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漠之上,绵延数千里的重楼山脉横斩天颐大陆,没有人知道山的那一边究竟有些什么。即便有号称勇猛无畏的先驱者前赴后继,不惧艰难险阻与未知而前去探索,他们也没有带回丝毫喜人的消息,因为没有人能活着回来。
因此,那边很危险、非常危险,是人间地狱的消息不胫而走。
偶尔有一两个奇葩,或者是寻求刺‘激’的人会因为被黑暗吸引,而踏上征程,只是他们的宿命与先驱一般,总是有去无回。
后来,那片陌生之地成了恐惧的代名词,接着,在历史长河中,被人们刻意淡忘了。世人一片惶惶,再也没有听谁说过有人去了那片陌生之地探险。
魔王初厄此时正站在景云殿的高墙之上,他沐浴着自然界的阳光与魔域特有的紫气,眺望着天颐大陆的边境,传说中的人间地狱。
他讥讽般笑了笑,因为他知道所谓的人间地狱是什么景象,那里芳草萋萋,山川河流横贯丛林,村落与山庄沿河而布。令人闻风丧胆而敬而远之的人间地狱,与天颐大陆其他地方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要想从天颐大陆穿越而去,需要经过天险一般的大峡谷。那些死去的人们,估计是死于了恶劣的地形。
魔王轻松掠至景云殿前的广场,表情尽管严肃,但是眼里却倘佯着满足的笑意。他很满意,因为从始至终,所有的一切仍然还在掌控之中。不错,天旭是暴‘露’出了一股强大的莫名力量,但是这不是更好吗?天旭一直就是他掌中的棋子。对于玄依依,他唯一能想到的词语便是‘胸’大无脑,他的内心对那个‘女’人没有丝毫畏惧,尽管她的本事看起来确实有些强悍。至于美人鱼们,他不需要去考虑,至于为什么,他更不需要去解释。他一直都是这样……嚣张,不是吗?
魔王似乎很享受阳光,他不是鬼怪,不怕日照。
忽然之间,他微眯的双眼注意到了一抹异象,一个金‘色’的小点从天而降,穿过云层如骤雨一般急速而下,撞击到重楼山的结界之后,一瞬间又消失了。不过,并没有真的消失,下一秒便出现了,它钻过了结界继续向下,到了某个高度,这个金‘色’的小点盘桓在虚空之中,似乎在考虑该何去何从。
魔王站在原地,心中一片犹豫,缓缓伸出手掌。
忽然之间,那个金‘色’的小点,似乎注意到了魔王,它缓缓朝着魔王飞了过去。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个金‘色’的小点稍微大了一些,它高傲又冷漠地落在了初厄的手上。金光乍褪,初厄的手掌中赫然出现一片龙鳞,鳞片之上朱红的字迹若隐若现,不过初厄看得异常清晰。
他知道,这是三和金龙的大弟子夙和给他传来的讯息,以龙鳞为载体,这他们独有的传讯方式。
他看着看着,气息有些‘乱’了,眉头也缩在了一起。显然,龙鳞上的信息让他不高兴了。他将有他手掌大小的龙鳞紧紧握住了,恨不得将其捏碎,不过,他最终只是将其掷入袖间,无奈地转身走入了偏殿。
魔王粗糙的手掌在殿中侧墙上摩挲了一下,顿时,原本如一体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方正的空隙,就像缺少了一块石砖一般。一个有些陈旧的木盒正静悄悄地躺在空隙里,木盒的一角绿得鲜‘艳’。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木盒,视若珍宝一般将木盒子捧在了手心。他似乎太过急切,因而不合身份地盘‘腿’坐在了微凉的石板上。他缓缓地放下木盒,没有发出一丝碰撞的声响。他轻轻地揭开了盖子,一股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没有躲避。
盒子里面‘乱’七八糟地放着一些小东小西,看上去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不过,仔细凝视之后可以发现,木盒子中早已躺着数片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金‘色’龙鳞。初厄没有翻阅木盒的意思,从袖间匆匆取出从天而降的龙鳞,直接扔了进去。
想到龙鳞上若隐若现的红字,他很是愤怒,也有些无奈,有些粗犷地合上了木盒的盖子,在初厄急切的情绪之下,一切归位。
原本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结果,这片该死的龙鳞却带来了最大的意外——三和金龙快要不受控制了。一旦三和金龙不受控制,他‘精’心策划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这算什么?难道要功亏一篑?
初厄气愤,很是不服,他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偏殿,唾骂道:“这点事都办不好,蠢货!真他妈蠢货!猪一样的队友!”
