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们二人如此兴奋,看来此行的任务完成得非常顺利啊!”魔王言语之中充满了喜悦。他正坐在景云殿之上,望着台阶之下的初铭和金瑶,紫‘色’的瞳孔熠熠生辉,他一手轻轻抚‘摸’着座椅上的光鲜图腾,一手摩挲着表层不断有紫气溢出的碎星戟。
初铭站在台阶之下,抬头望着魔王,目光有些空‘洞’,他淡淡地回答道:“回禀大王,托您的福,此次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不知大王还有和吩咐?”他说得很机械,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日在魔域醒来之后,骨子里隐隐有种对魔王的排斥,就是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
,即便所有人都说他是自己的爷爷。
“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了!不过还有些事情得询问一下你们。”魔王微微一笑,眼角一片复杂。
初铭目光淡远,“大王请问。”
魔王的表情渐渐严肃,提了提手中的碎星戟,最后有力地立在了自己身旁:“你们去九星镇的时候天旭和玄依依他们在干什么?”
初铭的眼神似乎‘洞’穿了魔王,“我与瑶瑶前去佯攻之时,刚开始出来应战之人并无弟弟和玄依依,玄依依是过了许久之后才出现的,至于弟弟,我们始终未曾得见。”初铭已然认为天旭是自己的亲弟弟。
魔王淡淡地“哦”了一声之后便沉默下去了,等了稍许他才开口,“如此看来,他们已经在开始修炼了,很好,很好!”
初铭微微一笑,提醒道:“不知大王是否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
魔王收住笑容,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便恢复笑容,说道:“是想知道有关天旭的事情吧?”
初铭只是浅笑,并不答是。
“不用担心,等到天旭修炼有成,练成了鸾飞剑法,到时候你们一定能相认!”魔王眼神异常坚定。
初铭并不满足,因为魔王之前说过等他和金瑶完成任务归来,便会告诉他们有关天旭的一切,但是……
魔王似乎看出了初铭的心思,于是说道:“天旭是你的弟弟,不过不是亲弟弟,而是堂弟,他修炼天赋极高,完全不亚于你,但是他心‘性’浮躁,总是急功近利,希冀一步登天。”
魔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扫了初铭一眼,见他双目深邃,知其听得认真,魔王继续说道:“你修炼法术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势必也是知晓浮躁于修炼之时的危害。”
大殿里面金光辉煌,周围的烛台之上紫‘色’蜡烛燃烧得触目惊心。魔王的话戛然而止了,但是初铭并不接话,而是默默地等待着魔王继续说下去。金瑶更是安静,一般不问到她头上她也不会多言一字,然而她在魔王面前并无畏惧之情,她虽然也丢失了过往的记忆,但是总觉得“畏惧”一词与她不沾边。
魔王本来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的,但是见初铭和金瑶似乎还非常想要听下去,他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都是些悲惨的往事,本来不想提这些的,只是你们的记忆已经不再,我若不说,你们势必也不会知道。不过,提醒你们一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也别放在心上。”
初铭和金瑶点点头,那个动作就像烛光在跳动。
“你们知道为何你们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吗?”魔王一脸平静。
初铭的眼里‘射’出一缕异彩,长大了嘴巴问道:“难道?”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魔王点点头,“不错,确实与天旭有关!哎,这些话真的难以启齿。”
“到底是怎么回事?”初铭对魔王没有多大兴趣,但是对自己的堂弟却充满了好奇。
魔王将眼神投‘射’到金瑶身上。在一片暗影烛光的‘交’错中,金瑶也察觉出魔王在盯着自己了,她并没有将头埋得更低,而是径直抬起头望着他。
魔王微微一惊,暗暗说道:果然是不一般!
“天旭觊觎金瑶!”魔王说得仿若轻描淡写。
金瑶赶紧望向初铭,眉头也紧紧锁在了一起,但是无论怎样,她的模样都是可爱惹人怜的。初铭听魔王这样说之后,不由得将金瑶搂得更紧了。
魔王继续说道:“天旭因觊觎金瑶而心生歹意,故而将你打入悬崖,金瑶见你坠落,不忍独活,毅然随你而去,爷爷我虽然救了你们的命,但是却没有办法恢复你们的记忆。不过仔细想一想,这样的结果也算得上是上天的恩赐了。”
金瑶早已脸红,初铭的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了,低沉地问道:“天旭这样还是人吗?”
“家‘门’不幸啊!”魔王慨叹不已,“天旭的恶劣行径罄竹难书,光亲手杀了他爹娘一事就可以为人神共愤了。”
“他杀了他爹娘?”一向沉稳的初铭不禁惊愕不已,“这怎么可能?”
