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人赶到了约定地点。一根粗壮有力的枝条从高处放下来,卷起叶子简晓以及雪琪,缓缓往上拉。
半空中的叶子朝下面望去,暮友镇沉浸在灯火通明之中,如果没有祭祀,这大概是个令人欢快的节日。街道上还能看到密密麻麻行走的行人,好在叶子他们选定的这个出口比较偏僻。
借着利也的枝条,三个人很快就被吊出了暮友镇。叶子略不放心地望向祭祀场的方向,祭祀场那块空旷的圆广场在这边也能看得清楚,圆广场周围被河流包裹,河水湍急,据说里头有食人鱼。
三个人放松下来,纷纷举起水瓶大饮,简晓擦了擦嘴角问叶子,“怎么了?还担心叶灵吗?”
“是啊。”叶子点头,依旧目不转睛望着祭祀场方向。
“放心吧,陪同家属在结束后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我去接她。”简晓说。
“嗯。”叶子坐下来,“话说不会露馅吧……毕竟那个是泥人。”
雪琪连连摇头,“虽说泥人,但也不会遇火即化,没有问题的。”
听了雪琪的回答,叶子这才松了口气,把盘发的发饰扯下来丢在一边,恢复以往的三刀平披发,开口:“说起来,今后要怎么办呢?我对暮友镇的人来说已经死了吧,不能再出现在暮友镇了。”
“嗯,也对。”雪琪抵着下巴思考,声音清淡,“不过我们也常年在外,就每年回来的时候找个地方躲一阵子就行。”
叶子点头。这时候简晓站起来,往深处的树丛中指了指,“在这之前我发现了个地方。”他眨了眨眼睛说。
大家朝着那个方向走,拨开了茂密的树丛,映入眼帘的是一小幢破损的民房。民房内空空如也,角落都还粘着蜘蛛网,走进去时都能在遍地的灰尘上留下脚印。叶子与雪琪被呛得连连咳嗽。
“这边打扫一下还能用吧?”简晓询问,他环顾了下房内,足够宽阔,虽破旧不堪但屋顶完好窗户也没问题,足够遮风避雨。
“嗯,那我就暂时躲在这吧。”叶子应声,她在暮友镇的家也十分贫乏,所以倒是能习惯。
接着四人开始大扫除,雪琪召唤出十个泥军帮忙着擦地板,利也控制着周边植物的枝条打水。几乎没费多久,此处就焕然一新了。
“你俩的能力还真是方便啊!”叶子洗了洗手感叹。
“你需要什么就尽管跟我们说吧!”利也说着,站起魁梧的身子。
简晓也赞同,一副温柔的表情,“晚上我会尽量来陪你。”
“陪……陪我?”叶子嘴皮子打颤,荒郊野外,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他要怎么个陪法?他怎么可以在人前说这么不知廉耻的话!但笨拙的叶子不懂回击,只嚷出一句,“谁要你陪!”反倒被当作是傲娇。
差不多是祭祀开始的时间了,叶子还是十分好奇,从民房出来,望向了那个冒着星火的远方。
祭祀场周边的火炬纷纷被点燃,从叶子的方向看去,广场被火光围成一个圆圈,正中的祭祀台已经被火焰吞噬,火舌窜动着,像是冲破天际一般,越烧越高。周围一圈大汉还在敲锣打鼓,此起彼伏的锣鼓声叶子只能靠想象了。
距离隔得太远,感受不到那火势凶猛的感觉,但叶子还是不由自主想象着体会了下,瞬间惊得一身冷汗。
“今年的祭祀就这样结束了呢。”叶子迷茫地望着远方,叶灵从今往后也不用再担心着被选为祭品,因为一家最多只有一次。叶灵安全了,叶子觉得什么都值得。
纵观学院内的成员们,其中未满18岁的女孩还有雪琪以及一班的穿墙少女花露。雪琪的话在两年前她的妹妹就被选作祭品牺牲,她也不用再担心,现在唯一有风险的只有花露了。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叶子双手合一祈祷。
身边传来小声的哽咽,叶子回头,却看到雪琪抿着双唇悄无声息掉眼泪的样子。一直以来雪琪一向都是冰美人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哭成这样。果然身边的两位男生都慌了手脚,纷纷把叶子推上前。
“怎么了?雪琪。”叶子小心翼翼问。
雪琪也不擦泪,就是咬住嘴唇,泪眼朦胧瞪着祭祀场的方向,星火点亮了她的瞳孔。
“我……很懊悔。”她说,“作为姐姐却没有保护好妹妹。”
叶子知道她在讲两年前祭祀的事情,沉默下来。当时雪琪还未进入暮友学院。
“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带走了。”雪琪双手抱肩,不住颤抖,“我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没有勇气……连救自己家人的勇气都……”她望着自己洁白似雪的手心又再次握拳。
叶子抱住了她,紧紧地,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猫咪似的轻轻抚摸她的脑袋,“没事的,雪琪!”但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只是对这个镇子愈加的发恨,对面前女孩愈加惋惜与心疼。当年的雪琪也才14岁啊。
作为男生可能没法理解镇上的女孩从七岁开始就年年面临着死亡的恐惧吧。不过简晓与利也还是试图想象了,结果是令人窒息般的苦痛,让在座的四人都几乎难以呼吸。
“我决定了!”
这声活泼的语调,一下把大家的哀愁击碎,所有人纷纷回过神,是叶子发话了。
大家齐齐地看向她。
叶子依旧抚摸着雪琪的脑袋,双眼闪现柔光,双唇微动,像是唱歌一样形成好看的口型,她说:“我要站到暮友镇的顶端,我要改变这一切!”
大家纷纷露出惊异的目光,暮友镇的管理阶层是世袭制,谁都知道想要推倒他们并非易事。古往今来,甚至未曾听说过有人尝试。所以谁也没法想象那是一副怎样的光景,以及需要经历何等的磨练。
然而面前这位好似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却像是从天而降的希望之星,那般的璀璨,她此时身着的红袍被风吹地鼓动起来,披散的长发轻舞飞扬,她眯起眼睛笑得样子全世界都会为之动容……
“我一定要改变这一切!”她立下誓言。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