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问:“你应该会一套步法吧?”
“你怎么知道?”
“能抽取万剑杀灵的杀气化为己用,恐怕也只有那套功法了吧!”
“我只会一套步法,运行真气什么的都不会,只是有时却能产生一股气流。”
青阳负手,双目微闭,缓缓道:“这套步法叫做逍遥游,大成之后八荒六合之内任意逍遥。它也是今日我所传授这套功法的根基。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
青阳一字一句,清晰入耳,所念便是李白衣所传那篇步法口诀。千余字忽忽而过,一会功夫便念完最后一句,夏观平屏息凝神,想听他讲解一番。没想到青阳语声不停,竟然又继续念了下去:“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
夏观平此时已无暇惊讶,只是凝神听着,不敢有片刻分心。一会功夫,又有数千字从青阳口中念出,竟然还不停歇。
“……天不定,日月无所载;地不定,草木无所植;所立于身者不宁,则是非无凭。人非天地,但亦有乾坤,是故天地有万流齐聚,渺渺归墟;则人百脉之汇,亦可有所存……”
夏观平听得是心驰神往,细想下来,却原来这篇功法主张在体内重新开辟一个储存真气之所在。就像天下万道海流终归要汇聚到归墟一样,体内的所有经脉也会有一个汇集点,这个点不是丹田,而是重新开辟一个类似于世上的归墟之类的存在。而他之前所用的那套步法便是积累真气的一种方法。
终于,青阳念诵完毕,说道:“这只是修炼真气的基础法门,若有机缘,或许还可以更进一步。”
“机缘?”
青阳转身,不再向传功之时那样郑重,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我传你这‘万水归墟’之法不就是机缘吗?”
这套“万水归墟”乃是世间一位大能观归墟容纳天下水流却依然万载不变有感,穷一世之力,创下了这门法决。
这门法决的根本在于包容化用,想那归墟可容天下之水,那这功法开创的“归墟”便可容天下任意真气,不管是妖是魔,亦或者是道是佛,尽数都在这门功法的化用范围之内。
此功小成之后,夏观平便可不用在害怕被人发现修习魔功,也不用再担心杀气发作后影响神智。因为这门神功天生便带有抵御诸般邪异力量的能力,修习越到高深处,抵御能力便愈加强大。
夏观平由于血杀剑魄的关系,天生可吸取魔杀之气。而吸取来的一切异种力量,他都可以任凭自己的意愿,或凝练剑魄,或充实“归墟”,到那时,是何等的自在。
他将这些想通之后,对青阳大为感激,正要道谢,却被青阳拦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夏观平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没什么失礼之处。
青阳笑道:“这就高兴了?开辟归墟之法,你可知道?”
不能夏观平继续问,他便伸出右手二指,指间夹着一片巴掌大的圆形树叶,说道:“此物便是‘归墟’。”
这片树叶青翠无比,饱满的绿色仿佛要滴出来一样。细看之下,一条条细细的脉络呈漩涡状向叶片中央汇集。夏观平将树叶拿在掌心,目光注视之下,那些叶脉形成的漩涡仿佛缓缓转动,吸纳着周围的灵力。
青阳道:“这是扶桑树的仙叶,便是显现天机的宝物,其中这些叶脉,乃是天地造化的至理。有了它,当可凝练‘归墟’。”
扶桑神树乃天地而生,为两棵树同根而生,又彼此依偎,故此得名扶桑。它生长亿万年,树叶当然是了不得的宝贝。
扶桑海纳天地之灵,每棵树上相隔一百年才生出一片新叶,其的珍贵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即便是天风城这东海界的霸主,又守护着扶桑树,想要得到一片新叶也是异常困难。
而且这些叶子初生之时各不相同,蕴含的天机也差异极大。如今青阳取下一片新叶,竟然刚好适合夏观平,连他也不禁感叹,果然天地造化,神奇无比。
扶桑树叶百年一生,百年长成,长成之后便与其他树叶一样,只是蕴含巨大的生机,而再不复初生蕴含的玄机。
青阳道:“天地有灵,借我之手传你这片新叶。造化如此,你也不必谢我,只是莫要辜负了天机。”
……
山谷内,溪水旁,树荫下。
夏观平闭上双眼,深深吸一口气,脚步迈开,踏出了被青阳称为“逍遥游”的步法。
这套功法以动功代替传统的静坐、存思,独辟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蹊径。
他脚步踏出,方位转换,身子腾挪,一股熟悉的气流在体内缓缓而动。周身经脉片刻间便充斥满了中正平和的气息,这股气流一丝丝地增长,不用心体会根本注意不到。
气流缓慢增大,青阳等了半晌,见速度实在太慢,有些不耐烦,便挥袖一抖,整个山谷内的灵气全部向夏观平压了过来。
夏观平顿觉蓬勃的力量挤压着自己,几欲窒息。只是这股压力分寸拿捏的妙到颠毫,尽管呼吸很困难,但他却能勉强地坚持住,同时挤压自己的那些力量透过皮肤,一丝丝的将灵气挤入体内。
这是最为极致的修炼方法,非登峰造极的灵力感知与操控能力不能办到。
一个时辰之后,夏观平只觉得体内气流如大江大河,奔流而动,耳内尽是轰隆隆湍流而过之声。而那些愈见增强的气流由于没有存储之地,则疯狂地冲击着体内经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起来。
就当夏观平眼见坚持不住之时,青阳大笑道:“万流水至,归墟即成!”说着,将手一甩,那片扶桑的新叶立刻没入夏观平腹内,消失不见。
夏观平顿觉体内一处地方霍然而开,那片小小的叶子安安生生落在那里,周围经脉延伸至此处,与树叶脉络分出的细枝连接在一起。
瞬间,无数气息如狂涛怒流汹涌而至,填满了叶子形成的漩涡。
青阳口诀念诵,夏观平依法施为,那个漩涡开始缓缓转动,片刻之后,无数气流尽数归于漩涡。
最后,那片扶桑树叶也在漩涡中消失不见,“归墟”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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