初厄像个疯子一样,一路猛踢树木草石,并且喋喋不休地骂了很多难听的话,声音大,中气足,戍守在每个角落的魔兵都听得清楚。他们知道大王心情很是糟糕,谁也不敢动,反而站得更加笔直,担心一时的倦容成了魔王发火的出口。
魔王盛怒,但是并没有朝任何魔兵发火,等到一路踢到景云殿时,他像个正常人了。他吩咐晴雀好好看守魔域,然后带着度修离开了。
刚到结界边上,一群魔兵赶紧仓促却不失恭敬地行礼。魔王掠过众魔兵,有些不耐烦地抬了抬手,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嘴角现出一丝笑意,转身对度修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度修点点头,随即原路返回到山顶,魔王便一直在结界边上等候。
魔王站在山脚,双手背于身后,活像一只发怒的‘鸡’公。
一群戍守在山脚的魔兵望着魔王铁青一般的脸,个个诚惶诚恐。
魔王并不怎么理会这些魔兵,自顾自地望着前方。稍许之后,度修带着初铭与金瑶过来了。也不知度修究竟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初铭与金瑶二人脸上挂满了笑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或许,只是出魔界逛逛就足够他们兴奋一整天了。
不过,当他们注意到魔王脸上的表情时,二人赶紧敛去了笑容。
魔王看了他们一眼,带着他们匆匆离开魔域。
出了魔域,乘着云,迎着自由的大漠之风,金瑶兴致勃勃地问道:“大王爷爷,叫孙儿孙媳一起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魔王望着头顶的一片白云,犹豫了一下,神‘色’凝重地说道:“其实,有些难以启齿!”
“爷爷,到底是什么事情?”初铭认真地问。
魔王叹了口气,看上去就像个无奈又略带软弱的老人,一脸诚挚地说道:“有些事情,你们也该知道了。”
见魔王这般严肃,金瑶也褪去了脸上的笑意,问道:“爷爷,究竟是什么事情?”
度修正准备回避,魔王赶紧说道:“度将军,无须回避,本王信任你,‘欲’将此事一并说与你听,不然也不会带着你出来了。”
度修有些受宠若惊。
魔王笑了笑,说道:“或许你们一直不解,为何我明知孤鸾剑与寡凤刀会将我毁灭,却任由天旭与玄依依修炼。”
三人频频点头。
魔王耐心地解释道:“其实本王布了很大一个局,从本王将玄冥黑龙打落地狱之海就开始布局了,本王的目的并不是夺取龙血树,而是在龙血树中种下一种罕见的魔根。魔根会在龙血树的血液中悄然生长,而要想练成鸾飞剑法与寡凤刀法,最终必须用淬这棵树的血来淬刀剑之身,这样,当孤鸾剑与寡凤刀淬龙血之后,魔根便会以一种可怕却不可见的速度蔓延到刀剑之上,接着便是刀剑的主人。”
“大王英明!”度修恭敬一礼。
金瑶顿时喜上眉梢,“原来爷爷如此深谋远虑!”
初铭不动声‘色’地问道:“爷爷,那天旭今后岂不是成了……傀儡?”
魔王望着初铭的光头,有些拿捏不准他的真正意图,因而说道:“哎,确实难为你堂弟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又能想到他竟然会是孤鸾剑的主人呢?”
初铭冷笑一声,“为难?依孙儿看来,这样倒是便宜他了,还给了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金瑶摇了摇初铭的手臂,说道:“夫君,别这样嘛!天旭练成神功之后,就成了爷爷的人,我们该替爷爷高兴才对。”
“我当然高兴!”初铭仍有怨气,“只是白白让那臭小子捡了个大便宜。”
“没事没事!”金瑶继续安慰道:“到时候就是个帮我们杀人的强悍工具,这样难道不好吗?听说他们的神功练成之后,可以毁天灭地,那时,真正能毁天灭地的还不是爷爷?”
初铭冷眼看了一眼虚空,不再继续说什么。他有些恼火,之前就为爷爷让天旭修炼鸾飞剑法而不满,现在知道真相之后,更因天旭有了孤鸾剑的主人这个足以保命的身份而愤怒。
一直沉默的魔王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初铭的肩膀,说道:“铭儿啊,别把过去的事太放在心上,以后你会是要掌管三界的魔王!”魔王不再继续说什么,但是初铭听到这里心情顿时愉悦起来,三界的统治者,那是最耀眼的存在,那是他的璀璨未来。
好吧,天旭,为了我的未来,暂且放你一条‘性’命!初铭默默说着,放佛天旭正站在他眼前一般。
“所以呢?”魔王继续说道:“带你们出来是想给天旭一点刺‘激’,好让他加速修炼,据炎龙传回来的消息,天旭与玄依依的修炼一直还停留在第一层,速度太缓慢了。爷爷清楚,只要瑶瑶出马,天旭绝对会全力以赴!”
初铭算是明白了魔王的用意,心中有些恼怒,但是又不敢发作。
金瑶一脸媚笑地瞧了初铭一眼,又对魔王说道:“爷爷能让孙媳帮忙,是瑶瑶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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