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着洛瑾云上了马车,再次离开了迷城,眼眶有些湿润却没有流出泪水,我靠在洛瑾云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这一刻我似乎等了很久。
“芷儿,朕发誓,宁负天下人也决不负卿。”他的声音很轻,眼神却坚定的让我想起两年前的一个场景。
那时洛瑾云十八岁,倾盆大雨中对我说,“本王,恨不得你死。”
我慌忙的推开他,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洛瑾云,我后悔了。”
他笑得云淡风轻,将我禁锢在他的怀里,“晚了,你是朕的妻子。”
这一路我都不曾再和他说话,他夜里拥我入眠,用膳时将我抱坐在腿上喂我,在他人眼中当今皇上待我如手中宝,而在我眼中,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对我伸出手笑得一脸温柔的洛瑾云。
在清平帝的统治下,国家安宁祥和,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君城还是依旧的繁荣,人们脸上的笑容比两年前还要深,这都要归功于年仅二十岁的皇帝,洛瑾云。
安平太后是洛瑾云的生母,面对骨肉相残的悲剧,她选择了出家,去为小儿子赎罪,皇后锦木随同一起离开了皇宫,从此二人不再过问皇家之事。
洛瑾云昭告天下,琳琅封为贤淑皇后,太师花瑞为他争夺皇位立下汗马功劳,大女儿花萱冷封为连贵妃。
皇宫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明黄色琉璃瓦交相辉映,我止步不前心里无限悲哀。洛瑾云后宫共有一后一妃数十嫔妾,宫女更是数不清,我这一生难道真要在这只能看见四四方方天空的地方度过?
洛瑾云温柔的扶着贤淑皇后下了马车,帝后相互扶持和睦的走进了宫门口,我跟在他的身后安静的走着,连贵妃的笑容渐渐凝固。
“妹妹怎么也回来了,可想死姐姐了。”她紧紧抱住我,尖利的护甲刺破衣服扎进我的后背。
我慌乱的将她推到在地,她梨花带雨的扑进洛瑾云的怀里,我原以为洛瑾云会推开她,我错了,他不仅没有推开,还以伤害贵妃的罪名打了我二十仗刑。
琳琅一直陪着我从开始到结束,她拿着丝帕替我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还吩咐太监轻一些。
在我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他终于出现了,后来我听琳琅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惊慌失措的洛瑾云,双目通红,连嘴唇都在颤抖。
再清醒时已是三天后,睁眼便是洛瑾云憔悴的俊脸,眼底青黑,嘴唇也有些泛白,看见我也在看他竟兴奋的像个孩子。
“芷儿,朕错了,朕不知道他们会下手这么狠。”他将脸埋在我的手心,声音哽咽,“这三天我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想起了那次受伤醒来看见你不在身边,心里忽然很害怕。”
我望着华丽的帐幔,恍惚间眼前好似出现了那个笑得云淡风轻的洛瑾云,我伸出手却抓不住他的衣襟,我看着停留在半空的手,忽然流下了泪。
“两年了,你已经不是清王了。”
两年前君城冷血无情的清王,两年后名满天下的清平帝,不再是我爱的洛瑾云。
“朕是皇帝,有什么不能满足你?”
我慢慢抽回他握着的手,看着他清澈如泉的双眸,轻轻开口,“你什么都能满足我,却不再是我爱的洛瑾云,仅此而已。”
“爱…”洛瑾云有些失神,“你爱我?”
我闭上眼睛,眼角不停的流下眼泪,“是啊,我爱了两年的洛瑾云。”我顿了一下,睁开眼睛盯着他,我能想象到我眼中的悲伤,“他是清王,不是皇帝。”
“可我还是洛瑾云啊。”他突然跪坐在床边,左手握拳狠狠打在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看见顺着他白皙脸颊流下的一滴泪。
“我们回不到从前了,从你说恨不得我死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回不去了。”我抬起胳膊挡住流泪的双眼,心就像是撕裂了一样的疼。
他很久没有说话,我以为他走了,整个身子缩在丝被里放声大哭,一双温暖的手将我拉了出来抱进怀里,他哽咽着不说话。
我抬起头,泪雨朦胧的抱住他,他红着眼睛回抱住我,将脸埋在我的发间,闷闷的开口,“芷儿,既然回不去了,那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他的手无意识的碰在我后背的伤口,我呲牙咧嘴的推开他,“好好好,只要你别在碰我伤口,什么都行。”
他忽然笑了,一如两年前,只是有些什么在悄悄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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