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走在旷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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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韩延凌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看见了苏家门前的那棵大槐树才惊觉,自己竟然下意识的走到了大夫村。
徐徐回望来时的长路,走的却是支离破碎。
既然来了,是不是要去见见她?韩延凌心中做着天人交战。
苏莞自从当日回来之后,苏青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苏御医,苏世元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斥责了一顿也便没了下文。
平时活泼好动的她这几日却变得恬静了很多,每日总是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里发呆。
苏莞正支着下巴在房里发着呆,苏莞有个习惯,太冷天也喜欢开着窗子,她觉得这样心情也能像窗子一样透亮。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憋闷的心情得到放松。
冰冷的空气冻得苏莞的小琼鼻通红。苏莞起身想过去窗户关上,却无意间瞥见外面徘徊的那个身影。
“你来做什么?”今天苏莞却是一身洁白的衣裙,白狐皮大氅的衣角随风轻摆,整个人与周围白雪皑皑似乎融为了一提,更加映衬她的唇红齿白,她,依然没带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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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韩延凌有些语塞,是啊!我来干什么?
“我来谢谢你,这张狼皮送个你……”韩延凌将身上背着的狼皮双手递了过去。
苏莞看着他局促的模样,忽然笑了,笑的那么灿烂。
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苏莞看着韩延凌的眼睛,有些娇羞的轻轻说道:“氓之蚩蚩,抱布贸丝……”
“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韩延凌想也不想便念出了这首古诗《卫风·氓》。
苏莞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邋遢的男子,她之所以敢大胆的念出那么一句,便是认为他不懂,却没想到……
“自己的少女心思都让他知道了,讨厌……”苏莞羞的俏脸红扑扑的,看着更加艳丽了。
“你……”
“我知道,我身份低微,有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这已经是大胆的表白了,苏莞到了此时,怎么能还听不出他的意思,可是他说的对,两个人的差距太大了,就算自己愿意,自己的父兄能同意吗?可是自己心里有了他,又怎么能轻易抹掉呢?
“你若愿意,我可以求我父亲在京城找间书院让你去读书,只要你努力,将来高中,谋个一官半职便也容易了!”苏莞已经开始为他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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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要成亲了……”韩延凌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为什么,你既然要成亲了,却跑来跟我说这些?我苏莞放下自尊将心事告诉你,这算什么?故意羞辱我吗?”苏莞声嘶力竭的说着,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晶莹的泪珠飘落脚下的雪中消失不见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拿着你的东西,快点给我滚,本小姐不想见到你,永远……”那张狼皮跌落雪中,激起了一片雪沫。
苏莞红着眼睛吼道,纤细的脖子青筋毕现,转身便返回了自己的家中,厚重的榆木大门轰然关闭。
韩延凌知道,也许这便是最后的绝决。
“啊……”韩延凌如野兽一般仰头长啸,我算什么?我他妈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韩延凌不理那张摊在地上成色上好的狼皮,转身如疯了一般狂奔而去,冰冷的风刺在他的脸颊上,很疼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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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莞纤弱的身子紧紧的靠在身后的大门上缓缓的划了下去,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因为不想惊动别人,只好拼命的压抑自己的哭声。
听到韩延凌那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苏莞的心突然变的软了下来,苏莞能从他的声音当中听出发自内心的悲哀和无奈。
“我是不是错怪他了?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他出身卑微,更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苏莞开门,哪有一个人影,只有门前雪地里的那张狼皮还静静的躺在那里,苏莞像个小老鼠一样左右瞧瞧,脚步轻盈的跳出门槛,跑过去迅速的捡起那张狼皮,然后便一溜小跑的逃回了自己的绣楼。
转眼腊月二十八便到了。
韩延凌和斌子两兄弟分别娶了王长贵家的两个闺女。
院子里的人陆续的走了,纷乱的韩家重新恢复了平日的宁静。只有胡逸之一个人还坐在一张桌子旁边,自斟自饮,那忧郁的眼神,简直便是明朝版的忧郁王子。
斌子已经入洞房了,斌子的媳妇是王长贵的小女儿,农村女娃没有大名,小名叫燕儿,现在嫁给了斌子,以后也便是韩王氏了。以后庄里的人还会亲切的称呼他为斌子媳妇。(
一路飞仙)只是自己这个大伯别说自己的弟妹,连自己的媳妇都没去看一眼。
韩延凌端着一墰子女儿红往胡逸之的面前一放,便在旁边的长凳上与胡逸之并肩坐了。
女儿红是自己的老丈人十几年前就埋在地下为自己的闺女准备的,在地下藏了十几年,今日终于重见天日,酒香扑鼻,却马上就要去那五谷轮回之所了。
“新郎官不去洞房,跑来跟我这臭男人喝酒?”胡逸之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想喝点酒!”韩延凌说完将自己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胡逸之优雅的纵身而起,抓起自己的一支筷子便在院中的空地上舞了起来。
招式轻灵俊逸,闪转腾挪之间,气劲激起满地雪花。
“你会武功?”