“天旭急功近利!”魔王猛然拍了一下座椅上雕龙画凤的扶手,“不过他也并不是有意要杀自己的亲生父母,只是走火入魔了不小心杀了他们。要不是看在他是你叔父那一脉唯一的骨血,我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
初铭和金瑶的心情不光‘激’动,而且失望,就如奔腾的河水狂涌遇到悬崖倾斜而下,最终摔得粉碎。本来他们还对天旭这个堂弟抱着无限的遐想,而且还是美好的遐想,但是事实却是如此的惨不忍睹。
初铭所幻想的兄弟之情,碎得渣都不剩了,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恨与明显的防备。他决不能让天旭抢走金瑶。
“天旭好像没有什么法力。”初铭虽然是陈述事实,但其实是想知道原因。
“现在确实没什么法力了!”看来初厄懂得初铭的真正意图,他解释道:“他将你们打落悬崖之后,爷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遂废了他的法力!想想你叔父,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了这个臭小子的手里。他杀了你叔父婶婶,非本‘性’为之,乃走火入魔之后使然,我当初也是念在这一点上才没有废去他法力。而且,你叔父临终之前留着最后一口气要我放过他,让他接你叔父的衣钵,练就惊天神术。”魔王说完,一脸心痛。
魔王说道:“我一时仁慈,差点害了你们两个!”
“歹毒如斯,怎配活着?”初铭大怒,“待我去取了他的‘性’命!”
魔王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的笑容,不过很快就消失了,谁也没有察觉。他瞬间拦在了初铭的跟前,宽大的披风在清风中不断地飘飞,那一刻,魔王的形象很是高大。那件鼓鼓的黑‘色’披风,好像有了遮天避地的气势与仁爱,“铭儿,万万不可!记住,无论他犯下多少错,他终究是你的亲人。”
“我初铭没有这样弑父杀母、觊觎兄弟之妻的弟弟,让我早点杀了他以慰天地,免得残害生灵!”初铭满眼愤慨。
金瑶也轻轻拉住初铭的衣袖,轻声安慰道:“算了,爷爷都说了,一切都过去了,他对我们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他杀了自己的父母,但是他的父母还要为他求情,我们为何就不能像叔父他们一样选择原谅?”
“你不懂!”初铭大声一喝,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和瑶瑶说话,赶紧解释道:“瑶瑶,我太冲动了,只是想要自己的堂弟都对你心存歹意,我如何能安心?”
金瑶叹了口气,“有爷爷在,没有他为非作歹的机会!”她用求助般的眼神匆匆望了魔王一眼之后,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初铭。二人目光缠绕着,温暖着,好似要让沙漠开‘花’,世界融化。
片刻之后,初铭问道:“爷爷,既然废了他的法力,为何还要让他修炼鸾飞剑法?”
初铭称的是爷爷,这代表他此刻和魔王还算亲近。
魔王当然理解这声“爷爷”代表着什么意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没有办法,他是孤鸾剑的主人,普天之下,就只有他能练成鸾飞剑法。我们需要有人练成鸾飞剑法。这估计也是你叔父在天之灵想要我们饶他一命!”
“他若练成了,我们岂不是危险了?”初铭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魔王向前一步一步走去,走到了大‘门’口,望向通往山脚的一级一级阶梯,目光渐渐暗淡,“这完全不用担心,爷爷放心大胆地让他修炼法术,自然不会不受控制!”
初铭看了一眼魔王自信满满的样子,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不再多问。
初厄看了一眼身后的烛光,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急事要忙吗?”
初铭侧过脸去,朝着金瑶浅浅一笑,说道:“大王您心系三界,要忙之事不胜枚举,我们绝不敢耽误您的宝贵时间,如若没有其他事,我与瑶瑶还是回去修炼的好!”
初厄的眼里‘激’起一圈愤怒,猛然瞪大双眼,厉声喝道:“大胆!”这两个字声音雄浑,颤音不绝,“谁叫你妄自揣测本王意图的?!”
金瑶听闻这一声脆响,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初铭赶紧关切地看了金瑶一眼,担心她被爷爷没有来由的怒气吓到了。金瑶朝着他微微一笑以示宽慰,并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多话。初铭嗫嚅了两下,他还是比较听金瑶的话,最终硬是一声也没有吭。
初厄只是死死地盯着初铭,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爷孙二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空大的景云殿一下子格外安静,就像下雪的夜晚,树叶落下也能清晰听见。初铭淡淡地望着魔王,眼睛偶尔会眨一下,态度中有些满不在乎之意。
最终初厄强压着内心的情绪发话了,“既然不愿意说话,那就赶紧滚!”即便强压着,也不难听出话中满是怒气。
金瑶赶紧向初厄施礼,然后拉着初铭仓皇走出了景云殿。回到他们的住所凌云阁之后,金瑶劈头盖脸道:“初铭,你为何要这样处处和爷爷作对,你明明知道他问我们是否有事要忙,是想要我们留下,可是你呢?非但不领情,还言辞讥讽,你究竟有几个脑袋啊?”
初铭见金瑶正在气头上,赶紧笑着赔不是,“我错了,我错了,我的好夫人,你就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金瑶无奈地看了初铭一眼,她也拿他没有办法,虽说他对她百依百顺,但是一个男人,总会有自己的坚持。
待二人走远之后,魔王的脸上再也没有丝毫的怒气,他开怀大笑起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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