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归家,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唐心乖乖地睡在哥哥的怀里,眼前不远就是成王府了,唐仁停下马让身后跟着的两名皇宫中人停下等他一会。
“今晚已经开始不同寻常了,妹妹如今也已经九岁了,该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哥哥同你今晚在这里分别吧。”
“我总觉得自己长大了,不用你们保护了,可是到头来还是发生这种事……”说着唐心的眼睛又泛红了,唐仁伸手摸了摸她的柔顺乌发嘴角勾起。
“我会乖乖的不让你们担心的,不能再多说了,不然明天……我恐怕会想去送哥哥。”
今晚注定是眼泪决堤之夜,唐仁悄无声息地出现,又带着人秘密地入了宫。
门房奇怪是谁半夜敲门,却见是长宁郡主唐心带着她的小丫鬟玉敏,那丫鬟居然还睡着了,是郡主扶着回家的,他堆起笑脸又把角门关上,心里嘀咕看来郡主们都是喜欢大晚上归家的,不比寻常女儿家呀!
君雎院
“属下刚刚在府外见到东陵王世子送长宁郡主归府,而后跟踪上去,却没有找到行踪。”
成王背手看着墙上唯一的一副山水画,整间书房内挂着的都是有名的大师所作的画卷,可是山水画却是其中最特别的,正悬于书房正中。
“不必再追,下去吧。”属下应声退下。
成王妃因在孕期,这段时间除了能看见成王,其他人皆被挡在院外,就连唐如歌都被成王派在门口的侍卫拦住,以不可打扰王妃休养身体为由赶走,唐如歌想找爹爹诉苦反抗,可是连面都未见着。
府里只有微弱的灯光在黑夜里闪烁,院子里的灯都熄了,唐心小心地扶着虚弱的玉敏,玉敏其实是清醒的,可不能被成王府的人看出破绽来。
两个女子偷偷摸摸地好不容易回了房,玉敏轻声问道:“小姐,我去点根蜡烛?”
“嗯。”低不可闻地应了声,唐心望着屋里的摆设有些挪不动步,第一次觉得这个房间,这个锦绣阁这么可怕。
陌生的感觉从心底一点点蔓延,整齐洁净的圆木书桌,离自己不远的小塌,青花瓷杯一个个盖放于桌上,内室门口的柔软毛地毯,里面漆黑一片。
那个人又跑到哪去了――
唐心也无意去管,心凉了人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
“小青她这么为我丧了命,我却只能把她安于故乡的冰冷坟地。这便是我自私的下场,真心待我的从来只会落得这种下场――”
言语间的刻意冷静,玉敏也是哭过了一场,同是丫鬟自是关系不错,对小姐把责任揽在身上,性情大变,一时惊道〞要怪只怪与我们马车相撞的人,小姐要找也得找他们偿命!〞
这场马车事件是个预谋,也可以说是个警告,猜到了幕后主使,焉能如何?
皇宫
养心殿内,他俯视着恭敬跪在地上的侄儿,椅榻上的手一下下地敲打,听说了这孩子在小村打探到的人,本是甚觉安慰。
怎奈如此疼宠妹妹?将来若是有人以此作把擅,恐是不利。
崇文帝做事一向想得多,为顾全大局他要好好消弱-下自己特封〞长宁〞的小侄女在侄儿心中的重要了。
“明日青宁同你一起走,可是你记得你是负责监视他的,他们淮西王府近日来在天子眼下都能动作频频,可不是想翻身么?”
很明显,皇叔已经这么认为了,唐仁深夜从密道进入养心殿,若是被外人知晓皇上的安危甚忧,可是不会有人知道那个密道如果没有熟悉此道的人,是不会活着走出来的。
崇文帝的话不知是说给他听的,或者是自言自语,唐仁自不敢去接这个话,跪在那里让人看着就觉着很能安心。
于是崇文帝笑了,“我们皇家中人的气度是谁也比不上的,然以四弟的大将风范和唐仁侄儿更为出众,所以朕才如此放手把事情交给你们,不要让朕失望。”
在这夜里崇文帝的笑声有些渗人,唐仁应声头也不回地从来时的路小心地走回去,他不知道在皇宫的这半年里为何始终看不清皇叔的脸,看不清太多,半年的时间让他来看透这个满是窟窿的地方,对自己同时也是种折磨。
只想着早日见到父亲,他会把自己心中的谜团都一一解开的,皇叔所给的秘密任务果真是看重他么?或许是吧,人的脸就好比戏子的脸谱。
屋外的阴云说来就来,没有预兆的一颗颗豆大的雨滴落下来,夜晚雨声格外的大,入了唐心的耳,也乱了她的心,窗户外吹来一阵大风,唐心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吹起来了。
玉敏慌忙地站起身收神去关窗户,风把她额前的碎发吹到眼前挡住了视线,好不容易冒着风雨关上了,身后出现一个黑影无息地反手一劈,她整个人又晕了过去,原本之前的惊吓身体不适,这会儿旧伤加上新伤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醒得了的。
唐心坐在书桌前撑着头盯着桌面,脑子里从刚才到现在浑浑噩噩的,重生以来事情头一次超过了她记得的范围,预料之外的半途发生的事情总是擦身而过。
——上辈子似乎有过马车事件,可是明明和她没有干系,双方应是如今的平宁公主,方家的两位小姐吧,怎么现在却是空马车?还是哥哥没有把事情的细末讲出来,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
突然似有所觉地抬头看向窗户处,因着房间只点一盏灯,看的不是很清楚,窗户已经关上了,可站在那处的玉敏怎么还不过来?
唐心好奇喊了一声,却看从灰暗处慢悠悠走出来一个人,竟又是这家伙!第二次闯自己的闺房了!
若是平时,或是之前曾来,她都没有生气过,因为这人上次是因为有事才来的,这次这么晚了能是为什么?
眉眼神色未动,双方皆是不语,唐心气闷看你能几时同我说话!
他穿着一身湿了的黑衣,高高扎起来的发也是尽湿,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微白模样半晌问道“你去哪了?”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听着人有些不舒服。
唐心有些奇怪他整个人怎么这副德行,可也不准备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来了就戴着面巾来同我说话么?”
他的身形微动,一眨眼的功夫男人的怀抱就把她拥住,唐心懵住没有推他,抱了抱他便松开了,一手粗鲁地扯下黑面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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