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没日没夜地医了一批从美洲空运过来的红萝卜,潮生已经累觉不爱了,还没到钟离璆告诉的下个月就早早把医馆给关了,准备好好休息休息几天,然后四处去玩玩。(
元徵宫词)从闻人珰珰那里听说钟离璆已经来了欧洲,现在在摩纳哥。摩纳哥没去过,旅个游正好。
上午在医馆里制药,瓶瓶罐罐捣鼓着,制药倒是没多久就弄好了。然后就开始自制糕点。可是不知为何,做出来的东西总是怪怪的。
比如,蛋糕里有苦味。大概是把砂糖跟某种化学药品搞混了。
算了,做其他甜点。潮生一边哼着优美的小曲,也不擦一下脸上的面粉,拿来一个新的玻璃杯开始往里面加各种调料,那画面就像巫师在制毒。调好一杯放在一边,接着下一个步骤……
“嘭”一声从下往上传来的巨响,使得整个房子都略微震动的一下,把她刚放在桌边的杯子给震倒到了地上。
杯子碎了一地,流到地上的液体冒出丝丝白烟,看着甚是骇人。
看来她又勿把药品当食材给放进去了,幸亏给震翻了,不然这东西待会儿就被吃进肚子里了。
潮生盯着地上冒起的白烟愣了一下,缓缓吐出几个字:“赔,我,杯,子。”
收拾碎片的时候想着,能把桌子震到这样,人的震感没那么明显,应该炸弹在水边爆炸的。(
闪婚之我的惹火甜妻)那这边能走私到的最好的炸弹估计就是苏俄的a3炸弹了。
只是,冒着被各界盯上的风险强行爆炸炸弹的,是哪伙人,目的是什么?
难道也是为了这次苏黎世世界军火分配谈判在示威?
“砰砰砰”来人不是在敲门,是在砸门。砸门声把刚午睡睡着的潮生吵醒了,操着基本的职业道德她还是耐着性子开了门。
黑色的雇佣兵高纤维职业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浑身上下到处是刀伤,气息时重时轻时断续,五脏六腑也伤的不轻,身体大量渗血,体内应该还有子弹。看一眼,潮生大致知道他是哪一路来的了。看来午睡之前那害她打碎了一个杯子的a3炸弹的声音应该跟他脱不了干系。不过面前这个人应该没剩几口气了,能找到这里来也不容易。
“有钱没?没钱不治。”她不动声色,盘算着到时候算医药费的时候把杯子钱也算进去。虽然对方是个亚洲人,有可能还是自己的老乡中国人,但这丝毫不影响敛财的进度。
“没有。欠着。”
“本医馆本小利薄,不赊账。”作为医生如此没有职业道德的话潮生说得一本正经,作势要关门。
“利息翻倍。”来人并不废话,再废话估计也就没命活了。
“成交。”这下潮生爽快地放行了,摆出一副“欢迎光临”的姿势。(
九重韶华)
饶是琰这么木讷的人心里也暗暗无语,辛玦以前告诉的没错,苏黎世这个小医馆的医生难缠又特别,特别,见钱眼开。
让琰进来,潮生谨慎地看了一眼外面,略嫌弃地向地上脏兮兮的血渍皱皱眉,然后拿起一些瓶瓶罐罐,说:“你先坐着,我马上回来。”话还没说完,琰已经晕死过去了。
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四肢被绳子固定住了,身上覆盖了东西,以为被绑架了,挣扎了好久未果。按理说作为顶级雇佣兵能绑住他的绳子不多,除开现在身体正在承受着剧痛,这绳子确实绑的不一般。不过,如果是追杀自己的那伙人,肯定是拿铁链绑自己,看来不是他们。
忽然闻见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是在医馆里?
