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一顿潦草的早饭,天旭匆匆回了密室。紫黎想要跟去,陌桑使了个眼‘色’制止住了她。天旭内心对母亲的举动感到很欣慰,因为此时此刻,他真的想要逃离一切,更不希望有人打扰,可是外面有玄依依设下的结界,他没法像她一样说走就走。这也就是说如果玄依依不回来,而他以及结界内另外三人又没有谁修炼到能够忽略结界的存在,那么他便永远将被困在这里了。
所以,他只好也只能被迫将自己隔绝在密室这个小世界,而不是去山峦之上、孤峰之间畅游天地。
“玄前辈应该不会撒下一切不管不顾吧!”天旭抬头仰天长问。
陌桑虽然一直劝说他,说玄依依一定会回来,但是天旭对母亲的话并不敢壮着胆子相信,他并非没有自己的见解。一个为了心中所愿敢于放弃一切的‘女’人,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呢?虽说她现在热衷于复仇,可是天旭这个盟友实力弱爆了,实在没法留住她神一般的脚步。而之前明摆着有一个人,一个早已将自己的潜力转变为现实实力的人给他抛了橄榄枝,而她,也心照不宣地笑着接受了。
渐渐地,他的头脑中浮现出了很多事情,从他记事起到现在,很多事情都是想来甜蜜实则痛苦不堪,例如与金瑶有关的事,而与天素有关的那些事则是想来恐怖实则最终被时间证明是恩赐。
他不明白,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最最不明白的还是金瑶为何会一直坚持要嫁给自己!
难道我以后真的会是万人景仰的大英雄?天旭将手掌扣在‘胸’前问自己,但是心脏只是以带着一丝慌‘乱’的“砰、砰……”回应。
算了,不去想这些无法想出答案的问题!
此时的小世界正是夜晚,他双手枕着头躺在地上,眼睛始终注视着头顶的星辰,他的心在星辉的融化之下渐渐归于平静了。他假寐以让心能偷得短暂的自由,但是鸾飞剑法很快便悄然袭击了他的思绪,接着便像被发开的面粉一般在他的心间不断膨胀,最后胀得他心慌。
他的心头卷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他迟疑了片刻,最终果断起身离开了石室。
石室外阳光正盛,不过刚立‘春’不久,天气并不怎么暖和。紫黎正披着一件虎皮披风在庭院里面摆‘弄’‘花’草,估计是想要重现天家以往的生机。天素在这里的时候,整个院子种满了‘花’‘花’草草。
天旭望着那件虎皮披风,眼睛被上面的‘花’纹深深灼伤了。那件披风是有来历的,准确点说是曾经拥有那副虎皮的老虎做了一件可恨的事,它活活吃了鬼医金炎震,也就是金瑶的王叔。而鬼医之所以面对老虎毫无还手之力,并不是因为他毫无缚‘鸡’之力,而是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点‘穴’之人虽然不是他,但是他也难逃干系!
这样可恶的虎皮,紫黎竟然还留着!天旭的热血在心底一阵翻腾,不过很快便走开了。
“母亲!”天旭站在前厅,严肃地说道:“孩儿有事相求!”
陌桑见天旭肯出来见人了,立即明白他的思想问题已经得到了部分解决。陌桑想,玄依依一直不可一世,天旭经常妄自菲薄,这或许也可以将就着成为他们是刀剑的主人的原因吧!虽然这样的原因很曲折,但是终究可以让陌桑自圆其说。
不过,她微微有些心痛,因为天旭对她太客气了。
“旭儿,什么事情,尽管说!”陌桑说道:“我是你的母亲,永远也不必用到求这样的字眼。”
天旭没让这话在自己脑海中逗留太久,直奔主题:“我希望母亲能指教一下孩儿在修炼鸾飞剑法上的问题!”要死,语气仍然是同样的客气。
陌桑犹豫了一下,些微有些垮的眼皮又往下拉了几分,“你大爷爷说这些是机密的东西,不能让外人知道……”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更何况依依姑娘她法力高强,母亲与她的实力一个在地,一个在天,想必她也不是没有指导过你。”
“她现在不是不在这里吗?”天旭惆怅了一眼,“她是指导过我,可我相信寸有所短尺有所长,说不定母亲三言两语就能让孩儿茅塞顿开!”
“可是天家的祖训与家规……”陌桑仍然面‘露’难‘色’。
天旭之前已经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了,他没有过多考虑直接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天家密室本来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但是爷爷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最终还是让你们进去了。爷爷为了你们的‘性’命破了规矩。我请母亲指教我剑术是为了灭掉魔王,灭掉魔王,天魔会不复,诸多‘性’命就此挽救。我想爷爷不会反对我这个决定!”
