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阙逸轩二十一年,孝逸帝毙,举国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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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月,北漠摩尔可汗趁机叛乱,此时正值军心涣散,年仅十五岁的皇阙初情率渊王萧氏一族领兵平叛,所到之处,无所披靡,仅半载,朝廷大胜,凯旋而归。
后史称这场战役为皇漠之战。
同年九月,孝逸帝幼子玄澈登位,改年号为玄辰,封长姐皇阙初情为神初长公主,行监国摄政之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后,东阙神初长公主,天下扬名,为女中枭雄。
玄辰二年,渊王蓄意谋反,擅用兵权,其子萧暮率十万大军直捅皇城,东阙再次陷入战乱,民不聊生。
······
九月份的天气,本算不上寒冷,但放在东阙这样的极北之地,却正如十一月那样寒风刺骨,天上莫名的一场小雪,更为这乌压压的战场添加了一股肃杀之气,充满了血腥和残忍。
旷野之上,溅出的血被清冷的刀刃衬的越发刺眼,敌人提着刀在皇阙初情的眼边一掠而过,可还未触及到她的衣袖,刀光剑影,那男子只留下一抹恐惧的眼神便倒在血肉成堆的血泊中,血顺着刀刃滴到她早已看不出颜色的长裙上,氤出一片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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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镜,你带着三千精卫们快走,本宫同其他将士自会掩护你们,快”。
皇阙初情看着敌方前来支援的援军,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脱口说道。随即,她同一旁的将士们形成一个半包围圈,向后撤退。
“公主,臣等不能走,不能走啊,哪怕战死也一定用鲜血保卫公主同这东阙江山。”这位心中早已抱了死志的女将领看了一眼前方的形式,固执道。
“你这是愚忠,就算你甘愿白白牺牲,可这些精卫怎么办,他们都还有家人”
“我让你们走,这是命令,敢违抗军令者,杀无赦”她瞪了女子一眼,示意让他们先行离开。
女子此时也明白皇阙初情已下了决心,将心中的不舍压了下去,静静安排道“大家现在随我从东门直冲过去,不要有任何疑问,明白了吗?”
此时各个将士们虽心中不解,但也从之前的对话中隐约懂了不少,没有半分迟疑,在一声尖锐的哨声后,顿时加快了速度向后方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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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有他人的掩护,撤退虽说有不易,但还是在敌方援军赶到之前离开了战场。
看着后方越来越模糊的撤离队伍,皇阙初情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除了那个依旧在深宫的皇弟,她已经别无牵挂了。
“不好了,东阙将士们,敌方的援军到了”身边不知谁喊一声,皇阙初情平静的心顿时又紧绷起来,她立马杀出重围,登上观望台向远处望去。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足够准备去见那个人,可当她向远处望去,看见凌然于马上的伟岸男子,心中不免还是有一丝绞痛。
“萧暮,你终于还是来了么。”皇阙初情修长的手指险些陷入掌心,也许身体上折磨,心中才不会那么的痛。
视线所到之处,那被称为萧暮的男子,此时也喃喃道“初情,好久不见”
看着马上的人影,皇阙初情压抑住内心的不平静,对身旁的将领道“去迎接我们的萧大将军,同他说本宫在这里等着他”
她躁动的眸子里有着掩饰不住的不解和痛恨,她想要亲口问问那个男人,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清风吹起皇阙初情那血色的裙摆,她紧紧抿住的唇自嘲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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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
皇阙初情敛了敛神色,她要用最高傲的姿态去见他,只要这东阙一日不亡,她依旧是皇室尊贵的神初长公主,而萧暮,只能是臣。
“公主,萧将——暮已在城下候着了”
“不急”
皇阙初情扬了扬眉毛,注视着铜镜中那精致的脸庞,冷冷道。
“是”一旁禀告的将领低着头,抱着双拳退到一边。
“娴儿,左旁的发鬓有些乱了,你再重新梳梳吧“
“是,公主”
不知是不是天公不做美,本就寒冷的天气此时更是有下了一场大雪,气温骤降。
“将军,那皇阙初情也太目中无人了,这都一个时辰了,若是再等,恐怕浑身都要僵了”
“再等等”为首的萧暮身上也结了一层雪花,虽不是太厚,可若是下去,等是要受场风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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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时辰,皇阙初情扬了扬眉,“可以去唤萧将军了,让他在军帐中等着便罢”她轻轻抿了抿唇道。
“萧暮,本宫来晚了一会,你可等得急?”
