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夜,左萧不曾挪动一步,不顾浑身伤痛,死死的跪在灵堂中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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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时辰到了。”
这是一位仆人装的妇人,左萧依然记得她。
妇人唤作环环,十几年前是琴月偶然在人贩子手中买下来当作丫鬟,直到几年前被管家调走,再也没有见过。
“环姨!”
左萧知道,环姨来为当年的主母送行了。
琴月的遗体,在众人肃穆中化成骨灰。
看着环姨肿胀的眼眶,在看看随行的族人与左韦,他觉得很讽刺。
捧着一罐瓷坛,一切都结束了。
“娘,你总是安慰我,说我长大后,一定会有出息,可以像某人一样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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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告诉我,长大后便娶了跟我有婚约的韩家丫头,将来我们一起来孝顺你。”
“……都是孩儿不孝,不但没出息,孩儿的未婚妻韩家小丫头也被人给抢了,儿子还真是无能啊。”
左萧自语,声音不是很大,但对身有修为的左家族人来说,这轻轻呢喃却正能听到。
众人听着唏嘘,看向族长身旁的华夫人有些异样。
众人皆知,左韦二子左萧,在三岁时便与韩家定下了婚约,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大子左天歌,最终夺去了左萧的婚约。
这件事没少受人议论,但双双进入了青骄堂的左天歌与韩彩儿,谁能说两人不般配呢?
为了家族的繁衍壮大,族老们默许了这次荒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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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明知我生儿识情知礼,还要说我将来一定能位居人上出人头地……”
左萧忽然心灵一闪,气震心胸,不由就此朗声道:“既是如此,孩儿便承你厚望,圆你遗愿,誓成人尊!”
“他疯魔了吧,明明让他成为某人一样便是一种向往,到了他嘴里怎么就成了人尊了?吹牛也就罢了,却偏偏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妄图成为至尊!”
“自愿脱离左族庇佑,亦身有桎梏难以修炼,以其天资更无法进入至强势力潜心修炼,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原本见他意志惊人,只要待在族中修炼,将来或许有望出头,岂知他太过骄狂,一点点成就便不能自持,可怜可悲。”
“……”
原本族人对琴月的死,心有愧疚,就算左萧不尊族规在灵堂中肆意妄为,已心有芥蒂,也没有人多嘴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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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左萧此时的自大自傲,引动了族人们不满与歧视。
你一个难以修炼的废体,妄言成就人尊?当着族人的面,这是在说给谁听?
稍稍一思索,不难发现,这是左萧对左家族人的渺视与睥睨。
琴月说左萧将来会像某人,也就是父亲左韦一样强大,这是一种厚望与向往,但到了左萧这里,似乎成了喝水一样轻松,完全没有当做一回事。
他咋滴这是?明明左韦代表了左家明面上的最高战力,深受族人爱戴与崇拜,不过在他口中,族人的这种憧憬却成了燕雀之志,如若蝼蚁般渺小,这是何等的嚣张与狂妄?
然而,左萧在怎样胡闹,好歹是族长的亲子,今日又是琴月的葬礼,众人不好闹的太过,再说左萧也没有明目张胆的贬低族人,虽然感到憋屈,但也只能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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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儿既然有大志,不如我亲书一封,让我儿天歌帮你一把,助你成为青骄堂弟子,将来也好有个照应,日后萧儿成为人尊之时,别忘了提携提携我儿天歌就行。”
其他族人在意族长的威严,不敢站出来讽刺一番,但不代表华夫人不行。
华夫人显然受不得左萧的吹牛自大,将她儿左天歌看扁,这让一向以子为傲的她受不了。
她当场站出来,表露善意,但傻子都听出来是反话了,若真让左萧顺势进了青骄堂,不被左天歌捏成西红柿饼才怪了。
“华夫人贵人多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左萧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露出一角牙齿,笑道:“据说这青骄堂实力雄厚,功法多牛皮毛,也是个好去处。(
遵命女鬼大人)不过相互照应就免了吧,倒是提携提携天歌,也不是不行,好歹曾为族胞。”
左萧这番话听起来极其不着调,但也心意满满的样子,不似有假,然而对华夫人而言,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要知道琴月之所以在左家过的不如意,这其中的因由,华夫人的因素可能比左萧还要巨大。
这个为了儿子左天歌,不断争宠夺爱的夫人,可以说琴月的死因,主要的根源便由她而起。
琴月身患抑郁之苦,没有华夫人的逼迫争宠,何来病苦?又岂会因抑郁不可自拔,自杀寻了短见?
夺走左萧应有的待遇和修炼资源,他都不在意,因为他没本事,怪不得他人。
但因华夫人,而致琴月身死,左萧对她的恨意与杀意,如今已比元凶更多。
“一切都交给我这个未来的人尊,华夫人不必深忧,我说天歌无碍,那便是安全,就不用怀疑我坚挺的品德了。只要有机会,一定好好关照天歌,不然在凶险万分的碧涧山脉中外出历练,一不小心嗝屁了,实在是令人惋惜,还有报酬我就不要了,就当还你多年的照顾恩泽了。”
左萧扯了扯嘴角,笑眯眯的回答,一副完全无害心向族人的样子。
但是,总有那么几个机灵之辈察觉到了别样的意思,而当事人华夫人,更能体会到左萧的话中深意。
左萧说左天歌无碍,便是安全。
但后半句话明显没有说出来,也就是他说左天歌危险,岂不是人之将死?
这无碍与危险,都由他说,加上整段话的内容,明显可以听得出来。
生与死,都在他一念中?!
而华夫人当年对左萧的恩泽,便决定了左天歌的性命。
华夫人神色变换,时而阴沉,时而苍白如纸,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再不说话了。
只见左韦哼了一声,没有跟左萧多说一句话,他摆摆手,和族人一同走掉了,想必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吧?
闹剧结束了,左萧拧着眉头,将要远离这片伤心失望的地方。
“少爷,等等!”
突然,环姨的声音响起,左萧一愣,只见环姨站在一旁,并没有走掉。
“环姨,您?”左萧奇怪道。
她眼睛通红,想来方才又哭了一阵,她擦了擦眼角,忽然从身上拿出一把十寸长的骨质短剑,道:“少爷,这是在主母的房间中找到的法器,还有这几粒丹药,你都收好。”
“回气丹和法器?”左萧皱了皱眉,道:“环姨,这是你的吧?”
过往的点滴,都印在左萧的记忆深处,这不是娘的东西,是的话早就给他了,不可能留到现在被环姨发现。
“环姨虽然没有能帮得了你的地方,但几粒丹药还是拿得出来的,愣着干什么,快拿着,环姨还要回去做活,就不能送你和主母了。”环姨道。
“我知道了。”
环姨与琴月情如姐妹,与左萧的情感,亦是情同母子,早已不将环姨当做外人,对方也是如此。
天空的云层很厚,阴沉沉的像是要下起雨来,低落的气压让人难以呼吸,正如左萧的情绪,低落且悲伤。
戴着一顶斗笠,披身蓑衣,左萧乘着大风,消失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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