好像隐约能听到有人在讲话。他定了定神,偏头看了看,确定自己还是在医馆后,放缓呼吸,开始仔细听说话的人在说些什么。
这边潮生在琰晕过去后花了不少时间把他弄到床上,185的大个子太为难她这155的小小个了。给他全身消了个毒,把子弹取出,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整理了一下屋里的卫生,把琰四肢固定住,防止他醒来乱跑,就把他躺着的可移动床移到标本间放置好。时间刚刚好,这时医馆的门又响了。
他们手脚还挺快,我清除了这人来时距离这里至少800米沿途的血迹,又撒了些血浆往别的方向。看来来的人将这附近都搜完了。(
斗神)
潮生开门,看到一大群黑衣人面无表情地说:“本馆本月不对外开业,孕妇除外,先生看病请回。”
“我们是来找人的……”
“这里这个月都不欢迎人来。你手里拿着格洛克手枪,怀里还揣着把装了消音器的。我连你都不让进,怎么会让其他人进来。”
为首的迟疑了一下,看来这个年纪轻轻的医生身份不简单。普通的医生怎么可能如此熟悉枪支,这样看来,更引人怀疑,有可能她这里就是追捕的人的接应点。
见潮生极度不配合的样子,跟在后面的人举起枪,对着医馆的玻璃就是一枪,想吓吓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
潮生看见了有人开枪,头都没回。
没有预想的玻璃碎的声音,子弹,忽然就像橡皮做的一样,被弹了下来,玻璃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这种玻璃打碎了一块,赔上你们全部的命也赔不起。来我这里看病的医药费你可以去问你的老板。你们要找的人身上肯定没有我要的数目,应该也不是孕妇,我有什么理由收留他。”
为首的人犹豫了一下,附近都找过了,只剩这里,按理说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也跑不远,他也不可能往河里跳,这医生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见来的人不说话,潮生继续:“你们非要进来,那好,回去的时候记得告诉你们老板,以后他那边的人,我这里不接收。(
无良神医)”
为首的忽然想起了什么,原来听说过苏黎世有一家医馆,敢救治任何人,条件就是给足够的现金,道上的人遇到救治不了的情况就会把人往这里送,所有人默认不能伤害这个医生,一切争斗不进入这间医馆。
先不说这间医馆从不插手道上的事,就算今天这个小姑奶奶救了人,他们也不可能冲进去搜,因为这不管搜没搜到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我们去别处找找。”
听见这伙人走了,琰松了口气,又昏了过去。等他第二次醒来,已经入夜了,而潮生一下午已经打发了好几拨人走。
“你【和谐】是谁啊,中午炸了什么啊,怎么那么多人都在找你。”作为医生,潮生没有问病人来历的习惯,但今天这种麻烦事还真是头一次碰到。忙着应付一波又一波人,又接着给琰清理伤口,因为不及时清理很有可能感染。到现在晚饭都没吃。
“琰,金库。”言简意赅的回答。
潮生讶异一般这种事属于某一势力的地下秘密行动,这人怎么就还真告诉自己了。金库?难道是北边那家银行的地下仓库,仓库里据说放置的都是金子。
“除了医药费,还有我的辛苦费,你在我这还有伙食费,外加利息,回头要一并付给我,对了,还有一个杯子。有没有问题。”
杯子?虽然奇怪怎么还有一个杯子的钱,琰还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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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100万欧,不接受分期付款。”
“钱,不够。”
“不够?不够算你欠我一命。你可想好了,欠我的人情以后可不是十万能还得了的。”看他木木的又一脸认真思考钱的问题的样子,潮生忍不住逗他。
琰真的在很认真的思考,他想了两分钟,虽然潮生以为他在发呆。
“付一半,欠你半条命。”
潮生踩上一个凳子把窗户打开,琰的腹部又开始在流血,里屋的血腥味已经散发了出来,消毒水的味道都盖不住了,现在气候潮,还不通风透气,这气味过了一晚上就难得散去了。
