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不安分地游移在她的身上,狭小的空间内,程知予怎么躲也躲不开,“陈锦言,这是在车里呢!”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却被他轻巧地反手压了下去。“我今天刚洗了车,保证卫生。”他边说边撩起程知予的裙摆,伸手往里探。
夜色撩人,迷迷茫茫之间,程知予听见陈锦言在她耳边说:“我特别吃醋,你说,你说程知予是谁的?”
边说,他边放慢了速度。程知予只觉火热之余的空虚,由着他引着自己,说出“程知予是陈锦言的”这样的话。
结束的时候陈锦言停在里面好一会儿才出来,他拉开程知予捂着脸的手,头埋在她雪白的柔软上,“平时真是看不出来,好软。”
“流氓。”程知予试着穿上衬衫,可是被他压得死死的,根本就挣脱不开。她推了推他的头,“你先起来,我先把衣服穿上。”
“着什么急啊。”陈锦言徐徐的气息落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他伸手把程知予捞在怀中,“我家宝贝儿有容乃大,不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别计较我不分青红皂白的醋意,和被醋意遮盖了的信任。
可是什么叫有容乃大?程知予拉过头发盖住自己泛着潮红的脸,彻底不再说话。
eog财团的土地改建案由于钉子户的缘故一直处于僵持状态,眼下除了两个还没开展的案子,陈锦言宝贵的时间竟然空余了出来。
左右没有别的事,第二天一早,程知予回事务所销了假,就跟着陈锦言马不停蹄地去了环江区。
依旧是荒无人烟的郊区,在炎热的夏季,处处都是乱石的地面仿佛随时都能冒出烟来。
程知予紧走几步,拉住陈锦言的手,被他反手握住之后,心里才踏实了一些。
两个人走到一条街道的拐角处时,陈锦言突然停了脚步。程知予侧过头看向他,只见他指了指不远处那片绿色的菜地,“看上去张婶儿没事,那别的钉子户也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不过去看看?”
陈锦言没回答这句话,捏了捏她的手心,“背景调查也不是只看这几家钉子户,去别的地方看看。”
默默无言地走在环江区荒芜的土地上,远处化工厂巨大的烟囱中冒出白色的烟,在空中蔓延开来,最后消失不见。
程知予走在陈锦言身后,她能感觉到他突如其来变得很不好的心情。其实她很理解他的心情,推动案子往前走是他的工作,可律师这个行业,本来就是坚持了一些东西,就会舍弃一些东西。
进了一间废弃的工厂,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忽高忽低的男声飘入程知予的耳中,她下意识地抓紧陈锦言的时候,他回过头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废弃工厂空旷且结构复杂,回音加上那些人的嗓门本来就高,两个人即使是在入口处,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程知予这才知道,陈锦言为了保护那些钉子户的安全,找了另外一拨混混,且他找的那拨人正好是之前打他的那几个毛头小子的“领导”。她暗自好笑的间隙,心中也升起了一团疑云。
里面的人聊的内容粗俗不堪,几乎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听了一会儿,陈锦言就示意程知予往外走。
程知予把想问的问题在心里过了好几遍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车前面。车子开锁的声音响起,她钻进副驾驶座,等着陈锦言也坐进来的时候,这才问出来:“你居然找了……黑道的人?”
“什么黑道?”陈锦言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是一群混混而已。”他简明扼要地说完这句话,发动了车子。
程知予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在她的不懈追问下,陈锦言终于告诉了她他是怎么认识的这群人。
那个时候,拜薄晋洲所赐,原本正在休假的他被临时薅回了事务所,接手了薄晋洲手头的案子。就是在那个案子中,陈锦言救了一个混混头目的命。
说起来,那些个小混混的头脑也很简单。你救了他的命,你就是他的恩人。别说保护几个钉子户的安全了,就是要挡枪,那也是磕巴都不打一个直接就上的。
官*商相护,千古定律。
不用陈锦言继续解释,程知予也明白,与其跟eog财团或者环江区政*府的人交涉,还不如直接找来能压住寻衅滋事的混混的头目,简单明了,一招就奏效。
车上的气氛有点沉闷,陈锦言拧开音响,轻快的旋律响起来的时候,他捏了捏额角。
很久没在事务所好好待一会儿了,正好是午饭时间,程知予提前了几分钟离开座位,在人力资源部的门口探了探头,冲大家一笑,把拎着的袋子举了起来。
出差那么久,要是不带点小礼物回来就太不像话了。
刚一站到门口,大家就笑着说小姑娘真是懂规矩,文静静把袋子从她手里接过来,一股脑地把东西倒在了空着的桌子上。
上好的绵羊油、唇膏、澳洲本地特制的精油、香薰用的瓷器、小考拉伸着爪子的相架……各种各种的纪念品玲琅满目,趁着大家挑东西的时候,程知予把一个小盒子塞到了余景的手中。
余景心领神会地冲她一笑,待同事各归其职之后,拉着她的手叫上文静静一起去吃午饭。
商业中心总是有很多餐厅供她们选择,到了华贸中心的楼下,程知予有了一瞬间的恍惚。远处站着的那个人玉树临风地立在阳光下面,抬头看的方向,正是锦洲律师事务所的方向。
余景明显地感觉到了程知予的停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禁感叹了一句“极品”,拽住文静静对着西装革履的人品头论足了起来。
那个人仿佛感应到了这边人的视线,目光与程知予不期而遇,扯出一个微笑。
余景跟文静静对视一眼,往边上靠了靠的功夫,陆非白已经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同事?”他微微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程知予的脸上,还是像往常那般温柔。
“朋友。”程知予眼睛涩涩的,转头看向边上窃窃私语的两个人,拉了拉余景的手,“余景,文静静,事务所人力资源部的。”
正是午饭时间,来去匆匆的人们从他们身边掠过,时光仿佛定格了一般。陆非白分别和余景、文静静握了手,“我是知予邻居家的哥哥陆非白,承蒙你们对她的照料,有机会的话,请你们吃饭。”
余景慌忙摆手,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陆非白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搭上几句话。
眼看着她们话匣子大开,程知予皱了皱眉,插嘴说了一句:“你是来找陈律师的吗?”
