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冷气解救了我们这些难民,燥热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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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走进舞台,十叶又拿出标志性的得意神情。她四下看看评委,鞠躬。学生评委里有个在打哈欠,老师评委里切水果的切水果(是真的水果),刷贴吧的刷贴吧。
不过,十叶没有在意。
我朝大厅的天花板看,钢筋穹顶裸露在外,聚光灯吊在钢筋的交叉处,呈现一片灿烂的星光,映在队员的眼睛里都反射出异彩。
耳边响起熟悉的旋律,评委们似乎恢复了意识,都抬头听着歌声。
我打开神秘物体,悠扬音乐再次从中散发,加上我机械的伪装动作,八号你可以把未尽的事业交给我来继承了。
不论有多少失误,凭着舞台阴影的庇护(我坐在角落),可以轻松掩盖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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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顺利的通过了预选,评委也满意度五星。
接着,是八号代替女领班上台的合唱团。舞台灯光全部集中在合唱团,周围的座位就有些昏暗,我挑了一个离舞台较远的位子。十叶和女领班坐在一起,向木头人似的八号加油。
只是八号毫无反应。看来八号这个称呼很合适,充斥可怕的机械感。
“他熟悉你们团的谱子吗,几天前才调过去。”十叶咬着女领班的耳朵。
“不知道,前天才给的,有点不放心。我相信他的能力。”
表面上团结一致的两人原来暗地里在抢八号啊,真是可怕的领导战。
八号,你再不出面制止,恐怕大厅里就要上演无声的格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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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战火燃烧的二人组,是有心无力。
“啊啊,领班这么不负责,预选能过嘛。”
“有你们队强大的支持,我已经看到预选结果了。”女领班自信一盆,撩着发髻,玩味的看着十叶。
为了享受辛苦后短暂的宁静,我决定暂时开启免打扰,专心听合唱团的节目。
八号的面部表情仍像评委欠了他一千年的债,其他人则带着统一的微笑,角度一样,给人十分见鬼的感觉。
评委们都饶有兴致的看,没有谁露出怪异的苦瓜脸,甚至还有人满意的微笑。
我这时特想知道操纵灯光的人在哪里。全开的光比起我们上台时强了不知多少,我们是上个世纪的百老汇,而他们就像这个世纪的杰克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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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师不是收了贿赂,就是受了威胁,我得好好跟他理论。
八号面对灯光,若无其事的坐着。
原本领班的任务,是要协调全队的节奏,控制好音高,不论场面有多混乱,都必须稳住阵脚。重要角色不是藏在台后指挥,就是冲在前线指挥。
八号就摊上了这么个重要角色。
但他的木头动作让我有沉重的不安。
演奏开始了,诶,旋律好熟悉,听过了,我甚至能做出下个音的预言。
音乐白痴的我没有这样好的记性,听过一遍的绝对会忘掉。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八号也像想到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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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音乐教室里练习的曲目,搬到了别的舞台,本该奏出的合唱团曲目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评委们保持沉默。
前方暗地里扭打成一团的二人组清醒过来,她们扭打时一点声音没有。
合唱团,整个沉默不动,许多人额头上渗汗,但终归是个团体,所有人微笑不变,气氛诡异起来。女领班抛掉尊容,一脸泪花。
时间有多短我很难计算,不过十叶倒是大解放,挂出了她的招牌式笑容。
“八号,等你回来就奖励你卫国勋章好了。”十叶以极其激动的声音自言自语。
卫国勋章什么的,恐怕八号不会在意,他的石化技能可以无视一切。而且真正能够和八号相符的奖励也许是一杯茶。摆出喝茶姿势的八号,勉强不算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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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号史无前例的睁开了眼睛。虽说他平时也睁眼,但拉琴时睁眼太罕见了。
琴弓迅速的移动,变调的声音渐渐平滑,神鬼莫测的接上了另一首曲子。
照女领班的表情来看,似乎是正确的,泪水也不见了。
按评委们的看法,只是一首超长前奏的曲子而已。意外的事件就被如此顺利化解。
十叶一脸沮丧,心里应该在骂他白痴。
白痴也有智商。起码八号代表女领班尽了应尽的义务。带起了合唱的节奏。
放着错误不管的话,合唱团很有可能冷场到最后。落选的结局会等着他们。
回想起三周的艰苦训练,我对女领班的反应深有理解。努力泡汤,付出变成虚无是恶梦一样的伤痛。他做的不错了。
合唱开始之后,人数优势非常明显。声部之间的合作也很是妥帖,我有种把他们视为专业合唱的错觉。尤其一阵震耳的低音,简直是在强暴评委的灵魂。
这么好听的好听的合唱绝对要通过。
“呵,勉强还行了。”十叶的表情,与发现自己牙齿掉了的十岁小孩雷同。
女领班满目阳光,感激的看着八号。当然,作为拥有木头外号的八号,并不知道。
我有种冲上去扇一巴掌的想法。还是等他结束再扇吧。
评委们无一例外打上满分。坐在一旁的十叶,大声训斥八号如何白痴。相反,女领班已经合不拢嘴了。
而我从回廊尽头的小楼梯走上去,灯光控制室空空如也。从窗口可以俯视整个大厅,评委们在听完后,重新切水果或是刷贴吧。
十叶与女领班无声扭打。八号坐在椅子上休息,掏出不知藏在哪里的大瓶橙汁,小口喝着。接着有个评委走上前,交给八号一张纸,暂且不管那是什么。合唱团的团员们多数独自走出大厅,还有一些围在十叶与女领班这对热血二人组周围。现在我先下去吧,我们队也该走了。
我转身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影在楼梯口。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她,正惊讶的不知所措。
“好久不见,小强。”
“好久不见,万晓月。”
这是哪门子开场白啊,我有种跌入陷阱的悲伤感。要是某个半吊子的家伙把这种对话写成情景喜剧,我一点也不意外。
看来,接下去的文化周有事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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