皇阙初情缓缓走进,似笑非笑道。
“若公主再晚上几个时辰,萧暮也是等得的”
“你明白便好,纵使东阙皇室再如何落魄,只要没插上你们萧家的军旗,你乃至萧氏一族,便还是我东阙皇室的臣”她仰起精致的面容,注视着那个曾经让她日夜思念的男人。
“初情,两年不见,你便非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么?”萧暮喉咙苦涩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哦?那还请萧大将军告诉本宫该如何讲?”皇阙初情妩媚一笑,道“本公主是恭贺将军即将从渊王世子变成皇子呢?还是庆祝这皇阙江山即将拱手送给将军你呢?”
“公主此时并非是同我置气的时候”
“也许--你还忘了个人”
萧暮沉默片刻,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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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玄澈?”
此时皇阙初情再也掩饰不下去,她终还是败给了那个心思缜密的男人,她纵使如何擅长表演,却总能被萧暮一把抓出她的软肋,无疑,除了玄澈,再没有人可以关系到她。
皇阙初情用她仅有的一丝冷静逼问道”你把玄澈怎么样了?”她总以为皇宫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她还是小看了萧暮的卑鄙,那个人竟然拿一个孩子威胁她,很好,不愧是她皇阙初情曾经看上的男人。
“把皇阙玄澈带上来,不要有任何异议。”
萧暮侧着目对一旁说道。
“是”
不久,将士果然带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到皇阙初情眼前,身上勉强能辨识出颜色的衣物象征了他的身份。
“此时皇阙初情再也顾不上形象,她发了疯似的奔到男孩旁,泪水忍不住流下来,滴到沙地上,很快形成了一个小洞。
“玄澈,都是长姐不好,我不能保住这东阙江山和你”此时的她没有高傲,只是在像个孩子一样脆弱的哭泣。
“长姐不哭,阿澈乖,阿澈以后再也不惹长姐生气了,阿澈不哭,长姐也不要哭。”说着,他替皇阙初情抹去脸上的泪水,但泪水却越来越多。
“长姐现在像个大花猫,要是你再哭的话就不漂亮了哦
“好,长姐不哭,玄澈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长姐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皇阙初情急忙擦去泪水,对着玄澈勉强一笑。
“长姐以后真的不打阿澈了哦,”玄澈声音越来越微弱,道“可惜阿澈以后要离开长姐了,长姐一定要记住阿澈,一定哦”说完,玄澈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笑容似乎也永远凝固了。
萧暮看了一眼将士面无表情道“带他下去吧”。
“你们要干什么?”皇阙初情警惕地看了看身旁的将士,可惜不等她说完,士兵已强行将玄澈拖了下去。
纵使她再如何呼喊,士兵就像听不见一般,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皇阙初情绝望的站起来,不再回头看,那样只会让她徒添伤痛。
“萧暮,如今大局已定,我不求你能放过我,但你必须答应我,厚葬玄澈,无论如何他终究是我东阙的玄辰帝,”
“好”
萧暮皱起眉头,沉思道。
“情儿,你走吧,本是我亏欠你,如今,我虽不能保下这十万大军,但我至少可以还你一个自由,答应我,从今以后不要回来”
“什么,你的意思是要我堂堂东阙神初长公主抛下这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苟且逃生,萧暮啊萧暮,难道你认为本宫是这种人?同你萧氏一样不讲情义么?”皇阙初情笑了笑,道“何况我并不认为你萧家会放了我?”
萧暮此时却是格外的冷静,他同她竹马青梅,自是了解皇阙初情的性子,若她始终不肯走,那也只好······
“你们都下去吧,杨休留下”萧暮看向四周,他同叫杨休的男子对了一个眼神,安排道。
“不必再虚情假意,要做什么便冲着我来”
皇阙初情身边本就没带他人,此时的她只是疑惑,她便是要看看,这萧暮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公主,冒犯了”
萧暮拱了拱拳,大步走上来压制住皇阙初情,又强行捂住她的嘴,纵使皇阙初情的武功并不亚于萧暮,可无奈无论是在力气上还是对于时机的把握,萧暮还是更胜一筹,他示意身旁的杨休上前,掏出一颗药丸,给皇阙初情服了下去,皇阙初情渐渐不再挣扎,她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慢慢昏迷过去。
看着眼前的皇阙初情,萧暮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脸庞,抱起她交给杨休,低声说道“切记不要让他人发现”说完,萧暮又不舍的看看沉睡中的人儿,挥了挥手,不再看她。
杨休注视着身前的萧暮,暗暗叹了一句“将军,这样做真的值得么”说完,便抱着皇阙初情离开了。
“只要她安好,就算以后她恨我怨我,也是值得的”萧暮自顾自的饮了一口茶,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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