没人了,你马上过去吧,那个汤已经快好了。(
战兽斗天)”月华惊恐地道:“这这这是毒药,是谁谁谁的意思。”符豆压低声音道:“你不是以为我这个做奴才的会有这个意思吧,你这不是蠢到家的问题吗,你想保命的就别问这么多。照做就是了。”符豆这么一说,她已经明白是谁的意思了,符豆是皇上的人,他只听从皇上的吩咐。她也明白符豆为什么会找上她,那雪姬对下人从来都是好言相向的,即使有人犯了过错她也从不会责罚,所以谁都对她忠心耿耿,只有自己因为对她有妒意才会被逐出香荷轩。找谁也没有要她来做这个代罪羔羊更合适了。
她站在那炉前,她打定了主意,她掀开锅盖,放入当归,红枣,再大火煲了两刻钟,然后把鹤顶红放入了汤里,当一切打点妥当后,子娟进来了,看到月华,惊愣地道:“怎么是你,李厨娘呢?”“她娘亲病了,讨假让我代替她。今儿个没小侯爷的汤,这是给夫人的汤,只适宜女人喝的。”子娟捧着汤出去了。
在暖阁,雪姬与霍去病正在逗弄着儿子,子娟捧着汤进来了。儿子不知为何大哭了起来,奶妈立刻进来把小嬗儿抱走了。子娟把汤放在床边的几案上对雪姬道:“这是给你的汤,里面有当归的,厨娘说你也需要进补。(
网王之永远的樱花)”放下汤后子娟退了出去。雪姬笑道:“怎么这汤也有男女之别的么,我可不管,去病,这汤你也来喝吧。”说完她把汤捧到霍去病的面前,霍去病接过汤来喝了一口,笑道:“我不喝你定会不依,那我就喝半碗,其余就由夫人你代劳了。”说完他捧起碗来一口气喝了半碗,放下碗后他感到肚子微微有点扭痛的感觉,他绉起了眉头,雪姬关怀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霍去病的肚子突然剧痛了起来,他捂着肚子倒在床上。雪姬大惊,大声喊道:“来人那,赶快请大夫。”听到喊声,月华与子娟冲了进来,子娟立刻转身去请大夫了。月华惊问道:“怎么会是他?这汤不是给你喝的吗?”雪姬浑身颤抖地搂着霍去病,霍去病用最尽最后的力量,勉强伸出手来打翻了几案上的药碗,他连说汤里有毒这几个字的机会也没有便永远地闭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睛。雪姬悲痛欲绝,听到了月华的问话,转头一看,竟是被逐的月华。再回身看到霍去病的口中有丝丝的黑血汩出,她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她却以为是月华想报复她而对她所下的毒手,她盛怒之下冲向门边抽出霍去病的剑一剑结果了月华的性命。这月华原本以为以雪姬的性命可让霍去病警醒有人要加害于他而让他预早逃脱,到时她可对符豆说那汤霍去病不舍得喝让妻子喝了。(
帝凰:神医弃妃)想必符豆也怪她不得。没想到事与愿违,还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这时符豆进来了,雪姬抛下剑,回到霍去病的身边伏倒在霍去病的胸前恸哭了起来。符豆提着月华的尸身拖入了自己的休憩室,锁上门后回到暖阁擦干了地上血迹。子娟与大夫进来了,雪姬站了起来,满脸泪痕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把眼光停在大夫的脸上,道:“已经迟了,你们都退出去,我要给他换衣服”。
大家都退了出去。雪姬跪在霍去病的旁边,泪如雨下。她脱去了霍去病的睡衣,看着霍去病那修长而又健美的躯体,她心如刀绞。她帮他穿上最近才为他做的新睡衣,然后再给他穿上了他的戎装,灯光下的铠甲,透射着冰冷的蓝光,影照在霍去病那年轻俊俏的脸庞上,令他沙场上的风采跃然眼前。雪姬的眼泪雨点般滴落在霍去病的身上,脸上,她俯下头长吻在霍去病的脸上,然后轻声道:“夫君,让我最后弹一首歌给你听吧。”她站了起来,从贮衣房出去,到琴房抱了一张琴回到霍去病的身边,边弹边唱:
“你深邃的双眸,是无言的倾诉。(
那些年混过的兄弟)
流进我胸中的心语,是你要远涉他方。
你坚毅的步履,带上了我的希冀。
夜幕下你穿着戎装,在肃杀的风中驰骋沙场。
为了那大汉帝国,在滚滚的狼烟下建立你的功勋。
残阳下,冷月中,用滴血的军刀消磨你年轻的容颜,只因为你是将军。
我牵马迎风,踏着星光。
在你走过的路上,追随着你的背景。
与你同唱凯歌,陪你同生共死。
永远,永远。
唱完,她抛下琴,一声长笑,望着霍去病那俊美的脸庞轻声道:“夫君,我随你来了。等我。”提着霍去病的剑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倒在了霍去病的旁边,伸出手去握住了霍去病的手。
子桓在深夜听到雪姬的歌声,感到奇怪,走了过来,雪姬的歌声停了,他看到众婢女与符豆都立在门外,更感奇怪,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深更半夜的,你们为什么都站在这里,雪姬她怎么了?”子娟哭道:“小侯爷他他,他死了,夫人在帮他更衣。”子桓立刻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他大声喊了起来,众人都一拥而进,大家都在七手八脚地为雪姬止血。符豆乘着众人不备之际,擦去了霍去病嘴边的血。这才吩咐一个男仆去通知卫少儿和皇上。
卫少儿哭红了眼,晕过去了。卫子夫也是泪汪汪的,她吩咐众人把卫少儿扶进了旁边的厢房里休憩,并喊来了御医为卫少儿把脉。卫青倚在墙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霍去病的众表兄妹们都在花园里轻声饮泣了起来。霍光跪坐在霍去病的脚旁,抽泣着。刘彻坐在霍去病的旁边,颤抖着手去抚摸着霍去病的额头,泪如泉涌,他颤抖的手从霍去病的额头一直抚摸至他的手臂,最后到他的手上,他痛心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紧紧握了下他的手,然后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再回转身,泪眼中露出无限痛惜的目光,看了他最后一眼,道:“我要给你风光大葬。”然后转身喊来了奶妈,从奶妈手上接过小嬗儿,抱着他回皇宫去了。
从长安的官道一直至茂陵刘彻自己的陵墓侧,排列着霍去病的军队和匈奴的所有降兵,他们都穿着一色的黑甲军装。霍去病所穿着的戎装上披上了皇上为他特意赶制的玉衣,躺在华丽的灵柩里。灵柩的后面,数百管乐师的胡笳丝竹,吹奏着哀乐,后面是汉武帝和众大臣,然后是众亲朋,浩浩荡荡,一路护送着灵柩前往茂陵。汉武帝把他的墓安设在自己陵墓的侧边。天空中,那棵天狼星再度发出了耀眼的金光。霍去病的灵柩,在秋风肃瑟中,在哀乐声声中,在众同僚和众亲朋的泪眼前,入土为安了。墓,状似祁连山,喻意他卓越的战功将随着他那光辉灿烂的历史篇章永随千古。年仅二十四岁、中国古代的一大战神,曾是多少军事家(包括外国)梦寐以求的理想人物,在他为大汉帝国的领土霸业中六战六捷,创下不世的功勋后,如流星破空般闪亮而过。虽是匆匆,却是永恒。他那不朽的功业(他和卫青的战绩,为大汉国土的扩展,增加了近三分一面积的领土),他那刚阳大气,年少傲狂的身姿,将永存我们心中。他,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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