余景文静静似乎根本没听见她说话,说什么择日不如撞日,已经开始邀请陆非白跟她们共进午餐了,程知予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哎呀,陆先生当然不会挑午饭时间上去找陈律师,那就先跟我们一起吃午饭吧。”文静静说着,指了指她们常去的餐厅的方向,陆非白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程知予敛眉的模样落在余景眼中,她这才发觉,她似乎不是很开心。“怎么了?”余景撞了撞她的胳膊肘,看到她滢滢的双眸愣了愣。
“我们……是不是……”余景顿了顿脚步,小心趴到程知予耳边,“太自作主张了?”
程知予笑着摇了摇头,“他早就说过要请照顾我的同事吃饭的。”这么说着,突然有一滴眼泪滑了下来,余景慌张地想要叫住前面的人,却被程知予一把抓住,央求一般地看着她,“有风沙啦,我没事。”
所谓触景生情,所谓物是人非。
难过的不是失去,而是当你终于看着他实现他曾经的诺言时,你却再也没了曾经那么企盼的心境。
她们选了一个僻静不靠窗的位置,点菜的时候,程知予给陈锦言发过去一条短信,没一会儿,短信就回了过来。
按照他的要求,程知予点了一份需要打包带走的饭,然后就笑吟吟地听着文静静和陆非白聊天。
她还从来没发现文静静这么无所不能,正听得入神,文静静突然指着陆非白的手喊“戒指”,余景把她压住,抱歉地冲陆非白一笑,解释说小妮子一定是看上陆非白了。其实她是以为这是程知予的追求者呢。
他倒是习惯了小姑娘面对他时一惊一乍,谈笑风生地将话题转移到锦洲律师事务所上,旁敲侧击地了解了不少陈锦言的情况,一时之间,又觉得放心,又觉得失落。
再也不是他的小知予了。
吃过饭之后,陆非白又加了饭后甜点和咖啡。从餐厅人满为患到最后只剩下他们这一桌,连文静静都感觉到了他在故意拖延时间。
等到这顿饭结束,贪恋的时光也就彻底结束了。
陆非白跟程知予他们一起迈进锦洲律师事务所的时候,陈锦言刚好从茶水间冲了一杯咖啡出来。
事先吃饭的时候程知予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所以对于陆非白的到来,他没有一丝的意外。从程知予手中接过排骨饭,看了眼时间,陈锦言直接把饭放到了程知予的桌上,很有涵养地跟陆非白打了招呼,把他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这次陆非白亲自来霖海市,绝大部分原因还是代表中盛集团对锦洲律师事务所表示感谢。对于中盛而言,案子已经结束了,可是对于事务所来说,现在就开始庆祝确实为时尚早。
陈锦言很委婉地拒绝了中盛集团为他举办的晚宴,只说来日方长,等昌盛证券的整个收购案结束之后再来庆祝也不晚。
陆非白坐了当天晚上的班机回了松江,程知予没有去送。
她带着林小星在南水园里散步的时候,林小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根红绳。这根红绳她再熟悉不过了,当年她把红绳系在陆非白手腕上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根红绳还会再回到自己的手上。
“小星,妈妈问你,你要老实回答哦。”她蹲□,与林小星平视。
“小星知道妈妈要问什么。”他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知予,“非白爸爸说,断了就是断了,要是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它,那一辈子也没法走出去了。可是小星仔细看过了,这绳中间也没断啊。”
她当然知道他是为了断了念想,轻声一笑,边把红绳系在林小星的手腕边说:“妈妈不是问你这个,妈妈想问你,那天非白爸爸送你回来的时候,嘱咐过你什么。”
那天林小星在机场撒野,程知予怎么也摁不住他,陆非白就把他抱在怀里问:“你忘了你答应过非白爸爸什么了吗?”当时林小星就安静了下来。
“哦,那个呀。”林小星眼睛一转,指向不远处,“妈妈你看那树上,好像有一只风筝。”
“小星,非白爸爸以后不能爱妈妈了,所以你代替非白爸爸好好爱妈妈,永远都不要让她操心好不好?”
“永远都不要告诉妈妈,非白爸爸真的……很爱很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陆非白,我只想说,很多事情如果是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会更残酷。所以哪怕是在小说里,我也不想让他再体会一次亲人撒手而去的痛苦。
所以对于陆爸爸的事情,姑娘们可以觉得狗血,但如果现实中真的发生了甚至更残酷的事情,那也是生活,也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尊重的。
抱歉说的那么沉重,每次写他都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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