琰坐起来看着潮生拖着一张到她腰那么高的凳子,晃晃悠悠地爬上去开窗户,虽然失血过多有些眩晕,但还是隐约看得见天上亮着的星星。出任务都是没日没夜绷紧了神经,会抬头看星星也是在方向迷失时为了保命。好像记忆里就没有像一般人一样,和亲人,或者是朋友一起放松地看看星空。
潮生解下了医生帽子,坐在了大凳子上,抬着头,眨巴着眼睛看星星。乌黑的长发浸没在窗外夜色里,星星就好像在她头顶上空眨眼。
琰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小小个子的医生是怎么应付一波又一波来搜捕他的人,毕竟那些人手里都有枪,硬闯进来完全有可能。不过想到那趁火打劫开出的100万欧,琰哭笑不得,这医生一定是有点本事的。
一会儿,潮生从凳子上跳下来,推来医药车走到琰的床边,一边清理着手术器具。
“你可以叫我医生,或者,我叫潮生。”说完,她直直地看着琰,神情好像在教一个小朋友说话,然后等对方开口。清理手术器具的手也停了下来,这时手里正好拿着把刀。这场景,略奇怪。
看着她的样子,不知为何,琰忽然知道了潮生在想什么,就不自觉地顺着她的意思去做了:“潮,生。”
“我取出你身上最后这颗弹头就可以给你弄东西吃了,就是……”潮生突然一改之前冷漠的表情,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没麻药了。”琰一猜就中了,因为余光扫过医药车,器具基本齐全,却没看见一般的麻药针摆上来,估计就是少了麻药,这在外出任务的时候不是第一次碰到。看见潮生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心里觉得煞是好笑,不过还是就说了几个字:“习惯了。”
听到琰这样说,潮生更不好意思了。虽然自己作为医生是“奸医”了点,但至少都是品质有保证。现在麻药没了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就是……上午做黑暗料理的时候光顾着看菜谱,勿倒了一些药品,其中就有一大瓶新进的麻药。
都,是,我,的,错。
潮生的专业素养正在谴责她的内心,不取出弹头会持续流血肯定不行,就这么生取的话,琰疼得跳起来一枪毙了自己也不是没可能。
“潮,生。相信我。”说完琰直接躺下了,腹部的血沁出的印子蔓延得越来越快了。
潮生现在在飞速思考医馆里有什么药物可以配出麻醉药的,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对不住了,她心里默念,嘴里换用较成轻快的语气说着“你腹部这一颗子弹中得比较深,好像是多头弹。那种子弹一发有好几个弹头,瞄着你腹部去的,居然还被你躲过了几个,不错,减轻我作为医生的工作量。”
一刀切下去了,将口子打开。
“我十五岁就去见识了真正的战争,他们白白净净出帐篷回来就全身都是血,我一般叫这个是白萝卜和红萝卜,就是伤员是红萝卜啦,你说是不是。我说形象点,就你也是红萝卜啦。”
第二刀是刺进去,潮生要找到弹头准确的位置然后取出。
“你以为就你们摸枪的累啊,医生也很不容易的,救护队根本忙不过来,就拿我去滥竽充数。我第一次碰手术刀就是做的腹部弹头取出的手术,成是成功了,但技术不好,病人很遭罪哦,你幸亏没落在那时候的我手上。”
琰咬紧了牙关没有吭过一声,虽然没有几分钟,已是疼得汗珠直冒,每一个瞬间都像要疼晕过去。他一直看着潮生的脸,看见潮生的小嘴巴一直在动,想听清她说的每一个字,于是强行把注意力集中到潮生身上。
潮生嘴里不停地说着,手上速度在加快,虽然只有一瞬间的手感,但确定已经找弹头的了,只差拔。
拔的时候因为没有麻药,一旦琰疼得厉害就会乱动,如果扯到伤口他已经没有血能再失了。
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不想要琰出事,无关乎病人死了没人付医药费这种问题。这种在乎结果的担心让潮生此时此刻作为手持手术刀的医生,压力变得巨大。很久没这么担心紧张过了。
琰,待会儿再疼也不要乱动啊。
“琰。”潮生看向琰的眼睛,后者险些昏死过去,被她一叫又艰难地睁开眼。
“医药费,五折。”
话音落下,弹头取出。
也不知道琰晕过去的那一刹那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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