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郭妃一开口,郭贤妃的眸光就往吕绰身上转去,笑赞道:“到底是江南的山水养人,这么剔透的小女娘我真是头一回见。(
网王之永远的樱花)”说着,一眼瞥见吕绰鬓间的银簪,转向郭妃笑道:“姑妈也太小气了,这么一枝鎏金的凤簪也送得出手。”
“那日我给国太贺寿,身边原没带着甚么物事。这支簪子虽不值甚么,好歹随了我多年,勉强送的出手。”
其实晚宴已然过半,太后歪靠着楠木凭几望向吕绰,舫上莹光溢彩,吕绰鬓间的枚鎏金凤纹银簪异常耀眼,以至刘太后都微眯起了眼。
她记得那枚银簪,是郭妃生母留给她的,多少年来都不曾离身。(
不败战神)这会却送了吕绰,合眼缘的话只怕连在座的小女娘都哄不过去。
山阴郭氏支庶繁盛,是百年望族。
太祖立国之初,也曾封爵。然在废顾后这件事上,他们固执己见,言称圣穆高皇后“降臣庶妾,何堪母仪”甚至联合几大世族上书。惹得高皇帝勃然大怒,竟当着满朝臣工的面,掀翻龙案。
即便如此,郭家父子仍是寸步不让,而且还联络几大世家上书谏言。
最终,龙武军从郭家搜出前朝烈祖神位。
于是乎,一条僭越复辟的罪压下来,虽不至抄家灭族,却也是褫爵免官,郭家父子流放滇地,女眷则没籍入宫为奴。(
创世至尊)
郭妃自幼入宫,机缘恰合之下,竟成了太宗的妾侍,那时太宗皇帝还只是晋王。郭妃连生数女,甚得恩宠,后又生下符光刈,太宗即位初封才人,后渐晋升为正二品昭仪。
刘氏十三岁入晋王府,只是区区一名妗娥。在府中颇受冷落。就算生了符匡剡,太宗对她也未十分上心。直至太宗登基,她才凭着纳罟残篇,引起了太宗的注意。
之后,生下又生了皇八子符光铎,才一步步晋为昭华。
那时,郭氏封昭仪已有多年。兼之郭氏年长于她,进宫又比她早。故此,一直到如今她还称郭妃一声姐姐。
如此,即能显得她礼让贤德。
而且,郭家虽已没落。(
哑医)然在天下人仕子眼中,却是耿介敢言之士。再则,这些年刘后冷眼看来,郭氏母子也算老实。
就好像五郎到现下还未议亲,且只是封了个君位,也没听他们母子有半句怨言,最主要的是没半点不轨之行。
如今郁仲平手握兵权,京中龙武、羽林、虎贲三军主将,皆是郁家亲信。兵曹上下皆是郁家门生。因此上,说他权倾朝野一点都不为过。
他若非顾忌着几大蕃镇,恐怕早就率兵逼宫了。
她今朝特地留下郭氏参议政事,甚至让符光刈出任武科副主考。一是看中他们母子多年的老实顺从,二来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符光刈是天皇贵胄。(
奈何殿下太妖娆)让他出任武科副主考,符光则出任文科主考,谁也挑不出半点不是来。
她听说郭妃拉拢吕家后,便传她进宫试探着问过,郭妃只是说,一是看小女娘合眼缘,二来么,儿子年岁渐长,总闲在家里不是个事。恰逢老侯爷回京,故有心示好,想着让吕家捎带着与自家儿子,倘或能帮着建一支船队海上行商,即能添些进项,也算份正经事。
郭妃的顾虑没有说白,刘后心里却明镜似的。
符光刈现下只是衡阳君,依照朝廷法度,他的儿子就只能是寻常室宗了。就算将来晋了郡王,袭爵递减,孙儿也只是君。
现下是有她这位食邑三千户的太妃在,衡阳君府还能支持,可她已然是土埋半截了,纵使儿子不用她愁,孙儿呢?做娘的人为子嗣计,那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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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尔,刘后当时是信了她的话。
然现下,看着吕绰鬓间的簪子,刘后心里隐隐地生出些不安来,却又说不清楚。
隔着郭妃,吕绰仍是感觉到刘后渐转深沉的眸光,脸上恬淡的笑容隐隐地有些发僵。
“小女今朝戴这支簪子出来,是特地要还给太妃娘娘的。”吕绰说着,便将凤簪取下,又跪道:“当日小女无知,不知这枚簪子是娘娘先母遗物,大胆收下。后闻知原缘,日夜不安。故尔……”吕绰话稍一顿,将簪子高捧过头顶,“还请娘娘收回!”
事起突然,莫说郭妃诧愕,就连刘后也坐正了身子——这个小女娘倒有些意思!
刘琳嗤笑一声,“真真是村野不知规矩了,太妃娘娘赐下的物事,哪有打回头的道理。难道吕家都没教过你这些规矩么?”
崔蔷生恐郭妃见责,连忙起身跪至案前,“太妃娘娘,约娘是觉着这枚簪子太过贵重,受之有愧。”
“这两个孩子这是做甚么,快起来。”郭妃笑得份外和气,“一件死物罢了,有甚么受得起受不起的。当日这枚簪子,母亲留给我也就是做陪嫁的意思。原本我想着,生了女儿就传了她,往后再传外孙女。偏生我又没生得个女儿,现下给了你,正合适。”
太后也道:“是啊,所谓却之不恭,你就收下吧。”
郭贤妃则一面扶起二人,一面向郭妃佯嗔道:“姑妈好生偏心,当日我出阁时,也没见姑妈给我添妆。”
太宗登基后,赦还了郭家,又赐田宅安抚。
因此,郭妃当日虽只是一个妗娥,妆奁却着实不少。
“亏你是个正一品的贤妃,眼孔这么浅。”郭妃眼眸一横,转向刘太后抱怨,“太后、皇后就是仁德太过,把她纵得没个样子了。想当年……”
郭妃一言未了,内侍禀道:“雍王殿下到!”
刘琳本是闷闷地坐在刘太后身侧,听了这一句话,忙迎了出去。吕绰几人堪堪站起身子,刘琳已笑盈盈地挽了符光则的胳膊走了回来。
“母亲大安,太妃娘娘大安。”
符光则长揖做礼,上首两位笑呵呵地连声叫免。郭贤妃早让内侍在太后席下再设了一坐,刘太后便指了吕绰向符光则道:“这位吕家小娘子你还未见过吧。”
被点到名的吕绰少不得福身下拜,符光则亦拱手还礼,且笑道:“先前在崔家妹子那里,与她有一面之缘。”
符光则的微笑犹如腊月暖阳一般,春水般的融融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吕绰。
刘琳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吕绰,脸色忍不住泛青,正待发作,郭贤妃已笑道:“六郎,纵是我这吕家妹子有倾国绝色,也不带你这样直楞楞地看地啊……”
她一言未了忽地”哐啷”一声,紧接着又一道尖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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