“规矩是人定的!”紫黎忽然凑了过来,说道:“母亲,哥哥可能还没有开窍,你就指导他一二,点拨点拨一下,也算做了件好事!你看,玄前辈都被气走了。”紫黎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气势弱了很多,就好像茄子突然遭到了霜一般,而且眼睛还不时瞄着天旭,似乎怕惹得他不高兴。
陌桑犹豫了片刻,最终答应了。她也不是那般死板的人,而且她对鸾飞剑法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兴趣,若不是这剑法属于她儿子,估计她早就夺了去。不过她的犹豫也并不是假意惺惺,她不光是修炼法术之人,更是一位母亲,她希望能做个好母亲,她需要思考如何在儿子与‘女’儿心目中维持更好的形象,而这形象除了慈爱温暖,更应该是正义的。
天旭见母亲答应了,于是赶紧带着她去密室,但是一想到紫黎妹妹和周先生还在外面,于是叫上了他们父‘女’二人。并不是说密室比外面安全,只要有人有能力闯入了结界,那么结界内哪一处都称不得安全,只是睁眼便能看到彼此的时候,心里安稳些。
……
周川子靠着光滑的墙壁静静地坐在石板上,紫黎便偎依在他有些苍老的怀里。但是紫黎脸上满是温暖的红‘色’,她一直安静地望着远处的母亲和哥哥,偶尔还会抬起头俏皮地冲着周川子笑一笑。
陌桑仔细观摩着地上的孤鸾剑,偶尔又会琢磨一下鸾飞剑法的要诀。她知道孤鸾剑与鸾飞剑法该是浑然一体的宝物,应该相互结合起来思考其中的要诀。
“母亲,你别光顾着观摩,可以把剑拿在手上仔细研究!这把剑真的非常锋利,孩儿在天魔会上就是凭借这把宝剑才能坚持到第九天。”天旭笑着道。此时此刻,他早已将早晨与玄依依之间发生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样也好,容易静下心来专心致志地做重要的事。
陌桑得到了儿子的批准,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孤鸾剑的剑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手指在接触到孤鸾剑的时候发生了细微的痉挛。因为她手中的剑太过传奇了。
但是随即她的神识中飘过了无数的景,无一例外都异常孤独,萧黄大漠之上的孤烟,独立万里冰川的孤坟,浩瀚大海上独自飞翔的海鸟,坠落于繁华深处的一滴寒泪……一瞬间,她的全身似乎都冰冷了,从剑柄传来的感觉竟然是那样的苍凉孤独。
她缓缓放下了孤鸾剑,问道:“你拿着这把剑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
天旭回答道:“冰凉!”
陌桑说道:“孤鸾剑,该当有孤寂之感。你手握孤鸾宝剑,却只能感受到冰凉,这应该就是原因所在。”
“那我该怎么办?”天旭急切地问。
陌桑回答道:“寻找孤独的感觉,让你的孤独感与孤鸾剑中的孤寂之势产生共鸣,这样或许能有所帮助。”
“玄前辈曾这样指导过我,但是我试过很多次,根本感受不到剑里面传来的孤寂感!”天旭回答。
“难道是你的神识不够强大?”陌桑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
“玄前辈查探过,她说我的神识足够强大,当时她还纳闷了。”天旭又否定了母亲的疑‘惑’。
陌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让母亲先来看看剑谱!”
天旭点点头。
“鸾遨乾坤?”陌桑不自觉地将剑谱上的四个拓金大字念了出来。
“对,这只是第一层,我也只能看到第一层!”天旭叹道:“一开始以为只要自己修炼完第一层就可以看到第二层了。玄前辈几乎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将凤舞刀法的第一层修炼完了,不过她一直没有告诉我她无法修炼第二层!”
“哎,估计她也是忍无可忍了!”陌桑低声叹道。她一直神情凝重,隔了片刻,又问道:“凤舞刀法地一层叫做什么名字?”
“凤游四海!”
“鸾遨乾坤、凤游四海……”陌桑像中了魔一般,边徘徊边不停地念叨着这两个词。
天旭知道母亲在思考问题,所以只是让目光跟随母亲来来回回。
“这样吧,你先照着剑谱练习,我在旁边仔细观看!”陌桑停下脚步说道:“每一招每一式演绎得稍有偏差,便会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尤其是这样的神术,务求‘精’准,或许,看到真实的招数之后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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