胡逸之收了势,重新坐回了自己的那条长凳。
“算是吧!”
“那你还让衙门抓了,被打成这个熊样?”韩延凌有些诧异,从刚才来看,胡逸之不仅会武功,而且功夫相当的不错。
“不愿伤及无辜?”胡逸之颓然道。
“无辜!?谁是无辜?谁他妈的都不无辜,你不杀他们,他们就弄你,这就是社会,这就是江湖,你空有一身本事却不知道利用,你是不是傻?”韩延凌喝多了,说的话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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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逸之听了并不恼怒,有了这次经历,他的价值观也在慢慢的发生改变。自己坚持的武德也许真的落伍了。
“跟我去京城闯荡吧,也许那里才是你的江湖,你的舞台!”韩延凌已经开始打算拉着胡逸之一起干了,该利用的人,就该利用。
“可以考虑,不过,我还要先取回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县太爷家里?”
“一把刀,家传的宝刀,从我祖父辈起,已经失落多年了。”
“什么刀这么神秘?”
“大夏龙雀!”胡逸之向往的说道。
“那我们直接找张云和去讨要。”韩延凌貌似异想天开的说道。
“……”胡逸之无语了,他不明白眼前的小子凭什么敢这么说。
韩延凌起身往自己的新房走去,一边说道:“你既然练的是刀,就该知道,刀,讲究的是个霸道,有时候王道都不如霸道好使,哈哈哈……”
胡逸之低头咀嚼着韩延凌的话,似有所悟。
韩延凌醉醺醺的推门进了房,房间的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新添的一张桌子上摆着几样菜蔬,还有两幅杯筷,桌子上的红烛已经烧了一半,厚厚的烛泪堆在烛台的底部。
新娘子一身大红的喜袄喜裤,正坐在炕沿上等着自己未来的夫君,她知道自己嫁的夫君是谁,自小在一个庄子长大,她自然知道他的相貌。
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却不认识她。听见开门声,新娘子紧绷的神经更加绷紧了,浑身忍不住轻轻的颤抖着。
韩延凌见她颤抖的身子,不由的说道:“你哆嗦什么?怕我吗?”
“没……我……不怕……”
韩延凌走到她的身前,将那红盖头一揭,看也不看的转身坐到了桌前。
“她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新娘子心中忽然感到很失落,自己注定相守一生的男人却不喜欢自己,那这一辈子,该有多无趣。
“过来跟我喝一杯!”韩延凌将两个酒盅都倒满了。
玉娇起身坐到了韩延凌的一边,借着烛光,韩延凌才发现,自己的新婚妻子,原来也是天香国色,虽然穿的是最普通的喜袄喜裤,可是裁剪得体,将玲珑的身段展现无遗,肤色不算白,却透着健康的光泽。一双亮晶晶的黑眸正在怯怯的看着自己。
“还真是亲娘,果然不能坑了自己儿子,这眼光不错!”男人真是下半身动物,韩延凌忍不住在心中鄙视了自己一把。
新娘子玉娇在心里给自己鼓了半天劲,才脆生生的说道:“夫君,该喝交杯酒了!”
“对,喝了交杯酒就该上炕生娃了,哈哈!”
不知窗外是谁叫了一句,然后便传来一阵哄笑之声。
“谁!”韩延凌还奇怪,这都谁啊,大半夜的跑到人家窗外听墙根。
“凌子叔上炕吧,俺们等着听呢!俺斌子叔那边早都开始了,你再磨叽,天都亮了。”
窗外不知是谁家的半大小子在外面叫道。一旁的玉娇听的面红耳赤,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娇羞无限。
原来是本家的一些后生来闹洞房的,弄的韩延凌都有些尴尬。
韩延凌从炕上捡了些扔的到处都是的红枣栗子,双手捧着出来,给这些小子挨个分了些,然后哄道:“行了,都回家睡觉吧,再不走,叔可踢你们腚了。”
这些小子才哄笑着一哄而散。
“夫君,天色不早了,睡吧!”玉娇红着脸说着,便开始铺床。
韩延凌在怔怔的看着玉娇背对着自己铺床铺被,那诱人的曲线越发的热火了。
在酒精的刺激下,韩延凌的脑子里满是将她压到身下的冲动。
渐渐的,玉娇的身影却变成了那个白衣胜雪的她,心中莫名的一痛。那渐渐升起的****便降了下来。
“我去京城,生死未卜,若能混出个样来还好,若死在了外面,岂不是害了她。”
新婚之夜,韩延凌和自己的媳妇却没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若要说出去,庄里的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守着这么个滑不溜丢的大闺女,你要能不动心思你都不是男人。
可是韩延凌却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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