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所居的长乐宫位于大庆宫东侧,原是前朝的别苑。(
末世魔神游戏)高祖皇妃多无所出,因此情愿在长乐宫静修,也不愿出宫。太宗无奈之下,只好两宫外围又起了一圈宫墙,将长乐、大庆两大宫苑合成一座皇城。
今上即位,太后与无所出的遗妃皆迁居于此,将建章宫改作奉慈宫,以为太后殿寝。
吕绰坐在双辕朱轮大车上,透过茜色纱窗隐约看见街市上的景像,其实也没甚么可看的,今朝一早龙武军的士卒,便持戟侍立于宣德门大街两侧。不让路人通行,因此素昔热闹喧哗的喧德门大街,只有车轮碾过青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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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眼间,宫门在望,巍峨的宫墙望之如山。宫门两侧的羽林郎,个个挺立如松,身上甲胄鲜明。迎着初升的朝阳,直如南天门前的神将。
吕绰的嘴角渐渐挑起,时隔八年,自己终于又回来了。
可惜,她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从正门宣德门而入。
不仅她,此番入宫的四名贵女都没有资格。马车向东一拐,宣德门便被抛在了身后,吕绰忍不住回身张望,直至再看不见宣德门,她方坐正身子,正视接下来的路程。
四辆马沿着宫墙向东行了约有一刻多,单檐庑殿顶五开间宫门赫然在眼前,门楣青石匾上大书——左掖门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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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宫正门,就是天子也只能是登基、大婚、祭拜天地祖宗时才通行。寻常时候也只走右掖门,因长乐宫在庆宫东侧。故此左掖门成了太后进出的宫门。
左掖门前除了列队侍立的羽林郎,还侯着好几个内侍,看见车来,忙让羽林郎打开宫门,搬开门槛。
当年自己进宫多走右掖门,这左掖门倒是头一回走。不过两道掖门规制相同,吕绰坐在车中,痴痴地望着车窗外的景像,她紧揪着胸口的衣襟,努力不让自己落下泪来,嘴中嗫喃着一句旧诗——重过阙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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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绰深深闭目,咬牙低声:“三郎,他们欠咱们的,我会一一讨还!”言毕,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了眼,面前一个铺满方砖的大广场。吕绰不免有些错愕,若记得不错,这里当是内侍省与六尚所在,怎么都拆去了。
她还在张望疑惑,马车已行至长乐门前停了下来,驾车的小黄门垂首退下。另有十数个身着九品粉青袍服的女史上来请诸人下车,又换乘软桥,从长乐宫东边的长庆左门进去。
长乐宫即为别苑,宫内雕阑曲槛,茂树曲池,云光处时有宫殿隐现,乍眼望去,恍若王母瑶台。(
泡妞低手)吕绰游目四顾,发觉比当年更添了几分富丽豪华,就连花木也比先时葳蕤茂盛。想来也是,当年不过是遗妃养老静修之所,如今却是太后宫寝,自不可相提并论。
吕绰只管赏玩景致,却不知轿下的女史、宫人都悄悄地拿眼瞥她。
刘、郁、崔三家小女娘入选,那是在众人意料之中的。惟有吕绰,诸人都好奇,她怎么就得了太后青眼,钦点她入宫。现下看来,容貌是不用说的,明艳绝伦。难得的是,她头一回入宫,竟也能神情从容。行至之间,好似比刘琳还多一分贵气。就是跟在她轿下的小养娘,也是垂首恭行,目不斜视。(
暴力前锋)一望便知是有教养人家调教出来的小养娘。
因此上,心里的小觑都收了七分。
一时到了奉慈宫正殿的白玉月台下,女史请了诸人下轿。立在殿门旁的内侍正要进去通禀,刘琳已大步入殿。那内侍也不敢拦她,让进了吕绰三人,自己随后而行。
崔蔷本就病着,早间起得早,这么一路颠簸行来,脸色越发的难看,连脚步都有些虚浮了起来,吕绰看在眼中,落下半步,扶住她胳膊,悄声关切:“你怎么样?”
崔蔷向她一笑,“放心,我还挨得住。”
姊妹两个说着话已至内殿,隔着楠木透雕蕃莲纹轻容纱落地花罩,听得里边传出隐约的嬉笑之声。
吕绰几人停下了步子,内侍挑了水晶帘进去通传,不想刘琳却抢先而入。她一进了内殿,就撒娇地滚到刘太后怀里,抱着刘太后的脖子,“姑妈,可想死侄女了。”
刘太后乐呵道:“这孩子,都那么大,还是这样孩子气,你也不怕人笑话。”
郭妃在旁笑道:“刘小娘子打小在太后身边养大,与太后亲也是常理。”说着,眸光向下一扫,又问内侍,“其他人呢?”
“三位小娘子尚在帘外侯旨。”
“快请进来。”太后说道。
内侍一喏,领了三人而来。
“太后娘娘长乐无极,太妃娘娘福泰安康。”三人齐齐下拜,声如莺啭。
太后欢喜道:“快起来,在本宫这里不用这样的拘礼!”
吕绰立在殿下听得“本宫”二字,心头蓦地一痛。她犹记得那天清早,大雨滂沱,自己与母亲被拘玉蟾宫,刘氏冒雨前来,亦是如此自称,神情得意,语气冰冷。
从她口中得知兄长遭戮弃市,就连父亲的尸身亦被掘出,大嫂自尽殉夫。沈家三百余口,无一幸免。母亲悲愤之下,疯了似的冲至崇政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怒斥天子,最后触柱身亡。
母亲浑身鲜血地被内侍抬出来,而素来温厚可亲的皇帝舅舅,亦狰狞着面目,一付要置她于死地的模样。每每午夜梦回,都清晰如昨。
“太后果然是偏心,美貌的小女娘都挑给六郎。”郭妃似嗔非嗔的语气,唤回了吕绰的思绪,她强摁下翻涌的心潮,立于崔蔷之下。
太后听了郭妃的话也不恼,笑慰道:“姐姐放心,这一回选妃,我特地留心,已选出几个与五郎八字相合的小女娘。办了六郎的婚事,就办五郎的。”
郭妃细长上挑的眉梢极细微地挑了一挑,笑道:“那可是好。我替五郎谢过太后了。”说着,欠身一礼。
“姐姐快别如此。”太后阻道:“你我多年的姊妹,我心里看五郎和六郎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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